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沖突(不虐!!!)
宣家老宅坐落于一條古街,周遭建築像是倒退了數十年,濃濃的歲月沉澱,可是人都知道,這裏發黴的青磚都有價值,宣家至此三代,百年時光。
唐琬素要不是清楚這個地界的價值,真想搬出去算了,每回去市中心購物都要走好長一段路,她還是更喜歡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華燈閃爍。
大清早唐琬素就被宣仲指使出來接宣哲,她打扮得高貴典雅,如同一家主母,迎接宣家的親朋好友,大家面上笑得親昵,可是一轉頭就都冷着臉。
唐琬素是小三上位,宣仲沒跟冉瑤離婚那陣她就跟着了,原本就是一個洗浴中心的打工妹,當年鬧得很兇,唐琬素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竟然敢登門挑釁冉瑤,結果冉瑤還沒說話,宣哲的爺爺知道後大發雷霆,之後好一頓折騰,雖然唐琬素進了宣家大門,但是宣哲的爺爺死活不讓她生下的孩子姓宣,于是随了母親的姓,叫唐蔚生。
這也是唐琬素心裏最苦的地方之一,她比誰都清楚,宣家沒人看得起她。
唐琬素曾經無數次跟宣仲提及給唐蔚生換個姓氏,可惜老爺子臨終前留下遺言,若是讓唐蔚生姓宣就是讓他魂魄不寧,宣仲哪兒敢,這件事便無疾而終了。
唐蔚生只占據着權壹百分之三的股份,還是宣仲偷偷給他的,宣哲知道後也沒說什麽,當時唐琬素可希望從宣哲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看到憤怒跟羞辱,但是沒有,好像那百分之三的股份不過九牛一毛,後來事實證明這對宣哲而言的确不算什麽,都不能讓他掀起眼皮,唐琬素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等親朋好友差不多到齊,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駛來,此刻唐琬素站得腿都僵了。
宣哲從駕駛座上下來,唐琬素立刻露出一個接近于讨好的笑,但是宣哲看都沒看她,繞去副駕駛座接聞霜。
門口還站着一堆人,當即一靜,直勾勾盯着這邊。
宣哲從未往老宅帶過什麽人。
如今同性.戀合法,哪怕是上流權貴公開的也不在少數,但這種事發正在宣哲身上,就很匪夷所思。
“哇,這房子好大。”聞霜站在宣哲身邊小聲嘟囔,“比我爺爺在鄉下的都大。”
宣哲的眼神一瞬間有些古怪,心想你快暴露幹淨了小鹌鹑,資料上顯示你爺爺走得早,家裏窮得叮當響,哪裏來的大院子?
“宣哲回來了?”唐琬素迎上來,很想展露一下慈母姿态。
多少年了,她接連碰壁竟也不放棄。
宣哲自然不會給她這個臉面,牽着聞霜頭也不回地進了老宅。
女人姣美的笑容有絲絲裂縫。
人群中不知是誰嗤笑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将唐琬素的神經狠狠一刺,她倏然攥緊手,咬牙忍住湧上胸腔的罵意。
三樓一個靠窗的位置,修長的身影立在那裏,看了幾分鐘後“唰”一下拉上窗簾。
宣仲算起來五十八歲,但是瞧着像六十八的人,許是那張臉過于刻板嚴肅,連上面的皺紋都錯落有致,拐角嚴密,如同在一個板磚上鑲嵌了五官,硬邦邦的。
宣仲聽到動靜看來,目光觸及宣哲時有瞬間的軟化,但是一瞥見聞霜就肉眼可見的森冷起來,末了淡淡移開,像是看到一抹讨厭的灰塵,卻也不足為懼。
聞霜感受分明,但奇怪的是一點兒都不害怕,可能是因為宣哲牽着他的手很緊。
宣仲家長架子大,他明明很希望宣哲來,但是宣哲來了又不願意張嘴,氣氛有些死寂,直到宣仲身邊的一個年輕女人開口:“宣伯父,這位就是宣哲吧?”
