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後續

數學課，班主任提着一杯保溫杯，先是放在多媒體上，環視一圈教室，随後默默地開始開多媒體。

投影屏緩緩滾動下來，投影燈亮起，照得班主任臉上一片雪白。

班裏仍有同學在關注墜樓那件事：“老師，那位學長跳樓的原因調查出來了嗎？”

班主任看向說話的那位同學，眼鏡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神。

“是壓力過大嗎？”

“我聽說高三的剛開學就組織了開學考試。”

“骨幹班的同學壓力應該很大吧。”

班主任沒說話，底下同學們像炸開鍋一樣議論紛紛。

有的是出于好奇，想找到一個真相；有的是當八卦來講，臉上還挂着笑，有的是想關心那位同學。

“監控調出來了，是自己墜樓的。”班主任擰開蓋子，喝了口水。他的聲音比平常更為低沉，沒說一句話，就要思忖很久，只想不說出有歧義的話，引起同學們的誤解。

“壓力大是一方面原因。那位同學其實成績很優秀，至少能上個重本，但是開學考沒考好，被叫出辦公室，老師詢問了原因，說了要叫家長過來談談。之後他自己離開辦公室，也沒回教室，站在陽臺上想了很久，最後還是從欄杆邊一躍而下。”

他當時站在陽臺邊，在想什麽呢？

誰也不知道，也許當時他只記得失敗和挫折，不斷否定自己，覺得人生已經沒有希望，喪失意義了，所以連死都不怕了。

“其實高考只是人生一個小小的考驗，通不過也沒關系，人生還長，只要活着，就有無限可能，對吧？”

話是這樣說的，但在還未進入社會的學生看來，高考是他們最重要最重要的事。哪怕年歲漸長，學歷提高，也會因為一點小事，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科生、研究生、博士，學歷越高，考慮的事情越多，壓力來源的種類越多，焦慮也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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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當事人，是沒有資格輕描淡寫地說出“心理承受能力差”這種話的。

教室裏陷入了安靜。

“比較幸運的是，那位同學沒有生命危險，應該過幾個月就能照常上學了。”

班主任調出了PPT，調到第一頁：“我們來上課吧，把書翻到三十九頁。”

佟奕把視線投到秦玥身上。

她正撐着腮，望着窗外，春天漸漸來了，樹枝上的綠芽鮮嫩翠綠，藏着無窮的生命力。

秦玥說過，她曾經也有過那種想法。

只是後來她自己開解了自己。

成績、高考、失戀、借貸、家庭、霸淩……數不清的因子在肆無忌憚地蠶食着年輕的靈魂。

全國的學生中，有多少的學生有過類似的想法呢？又有多少的學生最後付諸實際了呢？

最後，又有多少的學生因此化為泡沫？

還來不及五彩缤紛，就已經消散在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