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并不是兩個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當初在《溯光紀》劇組的時候,她們兩個小咖位的藝人被安排在了一間房裏。偏偏賓館只剩下了大床房,她就和羅思潔一起睡了幾天,直到賓館的标間空了出來。

那幾晚,她們兩個真的就像是這個年齡一塊出來旅游的小夥伴一樣,笑着鬧着,或者累得一起癱在床上。

那個時候的羅思潔,遠不會像現在這樣,在鏡頭面前對她露出來這些個不知道到底有幾分是真的笑來。

或許,或許沒有一分是真的吧。

就在蔣深深胡思亂想的時候,羅思潔已經脫了鞋掀開被子躺了進來,她側身看了一蔣深深,問道:“我關燈了?”

她聲音很輕,卻還是吓了蔣深深一跳。

她差點從床上彈起來,可是身體卻僵硬着,硬的比身下的床板還要硬。

“關、關吧,該睡了。”她揪着被子,露出來一雙圓圓的眼睛,眼睫毛撲閃撲閃的,掩住了她眼底最深處的局促。

羅思潔倒是直接伸手關了她這邊的床頭燈,然後躺了下來。

蔣深深在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床墊往下塌了榻,然後一陣清淺的檸檬香撲面而來。她記得,這是羅思潔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可是還沒等她緩過來,砰砰直跳的心還沒有恢複到正常水平,腰腹間忽然就被什麽東西壓住了,緊接着耳邊傳來羅思潔刻意壓得極低的聲音:“配合一下,十一點錄像停止。”

最後節目的剪輯裏不可能不出現她們兩個人晚上睡覺時的畫面,所以該有的還是要有的。

她聲音低的都快沒有了,可是落在蔣深深的耳邊,卻像是有人拿着銅鑼在敲。可是她的話又往她頭上澆了盆冷水,冰的她本來就僵硬的身體愈發地軟化不下來。

“快睡吧,”羅思潔輕輕地拍了拍她,聲音恢複成鏡頭前對着她所特有的溫柔,“晚安。”

蔣深深聳了聳發酸的鼻頭,轉身面朝着羅思潔躺着,也回道:“晚安。”

一時間,屋子裏安靜的都能聽見床頭挂着的鐘表的嘀嗒聲。

時間的流逝被放大在耳邊,羅思潔閉着眼睛,卻緊緊地抿着唇。蔣深深離她太近了,兩個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她只覺得整個背部的肌肉都僵硬了。

搭在蔣深深腰腹上的手臂也不能拿開,還要保持着自然的樣子。

太難受了,難受的她沒有半點睡意。

蔣深深也沒能好到哪兒去,藏在被子裏面的手悄悄地撫住了自己的胸口,她感受着劇烈跳動的心髒,總是在擔心,近在咫尺的人會不會聽到她的心跳聲。

就這樣,一直都僵直着的兩個人,就這麽抱在一起,誰都沒再說話。就連最後,到底是誰先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山間的小村落裏,天才剛蒙蒙亮,老鄉家裏養着的大公雞就飛上了牆頭,響亮的雞鳴喚醒了一天的生機。

拍攝綜藝的民宿裏,也逐漸有了些聲音。

蔣深深醒過來的時候,她的雙手正揪着羅思潔的睡衣,整個人像一只蝦米一樣,拱在對方懷裏。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她一擡頭,就看到了對方緊緊抿在一起的削薄的雙唇。

她仿佛魔怔了一樣,愣着神,然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湊了上去。當她碰到羅思潔的下巴時,整個人觸電一般,往回一縮。

從攝像頭這邊的角度看上去,像極了她給了羅思潔一個早安吻,然後害羞地縮了回來。

倒也是挺符合她一直以來給大衆留下的印象的。

可是,只有蔣深深知道,當她碰到有些冰涼的肌膚時,不僅人清醒過來了,她還看到了羅思潔忽然動了一下的眼簾。

并不是那種睡眠被打擾了,想要醒過來的樣子。而是,而是明明很吃驚,卻還要緊緊閉着眼睛,假裝還在睡覺的模樣。

羅思潔也确實是在裝睡,她早在院子裏的節目組開始張羅時,就睜開了眼睛,可是旋即又閉上了眼。

閉上眼之後,卻一直沒有再睡過去。懷裏的人總是無意識地往她身上拱,綿軟軟、暖乎乎的,她心裏卻一絲動搖都沒有。但是,當蔣深深親上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羅思潔覺得她的形容可能不太合理,可是就是很像小時候小區門口賣的涼粉,有些涼,卻又軟的很。

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心裏沒有半絲厭惡,只在蔣深深從她懷裏退出去坐起來之後,揉了一下眼睛,聲音含含糊糊地問道:“幾點了?”

