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 “哈?!讓你完婚?!”
他們兩個差勁的家夥聽我倒完苦水就是一副笑得直不起腰的樣子。
“這這這簡直太意外了,沒想到小月島都到了被催婚的時候!”濑谷對我的怒目而視擺擺手,“不行了容我再笑一會兒!”
“哈哈哈哈哈……”那邊黑田已經笑得說不出話來。
我憤憤不平的攥緊拳頭:“喂喂!你們笑成這樣是什麽意思啊,有這麽好笑嘛?!”
濑谷眼淚都快出來,一掃平時溫和法謙謙君子,毫無形象的垂着腿,瞅着我半天才說出話來:“我們不是笑你啊月島,只不過……只不過……”
他的話又隐沒在笑音裏,我皺着眉頭惱火:“只不過什麽啊!”
“……就是覺得你結婚這件事本身很奇怪啊~!”濑谷終于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什麽叫我結婚本身很奇怪啊,你這樣說很失禮耶……”
“就是說月島你既像個小孩子又像個女人似的柔柔弱弱,完全不能想像你和女人結婚是什麽樣子啊!”
黑田竊笑着一口氣把話補完。
我目瞪口呆,又是一陣惱羞成怒:“什麽啊!你這麽說我不覺得很過分嘛?別以為我們是發小我就能容忍你啊!切腹!立刻給我切腹!”
我再次抄起□□打算打他,黑田一閃身躲了過去,嘴裏嚷嚷着:“喂你沖我發那麽大火幹什麽,明明濑谷也是那麽想的啊!”
“總之我就是讨厭你就對了!”我抓住機會狠狠的打到他的背上,趁他腳步一頓撲上去打他。
“好啦好啦你們別鬧了,月島你答應了麽?”濑谷息事寧人的想把扭打在一起的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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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我大聲回答,“那種事情怎麽可能答應啊!”
黑田一邊躲避我的攻擊一邊添油加醋:“切,月島如果不是有少主這個身份的啊,也沒有女人會跟他啦。”
我惱怒至極,撲過去抓住他背後的衣領。正打算暴揍一頓,腳下一滑向後倒去,被我抓着衣領的黑田也跟着我一起摔倒,栽倒在我身上。
“呃……”我的後腦重重的磕在地上,一陣悶痛讓我不禁疼得□□。
“你們倒是小心點啊!”濑谷無奈的出聲提醒。
過了幾分鐘我才緩過勁兒來,又覺得胸口死沉死沉的喘不過氣來。剛才下意識閉上的眼睛慢慢睜開,驚訝得看見黑田放大的臉孔,他半撐着手臂伏在我身上,一半身體還是壓着我。
他的臉離我那麽近,我甚至能從他的藍眼睛裏看見我的倒影。
我半羞半惱,氣自己不争氣臉頰又泛起一層薄紅:“你,你下去!”
“你以為我這個姿勢很舒服啊,是誰害的啊!”黑田咬牙切齒,“濑谷!過來拉我一把別光看熱鬧!”
“是、是~我不是看你一副要親下去的神情不想壞了你的好事麽~”
“誰要親他啊!!”
濑谷戲谑的把黑田架起來,身上一空我也得以坐起,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後腦看有沒有腫起包來。
經過這麽一鬧我們倒也收了玩笑的心思,我有些郁悶的問:“我說你們也與我同歲,你們的父母就沒跟你們說過完婚的事情嘛?”
他們倆異口同聲:“說過啊~”
“诶?!”我大吃一驚,“那你們怎麽沒跟我說過……”
濑谷聳聳肩:“又沒答應有什麽可說。而且,這也不算太意外,畢竟咱們已經到年齡了。”
“那柚子呢?難道你打算結婚?”
“嘛~本來我也是很頭疼這件事的,但是還好現在藩裏大亂,家中人人人自危,倒也省去了許多麻煩。”濑谷笑了笑,“不過聽你提起柚子我倒有點想他了,你和黑田聊吧,我去找柚子了~”
“哦對了,不知道你們兩個還記不記得,小時候黑田不是說過要娶月島的麽,月島還答應了呢~”
濑谷推開拉門後還惟恐天下不亂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诶诶诶?什麽跟什麽啊、那麽久遠的事情了!”我炸毛。
“啧,那麽小時候的事情也難為你還記得。”黑田抓抓頭發,不經意間與我四目相對,又迅速別開眼神。
我沖着濑谷離去的身影傻眼,暗罵這家夥典型的重色輕友,天知道我此時多麽不想和黑田獨處。
那麽不自然,我都能感覺到空氣裏的凝滞。
那是我們才七八歲的時候,一次家宴我們三個的家長也在,大概當時問我們的願望,而我便傻乎乎的說我要跟濑谷和黑田一輩子一起玩。
大人們也被我逗樂,便玩笑說只有婚姻嫁娶後的兩個人才能一輩子在一起。
黑田便大聲鄭重的說:“那我長大以後會娶月島的!”
那時我也不懂其中含義,蠢得要死的沖他笑,還一個勁兒點頭。
童言無忌,少不更事,誰也不會當真的。
而現在想想,又覺得尴尬之餘有一絲懷念——小時候多好啊,小時候心裏只有彼此。
“喂,月島。”黑田打斷我美好的回憶,“你不想完婚啊?”
“當、當然不想啊!”
“為什麽呢?明明和女人在一起也很好啊,女人溫溫柔柔香香軟軟,光是在一起睡覺就很舒服吧?”
露骨的言辭讓我又紅了臉,我注意到他揶揄的笑,胸悶的皺起眉,“那你說得這麽好,你怎麽不找個女人成親,你們家還指着你傳宗接代呢吧~”
“我?”黑田又抓抓腦袋,“我啊還想再自由兩年呢,再說父親走了便是我當家,畢竟我只是個無名武将而已也沒人會關心我的私事吧。”
他半真半假的說着,可是我聽來總歸心裏舒坦了一些。
我真的想像不出,一旦黑田身邊有了一個女人,我該怎麽面對他。明知不可避免,可就覺得能拖一年是一年。
十一月份,嚴冬已至。
那一陣子是藩裏久違最平靜的日子,漸漸都有一種回歸的錯覺。不知是被沉重得氣氛浸染的已然習慣,還是百姓覺得無可避免不如好好生活,總之生活漸漸回到正軌。
可是這一年的災難不可能抹去,死去的親人也不會再回來,戰争在百姓心裏留下的陰影,也無法被消磨掉。
就像海嘯來臨之前平靜的海面,從岸上看不見那層波濤暗湧。
令我慶幸的是,在那之後父親也沒再提讓我成親的事。
父親的燒服藥後退得很快,但是肺病遲遲未愈,咳嗽聲伴随着沙啞的嗓音聽着讓我心疼。他滿腹心事,臉上的愁容一日比一日深重,昔日偉岸的身軀變得單薄又佝偻。
随着家中事務我漸漸熟悉,有一天我來到書房,竟看見父親正在休一封請退書。
“父親,其實您現在身體漸漸好一些了,也不一定急着請退吧?”雖然我明知不合禮數但還是忍不住說。
“你既然能夠獨當一面,我也沒有必要坐着這個位置不放。月島,你遲早要上任新任家主,我會向殿下極力推薦你的。”
我垂首在一旁站立,難以名狀的情緒又湧上心頭。父親是要強的人,不喜歡示弱、不允許別人對他一絲一毫的同情。我明明身為兒子,卻連最基本的關懷都說不出口,酸楚溢在心頭。
“你要努力啊月島,不要讓族裏的人失望。”父親對我說着不知說過多少遍的話。
這讓我多了一層負罪感和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