宣仲猶如找到了一個臺階,接道:“嗯,宣哲,這位是你向伯伯家的女兒,雲姍。”
向雲姍?聞霜心頭一動,他記得是原著中安排給宣哲的未婚妻,但出現的時候宣哲已經十分喜歡陸理了,向雲姍的存在說白了就是一個專供主角跟讀者發洩的炮灰,後來似乎出國了?關于她的結局交待不過寥寥幾句,但性子刻畫已十分鮮明,簡而言之綿裏藏針,不好相處。
宣哲輕輕點頭示意知道,向雲姍倒是站了起來,身着一襲寶藍色長裙,栗子色的波浪卷,五官大氣美豔,朝宣哲伸出手,“我才回國,很高興見到你。”
宣哲看了一眼,女士都這樣了,他沒必要第一次就下人家面子,于是只輕輕碰了半掌,光速移開。
要不是人多聞霜差點兒笑出聲,宣哲一碰向雲姍另一只攥着自己的手就更緊,掌心瞬間溢出冷汗。
宣總冒冷汗絕不是因為怯場什麽的,而是跟別的女人接觸還被自家媳婦看到了。
這是最基本的禮儀,聞霜心想我又不是你,瞎吃飛醋。
宣哲一直牽着聞霜,但無論宣仲還是向雲姍都好似沒看到一般,他們不問宣哲也不說,當然也沒必要交待,他跟宣仲的父子關系早就冰了,沒有上趕的道理。
一大家子人坐下來吃午飯,擺在聞霜面前的是一盤肥蟹,他看了一眼,繼續低頭扒白米飯,然而下一秒宣哲拿了一只放進盤子裏,去殼剝蟹挖蟹黃,一氣呵成,完事盡數到了聞霜碗裏。
聞霜真想給宣哲一個親親!男朋友就是墜吊的!
而宣哲一個簡單的動作,将宣仲那層自以為是的猜測敲得粉碎,如果只是一個小情兒,宣哲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不等他想罷,宣哲又夾了一只蝦剝了起來,最後不用說,還是到了聞霜碗裏。
宣仲有些吃不下去了。
他兒子是什麽人他再清楚不過,從小到大幾乎不近人情的教育讓他将“矜貴”二字刻在骨子裏,這種場合別說剝蟹剝蝦了,連碰都不會碰,因為吃起來不雅觀,宣哲一直是同齡圈子裏的榜樣跟模板,因為沒人能比得上他,更無人能超越他,宣仲再跟宣哲鬧矛盾,兒子也是他畢生的驕傲。
宣仲的驕傲生于雲端長于雲端,凡塵俗世不配染指,可現在他一身紅塵氣息,叫宣仲心裏狠狠一空。
“還要嗎?”宣哲低聲詢問。
這些大家族吃飯講究一個食不言,連拿放碗筷都格外小心翼翼,一片安靜中宣哲的聲音其實清晰可聞。
聞霜搖搖頭,示意夠了。
“爸。”有人突兀地喊了一句,從二樓下來。
男人淺藍色破洞牛仔褲,純白T恤,一頭黑發,五官有宣仲的影子,但是更偏向于唐琬素,尤其眉眼生得無雙豔麗,笑着的時候莫名勾魂奪魄,比起唐琬素遮掩不掉的俗氣,他終于造就了這種美的進化版。
“你怎麽才來?!”唐琬素急忙起身,使勁兒給唐蔚生擠眉弄眼。
“哥也回來了?”唐蔚生在唐琬素身邊坐下,比起宣哲這個長子,他跟宣仲反而離得更近,雖說不是晚上的主宴,但是當衆遲到也十分大膽,看起來并不害怕,反而落落大方,不由得讓人想入非非,是不是唐蔚生在宣仲心中的地位更重?不然何來底氣?
