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六：華胥國我愛你
很顯然，蘇賢的到來給戰場帶來了很大的變數，炎帝那邊臉都抽搐了，黃帝這邊是歡欣鼓舞，要不是沒有裝備，現在恨不得敲起鑼鼓唱起歌。
因為巫醫曾經做過占蔔，說周圍的小氏族會帶來變數，黃帝倒也不是十分驚奇，和少昊來了一場很讓人感動得父子重逢之後，軒轅和神農決定休戰。
他們這幾天都是這麽打的，每天就打那麽幾個時辰，累了就休息，沒必要往死裏打。畢竟雙方的主力都是神，想讓祝融和江凝幫他們做事情，至少要給人家休息時間吧。
事到如今，神農也不好說自己在這一戰能有什麽優勢了。本來新招到的祝融是他的大殺器，但是誰能想到他那個弟弟居然能勾搭上江凝呢？
和蚩尤被抓沒有關系，他也不準備責備蚩尤。
反而是蚩尤十分不安，他覺得是自己壞了父親的好事，在他之前的構想中，父親已經對他有了很多不滿，再加上這一次的事情……日子還怎麽過喲＿（：3」∠）＿
結果神農表現出了極大的寬容。
“好孩子，這不是你的錯。”
慈眉善目的神農把蚩尤安頓好，說道：“這一次是我們沒有查清楚玉山氏族的實力，才會把你置于一個危險的境地，怎麽能怪你呢？這幾天你受苦了啊。”
蚩尤本來都準備好被父親訓斥的狗血淋頭，現在一聽到這就蒙蔽了，牛眼中閃爍着淚光：“父親，你不怪我麽？”
神農搖搖頭。
當然這場戰争蚩尤沒有幫上忙他是有點郁悶的，不過自家兒子自家疼啊＿（：3」∠）＿你瞅瞅蚩尤這幾天都瘦成什麽樣了，唉眼看着大牛變小牛啊……
于是父子就聊了一夜，蚩尤眼淚鼻涕一起流：“父親是我錯怪你了，嘤嘤嘤在玉山的時候我和那個蘇賢說起來，就連他都說父親你不會嫌棄我呢，只是我一直亂想嘤嘤嘤。”
神農拍着他的後背：“你和他說了？你覺得玉山氏族的族長蘇賢是個怎樣的人？”
蚩尤到了談正事的時候就冷靜下來，狠狠擤了一把鼻子，鼻涕差點噴到神農臉上：“玉山氏族很弱，人數大概有三四十個，還有天狗氏族二三十條狗，西王母是個只會唱歌的山神，他們氏族最強的是帝鴻，力氣奇大無比，會飛，皮糙肉厚很難能傷害到他。”
“但是他們的族長蘇賢是個很奇怪的人，他很想把氏族發展起來，但又沒有戰士的血性，好像很害怕族群裏的人戰死一樣。他們氏族沒有尊卑，小孩和幹活多的人可以優先吃東西，族長也沒有什麽高貴可言，是個很懦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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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蚩尤眼裏，發展氏族一定要用戰争去擴張，蘇賢的想法太過于軟弱。
但是蘇賢的三觀是在現代社會，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裏形成的，再加上他知道自家氏族人數太少，當然不願意去厮殺，萬一死人多了他們氏族就完了。
蚩尤一出生就生活在一個大氏族裏面，和蘇賢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父親神農反而很認同蘇賢的一部分做法。
“這是個仁義的族長啊。”
然并卵，戰争狂牛頭人并不能理解仁義這兩個字==
【神農對蘇賢好感度增加5點。】
蘇賢：“whatthefuck！”
所以說聲望高了，到處都有人傳說蘇賢的故事的話，聽到傳說的人自然會對他這個人有印象，那也就能提升一點好感度。
當然因為不是直觀的印象，所以提升的會少很多。
神農的寬容并不是演給別人看的，他內裏的确是個比較大方的人，在洪荒這個時代尤其可貴，這也是他雖然最後輸給了軒轅，但也被稱為三皇的原因。他對于發展氏族很有一些想法，也知道這不是僅僅擴張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南方地區本來是很荒涼的，後來他也慢慢地發展出了自己的地盤，說明他在休息養生這一方面也很厲害。
