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流火 醉、酒、2

薛田田怕冉月惹事,到底是将人給拽走了,然後拖着拽着,哄着騙着,送進了她二樓的住處,千叮咛,萬囑托,直到感覺人迷糊着兩只眼睛想要睡覺,方才離開。

因為擄走了冉月,薛田田剛好也挺閑,想着代替冉月守護803,哪知人不需要,這才知道原來人家就沒點這項服務,完全是冉月自願往上貼的。還績效,績效個錘子。

于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了人。

薛田田不知道的是,在她拽上冉月房間門的時候,人就再次坐起了身。直愣愣的,眼神看上去還挺正常,其實如果不跟她說話,沒人能看的出來她是醉了。

“糖呢?”冉月摸了摸四周,沒摸到。兩腳着地下來了床,一路開門往前走,像是真的在找糖。遇到過往入住的新客人就抿開嘴禮貌的笑,特別禮貌。

表情專業、專業到了極致。

類似職業假笑。

轉身進了樓梯間,順着二樓的步梯,一路向上爬。

也不覺得累。

六樓健身房。

秦時喝完最後一口水,将空瓶子扔進了旁邊的廢紙簍。

又在器材架子上撐了一會兒腰,練了幾下臂力,直到渾身出滿了汗,方才作罷。

擡手抹了一把額頭,出了健身房門,他需要回去房間沖個澡。

秦時是到803房間門口,手探進衣兜裏的時候才發現房卡沒在身上的。此刻他方才想到冉月當時給自己買飲料回來,的确是沒有給房卡還回來。

秦時是知道她的那個同事将人安置休息去了的,多半是回了自己房間。

秦時無奈的蹙起了眉,摁揉了一下太陽穴,接着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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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很快被接通。

“印子,冉月在酒店安排的那間房是幾號房?在幾樓?”

電話另一面的張印明顯愣了一下,他家這位,可是很少會關心這種小事的吧。“她住二樓。”

“幾號房?”

“203,時哥,你是找她有什麽事情嗎?需不需要我過去給你解決?”

秦時聞言想了想剛剛冉月那喝醉酒的樣,直接拒絕:“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秦時挂掉電話,擡手松了下脖子間的拉鎖鏈子,将鎖頭往下扯了扯,露出一片鎖骨線條,也趕走了心頭一絲焦躁。

剛好将近晚飯點的時間,樓道裏很安靜,秦時走向電梯間,迎面只遇到了兩個新來的客人。

二樓屬于普通的客房,VIP電梯也根本不會停,秦時需要拐過另一面,繞一圈坐另一部電梯。

原本這個時間他應該洗過澡叫餐了的,而且晚上還有點事情需要去片場處理一下。

可是現在,計劃全部被打亂了。

秦時坐上了電梯,按了二樓。

二樓住的也有他們劇組的工作人員,但是不多,而且這個時間,都在工作,大多不會在酒店裏晃。

203其實很好找,酒店房間布局都差不多,大致位置即使跟803有差,但是也不應該會錯的很遠,很容易就被找到了。

門關着,秦時立在門口,站的筆直。

他伸出手,輕叩了兩下門。修長的指節,和手背上分明的骨骼在淡淡的樓道裏亮起的感應燈下照的能夠看見細致的毛孔。幹淨的還泛着一點紅。

沒人應。

秦時立在門口頓了片刻,覺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叫下客房服務的時候,側了下臉,就看到了從不遠處一個拐口,晃出來的身影。

秦時眯起眼睛将目光收回,兩手掐腰略低頭深出了一口氣,接着又看向了人。

冉月走的很慢,秦時幹脆轉過身靠在了門上等。

想着這姑娘喝醉酒這麽不消停的亂跑,酒量不好不說,酒品也這麽差。

冉月走近,盯着秦時露出一個職業的微笑。

臉更紅了。

秦時蹙起了眉頭,這是又喝了?

怎麽過了這麽大一會兒,還不如剛剛?

接着秦時眼睜睜看着面前的女人,從背後撈出藏着的那只手,順帶拿着一個酒瓶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冉月端的很是端正,然後看到秦時愣了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特別專業的、将瓶子送到男人眼皮底下說:“秦時先生,您的90年威士忌。我親自...”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像是要吐似的咽了下口水,“藏起來的。”

“……”

“藏哪裏了?”

“就、那邊步梯下面的雜物間。”

“……”

秦時瞄了一眼那酒瓶,接着兩手抱在胸前,微低着頭撩起眼皮與人對視,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聲音像是澆灌了十足的耐心:“可我點的是酒,不是空瓶子啊。”

這明明是個空瓶子。

“不是空的,哪裏是空的,我明明很滿。”冉月似乎不忿的咕哝着,“快灑出來了,不能亂動。”

秦時聽的雲裏霧裏的,也沒多做理會,伸手去拿冉月送到跟前的瓶子,準備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誰知手剛碰上瓶子,就惹來冉月的一聲叫:“不能動!我會灑出來的!”

“……”

聲音依舊慢吞吞,表情幼稚,“我一旦灑了,就真的成空瓶子了,803會一個電話,把我貶進後廚。”

“……”

秦時聞言手頓住,接着霍地一下笑了,被氣笑了。

敢情,這仇喝醉酒都忘不了啊。那平時畢恭畢敬的,裝的還挺像。

“你灑了什麽意思?”秦時對她重複了幾遍的幾個字百無聊賴似的,問了出口。

“我...就是瓶子裏的威士忌,會灑的,你不能亂動我。我自己也不能亂動。”冉月說的一本正經。

樣子很認真。

“……”

秦時繃着嘴,從喉嚨口間嗤出一聲笑。

搞半天,她自己是酒,“那是讓我喝你的意思嗎?”