宣仲也的确沒生氣,頂多臉色不濟地說了句“下次早點兒。”
宣哲沒理他,于是唐蔚生将視線挪到了聞霜身上,顯而易見的驚訝,“這位是?”
宣仲跟向雲姍勉強維持的平衡被唐蔚生一腳踩爛。
宣哲沉聲,“我男朋友。”
滿廳死寂。
宣仲重重喘息了一下,臉色瞬間無比難看,像是磚坯進窯後燒壞了,布滿裂縫。
“嗯?”唐蔚生饒有興致,全然不顧唐琬素在桌子下面一個勁兒扯他的衣擺,“哥,嫂子是不是最近綜藝大火的那位?好眼熟啊。”
“嫂子?誰是你嫂子!”宣仲砸了湯勺,直接炸了。
飛濺的瓷器碎片端端從聞霜眉眼上蹭過,他下意識“唔”了一聲,擡手去捂,一只手卻比他更快,宣哲用指腹蹭了蹭,見半個拇指長的細紅印子,眸色驟然一沉。
別別別!聞霜着急攔人,他作為本書的炮灰,理應被各種臭香蕉爛橘子砸中,再說又沒破皮。
但是來不及了。
宣哲被激怒,他倏然起身,直接掀翻了面前的盤子,上面的湯汁随着飄飛一段,差點兒砸在唐蔚生臉上。
聞霜:“……”
唐蔚生胸前一片狼藉,眼底有震驚也有一些說不清的情緒,他沒反應,唐琬素卻忽然尖叫一聲,拉着唐蔚生站起來,先是徒手給他擦幹淨污漬,像是生怕那些早已冰冷的湯汁燙到自己兒子,然後紅了眼眶,委屈而畏懼地望向宣哲,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樣子。
這副模樣成功激起了宣仲的血性,他顫抖着嗓音狠狠一拍桌子,“你是要造反嗎?!”
向雲姍見縫插針,趕忙給宣仲順氣,“別生氣宣伯父,宣哲想來也不是故意的,他……”
“宣家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插嘴?”宣哲冷冷打斷,實在懶得看他們大戲一出接一出,男人女人齊聚一堂,唱得沒完沒了。
向雲姍臉色一白,可能沒想到宣哲這麽直接。
宣仲一直跟她說話,然後讓她坐在身邊,意思很明顯,這就是給宣哲物色的妻子,宣哲不是不懂,可惜他根本不接這茬。
“我看要造反的是你們!”宣哲沉聲,氣勢凜冽攝人,連宣仲都一時間只能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唯有小鹌鹑不怎麽害怕,捏捏宣哲的手,像是在順毛。
宣哲從前還能同他們虛與委蛇一番,圖一個面子上的敞亮,可這些人非要碰他的人,宣仲可能忘了,自己曾經長達七年時間不跟他說一個字,到底是為什麽。
宣哲看向宣仲,一字一句:“這對母子沒進來前我就說過,一旦他們出現,我再不踏足老宅,你也跟我保證過,然後呢?”
宣仲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這件事是他違約在先。
“我母親怎麽走的你比誰都清楚!”宣哲繼續,“我造反?這棟祖宅一年要交多少錢,你們吃的用的穿的玩的,每一分拿的都是權壹的錢,是我的錢。”
宣仲立刻反駁:“那是我傳給你的!”
宣哲眯了眯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權壹前身萬壹,你把多少股份給了這對母子又讓他們敗得幹幹淨淨,百分之三十!整整三十!然後交到我手裏是負債多少?三個億!”
宣仲這下坐不穩了,他倉惶起身,包括唐琬素也是,委屈可憐的僞裝被宣哲徒手撕碎,只餘下驚恐。
宣仲喃喃:“你、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宣哲冷笑一聲,“本就不是多麽高明的手段,以為能瞞到什麽時候?”