自然，他就能夠理解蘇賢的想法。
蚩尤的腦子還是太天真了，神農嘆了一口氣，蚩尤是個好孩子，但是他真的不能當個好的族長。
另外一邊，軒轅和少昊也在聊人生。
現在是晚上，這年頭還沒有人研究出半夜擾敵的戰略方針，所以一旦到了晚上就自覺休戰。可能是這裏的人覺得半夜雖然适合偷襲，但是動靜也容易引出其他東西，洪荒大帝可不是個簡單的地方，三步一鬼五步一神，還是小心一點好吧。
軒轅也在問少昊，關于蘇賢的事情。
白天的時候他故意做出平起平坐的架勢，蘇賢若本是那種小氏族族長，就應該開心的瘋了，要知道他們氏族和姬水氏族整體的差距可不是帝江一個人的能力就能抹平的呀，但是蘇賢也沒有過分的激動。
此人野心，不是平起平坐那麽簡單。
也許神農并不是他軒轅命中注定的對手，這個蘇賢才是呢？軒轅腦子裏面冒出來這樣一個念頭，就覺得自己想太多，但還是問問少昊比較好。
少昊心情有些不太舒暢，他看着父親那一如往日威嚴的四張臉，就感到有一種惆悵在心間。
“父親，你的四張臉居然是頭套……”
軒轅咳嗽了一聲。
好尴尬＿（：3」∠）＿
兒子啊你就別提這件事了好麽……
少昊也覺得不能這麽不給父親留臉面，他也趕緊端正心态。軒轅問道：“少昊，你看蘇賢這個人，他的志向是什麽？”
少昊皺起眉頭，仔細想想，經過這兩天的事情，他對蘇賢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觀。
要說這個人是不想參與戰争吧，那這一次他就可以直接把蚩尤交給姜水氏族，賣個人情，還能顯示一下他們玉山的強大實力和慷慨大方，但他偏偏就選擇了一個兩面不讨好的方法，為玉山氏族争取時間。
但是不得不說，神農大伯，乃至自己的父親，經過今天的事情應該都更加欣賞這個蘇賢了。
他的志向是什麽呢？
要說是當個小氏族的族長，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少昊卻覺得蘇賢又不是那種喜歡打鬥的人，那麽他到底想把氏族發展成什麽樣子呢？
“父親，我知道的你大概都知道，我對于蘇賢族長的了解，也只是前段時間對他的了解，現在看來已經過時了，您不如直接去問他。”
“我覺得，蘇賢族長這種人，大概您問他他會說真話的。”
軒轅有點不太相信他兒子的話。
也是啊，要說一個人只要自己問，就一定會說實話，而且是這麽大的事情的話，誰都會覺得少昊是不是喝蘇賢的迷魂湯喝多了才會這麽說吧？
但是少昊神色淡然很冷靜的樣子，軒轅就有些奇怪了。
他這個兒子，和蘇賢關系很好的樣子，但是關系再好也不能為對方胡扯……要不就去問問？
于是和少昊又扯了一些別的，比如說少昊這兩天究竟是怎麽了，少昊就業說了一下，姜水氏族下面的小氏族很多，但并不一定是齊心協力，他又說了一路上的事情，軒轅不由得很是心疼，他這個大兒子，雖然目前還比不上神農家的蚩尤那麽戰功累累，但也是他的寶貝疙瘩，比起二兒子昌意要像樣子很多，居然一路上被人當傻子對待，像個髒猴子一樣。
少昊說到最後，心裏倒是沒有那種絕望的感覺，這并不是因為他脫離了危險好了傷疤忘了疼，而是因為似乎現在看起來，那種絕境的絕望真的不算什麽了。
那時候他老是想，如果真的脫不了身，就幹脆死了也不能拖父親的後腿。
少昊丢不起這個人。
但是他現在卻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很幼稚，一死了之誰都可以做到，但如果有死掉的決心的話，用這種覺悟去逃跑不是更好嗎？難道以後遇到危險被人抓起來了沒有蘇賢他們來幫忙，他少昊就真的跑不掉了嗎？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父親：“……我覺得我還是太軟弱了，老是覺得自己的身份不同所以背負很多東西，但實際上這都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高的緣故。少昊的臉面也沒有那麽重要，在那種情況下還想着面子，特別傻。”
軒轅表示媽惹我兒子居然還想過尋死這真是吓死我了嘤嘤嘤。
