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燭光午餐
能聞到尚空懷裏好聞的味道，像是淡淡的玫瑰香，它鑽進心裏，讓眼淚更加茂盛的開放在眼睛。感覺到他擡起手輕輕地撫着自己的背，安慰着自己，我就這麽抱着尚空哭着。
從前的時候，因為尹澈和藍欣兩個人受了委屈，都會一個人忍到家，然後抱着自己，蜷縮在黑暗的被子裏，咬着嘴唇痛哭可不敢出聲。那是沒人知道的眼淚，只有我的枕頭知道，我的被子知道，還有，黑暗知道。
那時候心痛的好想有個人能陪在自己身邊，好好的保護我，叫我不要哭，我以為那個人可以是尹澈，以為和他在一起一切難過和眼淚就會結束，可是……為什麽我還在哭泣。
天臺門外，尹澈望着相擁的兩人，眼神冷峻的閃了閃，轉身走了下去。
“小晴，哭太久眼睛會腫的。”我已經從嚎啕大哭變成了無聲的流淚抽泣，尚空抱着我，聲音暖暖的說道。
“嗯。”我放開他，直直的站了起來。原來剛剛真的是撲到他身上的啊……我擡手想要揉澀澀的眼睛，卻被尚空抓住了。
“先別揉，揉過腫得更厲害。”他放下我的手腕，從口袋中拿出紙巾，然後擡手輕輕給我擦着臉上、眼角的淚水。
帶着綠茶香的紙巾，輕輕地擦幹臉上的淚水，一下一下，他溫柔的眼神，輕抿的嘴角，長長的睫毛，還有白皙修長的手指……
我一點點的看着眼前的人，暫時忘記了最初開始哭泣的原因。
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啊……從來都沒這麽仔細的看過，原來尚空這麽好看，皮膚白皙緊致得如同嬰兒，看不到一絲絲毛孔。反倒是有細小的絨毛，逆着陽光，看得十分清楚……不自覺中擡起手撫上了他的臉，擦着眼淚的尚空身體一怔，然後眼神轉向了我的眼睛，愣愣的望着我。
……
“咳咳。”到最後還是尚空最先反應過來，直起腰幹咳了兩聲。我也回過神來，紅着臉抽回了自己的手。
怎麽會想着想着就做了出來呢？看來眼淚會拉低人的自控能力啊……
“自己把鼻子擦擦。”尚空別過頭不看我，把紙巾遞了過來。我看着他，他似乎臉頰也有些泛紅，好像是在害羞的樣子。
自己突然地就笑了，看着尚空捂着嘴笑了起來，他驚訝的回頭看我。我知道自己突然笑起來很奇怪，像是瘋掉了一樣，可是不知為什麽，就是忍不住想笑，壓抑不住左邊胸膛裏流淌出來溫熱的流體，控制不了它變成自己眼裏的笑，那種欣慰的感覺。
整理好情緒之後，和尚空兩個人走下了天臺。出乎意料的是到了班級一層的時候，尹澈竟然等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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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他的身影一愣，然後就再也挪不動腳步。尚空停頓了兩秒鐘，撫了撫我的肩膀，然後擡腳走掉了。和尹澈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們兩人誰都沒看對方一眼。待尚空不見了身影，尹澈擡起頭看着站在臺階上的我。
“小晴，對不起……”他皺着眉頭，眼裏閃爍着悲傷。“蛋糕……我看到了，對不起，是我誤會……”他低下了頭。
“我說我相信你的，可是做到真的不容易……對不起。”
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着他。為什麽最近總是聽見他對自己說對不起呢？感覺自己好像變成壞人了，總是叫他和自己道歉，為什麽總是要和我道歉呢？感覺好煩啊。
“小晴，過來好不好？過來就代表你原諒我了，好不好？”他沖我伸出手，滿眼期待的擡頭看着我。
我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表情。
為什麽那麽疲憊，疲憊的擡不起手拉住他的手。為什麽心髒只剩下力氣維持跳動，沒辦法提起力氣想着原諒他。我根本就不怪你了不是嗎，好吧。
我努力挑起嘴角對他笑笑，然後輕輕擡起手。尹澈感動的笑了笑，上前兩步抱住了我。
“小晴，對不起……謝謝你……”
我愣了愣，擡起手抱住了埋在我懷裏的尹澈。
眼睛最後還是腫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我睜着眼的時候，都感覺視線好模糊。無論怎麽努力眼睛都睜不大，像是被貼上了粘粘的膠水，重重的。
而情緒，也一直重重的提不起來。只好一直面無表情，安靜的，沉默着。
