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你何時才能記起忘掉的記憶。”

問的人輕描淡寫、不重不輕,徒惹得詩沫雅一個機靈。她朝任栩塵笑了笑,道:“記不記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何時能走出陌家堡。”

“若是走出陌家堡,也還是被圈進來,你當如何?”

能如何?她根本不抱任何能妥善抽身的希望。這麽說一句,只是情緒所致。然,情緒一到,傷春悲秋便忍不住了。是以,哀涼道:“其實,我想回去。”

任栩塵嗯了一聲,眉毛挑了挑,道:“記得回家的路了?”

“因為不複雜。”詩沫雅笑了笑,雲淡風輕道:“只要死了便好。”

沒想到詩沫雅會這麽一說,任栩塵心下一涼,知道她并非只是說笑。

正是此時,陌十少自遠處走過來。

任栩塵遙望着遠處而來的陌十少,忽然問道:“若是他真的愛上了你,你當如何?”

詩沫雅幾不可聞的嘆息,道:“你與他一起這麽久,難道看不出來?陌十少縱然是喜歡柳芊芊的,但也只是喜歡,而非愛。事實上,陌十少最愛的,是他自己。就說柳芊芊,若不是柳芊芊滿足了他心底的些許需求,他豈會留下她并日益覺得喜歡她?”

細細想了想,任栩塵覺得她說的在理,不知十少聽見這些話會作何感想,怕是會折磨得她痛不欲生吧。于是,他道:“說話克制些,否然又給自己讨苦頭吃。”

詩沫雅嗤之以鼻,道:“難道為了不吃這種人的苦頭,我要放棄我的言論自由權?那我倒不如盡善盡言,先痛快了再說。”

言論自由權?任栩塵心細逮住這個詞,在腦子裏翻來覆去的思索了一番。

正值他思忖的空擋,陌十少赫然站立他二人面前,臉色陰沉,周身散發着迫人的寒冷,道:“你二人倒是自在,躲在這一方天地賞景。有沒有說幾句情話,附庸風雅一番!”

“那倒沒有。”

任栩塵暗自為詩沫雅捏了把汗,生怕陌十少一怒之下廢了她。但陌十少只是笑了笑,居高臨下的睥睨詩沫雅,低聲道:“上一次匆匆從你房裏跑了出去,還沒完成我們之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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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想要完成嗎?”沒成想陌十少會提及那件事情,詩沫雅目光一凜,勾起一抹足夠銷魂的笑顏,“難道你要的東西,還沒到手?”

任栩塵負在身後的手顫了顫,面子上卻是不動聲色。

“你不說我倒也忘了。你譴人将名冊送給我,卻不親自露面。是不是以為這樣,我便會放了你?”

“不放了我又如何?與你合歡?”詩沫雅說罷才驚覺自己言辭有多偏激,可她控制不住。她也不知為何,每每遇見陌十少,與之說話的時候都不能好好說,總要駁他幾句,心裏才會舒坦。

而陌十少和任栩塵皆是一怔。或許陌十少會以為詩沫雅這是在下賤的勾引,但任栩塵知道,詩沫雅這是寧為玉碎,于是道:“姑娘,你該回去歇息了。”

詩沫雅撇了眼陌十少,涼聲道:“怕是有人不樂意。”

“你不是說要與我合歡,我又豈會拒絕。”陌十少一把捉住她的柔荑,聲音暗沉,道:“柳芊芊,幾日不見,你竟變得如此浪蕩,竟在別的男人面前說起這種事情。”

“到底也是拜你所賜的。”詩沫雅沒有掙紮,只是陌十少用力過度,捏的她手指漸紅。一直站在身後默不作聲的白霜也不禁紅了眼眶。

任栩塵看不下去,伸手去拂了陌十少的手,“十少,你再用力,她的手也許會斷。”

陌十少睨着任栩塵,“你何時這般為她了?莫不是對她心動了?”

這一句話,竟說的任栩塵心中一悸,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輕松的畫出一個笑,“你氣糊塗了,十少。”

眼看着兩人為她而對峙,詩沫雅猛然使勁,一下子抽離了陌十少的掌心,卻是一個不穩,翻過了亭子,掉到了池子裏。

詩沫雅不谙水性,撲騰了好幾下,看得白霜在岸上急的直哭又無能為力。陌十少還在掙紮着要不要下去把她救上來,卻見任栩塵已提起腳力,去池子裏将溺水的詩沫雅拎了上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陌十少頓時心生怒氣,卻也沉住了氣。

詩沫雅咳嗽了幾聲,咳出了喝下去的水才好了些,瞧了眼任栩塵,幽怨道:“方才若是不救我,說不定我就可以回家了。”

任栩塵接過白霜手裏的方巾,小心的給她擦拭臉上的水漬,悠悠道:“人死了不過一縷幽魂,你能回哪裏去?”說罷,任栩塵又在心裏思量了一下陌十少的心情,略略掂量了幾分,與他道:“十少,你可記得那日來送名冊的人?我叫人跟着他,找到了一些線索。”

“什麽線索?”