他就像是後世任何一個對着中二少年的孩子，諄諄善誘的父親一樣：“少昊，你能像現在這樣想，很好，但是父親還是要說一聲，你的堅強其實也沒那麽必要。”
“你現在才十多歲，其實比我在十多歲的時候做得好了很多。你說你被人抓住的時候怕拖我的後腿所以想過尋死，你怎麽有這麽偏執的想法呢？”
“我和你神農大伯的戰争是因為從小積怨已深，也是因為我們雙方都對對方很不服氣，我不能接受你神農大伯治理氏族的方式，他也不能接受我的。但如果抛開這個來看，我也必須說一句，你神農大伯是個有才能的人，我也相信他的人品。”
“所以如果真的我失敗了，我并不擔心他會怎麽虐待我，也不擔心他會虐待我的妻兒，我相信他也是這麽想的。我們的輸贏不如說是一種‘道’的争奪，少昊，你就算是被他們抓住，然後他們以你作為人質要求一些好處，這也不會是姬水氏族輸掉戰争的緣由，如果有一天我們輸了，那也是我的‘道’不如神農的，所以輸了。”
少昊似懂非懂。
他還不能理解“道”這種東西，或者說少昊還是太小，還沒有自己的道。
這種類似于理念，類似于三觀，類似于理想的東西，需要經歷的沉澱和內心的渴望，并非是天賦和悟性就能構成的。
但是少昊已經約莫知道了他父親并不是一個為了私仇而戰鬥的人，這讓他更加尊敬父親的同時，卻在心裏懷疑，自己以前有那麽了解父親嗎，自己真的知道這個男人再寫想什麽嗎。
少昊是帶着這種思緒睡着的。
軒轅很是欣慰，他的兒子果然心智比正常人要成熟很多。
他可以預想到，少昊以後也會擁有自己的“道”，不會比任何人遜色，也充滿了鮮花和荊棘的一條“大道”。
天已經太晚了，蘇賢族長估計也睡下了，現在去打擾他很不合适。
還是睡覺吧。
第二天早上蘇賢起得比較早，在玉山氏族他就是氏族裏面起的比較早的一個人，大早上精神頭最好，做事情都事半功倍。
今天并沒有什麽事情要做，姬水氏族暫時在翼望山上占領着，大家都在積極備戰，他作為外人反而融入不進去。
玉山氏族的大家不知道怎樣了？自己在外面走了幾天，也沒辦法遞個信回去，大家會不會擔心呢？
蘇賢胡思亂想，去翼望山的溪流旁邊洗把臉，決定今天就找個由頭回家，這戰争不論如何都和他沒有關系，目的已經達到了，看着姜水氏族和姬水氏族暫時是僵持不下的，祝融和江凝也搞不出什麽新花樣來，他在這看戲純粹是浪費時間。
就在這時候，軒轅過來了。
軒轅想了很久，蘇賢很顯然也是個內心中有他堅定的“道”的人，這樣一個人就算要和自己為敵，他也想知道他的“道”是什麽。
無他，就算是自己過于寂寞了吧，姬水氏族沒有人能和他深入探讨這個問題，有些無聊啊。
要是讓蘇賢知道，他可能會告訴軒轅，去找政治老師吧，哲學教的特別好的那種，去聽他們逼逼吧。
或者找心理醫生也可以噠。
然并卵，他就算知道也不會這麽說，政治老師和心理醫生是什麽，根本不好解釋啊。
蘇賢看軒轅過來，就直截了當的開口說：“軒轅族長，姬水氏族和姜水氏族的戰争乃是你們二族的事情，我一個外人在這裏摻合不好，今天就準備告辭了。”
他會要求離開，軒轅也是有準備的。
卻是，他并不準備加入姬水氏族，如果還呆在這裏，就有種刺探情報的嫌疑，離開反而幹淨利落。
軒轅便開口說道：“蘇賢族長此來，給我們解決了很多難事，如果不是族長大義，少昊可能就要被神農拿捏。”
蘇賢也不謙讓，就收下了軒轅的道謝，這道謝他昨天已經說了一遍，今天再說也不過是為了引出新的話題。果然，軒轅繼續說道：“我有一個問題，還請族長解惑。”
您又想問啥？蘇賢有點無語，這洪荒的人怎麽除了喜歡學髒話就喜歡問問題啊，他突然想起來伏羲之前也問了一堆……哲學什麽的，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現在軒轅的這種表情……怎麽就那麽熟悉呢！
軒轅沒看出蘇賢的神情有異，或者說現在的蘇賢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他，現在的他因為太多變故，成了個能夠掩飾自己神情的男人。
——其實就是因為洪荒大地吓人的事情太多所以面癱了吧＿（：3」∠）＿
軒轅看蘇賢不說話，就當他是默認了，于是直截了當的問道：“蘇賢族長，你們玉山氏族很小，但你又不願意去參與別人的氏族，我聽少昊說，你也不願意擴張，甚至路上能夠俘虜的那一群姜水氏族的人你也放棄了，你究竟有着怎樣的打算呢？”
