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誤會
第15章 015 誤會
是不是長了貓的耳朵性格也會被貓同化?這個家夥怎麽跟真正的貓咪一樣黏人,賀霆瞟了他一眼:“我去拿些草藥。”
“是要去六叔那嗎?馬上夏天了,可以問六叔要些熏蚊草,養在屋子裏就不會有蚊子了。”阿澤熱心地向賀霆建議,甚至顯得略有些聒噪——只怪他總是忍不住想同賀霆說點什麽。
賀霆應了一聲,不急不慢地跟在他身旁,兩個人又來到上回那個偏僻的院子。阿澤的六叔正在院子裏用絲線把一堆五顏六色的珠子和羽毛串在一起,那個叫花羽的美貌青年好像個皇帝一樣懶洋洋地倚靠在他身上,眯縫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他們的周圍晾曬着許多草藥,院子裏和上次一樣,飄着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六叔,我帶、我帶小霆來拿些草藥,還要幾盆熏蚊草,馬上就到夏天了。”因為是第一回說出“小霆”這個昵稱,阿澤的舌頭忍不住打了個結,又自以為隐蔽地偷瞄了賀霆一眼,目光羞澀而溫順。
“熏蚊草在屋裏,我去給你們拿。”阿澤的六叔放下手中的東西,扶着花羽坐直身體,作勢要起身。這時候花羽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地埋怨道:“客人來了你也不請人進去坐坐,就讓人在外面站着嗎?小澤,你們進屋來,阿夜昨天配了好些藥膏,你們也拿些回去,很好用的哦。”花羽笑得十分狡黠,扯着阿澤就往屋裏去。
阿夜,也就是阿澤的六叔,聽到花羽說起他制作的藥膏,臉上有些尴尬和無奈,但他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只默默地同賀霆一道跟在後面。賀霆就更沒有話了,準備拿了草藥就趕緊離開,這個部落裏的人都奇奇怪怪的,尤其這個叫花羽的青年性情最古怪,他不想在這兒多待。
“是治傷的藥膏嗎?那給小霆拿一些,他在野外經常會遇到野獸,很危險。”阿澤一想到賀霆獨自帶個孩子住在外面,就覺得再多準備多少東西也不為過。
花羽笑了一陣子,沒有回答他,轉而對阿澤的六叔說:“阿夜,拿些果醬來招待小澤和他的漂亮朋友。阿夜做的果醬味道很好的。”他拉着阿澤和賀霆在木桌旁坐下,而阿夜很快就拿了兩碟淡黃色的果醬和泡着一些白色花瓣的茶水過來。
碟子、茶杯還有勺子都是用木頭做的,打磨得很細致,看起來頗有些古味。花羽瞟了果醬一眼,頓時不滿意了:“阿夜,昨日新做的那個果醬味道那麽好,你怎麽不端些來呀?小澤的朋友又不常來,你就別不舍得了。”
“沒關系的,花羽叔,六叔做的果醬都很好吃,不用再拿了。”害得六叔被花羽叔埋怨,阿澤很不好意思,急忙替他六叔說話,因此沒注意到他六叔的表情剎那間變得十分古怪。
阿夜猶豫片刻,還是順從地又去端了兩碗紅色的果醬過來。離老遠賀霆就聞到那果醬散發着一股濃郁的香氣,令人忍不住想要分泌唾液。阿澤也用鼻子使勁嗅了嗅,不由得感到十分好奇:“好香啊,用什麽果子做的,怎麽會這麽香?”
