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瞬間她就後悔了。果然沖動是魔鬼。她的最後一句話分明給了周澹然更加厭惡她、指責她的理由。
她現在酒量那麽淺,又完全不習慣酒吧嘈雜瘋狂的氛圍,又怎麽會老是跟男人喝酒呢。
可是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周澹然的目光越來越幽深,同時臉色也越來越陰沉,心裏着急的想着要怎麽去解釋自己根本沒有做過的事。
周澹然冷冷地說：“血口噴人？我以為是一針見血呢。看，連你自己都承認了。”
她懊惱的清咳了兩聲,尴尬得都紅了臉：“最後一句是氣話,你可以當沒有聽到。”
“可我怎麽覺得，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呢。說了真話還不敢承認？時光,我一直以為我很了解你,但我發覺最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時光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有淡淡的悲涼的成分，令時光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聽。
“周澹然，你還說我不相信你，其實你也不相信我吧。我們之前那一陣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我哪裏有什麽時間和別的男人喝酒？！”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自己說的。你說得對，我們前一陣每天都在一起，但這不影響你最近和他們交往。”
“……”
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看來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無力地垂下肩膀，卻聽周澹然依然咄咄逼人地問道：“說不出來了？果然被我猜對了？他真的是你準備發展的對象？”問到後來，他變得越來越暴躁易怒，語氣也越來越不好。
時光呼了口氣，用比他更大的聲音說：“你身邊也有女性朋友，也和她們經常有聯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別看見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斷定我和別人有一腿行不行？你安靜下來聽我解釋行不行？！”
“行啊，你解釋啊，我就等着你解釋，最好你的解釋能讓我滿意。”
“我和程旭很早之前就認識了，但很久沒見面了，最近才剛碰着，是因為我……我……”
時光忽然支吾了起來，周澹然冷笑了一聲：“因為我什麽……找不到理由了麽？”
時光本來想說，是因為我有事找他，讓他幫忙，所以才請他來這裏。但是她想到一旦說出了口，周澹然肯定會問他找程旭幫什麽忙，為什麽要找他幫忙。一旦她把原因說出了口……她的眼前已經浮現了周澹然若聽到她還在為韓棠跑腿之後會出現的各種或鄙夷或不屑或氣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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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鎖着眉頭，咬着唇看着周澹然。
周澹然還想說些什麽，這時從旁邊一直觀戰到現在的男人終于站起來，走到了時光的身邊，正面迎對他，并向他伸出了手，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雲淡風輕地說：“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是程旭，時光的……”他停頓了一下，微微的勾起嘴角，“老朋友。”
周澹然看了時光一眼，然後定定地看着和他打招呼的程旭，兩秒之後，他忽然咧開了嘴，那張冰冷如霜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時光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事情大條了，她連忙上前了一步，擋在了程旭的面前，“今天我有空，所以找他出來喝酒，老朋友聚一聚而已。”
“哦，是嗎？”周澹然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又是馬上落在了程旭的臉上，繞過了時光，剛降下去的詭異笑容再一次出現，他握住了程旭的手，“程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
“我知道，周先生，久仰大名。”
周澹然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不，我要說的是……”他突然把時光一把拉到的他的身邊，然後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我是時光的未婚夫。”
有這樣一種人，就算對內吵得再兇，但一旦有外人來插足，他就會立刻宣誓自己的主權，周澹然很明顯就是這種人。只是時光不知道他是占有欲作祟，還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抑或是為了維護她的面子？
“聽時光說起過，周先生年紀輕輕就已是跨國公司的市場部總監，前途不可估量。周先生平時應該很忙吧？”
“承蒙程先生贊譽。周某聽說，程先生是檢察官，較之周某，程先生更是一表人才，周某怎麽會有程先生忙碌。”
時光瞪大眼睛詫異地看了一眼程旭，又用更加詫異的目光望向周澹然淡定又自信的側臉。
她從來沒有跟程旭說起過周澹然的工作，甚至她好像根本沒跟程旭提起過周澹然這三個字。她更沒有在周澹然面前提起過程旭。可是他們偏偏像很熟似的，連對方的職業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程旭知道周澹然也沒什麽，但是周澹然知道了程旭的身份……
難道她疏漏了什麽？被周澹然發現了？可是她什麽都沒幹過啊。這樣一來，倒像是真的瞞了周澹然什麽……事情怎麽好像越來越糟糕了。
