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小天鵝
接下來的試鏡越來越沒意思,許懷然坐了mei多久就出來了。
剛走到停車的地方,就接到好友打來的電話。
“喂,星瀾,你不在忙嗎,還有空給我打電話?”
宋星瀾清冷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來問問合作項目進展的事情。”
“上次哪個?”許懷然皺了皺鼻子:“你失憶了?那是我姑媽跟你的合作項目,現在她人回來了,我也不用幫她跟項目了,你問進展也應該去問她吧?我一個開娛樂公司的能跟你有什麽合作,貸款嗎?”
宋星瀾淡定嗯了一聲:“你說的有道理。”說完也不挂,停了一會兒又随意道:“正好,我還有一件事找你。”
許懷然:“什麽事,你說。”
“晚上睡覺手腳冰冷怎麽辦?”
“?”
許懷然被這個跳躍極大的唠家常問題驚到,愣愣啊了聲:“啥玩意兒?”
宋星瀾耐着性子問了一遍:“晚上睡覺,手腳一個晚上也捂不暖怎麽辦?”
“不是。”許懷然叉着腰嘿了一聲,語氣裏滿滿疑惑:“大老板,太稀罕了,這是你的人設應該問出來的問題嗎?滿滿的違和感啊。”
宋星瀾對他的廢話格外不滿:“不說算了,挂了。”
“哎哎別呀,我就開個玩笑!”許懷然趕緊把人叫住了,拉開車門坐進去跟他聊:“怎麽,您最近身體不好,睡覺捂不暖?”
宋星瀾含糊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許懷然指尖點着車門把手,邊想邊說:“我以前好像聽我媽說過,手腳冷就是體寒,或者是從前生過什麽大病留下的後遺症,男的還好,女孩兒會嚴重些,牽扯到宮寒什麽的,甚至還有可能生不出孩子...”
Advertisement
“這麽嚴重?”宋星瀾皺緊眉頭。
“嚴重是嚴重,可這跟你沒關系啊。”許懷然抖着腿,樂了:“你又沒子宮,擔心個屁。”
“那應該怎麽辦?”容星瀾沒搭理他的調侃,繼續認真問:“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治療?”
“用生姜水泡腳?喝養生茶?去按摩店來個全套大保健?”
“......你認真的?”
“當然。”許懷然說:“只是我有限的知識不允許我多認真啊,我又不是醫生,不然你還是上醫院,或者找個家庭醫生看看?”
确實,問他這個門外漢也問不出多少東西。
宋星瀾表示知道了,結束話題準備挂電話,許懷然現在正無聊呢,沒話找話跟他繼續扯:“別挂這麽快啊,來再聊聊,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嗎?”
宋星瀾将手機打開免提放在桌上,一邊批文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他:“不知道。”
“嘿,就知道你不知道。”許懷然放倒車椅,仰躺在上面:“上次我不是投資了個電影嗎?今天路過試鏡的地方,就進來溜了一圈,看了會兒熱鬧。”
“看完了?”
“還沒試完,不過我這兒是看完了,熱鬧沒有,黑幕太多,試鏡跟鬧着玩兒似的,我都驚了。”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的社會道理,許大少不懂?”
“懂啊,我自己就幹這行的,怎麽不懂。”許懷然一聲感嘆:“不過還是覺得可惜,你知道嗎,其中一個角色本來差點都定下來了,那姑娘我看着都滿意,結果一通電話過來,關系戶空降,白瞎。”
宋星瀾随口道:“你同樣是投資商,想留也能留。”
“算了吧,太麻煩,我就投資着玩兒玩兒。”許懷然說:“別回頭再讓人姑娘以為我有什麽不可言說的心思,我清譽可能不受損。”
估計真是挺遺憾,說完又忍不住惋惜道:“不過那個小姑娘确實很不錯,說是從小學芭蕾的,上臺往那兒一站就把前頭後頭的都襯成了背景,長得也好,臉白身長跟個小天鵝似的,跟小白都有得一拼,要是得個機會,估計得大紅。”
宋星瀾聽着他的碎碎念叨,抓着了其中幾個關鍵詞,眉心微動,敲鍵盤的手漸漸停下。
“從小學芭蕾?”
許懷然:“嗯,是啊,我聽一個負責人說的。”
宋星瀾又問:“長得很白很漂亮,像個小天鵝?”
“對啊,別覺得我誇張,絕對真情實感!你要是見着了肯定也會這麽覺——”
“她叫什麽你知道嗎?”
“啊?”
“她叫什麽?”
“這個...”許懷然咬着腮幫想:“好像是......南什麽,南初?”
果然。
宋星瀾手肘撐在桌面,有些煩躁地捂住眼睛。
許懷然聽着情況不對:“幹嘛,你認識?”
當然認識,今天還從一張床上起來,怎麽可能不認識。
宋星瀾閉了閉眼,沒回答他:“你說原本定下的是她,結果被搶了是嗎?”
“反正我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是這樣。”
許懷然覺得他的關心有點奇怪:“不會真是你熟人吧?我現在還在樓下,上去跟他們打招呼還來得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回了一句“現在不用”。
“我想想,晚上再跟你說。”
“行!”許懷
然應得幹脆:“有需要随時找我,二十四小時恭候!”
挂掉電話,許懷然坐直起來,考慮着現在是找個地方吃飯還是幹什麽,不經意往外一瞥,一個身着紅裙搖曳生姿的身影飄進視線。
嘿,巧了。
許懷然搖下車窗,探出手去跟人打招呼:“小白!”
對方停下腳步回頭,遠遠憑着騷包的車子認出是他了,摘下墨鏡站在原地沒動。
許懷然無奈笑了一聲,任命拉上手剎将車子開過去,任勞任怨停在美人面前:“大美女去哪兒?我正要吃飯,要不要一起?”