黑森林蛋糕尹澈當着我的面打開了，他臉上快樂驚喜的表情有些誇張，我知道他是想逗我笑，可是我真的笑不出來。雖然已經原諒他，可是肌肉似乎僵住了，就是擡不起嘴角。
他切下一小塊放在我面前，逗我吃，我就乖乖的和他一起吃着蛋糕。巧克力融化在口中，混合着醇香的奶油，殘留微苦的味道。腦海裏漸漸浮現出叼着巧克力滿臉驚訝的尚空，還有他抹奶油時娴熟的樣子和抿着的嘴角、他鄙視的說我智商低學不會、他臉上抹到奶油時卻毫不知情認真的樣子……
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挑了上去……
天黑的越來越早，我和尚空卻依舊喜歡去天臺閑聊。他說他發現這裏的時候，正是這樣的深秋入冬。那時候天臺的門用鎖頭挂着，卻沒鎖上，而自己覺得四處太吵鬧，所以就打開鎖頭，走到了這裏。只是沒想到，會喜歡上這裏的一切，也沒想到，會有人來和他分享這裏，卻不讓他排斥。
我微笑的看着他，我們的尚大少爺真的和其他的男生不同呢！竟然會嫌吵躲來這裏。只是，他能願意和我分享這裏，我感覺很溫暖，很開心。
周末的時候，尹澈走到我桌前，看着我收拾書包。我擡頭看他，笑盈盈的眼睛，好像要和我說什麽。
“你怎麽了？”我問他。
“一會去我家吧。”
“叔叔阿姨又請我吃飯？”我有些驚訝，難不成真的叫我常去吃啊？
“呵呵，這次他們都不在家，就咱們倆。”尹澈伸手揉着我的頭，眼睛笑得彎彎的。
“咱倆去幹嘛？！”我往後躲了躲，驚恐的看着他。
“有驚喜給你！”尹澈伸長了胳膊繼續蹂躏我的頭，“怎麽，你想和我幹嘛？”他壞笑着眯起眼睛，臉湊了上來，近距離盯着我。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頭被他扶着動不了，我心裏暗叫不好。教室裏已經走掉了一半的學生，可是還有一部分在收拾書包……這要是現在行動了豈不讓人看戲！
“不要過來了……”我顫顫巍巍的說道。
“嗯？”他沖我挑了挑眉毛，依舊壞笑着，我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掉了。“那……去是不去啊？”
“去去去……”我急忙讨好道。
“真乖！”尹澈一笑，擡頭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放開了我。
感覺自己就差暈過去了。以前只知道尹澈會陪我玩，會保護我，會寵着我對我好，可是只有真正的在一起、靠近之後，才知道原來其實每個人都有別人不知道的一面。那個陽光燦爛的少年，原來也會壞笑，而那個嘴角總是挂着邪笑的男生，也可以笑容溫潤如同月光。
和尹澈到了他家門口，我竟然有些緊張，不自覺的抓緊了他的手，他笑着回頭看了看我，擡起手攬住了我的肩膀，開門帶我走了進去。
還不如拉着手……這樣被抱着進門……實在是，呃，詭異。
我站在門口看着他換鞋、然後走進屋子放下書包。發覺我站在那裏發呆他才笑道：
“怎麽不進來呀？又不是第一次來。”他朝我走過來，接過書包，放到了沙發上。我低下頭換鞋。“小時候喊着‘我要去尹澈哥家吃雞翅’的小姑娘哪去了？啊？”他湊上來捏我的臉，我撅起嘴瞪他，這不是長成大姑涼了嘛。
“快進來吧！有驚喜哦！”
我換好鞋子之後走了進去，緊緊跟在他身後，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跟屁蟲小晴。”尹澈笑道。“去桌子那坐着，我們吃飯！”
“吃飯？”
“嗯。快去吧，說了驚喜，你提前看見就不是驚喜啦！”尹澈把我推到了桌子邊上，按在了椅子上。好吧，那我就等着，看你給我什麽驚喜。
“小晴先閉眼睛！”過了一會他在廚房裏向我喊道，我乖乖的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不見動靜就睜開了一條縫，看見他端着什麽走了出來。
“閉好了！”
“唔……”我連忙閉眼。
似乎聞見了什麽味道，好香哦，呵呵……我感覺不用看都知道“驚喜”指的什麽了，這麽香……
“好啦！睜眼！”尹澈一拍手，聲音很歡快的感覺。
我睜開一只眼睛，然後兩只眼睛頓時瞪大！蠟燭！！！牛排！！！意面？！還有……不會是紅酒吧？還是葡萄味的紫色飲料？裝在那麽好看的高腳杯裏。
“尹澈哥……你哪弄來的這些……”我口水已經快兜不住了，直勾勾的看着盤子說道。
“當然是……我親手做的啦！”他雙手叉起腰，得意的跟我說道。
“怎麽會……”
“這是……”尹澈彎下腰，認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特意給小晴做的，燭光午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