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電影節每天都有好幾部電影首映,因此說是首映式,但除了制作團隊特別出名的一些片子,大多數都辦得很簡單。

首映的觀衆主要是片方邀請來的媒體、影評人及發行方等,只有一小部分票會放給普通觀衆購買。

經過制片和方辰兩人的前期努力,《畫家》首映時有不少人受邀來觀影,影廳裏的好位置子都坐滿了人。

葉與澤和賀同跟着導演上臺溜了一圈,花瓶似地站在一旁聽制片簡單說了幾句,就完成任務下臺了。

能否成功,最終還是要看影片質量。

賀同拉着葉與澤悄悄來到最後一排坐下,開始觀影。

之前餘争幾乎是壓着截止日期發出片子,那時他們已經進了《天瑤》劇組,因此也就一直沒有看到成片,今天同樣是第一次觀看。

燈光熄滅,畫面亮起。

最開始是一個高空俯拍的鏡頭,下方的都市高樓林立,人潮如水,車流如織。

鏡頭快速下移,引着觀衆走進繁華的都市,融入喧嘩的人群。

一棟摩天大樓前,衆多媒體人扛着攝像機拿着話筒湧向大門。鏡頭跟随着他們進入大廳、電梯,來到高層一處寬敞的展廳。一長串的展名在畫面裏掃過,媒體圍住了站在展廳門口的幾人,衆多話筒伸向其中一位俊美的年輕人,紛紛恭賀他再次拿到國際大獎和開辦畫展。

年輕人穿着三件套西服,優雅又從容地應對衆人,卻也透出掩不住的意氣風發。

鏡頭上擡,拍出年輕人上方的大幅水彩畫作,畫的正是之前高空俯拍下的這座都市。

畫面定格,片名“畫家”兩個大字漸漸浮現出來。

接着,鏡頭在展廳裏轉動,每一幅畫作入鏡時便會帶出片頭字幕。

拍完畫展後,畫面漸黑,再亮起來時,場景轉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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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推進得很快,不一會就講述完畫家得知自己的病情以及治療起來艱難又痛苦,經過一番掙紮,他最終背上行囊去尋找輕生之地。

接下來就是震憾人眼球和心靈的風光大片。餘争剪輯過的鏡頭有種神奇的魅力,既體現出大自然的雄壯與渺小人類的強烈對比,又将人與自然相融得恰到好處,還絲毫沒有喧賓奪主之感,重點始終鎖定在畫家身上,能讓觀衆迅速地與角色共情,一同感受大自然對內心的洗禮。

賀同湊近葉與澤咬耳朵:“餘導這手自然風光玩得太溜了,就沖這,我估計都會有很多人要去重刷幾次大屏。”

葉與澤點頭:“等這片子上映後,餘導以前的紀錄片估計也會火一波。”

影片時間走過1/3,賀同的角色登場,影片的重點慢慢移回了人類社會。

餘争很擅長使用長鏡頭,敘事有種娓娓道來之感,偶爾穿插的微表情和小動作特寫尤為觸動人心。電影展現的劇情和臺詞都很簡單,卻有着多處留白,等待觀衆們去感受畫面背後潛藏的含義。

最終,心靈被治愈的畫家決定面對命運,勇敢地再次走進醫院。雖然季節來到了蕭瑟的冬天,但影片後期的整個基調都充滿了希望與生機,畫家對生命的熱愛就仿佛一道耀眼的光,溫暖着每個觀衆。

賀同又看到了預告片裏那雙盛滿蓬勃朝氣的眼睛。畫面上的葉與澤非常消瘦,即使在病房裏也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卻帶着幸福的笑容望着窗外。外面在下一場陽光雨。

接着鏡頭一轉,是賀同捧着骨灰盒在公墓下葬的場面。

葉與澤察覺到靠着自己的賀同有些異樣,側頭低聲問:“怎麽?”

賀同緩緩松開攥緊的拳頭,才說:“病床上的鏡頭剪掉了。”

“拍的時候餘導就說估計用不上,拍來備用而已。”

“……這樣很好。”

不管是電影還是電視,很多鏡頭拍了最後卻未必會用上,還有些鏡頭在後期剪輯時會移用到不同的場景中,這都是常事。

畫面上快速交待着後續的拍賣和捐款劇情。

賀同聽到前排姑娘們壓抑的哭聲,問:“要先走嗎?”

