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約會
佟奕下意識想拒絕。
她有點怕麻煩，要是出去了，明天的學習任務就得熬夜完成了。
但她不想熬夜。
她盯着明天的計劃發愁，最後還是忍痛把它劃分成三部分。
如果只跟卞琰待一上午，她應該還是有機會完成的。
今晚再超額完成一部分，明天下午完成一部分，明天晚上再完成一部分。
這樣規劃好了，她才跟卞琰發消息。
——“好，那我們上午八點在學校門口見吧。”
就算是打亂計劃，她好像也沒辦法真的拒絕卞琰。
第一次見面的驚鴻一瞥，讓她心甘情願地栽下去。
佟奕第二天在衣櫃裏挑了件淡黃色的連衣裙，衣領邊有一圈米白色的小花，裙子收腰，佟奕長得瘦，鏡子裏看那腰不盈一握，又配上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她不會化妝，素面朝天，一根橡皮筋綁了個高馬尾，學生氣很足，青春朝氣。
随後背上書包，前往學校。
她來得比較早，卞琰還沒到，校門緊閉，但是附近的小攤陸陸續續地開始擺攤，熱氣騰騰的白煙缭繞而上。
佟奕還沒吃早飯，就找到一家包子鋪，來了個大肉包和一杯豆漿。
包子皮薄肉餡，皮又白又軟，餡很足，小鎮的攤販不會弄虛作假，踏踏實實包好每個包子，一個頂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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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漿是攤販自家磨豆做的，味道很香，還能吸到豆渣，有點微微的甜。
佟奕吃着，肚子裏暖烘烘的，由心底裏覺得一陣滿足。
她吃完了早飯，卞琰終于來了。
少年身上似乎還帶着朝露的氣息，他穿着白色體恤和淡藍色牛仔，幹淨青春，恰恰是佟奕最喜歡的模樣。
時間剛好八點，他掐點一貫很準。
他望向佟奕身後的書包，笑道：“出來玩還帶作業啊？”
佟奕緊張地拉拉書包帶子，搖搖頭。
“沒有，我帶了紙巾、水杯還有一些可能要用到的東西。”
“噢。”卞琰并不關心這些，“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佟奕不喜歡做決定，很多時候，她都會順從別人的選擇。
“你呢？”
“要不你說一個，我說一個。”卞琰建議，“我想去游戲廳。”
佟奕點點頭：“我想去……書店。我們要不玩會兒游戲就去書店吧。”
她還可以趁此機會購買一些筆記本，最近複習整理知識，筆記本有點不夠用。
“那行。”卞琰道。
佟奕從來沒來過鎮上的游戲廳，只聽說最近新開了一家，老板是個身上有紋身的大叔。
如果是佟奕一個人的話，她絕對不敢來，感覺有紋身的大叔怎麽想都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游戲廳從外面往裏看，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有幾臺機器，伫立在屋內，像是沉默的武士。
佟奕來到一個新地方，比較拘束。反倒是卞琰，他應該是經常來，進店的時候還自己把燈打開，然後喊了聲：“弄哥！”
隐秘的角落裏，慢悠悠走出一個人。
他不經意把視線落在佟奕身上，然後又移開：“帶了一個新朋友啊。”
“嗯，買游戲幣。”卞琰說。
于是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游戲幣。
卞琰把游戲幣放了二十個到佟奕手裏，告訴她：“你随便玩。”
他把游戲幣給她就不管她了，自己找了個機子跟老板玩PK。
佟奕看了看四周，找到一個打地鼠的，坐下來自己玩。
她玩了一局，就覺得又無聊又累，還不如去書店看書呢。
只是她想不通，卞琰主動帶她來他自己愛玩的地方，究竟是想讓她融入他的世界？
還是讓她知難而退？
佟奕走到一個抓娃娃機的面前。
投了個游戲幣，然後按住遙控杆，爪子鎖定到一個背着米黃色書包的白色小豬，按下。
爪子抓到了小豬，卻在即将把它提起運送到出口的時候，不幸降落。
她盯着玻璃櫃裏晃悠悠的爪子，暗道這怎麽可能會有人抓起來。
想是這樣想的，但是該死的好勝心和覺得下次說不定能抓起來的僥幸心，迫使她再次投了個游戲幣。
失敗。
失敗。
失敗。
剩下的十四個游戲幣在手心裏捏得發燙。
算了！她不玩了。
她四下看看，感覺也沒什麽自己想玩的，一時之間有點無聊。再看看卞琰，正在和老板打得熱火朝天。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老板家的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過來，尾巴直立立地豎着，非常親人地來蹭她的褲腳。