“用了不止一種材料呢,你們嘗嘗,看看能不能吃出來。”花羽笑得一臉燦爛。
“好呀,我來嘗嘗看。”阿澤拿起木勺喝了一口紅色的果醬,賀霆也拿起勺子慢慢地品嘗起來。紅色的果醬甜絲絲的,但一點都不膩人,還有股淡淡的酒味;而淡黃色的果醬甜中微酸,挺像橘子的。兩種果醬都十分爽口,賀霆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也有這樣的手藝,尋思着如果他們還有多餘的果醬,待會兒他也帶點回去。
阿澤只吃了一口,就把其餘的果醬都推到賀霆面前:“你吃吧,我不喜歡吃甜的。”他微笑地看着賀霆,表情很純樸誠懇。
“小澤真體貼人。”花羽馬上笑着在一旁給他說好話,“小澤這孩子從小就乖得很,是個肯照顧人的,又勤快,家裏什麽活都會做,跟着他絕對不會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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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臉龐微紅,賀霆聽得不明所以,而阿澤推讓果醬的舉動只讓他覺得羞惱:這明顯是把他當貪嘴的小孩子哄,他有那麽貪吃嗎?“不用了,我吃這些就夠了。”賀霆瞥了阿澤一眼,又喝了一口果醬。被拒絕了,阿澤讪讪地轉移話題,問花羽:“我剛剛沒嘗出來,是用什麽做的?”
花羽被他們的互動弄得忍俊不禁,笑道:“就知道你猜不出來!這可是阿夜花了很多心思才做出來的,除了水果還加了好幾種草藥,吃了對半獸很有好處,很有利于受孕的。一會兒你們再帶些回去,半獸生育艱難,你早點懷個孩子,讓那些嘲笑小澤的家夥好好看看。”花羽望着賀霆的目光十分“慈愛”,讓賀霆和阿澤都愣在了那裏。
“花羽叔,這個,管什麽用的?”阿澤瞪圓了眼睛,情不自禁又問了一遍。
賀霆這會兒嘴裏正含了一口果醬,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抿着嘴唇直瞪着花羽,說不出的委屈——這個人果然是個奇葩,究竟給他吃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把他跟面前這個家夥湊成一對?賀霆越想越不好受,深深地感到自己被冒犯了,只是以他的性子做不出當面跟人争吵的舉動,就騰地站了起來:“謝謝你們的招待,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不要再跟着我。”後面一句是對阿澤說的。然後不等他們回話,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阿澤一下子變得臉色蒼白,想站起身追出去,兩條腿卻好像陷在了泥潭裏一樣,突然沉重無比,神情也難過極了。
“他怎麽回事,是生氣了嗎?”花羽無辜地撓撓頭,“他怎麽生氣了?你們這陣子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嗎,難道他不想給你生個崽?”
阿澤頹喪地垂着頭:“花羽叔,小霆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他們家鄉的習俗跟我們這裏不一樣,春天住在一起也不是要交-配、生崽的意思。而且,而且小霆他很容易害羞,還沒有接受我呢。”阿澤沮喪地想,小霆臉皮那麽薄,肯定非常生自己的氣,以後可能再也不會理他了。而且阿澤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花羽,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他發現小霆會很多厲害的本事,而且捕獵時從沒變化過獸型,他感覺小霆也許根本就不是半獸。
這下花羽可明白自己是做錯事了。其實也不怪他誤會,他們這裏哪有什麽貞操觀念,一對年青人在萬物複蘇的春天住到一起當然意味着交-配與繁衍後代。誰能想到小澤的這個漂亮朋友還沒答應跟小澤在一塊兒呢,他這麽一插手,萬一讓人家惱羞成怒可怎麽辦?小澤今年都十九了,又是半獸,本來就很難找到合心意的伴,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這麽好看的半獸,要是因為他而壞了事,小澤一家子都要跟他絕交了。
花羽馬上非常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啊,都怪我,我就想着你們都住到一起這麽長時間了,該做的肯定都做過了,半獸很難懷崽,早點有個孩子多好,哪成想……你還是趕緊去跟他解釋清楚,多說些好話,我也不是故意的,讓他千萬別生氣,我回頭親自跟他賠不是。”
花羽的話讓阿澤又重新振奮了精神,他猶豫了片刻,也騰地站了起來:“那,那我去找小霆了。”
這時候,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夜不知從哪掏出個嚴絲合縫的扇貝塞到阿澤手裏:“這是藥膏,那個……的時候用……”
“哦,謝、謝謝六叔……”阿澤瞬間懂了,紅着臉收下藥膏,這才慌忙追了出去,只希望能求得小霆的原諒,希望小霆千萬別讨厭他。
“真是個傻小子。”花羽看着阿澤的背影樂不可支,剛剛那一絲絲愧疚已經被他忘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