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幹架？手還要不要？
就像南琪沒想過平日裏溫和的言睿有一天會在學校惹事鬧到訓導處去，言睿自己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不認識的人的幾句話挑撥而情緒失控。
在川聯這樣的名校，學生鬧事的情況不多，動手打架的情況更是罕見。于是那天當南琪看見一群學生堵在食堂圍觀時，順路回班的她不免多看了兩眼。
就那兩眼，一眼她先是看到了在勸架的展峰，咦？展峰嗎？
第二眼看到的是展峰伸手拼命拉住的言睿。
想都沒想，南琪奮力撥開人群擠了上前才看清楚事情的情況。和言睿在打架的是班上坐在她前面的越珅。兩人衣衫不整地纏在一起，雖然沒見血，但是南琪清楚地看見了言睿的臉上和手上都挂彩了。
怎麽會這樣啊？南琪焦急地在腦中拼命想辦法。啊啊，不管了，先把他們拉開，讓言睿冷靜下來再說。這麽想着，南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沖了上前。
原本擡手又要給越珅一拳的言睿卻在那一瞬間在人群中瞥見了南琪着急的臉龐，握着的拳頭下意識地緊急剎車，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展峰見狀連忙趁機把言睿從越珅身上拖走，深怕他再次動手。可南琪沒能和言睿說上話就眼睜睜地看着聞聲而來的老師和學長們把兩人帶到了紀律室。
紀律室裏。
“發生了什麽事？”紀律老師——王主任頭疼地看着眼前像是有殺父之仇的兩個學生。
訓導處裏一片安靜，言睿仿佛都可以聽到烏鴉飛過留下的呱呱聲。
“不想說是吧？那好，誰先動的手？”王主任盯着言睿問道，仿佛誰先動的手和成績好壞有着挂鈎一般。
“我。”言睿沒有回避他的眼神。
“為什麽？”
“他說話太難聽，就因為我差點把飲料潑在他身上。”言睿長話短說地把事情交代一遍。
“哼，以為自己是誰啊？還不能讓別人說幾句了？這不就和我說的一樣？沒家教！講不過別人就動手！”越珅咬牙切齒地瞪着言睿而後者一臉無所謂，再不開口說話還是辯解。
“一點小事非要鬧得那麽大？一個嘴上不饒人，一個失去理智就動手，像樣嗎！學校是讓你們來讀書，不是來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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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自己訓斥了一番後還找來了兩人各別的班主任，接力賽一般地繼續訓導。
和蔡老師那一邊大罵越珅自降身份和放牛班的言睿打架而丢了資優班的臉不一樣，林老師既不動怒也不發飙，開口第一句話就問：
“受傷了嗎？”她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還好。”言睿如實回答。
“你呀，情商不夠呢！別人的嘴巴我們管不了，但自己的手得管好，知道嗎？回家好好擦藥。”她指着他手上和臉上的淤青叮咛。
“嗯。”
“你看，才幾個月而已，你的成績已經上升了很多，成績不如別人我們不着急，品性最重要。”林老師拉着言睿又唠叨了一番，溫和的态度讓言睿也煩不起來。
“好了。回去上課吧！下次不論做什麽之前，想一想後果，想想你父母和親友。搞得這麽一身傷回家怎麽交代？是不是讓愛你的人擔心了？剛剛小姑娘還悄悄來過紀律室看了幾眼，肯定擔心死了！”
南琪？
言睿沉默了一陣，張嘴吐出：“謝謝。”
人在課室裏魂卻亂飄的南琪确實擔心得很，頭一次上課上得那麽不專心。她一會兒想言睿受的傷嚴不嚴重，有沒有傷到手，一會兒又想他會不會被記過還是扣品行分，再加上展峰的話在腦子裏回蕩，一整天下來，南琪的腦子都亂哄哄的，像是在發射導彈一樣。
按照展峰的說法，事情是這樣的：
下課時在食堂買了飲料的言睿差點撞上了前面忽然莫名停下的越珅。即使飲料沒灑出來也沒碰着越珅，言睿依舊向他道歉：“對不起。”
“你這人真是的！冒冒失失！連一杯水都拿不好！”
沒想到越珅會發這麽大脾氣的言睿一愣，再一次道歉：“對不起。”
結果越珅非但不領情還開始了辱罵：“就你這一臉拽樣還算跟別人道歉嗎？你父母難道沒教過你道歉時應該誠心誠意？真沒家教！”
明顯被後面四個字惹毛的言睿冷冷地回道：“我有沒有家教還輪不到你來評論。我已經道歉了，更何況是你先突然停下的，我都還沒問責你，你倒開始叫嚣？”
“哼，果然是沒教養。子不教父之過，什麽樣的父親養出什麽樣的兒子！跟你那小三父親一模一樣，不知廉恥！”越珅看着言睿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得意地低聲說道：“你以為你父親幹的好事沒人知道？丢下家裏漂亮的鋼琴家老婆不要，跑到外頭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也難怪你會是這般習性，跟你父親學的呗！”
一旁的展峰聽不下去剛想和他開罵，卻見臉色鐵青的言睿伸手把手上的美祿直接潑在越珅身上：“口無遮攔也該有個底線。”
越珅沒想到一向文靜內斂的言睿會如此極端，被潑得一愣的他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就在言睿冷着臉要離開的時候他才回過神般地撲上前，結果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
唉，還真是言睿的個性啊！看着溫順可一旦你主動招惹了他，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肯定不讓你占便宜。南琪越想心越煩，放學回家後随便塞了幾口飯就找了借口溜到隔壁找言睿去了。
