第44章

顧昭再度清醒過來是在四天後。

這期間他斷斷續續有過些意識,一次是在動手術時,他微微睜開一點眼,只瞧到灰蒙蒙的無影燈,顧昭想自己大概是活下來了吧。另外一次是在重症監護室,他身上插着好些管子,室內很靜,顧昭能聽到門外陸文在跟醫生打商量:“您就讓我進去看看吧,求您了。”

不許低聲下氣地求別人。顧昭在心底這樣罵她。

他後來可算醒了,陸文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都說禍害遺千年,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你把心裏話說出來了。”顧昭想捋一把陸文的狗腦袋,結果剛一動就覺得好幾處劇烈地疼。即使這樣他還是給陸文把鼻涕擦了。

而後又過兩日,顧昭狀态稍微好些後,從錢生那得知了那天的事情。

雖然當時顧昭和陸文保持了通話狀态,但顧昭很快失去意識,再不能回複她。

陸文聯系錢生時,讓他聯絡了電信公司,查詢出顧昭手機的大致位置。那大概是在距離公寓不遠不近的一塊廢棄樓盤,但周圍沒一處起火或者冒煙。

大概是先前白莊園那件事的提醒,她因此想到顧昭有可能是被關在地下室之類的地方。錢生帶的人手分開尋找,終于是在一處負一層的門市裏找到躺在血泊中的顧昭。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笨還是聰明。”

顧昭最後只是淡淡地笑着,這樣說道。

顧昭一周後才出了重症監護室,随即就這樣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

院方是有關系的,倒不用擔心走漏了風聲,實際上這間私立醫院背後最大控股就是顧昭。就好比武館和跌打館總是有些裙帶關系的,自古以來就是這樣了。

其實如果不是被暗算,顧昭還挺樂意享受一下被陸文照顧的待遇。她每天都把頭發替他洗得幹幹淨淨的,連同剪指甲刮胡子一應俱全。這也就是顧昭要臉,忍着疼也得自個去廁所,否則陸文連那方面問題也得給他解決了,實際上她也不是沒幹出來抱着塑料盆極力勸他用的事情。

期間的某一天,顧昭問她:“你想和我結婚嗎?”

“……”陸文居然在假裝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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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繼續說:“你不是對我毫無感情的吧。”

“呃,感情有很多種……”陸文不正面回答。

“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顧昭眯起那雙眼望着她:“你不想承認這些,是因為如果那麽快就從喜歡一個男人變為喜歡另一個男人會顯得很濫情?還是覺得我是這樣的人,被人知道你喜歡我,就讓你看起來像個沒自尊、不長記性的蠢貨,你怕人家覺得你很膚淺?”

陸文不由得汗顏,顧昭和陳岚一樣,都很誅心啊。

結果就在這時候,紀恒推門走進來,陸文現在都挺習慣他來找顧昭了,她已經能大致把他當做個無關緊要的人。不過陸文也沒假惺惺地再跟紀恒問候啥的,就穿了外套,跟顧昭道聲我去買水果,回避了他倆談話。

之前在酒樓那次也好,此回也好,顧昭不解那人為什麽如此針對自己。

如果是覺得他會擋道,而今他已經準備隐退,陳書記卻還是瘋了一樣,打算在還能觸及到顧昭的時候,迅速解決他。

顧昭仇家是很多的,的确,他若是趁這一檔口下手,能順勢推到黑吃黑上。

但顧昭想不到令他如此敵視自己的緣故。

紀恒這也是用了一個月,才替他查到一些消息:“你還記得他兒子嗎?”

這一問法,談的人自然不是陳岚。顧昭微一怔:“你說陳明嗎?以前見過幾面,倒是挺長時間沒聽到他動靜了。”陳明顯然也不是多出息的人物,基本就是個在老爸羽翼下混沌度日的阿鬥,吃喝玩樂倒是很擅長。

“他死了。”

“什麽?”顧昭震驚:“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半年前的事了,消息應該是被老東西藏起來了。他好像認為這件事是你做的。”

顧昭簡直莫名其妙:“怎麽可能。”

“他當時死在咱們在城南的酒店,在浴缸裏,給人開了好幾槍。場地是你的,我估計他應該是通過留下的槍彈查出動手的人也是你的……”

顧昭皺眉,順口道:“半年前我那些地盤跟人手都在陳岚那呢,是後來陸文把文件帶走,我才收回來的。”

顧昭說到這,話語也戛然而止。他忽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怎麽這麽不小心。”

陸文還處于失神的狀态中,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陳岚帶在懷裏。方才她明明是綠燈過人行道,那輛車卻忽然間向她沖來,好在碰巧出現的陳岚将她救下。

“呃,謝謝,謝謝……”

陳岚放開陸文,聽她向他道謝。

“那輛車好像是故意沖你來的,不要緊嗎?我陪你去報案吧。”陳岚很好心地對她說。

“不用不用,應該就是不小心吧。”陸文心裏倒是有數,顧昭被暗算在先,如果有人想尋仇,沖和他狀似親密的她來可能不奇怪。陸文覺得自己以後得格外小心了。

“你是要去哪裏?”陳岚就像個普通朋友那樣問候她。

“嗯……回家。”為保安全,顧昭養傷基本算是個秘密。陸文此刻遇見陳岚,雖然沒覺得他是壞人,但還是覺得不要當着他回醫院。

“我跟你走一段吧。”陳岚淡淡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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