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職業病
按照閻魔亭的标準, 白蘭把他房間的地板拖了五遍，冷靜下來之後，他發現自己拄着拖把站在房間中央。
白蘭：“……”
他有一點點難過, 啾化這麽快，他拼命跑還是被追上了。
這都是拜紅老板所賜啊！
白蘭突然産生了一個新鮮的想法, 他早就猜測紅老板其實是知道他們這些特殊啾啾原本是人的, 那麽，如果他以人身前往紅老板的店鋪, 不知道紅老板會不會吓一跳呢？
他越想越覺得有趣, 連意識穿越平行世界的能力都暫時不想用了, 一門心思尋找潛入并盛的方法。并盛表面上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城鎮，其實已經完全處于黑-手黨教父家族彭格列的控制之下，追根溯源的話, 與彭格列的初代首領在那裏隐居并留下血脈有一定的關系。
特別是……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在那裏的情況下。
拿回了平行世界自己的情報網，白蘭對于并盛以及隔壁黑曜的局勢認識更加深刻，調查所得的零散信息也能夠全部串聯起來。他一邊興致勃勃的安排自己的行程, 一邊扯過一袋棉花糖來吃，完全沒有人管他, 真的是太快樂了。
然而等他列好計劃, 準備出門實施的時候，他打開門, 門外是長長的走廊。
長長的、地板不幹淨的走廊。
白蘭：“……”
今天還能不能出門了？！
* * *
夕陽西下，六道骸終于艱辛的洗到了尾聲。
三百個盤子跟他吃的套餐相比, 聽起來不多, 然而架不住閻魔亭服務标準嚴苛，每個盤子要仔仔細細洗上好幾遍，加上旁邊這只宛如洗碗布的白橡色啾啾一直在陰陽怪氣, 停下來撕導致工作時間又加長了。
想到這裏，他不怎麽友好的掃了一眼旁邊的啾，一藍一紅的異色瞳十分獨特，紅的那只裏還有一個“六”字，充滿幻術師特有的詭谲感。童磨察覺到他的目光，迅速擡頭，眼睛宛如七彩琉璃。
六道骸：“……”
可惡，輸了。
旁邊烤肉餅的尊啾已經宣布下班，在旁邊爪子抓着工卡打了一下卡，轉頭看了一眼仍舊在艱辛洗盤子的一人一啾。童磨啾看起來早已習慣了這種日常，甚至在水池裏放滿水，放任自己泡在水和泡泡之間暢游。
尊啾默默把頭擰了回去，撲棱棱飛出廚房。外面的大廳裏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他看到紅閻魔正滿面笑容的與客人談話，客人笑起來，紅閻魔也就笑了。
這位麻雀變成的鬼神與那些盤踞霜天的冷漠鬼神不同，身上總帶着溫暖的人間煙火氣。
周防尊落到紅閻魔肩上，垂下眼簾休憩。紅閻魔知道他是來找自己喝藥的，于是很快結束了談話，帶着周防尊穿過快餐廳後面的門，回到閻魔亭本部。藥已經煮好了，紅閻魔很有耐心的一勺一勺喂，最後給了一顆草莓糖。
“廚房裏還和睦啾？”他笑着問道，“打架了啾？”
“沒有打起來。”周防尊回道，忽而，他問起了一個問題。
“讓他在這裏工作抵債，是因為鬼神的債不那麽好欠吧？”
紅閻魔微微點頭，“當然，閻魔亭快餐店已經被設為常駐店鋪了，與本部直接挂鈎，在這裏欠下的債，也會表現在功德層面上啾。”
如果未能及時償還，功德就會被鬼神奪去，嚴重的可能會變成負數。負數功德之下，遭逢厄運是很常見的，所以紅閻魔不光平時會按頭夥計們攢功德，還會盡可能抓回吃霸王餐的惡客，給他們一個自我贖罪的機會。
紅老板真是太難了。
“負的功德具體會帶來什麽樣的變化，我也不是很确定，還是盡量避免這種情況啾。”紅閻魔深深嘆氣，“好在那孩子還是很識趣的，現在應該要幹完活回去了啾。”
紅閻魔其實還挺擔心噠宰啾的工作問題，他很清楚噠宰啾根本沒有好好幹過活。
“啾，說起來，這個世界有名為【死氣之炎】的力量體系，其中雨屬性的死氣之炎有很強大的鎮定作用，應該對你的身體有所幫助啾！”紅閻魔顯得很高興，“因為這個世界死氣之炎的儲存技術現在還不成熟，我這邊已經拜托裏包恩先生……就是那位穿黑西裝的小嬰兒帶雨屬性火焰的持有者過來，他也同意了啾。”