冉月輕點了點頭,“你慢點喝,着急了會灑的。”

“……”

秦時半眯着眼睛,冉月離他很近,臉上的小絨毛甚至都能看的清。皙白的臉上透着紅,滿滿的膠原蛋白透着她這個年紀獨有的活力。嘴唇嫣紅,上面似乎還有她剛剛喝了未幹的酒漬,兩只眼睛忽閃忽閃的盯着人看,上下掃動的睫毛像是戳在了心上,癢癢的,令秦時看着人的眸色一暗,多了幾分缱绻柔情,“你是說...你是瓶子裏面的威士忌,我要是喝的快了,你就會灑,是麽?”

冉月鼻音輕輕嗯出一個音節,整個身體是僵硬的,連頭都不敢點了。

徹底進入了角色。

“……”

秦時聲音變得暗啞,在幽長寂靜的樓道間裏,聽上去很是誘人,“那...我要怎麽喝?從哪裏開始喝?”

冉月擰了擰眉,有了動靜,可能是拿瓶子的手累了,連瓶子一起收了回來,抱在了胸前,“哪裏都行。你的酒,你說了算。”

“……”

秦時下意識的滑動了下喉結,将臉偏過一邊,看了眼又深又長的走道,深吸一口氣,覺得這個話題必須得終止了。

他是來幹什麽來着?

對,要房卡。

秦時立直了身子,攤開手,準備張口,一串“嗯嗯啊啊”暧昧的聲音就從附近的某個房間裏傳了出來,特別的清晰入耳,接着越來越大聲——

“……”

秦時閉了閉眼,深呼一口氣,這酒店的普通客房,是什麽破隔音?

“嗯?”冉月豎着的耳朵似乎也被驚擾到覺醒了,扭着脖子看向一邊,“誰在叫?”

接着邊說邊往一邊的房間晃着步子,嘴裏還不停的唠叨:

“叫的好難受啊。”

“很疼吧。”

“好壓抑啊。”

“還叫這麽大聲。”

“肯定很痛了。”

“他們是在打架嗎?”

秦時:“……”

冉月耳朵很靈,很快鎖定了目标。哎了一聲,伸手剛要去拍人家門,就被秦時一個眼疾手快給将手攬了過來。順手也直接奪下了冉月懷裏抱着的空酒瓶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然後拖着人往203剛剛他們立着的地方去。

“你抓我幹嘛?我要報警。那間客房裏面的客人在打架。”

“……”

秦時抓着人,因為他體格高大,很容易就将冉月按在了門板上,然後厲害了一句:“別動!”

“……”冉月被吼得一愣,吸了下鼻子。

秦時摁着人肩膀,支着身子,低過頭與人平視,口氣又像是在哄人:“你是威士忌,忘了?不能亂動的。”

冉月頓了幾秒,像是終于意識回籠,又僵起了身子,慢吞吞的說:“對,我會灑,灑了你可就沒得喝了。”

接着又說:“那你快報警。”

“……”

“報吧!快報警。你聽——”冉月豎着耳朵,聲音很輕,像是用氣音在說,“叫聲越來越大了。”呼出的熱氣,噴着竄進了秦時的勃頸間,濕濕熱熱的。讓人起燥。

“……”

腦仁還有點疼。

冉月繼續說:“那聲音,感覺難受的快要死掉了。你不能這麽冷血。”

“……”

他媽那哪裏是難受、明明——!

秦時似乎壓了壓某種湧動的情緒,清了清有點啞掉的嗓子,接着看過冉月,好脾氣的應了聲:“好,咱們報警。”

接着秦時收回摁着冉月肩膀的那只手,立直了身子,故作樣子的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然後劃開頁面進去,撥了110三個數字,接着放到了冉月眼前晃了晃,“看到沒,咱們現在就報警。”

之後,秦時将沒撥出去的手機,放到耳邊,報了警。

“好了,報警了,這件事咱們就不用管了,等警察來處理,嗯?”

冉月點了點頭,出了口氣,“那就祈禱打人的那個被抓走之後能盡快的改過自新吧。”

“……”

秦時咽了下幹澀的喉嚨,看着人,眸色一緊又一松,“好了,冉月,對吧?”秦時開始處理正事,“你剛剛……買飲料時候,用的那張房卡呢?嗯?”

冉月正低頭擺弄着衣角,聞言擡起了頭,“卡嗎?我想想。”接着似乎有點費力的真的開始想了。但是很快,她拖着音,“你都說是給我買飲料用了,還給我要?”

“……”

秦時深吸一口氣,“所以,房卡呢?”

“買飲料了。”

秦時被堵的有點心頭一梗。

他是瘋了,過來問一個醉鬼,要房卡。

“買過飲料,你放哪裏了,還記得嗎?”

秦時覺得今天,用盡了他有生以來,最大的耐心。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耐心還可以發揮到這個地步。

冉月忽閃了下長長的睫毛,盯着人,聲調帶着鼻音,“我買飲料了。”将剛剛的話,繼續重複一遍,頓了幾秒,慢吞吞的,終于開始解釋,“自然是投進那自助販賣機、那個收幣口裏了,不然...怎麽買飲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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