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塵卻沒大聽,只偶爾附和兩聲罷。

詩沫雅與陌十少二人徒步而行已有半個時辰,卻是沒一句言語。曬了一路的陽光,詩沫雅撇頭望了眼烈日,輕聲問道:“穿這麽多,熱不熱?”

“不熱。”

詩沫雅一怔,輕笑出聲,道:“你我似乎未曾如時下這般平和過,今日倒是稀罕。”

“我倒是想,你卻不會。”

陌十少聲透疲憊,叫詩沫雅側首打量着他。半晌,道:“你愛柳芊芊的,是吧。”

“不愛。”

“這麽急着回答做什麽?”詩沫雅甚覺好笑的繼續走着,道:“你要柳芊芊流掉你們的兒子,當真是為了我?還是你覺得那是司徒楓擺得一個局,覺得你們這個孩子不是她甘心情願懷上的,所以才不要。”

“都不是。”

詩沫雅不以為意的嗤笑,“若是因為我這張臉,你仍舊沉浸在過去的柳芊芊的影子裏,你可能會盯我一輩子。但你若是想通的話,便會知道你對柳芊芊用情多深。”

今日的陽光也太炙熱了些。

陌十少未語,良久,道:“詩沫雅,為什麽?”

這一問着實沒頭沒尾,詩沫雅卻能聽明白他的意思。這樣的話對一個深愛自己的人來說有多殘忍是無法預計的,怕是一顆心會被蹂躏的面目全非。

可他不是那個深愛她的人。

此前,陌十少也總說她殘忍,她卻未曾覺得自己殘忍。她對柳芊芊沒什麽好感,對陌十少更是沒有好感,是以對他二人的感情看得還算透徹。

他淩.辱她,因為恨柳芊芊。他對她惡言相向,因為恨柳芊芊。他看着她時怨憤多餘當時的情緒,因為恨柳芊芊。他看着她時瞳孔裏印出的是另一個人的模樣,因為恨柳芊芊。可是若沒有刻苦銘心的愛,又哪來刻骨刻肌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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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曾真正對她下狠手,對柳芊芊狠毒時卻眼都不眨。

這種種跡象,足以證明他是愛柳芊芊。越是狠,越是恨,越是決,越能證明他愛柳芊芊。所以這麽久以來,任栩塵提醒她他對她有心思時,她并不放在心上。

“自己想吧。”

一頓沉寂,陌十少難得輕聲哀嘆,“想通如何,想不通又如何。”

“想通了便自由了。想不通的話,就困死牢中罷。”

“你的意思是,不論那個女人是什麽人,你都要跟任栩塵走在一起?”

詩沫雅詫異的回首看着陌十少,道:“你以為我喜歡他?”想了想,念在二人此時尤為和諧的份子上,又道:“實話同你說,我不會在這裏找一個人終老。”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怎能同這個世界的人一起終老。

不能,是她心底還想回去。想回去,是這個世界還未出現一個叫她不回去的理由。

“為何?”

“今日我們這般平和的說話,着實太詭異了。”詩沫雅長舒一口氣,一腳踏進陌家堡,莞爾道:“我先回房歇着了。”

一紙紅箋 (四)

莊若水在酒樓裏酒飽飯足,打了個飽嗝兒,又攀上任栩塵的胳臂,心滿意足,“這廚子的手藝還不錯,但跟娘親的比起來就差得遠了。阿善,過幾日娘親過來,你一定要嘗嘗。娘親的手藝特別得好。其實爹爹的手藝也極好,只是懶得下廚。”

任栩塵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快,卻溫和道,“姑娘,你既已吃飽,我便差人送你回去吧。”

“我都說了,你要喚我阿水,或者水水。過一段日子,爹爹和娘親也會來的,我自然是不要回去的。我不僅不會回去,我還會在陌家堡住下。”

任栩塵極有耐心的将莊若水安坐在凳子上,道:“你要住陌家堡?”

莊若水理所當然的颔首,笑道:“我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就已想法子通知陌振南前輩了,相信他不久便會回來的。”

“你究竟是何許人?”

見任栩塵正經的問着她,莊若水嘻嘻笑起來,道:“這個是秘密。過段日子,我再告訴你。總之,你不可以不喜歡我。”

因是此,夕食時分,二人一道回了陌家堡。

方一進門,任栩塵便差人帶莊若水到別的院子裏安頓。莊若水卻是不依,仍舊拽着任栩塵的胳臂,叫陌家堡裏的人都吃驚不已。

“阿善,我要同你住一起。”莊若水撇着嘴,尤其無辜的望着任栩塵,想了想又改口道:“我想同你一起睡覺,可不可以?”

