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4.
自從去過周疏的書房,溫存做事情多多少少帶點心神恍惚。
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恰好對方又對自己處處上心,他以為找到了所謂的真愛。
沒想到不過是透過他,去存放另外一個人的愛戀。
“寶貝,你最近對我好冷淡。”
溫存望着眼前的海鮮湯,胃裏一陣翻騰。
“我沒……”
他說出這兩個字,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情了?”
周疏的眸光暗了暗。
不知道是不是溫存的錯覺,他看到了狠厲的冷意。待他眨了眨眼,周疏的眼神依舊溫柔如初。
溫存不敢看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寶貝。”周疏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着他,“你是不是看過我的日記?”
“我不是故意看的。”
既然被發現了,溫存也不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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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過去了,而我現在愛的人是你。”
溫存聽到這裏,憋在心底多日的問題,終于忍不住問:“他是過去的話,那些男孩又是怎麽回事?”
周疏的笑容沉了下來,盡是溫存看不透的淡漠疏離。
他忍不住在心底暗自發笑。
也許這個才是真正的周疏吧。
“你叫人跟蹤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捏住下巴的手指加大了力道,溫存吃疼的發出痛吟。
“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說話啊!”
“告訴我!”
周疏頗為失控的沖着溫存低吼。
溫存終于看到他溫潤的背後一面是有多歇斯底裏。
他沒有告訴他,是他自己不小心被人逮到的。
“你不愛我,周疏。”
“愛你?”周疏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莫大的笑話,他嗤笑着:“你都不像他,我怎麽可能會愛你呢。”
“那你為什麽要向我求婚?是因為沈羿也是那一天結婚?你氣不過來?”
“有一半原因吧。”周疏松開他下巴,他坐在椅子上,那神情,仿佛是上司對下屬頒布任務一樣,“你很聰明,你是在這麽多人裏,最能幫夠幫得上我的那個。”
溫存扯出一個蒼白牽強的微笑。
他早該想到了,但是這些話從周疏嘴裏說出來,他感覺好像有成千上萬個刀片在割着他心頭的肉。
淌下來的血,染紅了愛情。
還有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髒。
“怎麽?你還要像個怨婦一樣大鬧嗎?”周疏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除去那冰冷的眸底閃過絲縷不悅,還覺得他有點好笑,“溫存,你已經不是那些天真爛漫的小男生,心智成熟一點吧。”
真不愧是周疏,連出個軌都這般理直氣壯。
溫存的呼吸和心跳頓時戛然而止,在這短短的幾秒裏,他仿佛經歷了大起大落的傷痛欲絕。等他緩過來後,萬分艱難的吸着氣,有個聲音在深處瘋狂吶喊:離開他……快點。
但是。
周疏不會知道,他為了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爬到他身後的高度。
他想要的……只是他而已。
結果周疏卻要他成熟一點。
這無疑是不留情面的推了他一把,還冷眼看着他從高處墜落到底端,然後摔得粉身碎骨。
周疏看他不說話,氣氛僵持了一會,終究是放緩了語氣。
“只要你乖乖聽話,我還是會跟從前一樣待你。”
……
也許謊言被拆穿了,再裝下去也沒意思。
周疏和溫存維持表面的恩愛,私底下,他們除了肌膚之親的運動就是睡覺和工作。
無關愛情和風月。
只有成年人的解決需求。
溫存拒絕吃海鮮,周疏直接不做飯。
溫存拒絕穿周疏給他買的衣服,周疏幹脆不買了。
溫存拒絕去他們一直光顧的高檔餐廳,周疏帶了另外一人去。
但他們誰都沒有提出離婚。
一個是無所謂,另外一個則是不甘心。
“你想清楚了嗎?和我做個交易怎麽樣?我可以幫你報複姓周的。”
那個陌生的電話給他發來了親切的問候。
溫存想了想,回了個“地址”。
某家清吧在白天營業了。
溫存穿着價格不菲的定制西裝,坐在角落的包廂。
“你來了?”
溫存聞聲望去,果然是許珩陽。
“嗯。”
“考慮得怎麽樣?要不要和我聯手?”
“我這次來是打算告訴許少爺,不要多管閑事。”
“姓溫的!你不要不識好歹!”
許珩陽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溫存不怒反笑,“冷靜點,許少爺。”
他被許家和林橋森保護得太好了,根本不知什麽叫人心險惡。
這次當給許珩陽上堂課,下次遇到也不容易被騙。
“你不怕我把照片散播出去?”
“你可以試試。”溫存收起笑容,語氣一沉,多了幾分威脅的意味,“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是嗎?”
“你……”
許珩陽想起上次的事,又怕又氣,指着溫存支支吾吾半天,愣是罵不出一句話來,
溫存不再逗他,他站起身,拉了拉打皺的衣角。
“那個沒辦法讓給你,不過我可以給你另外一塊地,我相信許老爺會滿意。”
他拿捏好分寸,既不會逼得太死,又不會輕易得罪人。
許珩陽這個人很好哄。
他“哼哼”幾聲以示同意。
“底片給我徹底删掉,如果讓我看到有任何一張洩露……”
“我會删的!”許珩陽晃了晃他的手機,“我還不想留呢,弄髒我的內存。”
他一邊删除記錄,一邊好奇的問:“你老公出軌,你還能這麽冷靜,你不生氣嗎?”
溫存沒理會他,他放下幾張一百塊,面無表情的揚長而去。
……
“你去哪裏了。”
周疏靠在沙發上,他沒換睡衣,還是穿着早上出門那套西裝。
溫存望着他一副精英幹練的模樣有些出神。
他遲早會死在周疏這張禍害了不少人的臉上。
而且每一次,都會慘烈收場。
周疏見他不說話,漫不經心的拿起茶幾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溫存這才看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不見了,他下意識去摸了一下自己的戒指。
他的還戴在那個象征一生一世的手指。
不過現在看來,有點丢人現眼了,
“我……去處理了一些麻煩事。”
“過幾天會有個人搬進來,你不介意吧。”
這句話不是帶着疑問號的。
周疏挑了挑眉,他深邃的目光好似要穿透溫存的身體。
溫存很了解周疏這個小動作。
他在試探他。
但他還是略微驚訝的問:“什麽人?搬進來?”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他還沒回答同意不同意呢,周疏直截了當的給他判了死刑。
反正,一向都是周疏做主。無論是在公司,亦是在家裏。
“我明白了。”
從溫存第一次的妥協起,他永遠失去了談判的資格。
周疏輕描淡寫的掃了他一眼,接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沉默的坐在空蕩蕩的客廳,洩了氣的癱在沙發上,甚至連燈都不想開,任由漆黑籠罩着這裏的一切。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家這麽清冷了……
溫存渾身疲憊得完全動彈不得。
他的心還在吃力的跳動着,每跳一下都痛得要命。
若不是它屬于自己,溫存以為它要殺了他。
他合上眼。
滿腦子都是他和周疏過去的點點滴滴。
他很希望周疏回來,哪怕不跟他親熱、說話、擁抱。
哪怕那些柔情缱绻也不再複返。
他回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