周澹然一低頭，正好對上了時光忡怔的目光，他嘴角又上揚了一些，眼神卻又更冷了一些。他摟着時光的手勁又緊了緊，同時回過了頭，對程旭笑着說：“程先生這樣忙，百忙之中還能抽空和我們時光出來喝酒，看來是給足了時光面子。我先替時光表達衷心的感謝。為了表達我的誠意，今天這頓就我來請。你也不用跟我客氣，你是時光的老朋友，就是我的老朋友。朋友之間也沒什麽好客氣的，是吧？時光她呢，有時候還挺不懂事的，這些都是我慣出來的。若她說話有什麽不足之處，你也別放到心裏去。”說着他還表現的很親昵的揉了揉時光的腦袋，“好了，你們老朋友敘舊，我就不打擾了，正好我也有事兒，就先走一步了。”
他的腦袋微微垂下，算是打了個招呼。離開之前還捏了一下時光的臉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別喝太多，小心醉了。等結束了打我電話，我來接你。”
他越是這樣，時光就越是忐忑不安。回頭看見程旭探究的目光，她撇開了臉，讓服務員拿來了一杯檸檬水，傾倒而下。
“你和這樣的人談戀愛不累嗎？”程旭篤定地問道。
時光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臉僵硬，有種驚魂未定的失措感，但她還是強撐着辯解：“關你什麽事，我就愛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不行啊？！”
“受虐狂？”
“我喜歡當受虐狂，行、了、嗎？”時光虎着臉反駁。
程旭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好笑的笑話，咧開嘴聳着肩笑得很歡樂。
時光心中卻是百轉千回，連一絲笑容都擠不出來。
時光沒了心思，沒過多久就提出要走，看程旭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當下拿出手機給周澹然打了電話。
“我好了，我在路口等你。”時光說完這句話看了程旭一眼，又“嗯”了幾聲，快速的挂了電話，把手機塞進了口袋裏。
她抿了抿唇，對程旭說：“周澹然會來接我，你先走吧。”
程旭目不轉睛地凝視了她兩秒，最後嘆了口氣：“你快樂嗎？”
時光疑惑地看着他。
他說：“不管是八年前，還是現在，我認識的你，見到的你，都不快樂，而且都是為了同一個人不快樂。值得嗎？”
時光卻說：“你誤解了，如果我和他的記憶都是不快樂，我就不會那麽執着，你碰到的只是碰巧而已。”她頓了頓，“很抱歉，這次是我先找的你，也很抱歉浪費了你很多時間。程旭，我想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
“你這是過河拆橋？我沒幫上什麽忙就準備把我甩了？”
時光舔了舔嘴唇，深深吸了口氣：“不是，你也看到了，你的出現只會給我帶來沒有必要的煩擾。當然，這是我自己造成的。所以，我并不怪你。”她忽然向後退了一步，對着程旭微微欠身，然後擡頭，眼神極其認真，“對不起。”
程旭猛地一怔，眼神中露出了茫然，但很快笑了出來，伴随着笑聲的還有他似乎無所謂的聲音：“時光，你真以為我有多喜歡你嗎？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我也就是見到了你想起了以前，對你的巨大改變挺感興趣的，正好我最近又挺空虛的，所以才對你上了點兒心，你千萬別以為我非你不可，這樣我也會有很大壓力的好嘛。既然你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我也沒必要給自己找苦頭吃，我可不是像你一樣的受虐狂。你說得對，我們以後別見面了，省得你煩心，我也糟心。”
程旭說完這番話，時光也是一怔，對程旭突然的改變有些不适應，但她還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以後我不會來找你，你也不要為任何理由來找我。時光，如果你再自說自話找上門來，不管為了什麽理由，我都不會再放過你。”
時光還想說什麽，他卻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擺着手讓她離開：“我不想再看見你，你快走吧！”
“我……”時光想了又想，還是把到了喉嚨口的話咽下，最後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程旭皺着眉頭：“你煩不煩？你不走是吧？那我走總行了吧！”說罷，他旋即轉身，只留給時光一個潇灑又蕭瑟的背影，連一句“再見”都沒有給她。
是的，他們不會再見了，也沒有說“再見”的必要了。
時光扯了扯嘴角，邁開步伐向路口走去。
如果她此刻轉身的話，她便會發現率先離開的男人此刻停下了腳步，在原地轉過了身，遠遠地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可惜她沒有。也幸好她沒有。
程旭怎麽都沒有料到，縱橫情場這麽多年，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果然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對不起”這三個字如一把刀插在他的心上，殘忍的可以。如果時光不說那三個字，也許他還可以欺騙自己還有一絲希望，總有辦法可以得到她的心。
只是對話的最後，她沒有解釋，沒有争辯，沒有嘲諷，沒有給他任何預期的反應，除了“對不起”和“謝謝”之外對他已無話可說，這才是最讓他痛心的。
就這樣吧。
要說什麽呢？還能說什麽呢？如果你走的累了，請回過頭，你會發現我一直在你的身後等着你？
呵呵，他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世界上的癡男怨女那麽多，能走到最後的又有多少？
視線的盡頭已經找不到那個在意的人，他轉身落寞離開。
而在道路盡頭的街角處，另一個落寞的女人拿出口袋裏的手機，看着“所有通話”最上面的那個名字，再一次撥了出去。然而，依舊與剛才相同的，在“嘟……嘟……”兩聲之後，聽筒中出現了機械的女人的聲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忙碌中，請稍後再撥。”
作者有話要說：~~~~(>_<)~~~~
對床的菇涼抽到了一百十三的紅包！！！好羨慕！！！大果紙只有十三塊！！！
一定是大果紙不太努力的緣故！！！大果紙準備摩拳擦掌準備明年的雙十一！！！
佛祖啊，求庇佑~~~~~~~阿彌陀佛~~~~~~
PS.昨天中獎的可愛的菇涼，請留客戶號給大果紙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