只是好巧不巧那個時候柯太太正生氣地責備着打架的言睿，南琪只好暫時躲在外邊回避。被罵的言睿不頂嘴也不擺臉色，搞得柯太太也不知道怎麽繼續了，只好就此作罷。
眼看言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柯太太神傷地坐在沙發上，南琪才悄悄現身。
“哦，是南琪啊！唉，你說言睿最近是怎麽了……”柯太太以為可以從南琪口中得到什麽信息，結果南琪想了老半天只吐出：
“叛，叛逆期？”她總不好說因為你老公疑似出軌而你兒子為了捍衛你們所以和別人打架了吧？
“是這樣嗎……”柯太太煩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平時言睿即使話不多可也不會讓旁人覺得淡漠還是高冷，可最近總覺得他怪怪的，像是藏了心事而躲着他們一般，講話也冷冰冰的。
“可能因為荷爾蒙失調所以行為比較沖動吧？”南琪覺得自己說得越多錯得越離譜，幹脆話鋒一轉：“阿姨，消氣消氣！我這就去講言睿！哎，怎麽可以讓父母擔心呢！”
說着，南琪敲了敲言睿的房門然後就溜了進去，看見了因為叛逆期而荷爾蒙失調的某人正抱着被單和小狗玩偶坐在床上生悶氣。
“塗藥了嗎？還有哪裏受傷嗎？”南琪湊上前關心地問道。
“還沒。只有手臂和嘴角。”言睿盯着床單回答。
南琪聽了抓起言睿的手，仔細地确認他的十指都平安無事後才松了一口氣。明明是想要表示幸好手指沒受傷，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責備：“萬一手指受傷了怎麽辦？手還要不要了？琴還拉不拉？”
“對不起。”言睿很聽話地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頭認錯。
“你做錯了什麽？”南琪叉腰問道。
“讓你和媽媽擔心了。”言睿明白打架是次要，她們首先擔心的肯定是自己的安危。
南琪聽了這才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拍了拍言睿的頭：“幸好沒被打傻了。”可下一秒她又不悅地瞪着他：“都怪你，害我一整天上課都不得安心！”
“對不起嘛……”言睿讨好地用小狗在她臉上蹭了蹭。
“小狗狗，你說是誰做錯了？那個吳越珅對吧！就是！不僅品行差還嘴賤！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們睿睿呢？很氣人吧？要是你是真的狗就好了，讓他體會瘋狗亂咬人是什麽樣的感受！”南琪抱着小狗自言自語道，惹得一旁的言睿再繃不住，反過頭偷偷地勾了勾嘴角。
“他這人就是欠揍！”南琪忽然大叫然後抓着言睿說道：“明天就讓他好看！好惹不惹偏偏惹我們家睿睿？他別想安心上課了！”
“你別亂來。我沒事。”言睿擔心他這個一根筋的青梅竹馬會搞出什麽事情來。
“嘿嘿，你放心，我不會和他打架的……”南琪露出她古靈精怪的一面而言睿暗自心驚，默默在心裏為越珅點了根蠟燭。
“都幾歲了別再抓蟑螂什麽的放進別人的書包裏了。也不準亂塗漿糊在別人的椅子。還有不可以偷偷把別人的功課都擦掉。”言睿無奈地勸道。明明南琪是從小和他一塊兒玩的，可連他這個男孩子都沒有那麽調皮，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跟誰學的？
“我當然沒那麽幼稚了！我才不會把他的功課擦掉！現在中學都用圓珠筆寫字了，我會直接倒一罐塗改液在他作業本上！還有把他塗改帶的卷帶都扯出來！然後把他圓珠筆裏頭的筆芯全部交換，讓他用藍筆寫紅字，紅筆寫黑字！”
“……”
“還有還有！”南琪說得一臉興奮：“他這人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數學學科獎了！他就等着吧，看我今年不把數學最高分學科獎從他手裏奪過來！讓他欺負你！”
“好了，別那麽大費周章。”言睿哭笑不得地趕緊轉移話題：“擦藥，擦藥。”
看着言睿嘴角都被打破了，南琪心疼地抱怨：“他這人下手怎麽這麽狠？都是同學，鬧矛盾需要打這麽重嗎！”
言睿不說話卻靜靜地欣賞着南琪皺着眉頭的小臉。一向笑臉迎人的她偶爾苦着臉倒也很可愛。
“其他地方真沒有傷着？”南琪再一次确認。
“我閃開了。”言睿搖搖頭。
“那打在臉上的你怎麽不閃開啊！破相了怎麽辦？”南琪大叫。
“故意的。”
“……”
“看起來我傷得比較重，所以我被扣了10分而他被扣了12分。”
“睿睿，你怎麽這麽聰明！”南琪好氣又好笑地捶了他一拳。
“人以群分嘛！”言睿嘴甜地應道，南琪聽了果然得意地抱了他一下。
“可是那個10分怎麽辦啊……記過是會留案底在畢業證書的……”想到這的南琪不免又難過起來。
“算了呗……我倒好奇他從哪裏聽來我爸的事。”言睿的注意力其實一直都在這件事情上。整所學校就他和南琪知道，一個局外人怎麽可能知道得這麽清楚？
“就是！你說他會不會是故意的？”南琪認真地思考這個可能性。
“有可能。那時候他停頓下來前先是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那表情說不清，但感覺別有居心，像在打着什麽主意。再說，随便一個人幹嘛抓着我爸的事緊咬不放？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般……”言睿一一分析。
“受害者？嗯，确實正常人不應該有這麽大反應的，你又沒撞到他，他也沒受傷……”
“你還是別想着去整他了，誰知道他心裏盤算着什麽。”言睿再一次提醒道。
“呵呵，我盡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