宣仲本以為這件事能帶進棺材本裏,他當年把股份給唐琬素母子,是賭氣,因為冉瑤要跟他離婚,他想以此逼冉瑤退步,可冉瑤哪怕被她數次威脅也走的決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股份已經被唐琬素敗得差不多了,公司的金融窟窿補不上,又稀裏糊塗交到了宣哲手裏。
無論是宣仲還是冉瑤,誰都沒對宣哲這個孩子負責過,等他們想要彌補,宣哲早已在商界封神,誰的情誼都不需要。
早幹嘛去了?
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無論如何早熟也只是個孩子,他聽着外面父母劇烈的争吵,言辭間提到了自己,便以為是自己的錯,于是功課上愈加用力,每回測試都是滿分,但沒什麽用,冉瑤那時候追求自由,對于這段腐爛的婚姻失望透頂,只要能擺脫宣仲,兒子她都可以不要,臨走前冉瑤撫摸着宣哲的臉頰,讓他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哭泣着離開,女人看起來很傷心,可是一次都沒有回頭。
八歲的宣哲日日坐在門口,等了整整一個月,從那以後他終于明白,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都把握不住的,哪怕你什麽都沒做錯。
宣仲則開始借酒澆愁,時常十天半個月不回家,要不是宣哲的爺爺還在世,趕緊将孫子接到了身邊,都不知道一個小孩子要怎麽生活。
等宣哲再大點兒,就知道了唐琬素的存在。
也是唐琬素自己找上門的,言辭懇切,說着弟弟可憐之類的話,宣哲渾身發麻,只是想笑,冉瑤就生了他一個,哪裏來的弟弟?
他這才明白,父母婚姻的結束,除了感情不睦,還有第三者。
而宣仲将第三者堂而皇之地帶進了家門。
宣哲心思素來不外露,他那個時候有多苦,誰知道?誰在意?
聽着唐琬素帶着兒子跟宣仲在外面談笑風生,他則坐在孤寂的房間裏一個人寫卷子,筆尖都折斷了好幾根。
唐琬素剛進來的時候曾經将宣哲關在地下倉庫兩次,每一次宣哲都不哭不鬧,出來後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望着她,那是秋後算賬的意思,加上宣哲越來越優秀,成長速度驚人,唐琬素在這種開挂人生下學會了妥協,不敢那麽放肆了,但凡宣哲有一丁點怯懦,今日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的就是他。
“我對你們夠仁慈了。”宣哲冷聲,“我的婚姻不需要任何人安排,能聽明白嗎?”
說完宣哲拿起外套,要帶着聞霜離開。
就在這時宣仲開口了,他的嗓音不複之前的底氣十足,像是被抽掉了筋骨,“宣哲,我只是想給你介紹一個好姑娘。”他頓了頓,“婚姻大事,還是要得到父母的祝福。”
“你跟我母親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然後呢?”宣哲一擊猛錘,直接把宣仲怼得說不出話來,就這他還不罷休,接道:“我媽又不在,而這個女人同意不同意根本沒人在意。”
唐琬素咬緊嘴唇,泫然欲泣。
強!直接噎死兩個,聞霜暗道。
他一直緊緊握住宣哲的手,其實是有些心疼的。
“誰說我兒子的婚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清澈明亮的嗓音,一石激起千層浪。
宣仲渾身一震,唐琬素則猛地擡頭。
冉瑤挽着一個老者的胳膊,從門外一步步走來,這裏曾經是她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故地重游,竟然一點兒懷念都沒有。
宣哲也有些驚訝:“媽?”
“嗯。”冉瑤見到兒子難免激動,頓時熱淚盈眶,但如今宣哲早已長大,親親抱抱的不合适,她也沒那個臉,但是宣哲不行,聞霜行啊!