葉與澤輕笑:“餘導說會有個彩蛋。”

畫面暗下去,片尾字幕升起。觀衆們或許是還沉浸在劇情裏,并沒有人起身離開。

畫面再次亮起,出現了賀同的背影。他在走向一棟別墅,然後推開雙開大門。

鏡頭微微上移,随着門被打開,漸漸露出了屋裏挂的一幅畫——賀同的肖像畫。

當肖像畫完全露出來時,畫面停頓了一秒,随後大門轟然合上,畫面徹底變暗。

前排原本已經低下去的抽泣聲又陡然增大了。

賀同不由得撫額:“我覺得上映後餘導會收獲成噸的刀片。”

電影放完後還有個小環節,是導演講述拍攝和制作影片時的想法。媒體和影評人一般都是會留下來聽一聽,也有一些發行方和普通觀衆會先離開。

賀同看準時機,拉着葉與澤快迅離場,免得被粉絲發現。靈靈可是告訴他了,有好幾個同澤粉都買了首映的票。

身在國外,尤其是電影節這種群星彙萃的地方,還是低調些好。若是被拍到有粉絲圍着他們,肯定又會有黑子黑他們剛出道就擺大牌明星的譜。

兩人走工作人員通道出了影院,等着保镖去取車。

目前他們在電影節上的任務都已完成,接下來的十天可以說是一段短假期。

“時間還早,哥,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賀同邊問邊掏出手機準備搜索,卻聽葉與澤說:“我小時候來過湖城。”

賀同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葉與澤笑笑:“十一歲那年,跟着爸媽來的。當時我發現了一家很美味的店,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賀同眨眨眼,領悟到這話裏的意思後,開心地把手機塞進他葉哥手中。

“那你快搜一搜,還在我們就去吃!”

那家店還真在。兩人跟着導航找過去,是一家藏在巷子裏的小店,雖說幾經裝修已經沒了以前的模樣,但菜單居然沒多大變化。

葉與澤點了記憶中好吃的菜,兩人吃得一本滿足。

随後,葉與澤慢慢回憶着當年去過的地方,賀同一一記錄下來,決定全都重游一遍。

“對了,當年我媽還給我買了這裏的特色服裝穿,因為男裝也帶有裙子,回去以後給親朋好友看照片時,還有人把我錯認成了女孩。”

“哈哈哈。那一會我們也先去買!”

葉與澤挑眉:“你穿?”

賀同讨價還價:“一起!”

葉與澤也無所謂。反正那種服裝在這裏很常見,走在街上時不時就能看到有人穿着,男女老少都有,游客也愛租來拍照。

于是,兩人就先到餐廳老板推薦的店裏買了服裝。

現在還沒到換夏裝的時節,為了保暖,還是搭着褲子穿的,只是褲腿會收到長靴裏。所謂裙子,其實是一大塊織有幾種特色圖案的布,直接卷在腰間紮好,看上去就形似裙子。

兩人挑了兩套不同顏色的換上,一套是靛藍格子外套配藏青底色的裙子,另一套是紅棕格子外套配暗紅底色的裙子。兩人穿起來一顯強健,一顯高貴,又都是細腰長腿的衣服架子,看得賣服裝的大媽直呼帥氣,又誇他們眼光好會搭配,兩人站一塊特和諧好看。

賀同一高興,就答應大媽讓她拍了好幾張照片。

葉與澤看着手機地圖:“先去大教堂,再去廣場喂鴿子?”

“行啊。不過教堂我們能進嗎?”

“禮拜堂不能進,但可以在外面觀光。”

賀同笑眯眯:“反正我就跟着你了。”

大教堂算是湖城的地标建築,游人很多。兩人便戴上了帽子和墨鏡。最近白天都是大晴天的好天氣,戴墨鏡并不顯得突兀。

帶着正經約會這種小心思的賀同讓四名保镖離得稍遠了一些,自己緊跟在葉與澤身後。走着走着,他突然伸手撥了下葉與澤帽子下的頭發。

“嗯?”葉與澤回頭看他。

賀同笑:“長了好多,都蓋過耳朵了,從後頭看有點像姑娘。”

葉與澤也伸手摸了下:“回去讓阿雅給剪掉。”

在大教堂裏逛完,兩人坐在外面的草坪上休息。

葉與澤的目光有些悠遠:“當時我們家也是坐在這一帶休息,然後我看到旁邊有個畫家在畫水彩寫生,覺得很有趣,回國之後就學了下水彩畫。”

“我都不記得我十一歲的時候具體幹過啥了,反正除了皮就是皮吧,我媽常說我生錯了年頭,該晚生一年屬猴才對。”

葉與澤睨他一眼:“你的确不像屬羊的人。”

賀同嘿嘿笑:“其實我也可以很乖的。”

乖不乖主要看對象——賀同在心裏補上一句。

正閑聊着,兩個在一旁跑來跑去嬉鬧的孩子突然舉起水槍相互射擊。

賀同眼疾手快地拉起葉與澤,護着他閃開幾步,自己的裙子卻被打濕了一片。

孩子們的父母立刻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連忙跑過來拉住孩子,并不停地對兩人道歉。

賀同聽不懂,只是擺了擺手,葉與澤也婉拒了那對父母賠洗衣費的請求。

賀同不在意地解下裙子,遞給跑過來的保镖。

“走吧,去喂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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