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何去何從
過去的一切早就已經結束了,劉辰心覺得自己要做的不過是重新開始,正如三年前一樣,伴随疲憊的空乏以及深沉的痛苦,将一段歲月埋葬。反正她失去過那樣多,那樣重要的一切,她以為終其一生都不能再遇到愛。她能做的就是下定決心割舍掉的一切,成全別人才能成全自己,跟丘恺只能做全然陌生的路人。把丘恺給她的全部的幸福都一一揀點,把全部的笑與淚都努力忘卻。只要,做一對全然陌生的路人。
第一次遇見愛情,她以為兩情相悅就是天長地久。回到D市發生了那樣多的事,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量,去愛上另一個人。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但是轉身看到丘恺正向自己走來的時候,辰心覺得自己軟弱而茫然。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越來越緊張,感情的事情她習慣了逃避,所以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不知道楊阿姨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她把頭垂下來。
丘恺站在她的身邊,說:“對不起。”
他為什麽要跟自己說對不起,也許楊阿姨病床前的懇求讓他善心大發,他會放棄自己選擇原佳。其實這是最好的結果,他不用說對不起。她轉過來看着他聳聳肩,笑意十足:“沒有什麽對不起的,我們本來就沒什麽……”那晚唇齒相交的情景不合時宜的浮現在她腦海裏。
丘恺看着她:“你真的不介意?”
辰心很肯定的說:“我真的不介意。”
丘恺點頭:“你不介意就好,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怎麽跟你開口說這事呢。我知道那房子是你姥姥姥爺留給你的,對于你來說那裏的記憶是你這輩子最珍貴的……”
“等等,你說什麽,房子怎麽了?”
“你們那個小巷要被拆遷了,本來要給你的房子按照原樣重建,但是城管那邊一直不讓開工,後來托朋友去打聽才知道這塊地要拆遷。開房商是葉氏集團。”
辰心的眼睛裏絕望:“怎麽又是他!那個巷子好幾座四合院,都有文化價值,怎麽說拆就拆了。”想到老房子就這麽不複存在了,辰心真正體會到心如刀割是什麽感覺。出生在那個小巷,在那個四合院裏有她對家的記憶,她知道每一級臺階,每一道窗隙裏,記憶的都是她與姥姥姥爺的時光。她知道每一扇櫃門,每一張椅子,都留下他們摩挲過的指紋。
“他拆了蓋什麽?”辰心深呼吸以平息自己的憤怒。
“據說是商業用地。”丘恺本來想安慰,但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辰心看着遠處的高樓林立的萬丈紅塵,一陣苦笑:“這個城市就那麽缺高樓大廈嗎,這麽些鋼筋水泥的建築還不夠多嗎?可是那些老房子,拆一棟少一棟,永遠無法複制。”
丘恺靠近她,想給她肢體上的支撐,可是她卻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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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王彬這是要把我逼上絕路嗎?”
他伸出手想握住她的肩膀,但是剛才她躲的動作讓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将手縮了回來:“讓我照顧你好嗎?”
辰心不敢看他,将視線移動到其他地方,卻意外發現原佳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們倆身後。辰心像犯了錯誤的小孩,心虛不已。
原佳對她說:“辰心,我媽媽叫你呢。”
辰心連忙走向楊阿姨的病房,經過原佳身邊的時候,辰心對她說:“原佳姐,丘恺是跟我說家裏被拆遷的事,我們……”
原佳打斷她:“我媽媽等着呢。”
辰心快步的走回楊阿姨的病房,此時她正閉着眼睛,焦悴不堪。聽到腳步聲後,很費力的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辰心,讓你原佳姐跟丘恺說說話,可以嗎?”她眼睛始終沒有睜開,也許對于她來說睜開眼睛已經變成體力活。
辰心回她:“剛才丘恺其實是跟我說老房子要被拆遷的事。”
楊阿姨嘆了一口氣:“他也跟我說了,哎,拆得可惜了。”
老年人一病倒,立刻瘦得脫了形,楊阿姨躺在那裏,越發顯得瘦。辰心伸手握着她的手,因為一直吊着點滴,她的手很冷,辰心用兩只手捧着,試圖用自己掌心的體溫暖着。
楊阿姨似乎很疲倦,跟辰心說了一會兒話,就不知不覺又睡着了。
辰心一直捧着她的手不敢放下來,只怕驚醒了她,看着她那張蒼白的臉卻更害怕,一種無以言喻的恐懼湧上心頭。
沒過多久,原佳回到病房,她輕輕的拍了辰心的肩膀說:“你去送送丘總吧。”
辰心做了個“噓”的動作,慢慢起身,輕聲說:“阿姨剛睡着,小聲點。”
說完後辰心拉着原佳一起走出病房,到了門外,她才說:“佳佳姐,為了楊阿姨的身體,你跟丘恺好好談戀愛吧,別把我往他那推了。以前有些話我說的不對,你別往心裏去。以後我跟丘恺不會有瓜葛了。”
原佳看着她平靜的說:“現在我媽媽的病最重要,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再考慮了。你的書吧是他投資的,住的也是他的房子,能說沒瓜葛就沒瓜葛嗎。”
辰心詫異不已,她怎麽會知道?
也許意識到剛才的話有什麽不妥,原佳又說:“丘總在電梯口那等着呢,你快點過去吧。”
辰心看到不遠處的丘恺正在定定的看着她,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離開是對他的負責,為什麽不能大膽的跟他說出來!
她徑直走了過去對丘恺說:“我送你下去,有些話想跟你說。”
丘恺點點頭,摁了電梯下行鍵。
不一會,電梯到了他們所在的樓層,電梯門開之後裏面的人陸續走了出來,随後辰心跟在丘恺後面走進電梯。就在電梯關上的一瞬間,辰心似乎看到原佳身邊站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電梯緩緩下行,辰心只覺得一陣眩暈,她心裏忍不住嘲笑自己——胡思亂想得都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