...
南初沒有直接打車回家,在離家不遠的商業街下了車,想看看附近能不能買到鑰匙扣,她的那根已經用太久,玩偶的小絨毛都脫落了。
路邊就是垃圾桶,南初路過,就順便停下把手裏一顆糖果剝了吃掉,糖紙扔進垃圾桶。
糖是白傾傾給她的。
在樓梯間,對方摘下墨鏡的瞬間她就認出了對方。
國民女神白傾傾,炙手可熱的新晉影後,出道七年拍的每部電影都是經典,在國內知名度很高,但凡不是村裏斷網,都應該認得她。
南初沒想到這麽有名的人竟然會獨自行動來到這裏,更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認得她。
白傾傾的脾氣确實跟網上說的一樣,姿态傲慢,又有些任性,但又不完全一樣,因為她遠比她表面給人的第一印象更好相處。
“我看過兩部你的作品。”這是她對她說的第二句話:“長得不錯,演得也不錯,看完也沒記住主角,光記住你了。”
南初有些啼笑皆非,不過全當是在誇她了:“謝謝,不過白小姐更漂亮。”
“不用跟我客套。”白傾傾聳聳肩,重新戴上眼鏡,問她:“來試鏡的?”
“嗯。”南初點點頭:“試個小配角。”
“挺好。”白傾傾輕松道:“看來我們有機會有合作了。”
南初抿嘴笑笑,沒說話。
有沒有機會什麽的,她心裏都清楚。
不熟的兩個人也寒暄不了幾句,白傾傾臨走前從包裏摸出一顆大白兔遞給她:“還是給個見面禮吧,這個很甜,但是黏牙,別嚼着吃。”
南初聽話了,沒有嚼,就抿着它慢慢融化,甜味彌漫到口腔每個角落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名鼎鼎的白影後,也是個愛吃奶糖的小姑娘啊。
商業街原來比想象中更商業,沒有飾品店,也沒有百貨店,全是高級服裝商店,南初走了一段,鑰匙扣沒找到,倒是被一家西裝店模特展示的領帶吸引了注意力。
黑色打底,暗藍色打底,上面有黑色小點做裝飾,很簡潔的款。
南初想起星瀾衣櫃裏千篇一律的黑色正裝,直覺這條領帶他帶着一定很好看。
不菲的價格,南初自己窮鬼一個,到底還是用星瀾給她的那張卡買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看着手裏包裝精致的袋子,莫名有點想嘆氣。
錢花出去,這下包養的名頭算是坐實了,還是借花獻佛,南初,你真的是出息。
回家随便吃些睡了個午覺,卻沒想到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
窗簾是遮光的,房間很暗,南初開了燈,踩着拖鞋從房間出來,發現客廳同樣很暗,張嫂已經走了,餐桌上擺放着做好的飯菜,等的時間有些久,熱氣都散得差不多了。
都涼了啊。
她擰了擰眉頭,想着應該去熱一熱,不然一會兒星瀾回來不好吃。
只是剛走沒兩步,就發現了客廳沙發上坐着一道被她忽略的人影。
“星瀾?”南初意外地停下腳步:“你回來多久了,怎麽沒有吃飯?是在外面已經吃過了嗎?”
“沒有。”宋星瀾說:“剛下班回來。”
“啊。”南初一下忙起來:“那我馬上去把飯菜熱一熱!”
“南初。”
宋星瀾叫住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欣長的身影在暗沉的客廳光線中有些落寞的高大。
“你今天都做了什麽?”
南初順從地停在臺階上,認真答複自己今天的行程:“出門參加了第二輪一個試鏡,還逛了一會兒街。”
“買了什麽?”
“買了......一件衣服配飾。”
南初猶豫了一下,沒把領帶說出來。
所幸星瀾似乎也是随口一問,并不關心她買了什麽:“試鏡怎麽樣?”
“還,還行吧。”突然平靜的閑聊讓她有些不适應:“星瀾,是怎麽了嗎?”
“你想要的角色拿下了?”
“......沒。”南初搖搖頭:“不過我猜應該是沒有機會了吧。”
宋星瀾提步走過去,語氣随意:“為什麽。”
“我的表演沒能讓負責任滿意。”她笑笑:“而且試鏡的大家都很優秀,我擠在中間一點都不起眼了。”
“很想要這個角色嗎?”
星瀾在她面前停下了,一再的提問讓南初有了些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他是有什麽其他說的,卻不知道為什麽不肯直接說出來。
“還挺想的。”南初想不通原因,就老老實實回答他的問題。
宋星瀾沉下嗓子:“既然想,為什麽不找我。”
“沒關系的星瀾。”
她眨眨眼睛,語氣輕松:“負責人說了,我的感情表達不到位,演技也不符合他們的要求,比我優秀的演員太多了,何況結果還沒出來,也不一定就落選的。”
宋星瀾:“是這樣?”
“嗯!”
她笑眯眯點點頭,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星瀾,你餓了吧,我先去熱菜,涼的吃了很容易胃疼的...”
南初邊說邊轉身往餐桌去,不想剛走出兩步,突然被身後人用力攥手腕。
眼前景象胡亂轉了一圈,她被拽着跌撞倒退兩步撞在牆上,手腕也被壓在牆面不得動彈。
宋星瀾扣着她,以不容拒絕的姿态将她禁锢在身前,晦暗的光線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憤怒和悲哀。
他低頭靠得她極近,捏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發抖,呼吸沉重急促,每個字都含着火氣:
“為什麽都不肯對我說實話。”
“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樣子?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的今天,你為什麽你從來不肯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