“姑娘你……”任栩塵咽了下半句話,轉而道:“姑娘,你我無親無故,你莫要再纏着我。”

莊若水委屈的看着他,拽着他的大掌,一雙杏眸淚眼朦胧,“阿善!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念了你十幾年。總盼着能見着你,同你睡在一起,被你抱在懷裏疼着。爹爹說不讓我同娘親同眠,爹爹也不喜與我共枕。這麽些年,我便盼着來找你,同你一起共眠。”

莊若水抽了抽鼻涕,哽咽道:“爹爹說,想兩個人睡只能跟你一起。阿善,那為什麽你不願同我一起睡覺?”

“姑娘,你何以認定我便是阿善?阿善是你的什麽人?”

“都說是秘密了。”莊若水拿任栩塵的衣袖擦了擦鼻涕,“而且我說了好多次,不可以叫我姑娘,我是阿水。你要叫我阿水,并且要喜歡我,不可以讨厭我。”

任栩塵哀嘆一聲,實在對這姑娘無能為力,只好柔聲道:“那你乖一點,一個人住,并且不纏着我,好嗎?不然,我真的就不喜歡你了。”

“為什麽不可以纏着阿善?為什麽要一個人住?我想同阿善一起。”

莊若水仍舊不依,拽着任栩塵不撒手。任栩塵凝睇着她,面色逐漸清冷,道:“若是這樣不聽話,我便真的不喜歡你了。”

莊若水依依不舍的松開手,低着頭,嗫嚅道:“阿善不要不喜歡我,我不纏着阿善了。”

任栩塵徒然心糾得厲害,聞聲撫慰道:“你只要聽話,我就不會不喜歡你了。”

“那我可以同你住在一起嗎?就住在你的旁屋,可以嗎?”

任栩塵猶豫幾許,道:“那我先差人帶你回去。”說罷,已招了附近走動的人來。

若水一聽,又急急地問他,“那你去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方才不是還說會聽話?”

聽得他反問,莊若水怏怏的垂下頭,在來人為帶她離開前嘟囔道:“那阿善早些回來。”言畢,不情不願的跟着仆人先行一步。

終于擺脫這個小丫頭,任栩塵心急的直朝海瀾閣走去。

“小姐,你這樣站在上面很危險的。”

白霜的擔憂詩沫雅不曾聽見,雙足立于秋千之上,雙手扶着兩邊的長繩,輕言道:“白霜,在後面推我。你放心,我不會松手的。”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危險。”

雖然這麽說着,但白霜已站到她的身後,輕手推了幾下。見詩沫雅真的緊抓着長繩,也十分開心,才使勁的幫推。

入眼的正是這幅歡悅的場景,任栩塵輕輕地揚起嘴角。

“白霜,再使點勁兒!”詩沫雅微笑着大喊,白霜也開心的又加了力氣。

詩沫雅閉起雙眼,溫熱的夏風擦過耳際,笑了笑。

秋千從前方飛到後方,又從後方飛到前方。詩沫雅挑了個離地最短距離的位置,忽然松開手,人直直撲向地面。白霜大驚失色,直覺驚呼一聲“小姐”。

任栩塵亦是心驚肉跳,立時提氣飛到她的身邊,仰身雙手撈住詩沫雅,二人生生跌倒在地。卻因她是向下沖擊,力度極大,任栩塵又護着她,幾乎承受了全部的沖擊力,摔得他後背險些散架。

詩沫雅一愣,睜開眼卻見任栩塵抱着自己,葉眉緊鎖。

白霜慌忙上前欲将詩沫雅扶起來,她卻沒有理會。慌亂的從任栩塵身上爬起來,又将任栩塵扶站起來,怒道:“你傻了嗎?你不知道這樣會有危險!”

任栩塵卻顧不及疼痛,如劫後餘生一般狠狠地抱緊詩沫雅,聲音透着顫抖,道:“沫沫,不要再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好嗎?”

詩沫雅微怔,輕輕撫上他的後背,道:“不會了,以後不會了。”

許久,恍若一個輪回之久,任栩塵終于緩緩将詩沫雅從自己的懷抱裏放開,卻仍舊驚魂未定,癡癡地看着詩沫雅。

詩沫雅被他望得心裏發緊,只好盈盈巧笑,以掩飾自己的心情,道:“不要緊張,我只是試一試千鈞一發之際能不能也來個陰差陽錯,讓我能回去。”

任栩塵喉嚨一緊,吞吐道:“你……不想在這裏?”

“不是。”詩沫雅頓了頓,脫開任栩塵攔腰的雙手,笑道:“只是沒有理由留在這裏。”

任栩塵緩緩垂下雙手,心裏只剩下她這一句“沒有理由留在這裏”。半晌,詩沫雅已安然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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