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暴風雨過後

狂風大作，暴雨噼噼啪啪的落下，一道電光劃破了長空，亮得刺眼，亮得讓人毛骨悚然！夜已深，雨大風大，辰心看着院子裏被狂風吹得東歪西倒的槐樹再想到屋裏那個大男人，在這樣的暴風雨之夜下逐客令似乎太殘忍。

“你沒開車嗎？剛才在巷口好像沒看到你的車。”

丘恺是個聰明人，知道辰心的意思，直截了當的說：“你該休息了，我出去打個車。”

“外面雨下的那麽大，要不你暫時呆着吧，雨停了你再走。”聽到丘恺主動要求要走，她本該高興送客才對，可她卻說出這番話，真是有點不可理喻。

丘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好吧。我就暫時睡客廳沙發，你回房間休息吧，記得把門反鎖好。”

她開始後悔剛才自己的慷慨，自從姥爺去世之後，這屋裏就沒住過男人，挖地三尺都找不到一件男性用品。她一臉的抱歉：“我家沒男士拖鞋也沒有多餘的洗漱用品……”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沒那麽矯情，再說這雨應該不至于下通宵。”

然而這雨真下了整整一夜，丘恺裹着辰心給他的毯子窩在沙發上，聽着外面的風雨聲，睡眠質量好了很多，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微白，要不是被雨霧阻隔，黎明的餘晖應該已經來到這個喧嚣的城市。

丘恺坐起來看了看表，已經快六點了。振臂搖頭，走到門口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冷氣，原來這一夜的暴風雨把老槐樹刮得半邊的樹根被連根拔起，順勢倒到一邊，倒下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辰心的房間所在位置，一旦樹倒下後果不堪設想。

沒多想，他急忙跑到辰心的房間門口拍門：“辰心，快點起來！”

他側耳傾聽，卻沒聽到裏面有回應。

情急之下他用胳膊撞門邊喊：“辰心，快點起床！院子裏的大樹倒了！”

門框被他撞得搖搖欲墜，老房子的弊端一覽無餘，這顆大樹要是倒下來定會磚碎瓦破。但是任憑他使多大勁喊，裏面仍舊是一點回應沒有。一陣狂風襲來，槐樹又向下壓低。門框雖然被他撞得移位，但還是不能打開房間門，他不禁為昨晚讓辰心把門反鎖後悔不已，那句話本來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話，這死丫頭還當真了！

他抄起客廳裏的梨木椅子，狠狠的往門上砸去，總算有所成效，門被砸開了一個大口子，他伸手進去把門打開。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辰心的床邊：“辰心快點起來！”

然而辰心臉色蒼白，壓根叫不醒，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糟糕！發燒了！”

他掀開她身上的薄毛毯，抱起來就往外走。剛走到客廳，一聲巨響，槐樹壓到了房子上，接下來是噼裏啪啦的坍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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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的辰心聽到這聲音後終于緩緩的睜開雙眼，看着丘恺說：“地震了嗎？”

丘恺抱着她，心有餘悸：“是啊，地震了，小範圍地震。”

她渾身乏力，像躺在棉花團上，勁兒也使不上。轉過頭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眼睛裏滿是驚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丘恺把她放到沙發上，走出去查看房子受損情況，以确定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不會坍塌。确定沒有危險之後，他回到屋裏對辰心說：“人真得行善積德，三年前你救了我，三年後我讓你躲過一劫。槐樹倒了，直直的壓在你房間的位置。我要是醒的晚一點，就得刨開瓦礫把你弄出來了。”

辰心失聲痛哭：“這是姥姥姥爺留給我的房子，怎麽會說倒就倒了，老天爺就那麽見不得我好嗎！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被前男友整沒了！住得好好的房子，變成一堆廢墟！”

丘恺看着辰心蒼白的臉挂滿淚水，心疼不已，安慰道：“工作可以再找，房子倒了可以再蓋。你要是想要造回跟原來一模一樣的房子也不是不可能，我認識不少中式建築的設計者，到時候介紹給你。這些都不算事，最主要是你人毫發無損就好。”

也不知道她聽沒進去丘恺的話，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悲傷。承載她最美好記憶的地方，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墟，老槐樹連根拔起，花壇被打翻，房子跟她的心一樣，遍體鱗傷。

那一聲轟響，震醒了小巷的居民，不少人打着傘來到辰心家的院門口，有人讓報警有人讓打120。這其中也有楊阿姨，看到眼前的景象後，雨傘一扔，不顧衆鄰居的勸阻要進去找辰心。

聽到外面楊阿姨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辰心的哭聲自動停止，她知道接下來她還得安慰楊阿姨，還得解釋丘恺昨晚放了原佳鴿子卻在她家睡一夜陰差陽錯的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辰心心裏清楚，楊阿姨的哭聲沒有半點虛假，因為她孤身一人一直未婚，結束知青身份從鄉下回D市沒有工作的時候，是辰心的姥爺幫她在國企裏謀了一份臨時工的職位，有一次得了嚴重肺炎也是辰心姥姥姥爺送她去醫院給她付清所有住院費用。

楊阿姨知恩圖報，一直對辰心照顧有加，原佳沒回D市前，她一直将辰心視為己出，原佳回來後只要辰心家裏有什麽事，她都會盡心盡力。這一點原佳卻很不理解，從小缺少愛的她，總覺得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辰心姥姥姥爺對她媽媽好，只是利用她給他們當老媽子。原佳的記憶裏，媽媽經常去給隔壁這一家人打掃衛生做飯，她不知道的是這家人給她順利進入D市的高中提供了幫助，幫她解決了大學入學時的費用。

辰心擦了一把眼淚，推開門，出去把廢墟跟前哭泣的楊阿姨拉到一邊：“楊阿姨，您別站那，太危險。”

看到劉辰心站在眼前，楊阿姨怔了一下之後繼續嗷嗷大哭：“還好你沒事……你這要是有點什麽……我到了那邊該怎麽跟你姥姥姥爺交代啊！”

楊阿姨這樣的話說過幾次，辰心第一次聽到這話心心裏想：姥姥姥爺去世多年，等到楊阿姨去那邊的時候，他們早投胎了，根本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