“那人是夙興樓裏一個打雜的男仆,是一個叫吟碧的女子叫他送過來的。”

“你的意思是,柳芊芊沒有拿名冊?”

“不,是柳芊芊易了容。”任栩塵将已好了許多的詩沫雅扶起來,坐到了石凳上,并命白霜去煮一壺熱茶來。

“什麽時候找到的?”

問此話的人不是陌十少,而是詩沫雅。她望着任栩塵的眸子,有些許指責。

任栩塵心知詩沫雅這是怪他了,也不惱怒,一貫的雲淡風輕,道:“我只是有了些線索,并沒有找到她本人,所以不想讓你白高興一場。”

陌十少不屑嗤之,凝着詩沫雅,道:“那我們眼前這個女人,是假扮的柳芊芊?”

“她是你一直誤會的詩沫雅,因為這張同柳姑娘一模一樣的面容,替她在這裏受了不少苦頭。”

陌十少頓覺青筋暴起,雙拳咯咯做響。想必這些日子在他二人的眼裏,他就是一個笑話,一個蠢貨!

“怎麽之前不聽你與我提及此事?”

任栩塵這才望着滿臉怒氣的陌十少,“與你說,你會冷靜下來思考嗎?她與柳姑娘說話的方式和态度都不一樣,你幾時感覺到不妥?另外……”任栩塵瞧了眼仍在生氣的詩沫雅,道:“她與柳姑娘也并非一模一樣。她的右眉角有一顆痣,而柳姑娘沒有。這點,你可曾注意過?”

“既然話已至此,陌十少,你仍舊不讓我離開嗎?”詩沫雅忽的站起身來,瞧着憤怒未平而又驚愕的陌十少。

不等陌十少回答,任栩塵道:“現今除我們之外還有一群人在找柳芊芊,而他們未必能認出你與柳芊芊的不同來。你出去,也不過是送到另一個虎口罷了。”

“怎樣才能與我無關?”

任栩塵略有深意的瞧了眼幾近崩潰的陌十少,轉首望進詩沫雅期許的眸子裏,聲音平穩:“你已牽扯進來,便再難出去。”

侯門一入比海深 (二)

經一日,陌十少将任栩塵說的每一個字都認真的重新過濾一遍,也重又回憶了詩沫雅被抓後與他的每一次對峙,許多細節之處确實能叫人辨出她與柳芊芊的不同來。

只嘆他那麽些日子竟絲毫未有察覺。

因是此,陌十少心裏有些許歉疚,但與生而來的傲嬌不容許他說出抱歉二字。

而眼下,雖說名冊已經到手,但柳芊芊依然不能放過。

等等!

這個叫詩沫雅的女人縱然可證其并非柳芊芊,然,卻沒有足夠的證據能說明她跟柳芊芊不是同夥。

柳芊芊以吟碧的身份将名冊交回他的手中,以為能夠讓自己全身而退,還能叫他放過詩沫雅。這個算盤,真是着實的好。

想來,柳芊芊應是已逃出了城。

修長的手指輕敲着座椅的扶手,露出一個頗有意味的笑,似是對柳芊芊自作聰明的嘲諷,又似對她聰穎慧黠的欣賞。

又想了想,陌十少阖了案幾上的書籍,起身去往海瀾閣。

想必,任栩塵也是在的。

安歇在貴妃椅子上的詩沫雅半阖雙眸,仿若一只懶散的貓,惬意的享受着日光的溫暖。

任栩塵搗騰了一柱香,終于煮好了一壺茶,給自己斟了一杯,也給詩沫雅斟了一杯。

詩沫雅認真的接過水杯,頗有風範的淺酌一口,又閉了眼睛仔細的回味了一番,再睜眼時水杯已被她放下。任栩塵瞧着詩沫雅這番模樣,以為她接着會說出句多麽深刻透徹的點評,諸如:煮茶的水是終南山的泉,是以口感是無可挑剔的,只是欠了些火候。

然,詩沫雅只無比遺憾的言道:“茶葉煮的茶一樣不能讨好我的喉嚨。”

“那你喜歡喝什麽?”

詩沫雅沒有說話,重新躺回貴妃椅。半晌,道:“白開水。”

任栩塵微愣,猜不出她說的是真是假。

是以,陌十少踏進這一方地時正瞧見任栩塵清澈的雙眸鎖住休憩中的詩沫雅,目不轉睛。

陌十少掩了莫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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