“才六點半,”蔣深深回過頭來把她身邊的被角掖了掖,她手都有些顫了,可是卻還是甜着聲音說道:“你再睡會兒吧,我先去洗漱。”

見羅思潔應了一聲,她就直接下了床。似是擔心自己披頭散發的樣子在攝像頭面前暴露的太久,蔣深深床上拖鞋之後,沒有一絲停留直接走進了衛生間裏。

她靠在門上,捂着臉,頭發蓋住的小耳朵燙得都快要冒煙了。

她剛剛怎麽就那麽沒定力呢?怎麽就直接親上去了?這下好了,羅思潔一定更讨厭她了。

但是節目還在拍着,容不得她一直藏在這裏。好歹也是個演員,蔣深深微微調整了一下,洗漱好了,便直接從衛生間出來了。

出來臉頰還帶着些薄紅,并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外面,羅思潔正在彎着腰收拾被子,鋪好了一邊,她正要繞過去鋪另一邊,聽到聲音之後她回頭看着蔣深深說道:“洗漱好了?”

聲音裏沒有半點兒厭惡和不耐。

“嗯。”

蔣深深應着,走過去想要幫她一起鋪床,誰料羅思潔卻攔住了她,還笑着摸了摸她剛剛梳起來的小揪揪,“你先去把衣服換上吧,我馬上鋪好了。”

她一提醒,蔣深深才想起來自己還穿着一身睡衣。

剛剛太慌亂了,都忘了那外穿的衣服進去。

等她匆匆忙忙地又拿着衣服去了衛生間之後,羅思潔微微攥了攥拳,旋即又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鋪起床來。

蔣深深再出來之後,羅思潔也拿着衣服走了進去。等她們兩個都收拾妥當了,便直接出了門。

嘉賓裏,除了曹林還在睡以外,其他人都已經起來了。郁柔正和黎語坐在院子裏閑聊着什麽,見她們倆個出來了,便擡起手叫了一聲。

打了個招呼之後,羅思潔站在一邊對着蔣深深說道:“你在這裏陪着兩位老師說說話吧,我去做早飯。”

說完,也不等蔣深深同意,向郁柔和黎語示了意,便直接往廚房走去。

“她倒是挺照顧你。”黎語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蔣深深微紅着臉,坐在兩個人身邊,卻也點了點頭,“她很好。”

她們身上都別着收音麥,黎語和郁柔也沒有讓蔣深深冷場,一塊兒調侃了幾句,就又閑聊了起來。

而廚房那邊,可就更熱鬧了。四個人擠在一起,雖然節目組特意備了四個爐竈,可是還是顯得有些擁擠。

張狂正在煎雞蛋,而曹林的丈夫莫雨聲似乎馬上就要做好了,正在把鍋裏的面條盛出來。高樂則是處理着昨天一個小姑娘送給她和郁柔的餌塊。

羅思潔在門口站了一下,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進去。

廚房人多,follow PD就沒有跟進來。小小的空間裏只有四個人,偶爾有人會說上兩句,但是基本上全都悶着頭幹自己手上的事。

都不算太熟,也就都不尴尬了。

羅思潔煮了一個雞蛋,剝好之後放在了小碗裏。她想了一下,又蒸了個土豆,這早飯也算是交代了。

當她端着雞蛋和土豆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蔣深深已經跟着郁柔她們從小院裏挪到了餐廳。

曹林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來了,現在正坐在莫雨聲身邊吃着早餐。

見她出來,蔣深深立刻站起來,應了過去,把她端着的土豆接了過來,她瞥了一眼羅思潔另外一只手裏端着的碗,問道:“怎麽就煮了一個雞蛋呀?”

“只剩下一個雞蛋了,”羅思潔和她一起走到餐桌邊,把碗放在蔣深深面前,無奈道:“你忘了,昨天已經吃掉一個了。”

她這麽一提醒,蔣深深才反應過來,她們這兩天的食材裏只有兩個雞蛋。

“那這個你吃。”她把碗又推回了羅思潔面前。

她們在這兒推來推去的,一旁的黎語看着,插話道:“哎呀,來,小羅把那個雞蛋吃了,小蔣吃我的雞蛋就好了。我本來也不愛吃雞蛋,臭老頭子也不愛吃,非要塞給我兩個。”

說完,還白了張狂一眼。

張狂心虛地撇開臉,假咳了一聲,沒說話。

“這、這不行……”蔣深深哪兒能接過來呢,這明明都是節目組提前分好的。

羅思潔也說道:“黎老師,我和深深吃一個就好了,我正減肥呢,只吃蛋清。”

她說着,直接把碗裏白溜溜的雞蛋拿了出來,剝開蛋清,露出了裏面的蛋黃。她把蛋黃弄出來,放在了碗裏,然後兩口解決了手上的蛋清。

蔣深深此時也配合地把小碗拉了回來,沖着黎語彎着眉眼說道:“黎老師,您還是把雞蛋給張導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你這孩子。”黎語聽着她的玩笑話,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回過頭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剝好的雞蛋塞進了張狂嘴裏。

張狂早就沒了在劇組時的暴躁,嗚嗚了幾聲,幾個嘉賓也笑成了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羅思潔:說好的演戲呢,為什麽要親我?

以後的羅思潔:想吃涼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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