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人間真實 異常生物首秀

今天是碧川莴苣失戀的第三天,不,應該用暗戀失敗更加準确。

喜歡的人喜歡自己最好的朋友,莴苣沒想到這種常常出現在八點檔裏的劇情會切切實實發生在她身上,發現這件事時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難過,而是反複詢問自己是友情比較重要還是愛情比較重要,得出前者更重要的答案後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傷心。

由于情緒不穩,她擔心自己的狀态會影響到別人,所以她向學校和打工的地方請了半天假,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不知不覺間,她來到了米花町,回過神來的第一秒就看到了那張醜得極其有靈魂的水彩畫。

隔着半扇玻璃門,琴酒見那個直直奔着畫板來的清秀少女一動不動地盯着畫看了許久,不禁眯了眯眼,走近幾步屈指輕敲門板。

清亮的敲擊聲将少女從怔愣中驚醒,她呆呆擡頭,目光在琴酒臉上停留三秒,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奇怪,臉騰地一下紅到脖子根。

“對對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莴苣早已習慣遇事先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道起歉來熟練無比,即使很多時候她根本不需要道歉,比如現在。

“不用。”琴酒收回手,神色冷淡疏離,銀色眼瞳在日光下流轉出清冷色澤,與他溫和得近乎柔弱的相貌和穿着形成巨大反差,“喜歡這幅畫?”

別誤會,他不是在故意搭讪,而是想試探這姑娘的審美和智商是否處于正常水平,這直接決定了他之後是要無視她還是幫她給醫院打電話。

據說日行一善有助于維持人設。

“啊……其實我、我是覺得這幅畫的風格比較特別,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莴苣以為這畫是琴酒畫的,不忍心說實話,只能比較委婉地反駁他的猜測。

莴苣自認不是什麽行為藝術家,實在對這幅畫欣賞不來。

很好,腦子清醒且正常,省了他打電話的時間。

琴酒點點頭,轉身回屋。

莴苣一愣,倒不是因為他忽視自己而生氣,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按理說從剛才那種奇異狀态脫離之後,她應該離開才是。但不知為何,她突然對這家店生出了幾分好奇,尤其是确認畫板上的畫醜得直擊人的靈魂時,她越發好奇了,在某一瞬間,這份好奇甚至壓過了失戀的難過。

有用這種畫做宣傳圖的魄力的店,賣的東西應該很特別吧?

莴苣深吸一口氣,小心地跨過門檻,跟在琴酒身後走進店裏。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琴酒回頭,正好迎上莴苣略帶探究的眼神。他挑了挑眉,眼中似有刀鋒般的寒芒閃爍,吓得莴苣倒退幾步,險些絆倒在門檻上。

見狀,蝴蝶在他腦海中說道:“溫柔,溫柔!別忘了你現在拿的是溫和文弱藝術家的身份卡!”

“怎樣才叫溫柔?”琴酒冷着臉,發出高冷殺手的疑問。

“目光放柔,聲音要輕,再給點微笑!”蝴蝶現場指揮。

琴酒按照它說的柔和了神色,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輕聲問道:“客人,你沒事吧?”

莴苣擡頭看去,就見剛剛一臉冷漠的店主正微笑地看着自己,雖然笑意不深,卻消融了眉宇間的清寒淡漠,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

她突然懷疑自己剛才在琴酒眼裏看到的鋒芒是她的錯覺。

“沒、沒事。”搖搖頭,莴苣往前邁出幾步,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圍,“請問你們這裏是賣什麽東西的?”

琴酒走到櫃臺後坐下,戴上眼鏡開始表演:“牛奶。”

“牛奶?”莴苣驚訝地将這個詞複述了一遍,并脫口而出:“我還以為這裏是賣畫或者一些比較奇特的裝飾品的……”

琴酒挑挑眉:“是門外那幅畫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莴苣幹笑點頭。

雖然是大實話,但就這麽說出來好像有點傷人。

對于她的想法,琴酒絲毫不意外,甚至還認為她不是想象力太匮乏就是太善良。換了他或者他以前的同伴在某間店鋪外看見那種風格的畫,最最溫和的說法也是老板可能昨天晚上剛從精神科逃出來。

琴酒正想順勢給莴苣介紹一下店裏的牛奶,對于危險的預知卻令他心頭一跳。他下意識看向窗外,那本該是花圃和綠化帶的地方,不知何時悄然出現了一抹暗色。

直覺告訴他,他正在面臨極大的一個危機。

與此同時,蝴蝶的預警也到了。

“發現異常生物蹤跡,無法确定種群類別,距離神使只有五十米,能量強度約等于一本神國作業本,建議拿打火機掃蕩解決。”

“……”

危機感頓時一掃而空。

這個世界連光明神都有,再來點異常生物似乎也不算崩設定。

反正是打火機開大一波就能帶走的實力,琴酒也懶得想那麽多,沖莴苣揮揮手,說道:“沒關系,我也覺得那畫很醜。不過,醜得足夠特別,也能招來一些特別的客人。”

“什麽樣的特別客人?”莴苣顯然沒聽出琴酒的言外之意,背着手溜達到附近的貨架前,從上到下掃視着架上大小不一的玻璃瓶子。

琴酒沒有回答,順手取下一瓶打開,倒了小半杯遞給她:“嘗嘗。”

“謝謝。”莴苣笑着接受了他的好意,接過杯子抿了一口。牛奶入口,她立刻眼睛一亮:“好喝!”