“這就是追求你的那個小孩?”冉瑤稀罕地打量着聞霜,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聞霜對冉瑤的第一印象也不錯,他跟合得來的人總是莫名的磁場融洽,于是松開宣哲的手站在冉瑤面前,輕聲道:“阿姨好。”
“你好呀。”冉瑤沒忍住,輕輕捏了捏聞霜的臉蛋,嗚嗚嗚,手感好好!!!
就一下宣哲都不願意,将聞霜拽回身邊,“媽,您怎麽回來了?”
是啊,你怎麽回來了,這也是唐琬素想說的,冉瑤不是說再也不回來嗎?所以她為什麽回來?到底為什麽回來?!
唐琬素看到宣仲的注意力全在冉瑤身上,心頭一涼,整個人搖搖欲墜。
唐蔚生見母親如此沒有半點動容,他更像是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宣家的鬧劇。
冉瑤是跟父親一起來的,冉父這些年雖然退居幕後,但是房地産做得很大,當年宣哲接手一個破破爛爛的公司,外公也助力良多,所以比起宣仲,宣哲對冉父都要更加尊重一些,“外公好。”
“既然來了,坐吧。”宣仲徹底沒了氣焰,示意傭人加位置加餐具。
冉父這些年斷了跟宣仲的來往,要不是今天給女兒撐場面,這裏他看一眼都晦氣。
冉瑤不想砸場子,她就單純想以宣哲母親的身份,認可兒子的一切選擇。
氣氛更加詭異,一些親朋實在受不了就去院子裏面透氣,一時間大廳只剩下幾個當事人。
冉父坐在聞霜身邊,他是一看到宣仲那張臉就血壓高,對于外孫找的男朋友倒是很感興趣。
“多大了?”冉父問道。
聞霜想到原身的年齡,回答:“二十四。”
“瞧着像是二十出頭的。”冉父盯着聞霜看了幾秒鐘,也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聞霜也不反抗,力求讓宣哲的外公有一個好手感。
宣哲正在跟冉瑤說話,抽空看了一眼,微微蹙眉,“外公你輕點兒,他脆皮,一會兒又得留下印子。”
吓得冉父趕忙松開手。
冉瑤掩唇輕笑,小聲:“這麽在意啊?”
宣哲微微挑眉,意思是不然呢?
向雲姍終于開始正視聞霜的存在,她本以為宣仲不同意,還專門将自己喊來,聞霜就一點兒機會都沒有,再者她一個海歸留學回來的名門千金,怎麽就比不上一個十八線了?向雲姍的母親教過她,對于鐘情的事物,一定不能心急,所以她哪怕第一眼見到宣哲就覺得驚豔,也壓下了心頭的雀躍。
可她對宣家的局勢一點兒都不了解,宣仲當年的所作所為,宣哲不認他都是輕的,又怎麽可能在意他的選擇?
再看冉瑤的态度,向雲姍一顆心跌入谷底,自知提前送給唐琬素的禮物全部打水漂了。
冉瑤勸說父親留下來吃晚飯,冉父勉強點頭,宣仲又是親自端茶又是忙前忙後的,俨然一個伏低做小的倒插門,當然他不是,如此行為,可能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
當年一時興起碰了野花,雖說家花不如野花香,但是野花看久了真的膩,難登大雅之堂,反觀冉瑤,仍舊明豔動人,褪去幾分青澀,愈加的知性大氣。
而宣仲這樣把唐琬素氣得不輕,她跟唐蔚生像是一下子成了外人,就躲在樓梯下面的陰影處,抱着兒子哭。
唐蔚生眸色淡漠,直到看見聞霜起身,似乎是去洗手間的方向,他一把推開母親,繞去了另一邊。
聞霜又幹了兩只蟹,都是宣哲親自剝的,心情頗好,他上完廁所出來洗手,一擡頭就看見斜靠在門口的唐蔚生。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的外表沒得挑,可惜跟自己男朋友比還是差點兒,聞霜心想。
“怎麽,就要當作不認識我?”唐蔚生皮笑肉不笑。
聞霜瞳孔地震,他嗅到了“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