這種話問出來是十分無禮的，但是軒轅卻一臉坦蕩。
蘇賢就知道他只是單純的詢問理想，并不是套話。
“我的打算啊……”蘇賢想了想，就撿着一些好回答的說了：“我們氏族人少，就因為人少，所以初期的發展尤其重要，大家的德智體美勞都要抓起來，一味的擴張反而會動搖基本，因為只是武力的征服，大家的心理的境界，和我們氏族的生活狀況提高不了，以後就不能安穩。”
軒轅點點頭，德智體美勞是啥啊聽起來好厲害，不過大概也就能得知蘇賢對于他們氏族的未來很看好，所以才會選擇這種穩紮穩打的方法……
“至于為什麽路上那群姜水氏族的我不帶走，唉，少昊可能也說了吧，那群人很懶散啊什麽都不會做的樣子，帶回去了都帶不動他們，就像是廢物一樣嘛，哦，還有他們會做的，他們特別會說閑話，特別會埋怨。”
在蘇賢看來，這種人就算是廢了。他可不敢要這樣的人。
軒轅就不太能理解了：“就算他們不願意幹活，你作為族長自然有一萬個方法逼迫他們，為何就這樣放棄這些人？”
蘇賢眨眨眼睛：“逼迫……你這人怎麽這麽不人道呢？”
軒轅：“……啥？”
蘇賢本來都不準備扯了，但是現在，他扯淡的精神控制不住了，他要開始裝逼啦！
“我，蘇賢有一個夢想！”
“就是建設社會主義社會！”
＿（：3」∠）＿好吧也許直接建設共産主義社會會更好，但是那是最後的目标而不是現階段就可以達到的，社會主義社會就已經很美好了嘛。
要是現在就開始共産，指不定也會鬧出大躍進啊那樣的事情，雖然是大家都在齊心協力的做一件事了，但是生産力反而下降了。
至于為什麽不是資本主義社會呢……那當然是因為蘇賢只了解社會主義啊，畢竟政治歷史都學得多，他對資本主義的了解只有馬克思先生的那句話，什麽資本主義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滴着血啥的。
他自己都說不出個道道，怎麽拿出來裝逼嘛。
至于軒轅，則是直接蒙逼啦。
“社會主義社會……是啥？”
社會主義社賀歲是啥……這還真的不太好說，主要是那些概念我早都忘了，和你說了你也聽不懂，蘇賢就随便扯了個說法。
“軒轅族長可還記得很久之前我來到姬水氏族的時候，所說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的道理？”
軒轅肅然起敬：“蘇賢族長那一番話，聽起來很是幼稚，顯得像是做夢一樣，但是細細想的話，又覺得是一種極為美好的生活。”
蘇賢說：“是很美好的，也是很幼稚的，就像是你說的做夢一樣。所謂天下為公，需要的并不是一個富足的氏族，而是一個人人都有很高覺悟的氏族，大家都想着別人，每個人都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在一個氏族所構成的社會中存活，這樣千絲萬縷，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互相關心照顧，就是我希望的。”
——我在胡說什麽啊！
——這肯定不是社會主義社會的意思啊！
——政治老師都哭了啊！歷史老師也哭了啊！馬克思先生哭的都要從墳裏爬出來了啊！！！
且不說蘇賢心裏虛的不行，他還是震懾住了軒轅。
這是一個何其誠懇的男人啊！他的“道”是世間難有的！自己會有這種覺悟嗎？并不會！軒轅被深深地震撼了，于是他不禁喃喃說道：“蘇賢族長，你的‘道’想要執行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蘇賢點點頭：“的确不容易，但是我覺得我還是能成功的，因為我聽人說，華胥國就是這樣一個美好的國度。”
——華胥國我愛你啊！！！
在遙遠的華胥國，伏羲打噴嚏打的震天響。
“我怎麽覺得我都習慣有人在背後說了……蘇賢啊……”
華胥國國民甲：“我怎麽覺得咱們國王最近老是打噴嚏？”
華胥國國民乙：“咱們國王這是被人惦記了，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