具體說不上來怎麽個好喝法,反正就是好喝,喝了一口還想喝第二口,根本停不下來的那種。

“老板,這個牛奶怎麽賣?”莴苣一臉驚喜地問。

琴酒随口報上一個價格,大概就是市面上一罐普通純牛奶的價錢,便宜得有些對不起蝴蝶從神國将其傳運過來時說話卡成複讀機,形體卡成PPT的艱辛。

但莴苣對這個價格非常滿意,當即表示:“我要買十瓶!”

話音未落,那抹藏在綠化帶裏的暗色猛然朝牛奶店的方向沖來,速度快得在身後帶出一道殘影,在莴苣驚愕瞪大的雙眼裏化成淩厲而危險的烏光。

“小心……”

莴苣條件反射地向身邊的琴酒發出預警,并迅速從包裏掏出變身器。

然而,當她正準備念出變身咒語的時候,卻見琴酒不慌不忙取出一支打火機,淡定地拿噴火口對準那道利箭般迅疾的烏光,輕輕按下按鈕——

只聽得轟的一聲,一束恢宏的金色火焰噴射而出,直直将那道烏光糊向天邊,帶着它消失在夕陽落下的地方。

火焰融入餘晖,化為無形,靜靜照耀着天地萬物。

做完這一切,琴酒收起打火機,轉身看向莴苣:“你剛剛說想買多少瓶牛奶?”

“呃……”莴苣指着烏光消失的地方,用謹慎的、生怕他掏出打火機也給自己呲一下的态度問道:“我們……要不要先談談那道烏光的事?”

“那是小問題,不重要。”琴酒眼皮子都沒擡,“幾瓶?”

“……十瓶。”

“好,給你打九折。”

用紙袋給莴苣裝了十瓶牛奶,琴酒幫她提到門外,淡淡地道:“你是本店第一位顧客,可以擁有一些額外福利。”

“什麽福利?”莴苣艱難地抱緊袋子。

“下次遇到解決不了的異常生物——就像剛剛你見到的那種存在,可以來這裏找我。”琴酒将小票扔進袋子,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莴苣呆呆地走出幾步,如夢初醒地回過頭:“老板,你是不是……”

“不是。”琴酒打斷她的話,想也不想就否認了她未出口的猜測,“快回去吧。”

莴苣一忍再忍,忍了又忍,最終看在那支打火機的面子上,沒敢再繼續追問。

算了算了,他說不是就不是吧。

送走第一位客人,琴酒轉回店內,把蝴蝶從衣領處揪下來開始盤問。

“剛剛那是什麽?”

被揪住翅膀的蝴蝶動彈不得,只得老老實實給他答疑解惑。

“那是異常生物的一個未知分類,實力基本相當于神國父母糊在兒女臉上的作業本,不難對付,用打火機就能解決。”

琴酒追問:“什麽是異常生物?”

“異常生物是相對概念,即地球上所有正常物種之外的特殊生物的統稱。”蝴蝶的觸角攤成一條直線,表現話中所指的巨大範圍,“我舉幾個例子你就明白了。比如妖怪、神話中的百鬼夜行裏的百鬼、西方的狼人、吸血鬼等等。”

琴酒反應平淡,既不驚訝也不害怕:“為什麽我以前沒有遇到過?”

“一般情況下,正常生物和異常生物之間是有特殊壁壘隔着的,雙方活在自己的時空,井水不犯河水。”蝴蝶的觸角耷拉下來,“但你現在不同了,你是神使,這種壁壘在你身上完全不起作用,加上你賣的是神國之物,自然會引來一些沒腦子的異常生物觊觎。”

“沒腦子的?”琴酒對這一限定詞存疑。

“對啊,沒腦子的才會一頭撞上來嘛!人家有腦子的感受到神國氣息,當然有多遠跑多遠啊,怎麽可能會知坑跳坑!”蝴蝶信誓旦旦地大聲逼逼。

話剛說完,也就是兩三秒之後的事,窗外忽的陰雲密布,雷聲大作。狂風呼嘯着席卷天地,滂沱大雨頃刻間模糊了所有景色。

狂風暴雨中,有人撐着把油紙傘不緊不慢地走到門口,蒼白的面頰上挂着一抹虛假而美豔的笑。他掀起長睫,漆黑的眼瞳似凝聚了世間萬般惡意。

“打擾了,借貴地躲一躲雨。”他用柔和卻陰冷的聲音慢慢地道。

說話間,一片純粹的陰影如同夜幕般籠罩而來,張牙舞爪地仿佛要将琴酒吞噬殆盡。

只是這片陰影蔓延至琴酒身前三米處時突然頓住,難以寸進。

那裏有一捧淡薄的,不容亵渎的金色輝光普照,輝光彙聚成束,照在琴酒高大的身影上,冰冷又悲憫,好像神賜予凡世的榮光。一只藍色的蝴蝶停駐在他肩頭,幽幽的光彩猶如一朵靜靜燃燒的火焰,聖潔凜然。

“你說這算有腦子的還是沒腦子的?”琴酒平平淡淡地問。

慘遭打臉的蝴蝶:“……”

這flag倒的也太尼瑪真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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