這是只肥美的橘貓，叫聲很嗲。
佟奕心裏軟得不像話，彎下腰去摸摸它的小腦袋。
橘貓舒服地眯着眼，仰頭蹭蹭她的手掌心。摸着摸着，它還就勢倒下去，露出白色的肚皮，一副随便蹂躏的樣子。
佟奕幹脆用兩只手揉着它的肚子。
橘貓把它的兩個小肉墊搭在佟奕的手背上。
她正揉着，就看到一雙運動鞋出現在她眼前。
她擡頭一看，卞琰正舉着一只小玩偶立在她面前：“贏了老板的獎品。”
這個小玩偶是個穿着籃球衫的小狗，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傲嬌可愛。
“這個給我嗎？”
卞琰點點頭。
“謝謝！”佟奕伸手接過了小狗，捏捏它的爪子，剛才沒抓到娃娃的不悅也煙消雲散了。
腳下的貓見她很久都不摸摸它的肚子，不禁發出不滿的貓叫，用尾巴輕輕拍打她的腿。
佟奕趕緊去摸它。
卞琰蹲下身，微微擡頭望向坐在椅子上的她：“是不是玩得不太習慣？”
“……還行。”
主要是一個人太無聊了。
“那去你喜歡的書店吧。”卞琰語氣很平淡。
佟奕頓時緊張起來。
“你不玩了嗎？”
她怕因為自己讓他掃興。
“如果你玩得不開心，那就不玩了。我們去書店看看書也挺好的。”
他好溫柔啊。
佟奕開心地點點頭：“書店有很多名著，有個專門的區域有桌椅擺放，專門供人看書的，空氣裏有淡雅的香，特別好聞。”
卞琰耐心地點點頭。
他那雙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佟奕，仿佛要看到她心裏去。
“佟奕，我想試試另一種人生。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變好之後，你再答應我。”
他這話說得含糊不清，但是佟奕莫名懂他的意思。
她的心跳得好快，腦子裏飛速閃過各種念頭，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我等你。”她聽見自己這樣說。
她清楚地看見卞琰長出了一口氣。
這跟她記憶中的卞琰不太一樣，現在蹲在她面前的卞琰，好似很脆弱，将全部的希望放在她身上，沉甸甸的，壓得肩膀很疼。
只是很奇怪，卞琰變得太快了，佟奕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這麽喜歡自己。
什麽時候開始的？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女性的第六感失效了嗎？
還是說，自己太遲鈍了。
她沒有細想，只覺得此時此刻，心裏充滿了歡喜。
佟奕把玩偶放進書包。
兩個人出了游戲廳，迎面竟走來了一群吊兒郎當的人。
佟奕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好像認識卞琰，一見他，就直直地朝他走過來。
“是你小子。”帶頭的說。
卞琰沒理她，低聲在她耳邊說：“是那幫技校的，待會兒我把他們帶走，你趁機跑吧。”
“我……”她想說自己不能丢下他一個人，但轉念一想，自己就是個沒什麽武力值的弱雞，于是順了順書包帶，咬牙堅定道，“好，我跑步還是很行的。”
“……”卞琰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麽快。
他垂下眼睛，遮住了眼裏的嘲諷。
緊接着，又聽到她說：“我偷偷報了警就來救你。”
她摸了摸口袋，把唯一稱得上利器的發夾遞給他：“這個可以造成比較輕的劃傷，你注意安全。”
卞琰：“……”
他沒有接，佟奕就強行把發夾塞進他手裏。
領頭的不想被忽視，喊了聲：“你們在交換什麽定情信物呢！能不能給我們點尊重。”
“要打架沖我一個人來。”
卞琰推了一把佟奕，喊了聲：“跑！”
就像起跑前的那聲槍響，佟奕一聽到這個字，立馬拔腿就跑，往人群裏跑。
小鎮裏混混們打架鬥毆，是不會有人勸架阻攔的，大多數人會躲得遠遠的，但是混混們打架的地方不會在人多的地方。
也就是說，人越多，越安全。
佟奕跑到覺得距離差不多的地方，停下腳步，往兜裏摸手機，結果兜裏空空如也。
是路上跑丢了？還是落在游戲廳了？
她來不及回憶，四下張望，想找個人借手機。
這一張望，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他的名字在腦海裏轉了幾轉，終于從嗓子眼冒出：“陸乘風！”
正翻開報紙的陸乘風迷茫地擡起頭。
“陸乘風！”佟奕又喊了聲。
這下他終于看到她了，只是眼神還是比較迷惑，他在思索她是誰。
佟奕顧不得會不會冒昧，跑到他面前，淡黃色的衣裙搖曳得像是天空中飄動的雲彩。
她氣喘籲籲地問：“有沒有帶手機？”
“帶了。怎麽了？”
佟奕喘了兩口氣：“陸乘風，可以幫我報個警嗎？卞琰要被別人打了！”
陸乘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