紅閻魔憐愛地摸摸尊啾的腦袋。
鎮定的寶物越多越好，越多，尊啾生存的希望就越大。
暗酒紅色的啾蹭了蹭他的手指，沒說話。
“紅老板！有信啾！”呆毛晃動，一看就是神威啾飛過來了。神威吃了幾天快餐，還是更中意米飯，所以一到飯點就往本部跑，現在向紅閻魔飛來，爪子上還抓着一封烙印着火漆的信。
信上的字體傾斜卷曲，明顯是魔法世界那邊的，落款是“哈爾”。
哈爾夫婦作為閻魔亭的貴客，也是紅閻魔的友人，一直以來受托搜尋能夠從根本上防止尊啾頭頂王劍掉落的寶物。紅閻魔當即拆開信，并不避諱兩只啾啾，因為他們讀不懂魔法的文字，還特意轉達了一番。
“哈爾先生在信裏說，他們夫婦下個月會來閻魔亭小住幾天啾。”紅閻魔高興道，“說起來也有快兩年不見了，真是想念。”
他見神威有些疑惑，于是解釋道。
“哈爾先生是很有名望的大魔法師，也是魔女議會的成員，有一座十分壯麗的移動城堡，常年與蘇菲夫人旅行在各個小世界。”紅閻魔笑了，指指自己頭上的金色雀冠，“這就是蘇菲夫人的作品，在鬼神間，她是一名很了不起制帽大師啾。”
神威自動做了一下閱讀理解，移動城堡=星際戰艦，所以紅老板的朋友跟他一樣是宇宙海盜嗎？
紅閻魔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心情愉快地哼着小調，安排夥計們準備下去。移動城堡是不折不扣的大家夥，需要提前搭建專用船塢，所以哈爾才會提前一個月寫信給紅閻魔，說明自己的行程。
而且……
紅閻魔神情微動，一直在外游歷的好友應該是得到了什麽能夠對應他當初委托的重要消息，信上說不明白，才會專程回來見他一面。
也差不多該吃晚飯了，紅閻魔開始數啾啾，數來數去，只有三只。
白蘭啾大概率回家了，少的那只……噠宰啾去哪裏了？居然連飯都不回來吃？
“啾，噠宰啾在房間裏。”神威眯起眼，十分幸災樂禍，“好像是下午遇到了漂亮的女人，吃了對方做的料理中毒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一開始就想中毒吧。”
那就很遺憾了，今天吃壽喜鍋。
紅閻魔遺憾的特意把鍋子帶到啾啾們的小隔間那裏吃，微甜的鍋底翻滾着，牛肉鮮嫩可口，挂上蛋液送入口中，鮮香滑嫩，一口之後還想再來一口。神威還把牛肉堆到米飯上，幸福的扒了幾口，躺在青花魚軟墊上的太宰治看着眼前熱火朝天的一幕，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就後悔，非常後悔。
“你不能吃啾，不能吃，好好養着啾。”童磨還在那裏嚷嚷，一大口牛肉悶進去，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再也不吃人了，人有什麽好吃的，人有牛肉好吃啾？老板再來一碗飯！”
太宰治哭得更痛了，眼淚可以流出來，口水只能咽進去。
“對了，從下周開始，閻魔亭快餐店要推出外賣服務。”紅閻魔端着碗環視一圈，說道，“有人想要報名送外賣嗎？雖然辛苦了點，但是可以抵扣平時的工作時長啾！”
所有低頭扒飯的啾都頭毛一動，明顯有點心動。
“不可以自己把外賣吃掉，要按時送達，要兼顧客人在備注裏寫的特殊要求，送到的時候态度要客氣……有願意嘗試的啾？”
神威啾第一個舉手，“老板我來啾！”
紅閻魔一句話打碎了他的夢。
“不可以讓小弟代送。”
他知道神威啾這段時間老往外跑，就是去黑曜圈地盤，貌似收複了不少不良少年的樣子，不良少年統統喊他“大哥”。
神威頹了。
噠宰啾中毒不起，尊啾平時盡量不出遠門，神威啾太容易讓小弟代送，紅閻魔最終只能将無奈的視線投向童磨。
“童磨啾，洗盤子也很久了吧？要不要換一個新鮮點的工作？”
童磨驚恐的看着他，毛茸茸的小身體不知道為什麽在微微顫抖，七彩琉璃的眼睛裏也寫滿恐懼。他看着紅閻魔的嘴唇張合，吐出的話他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只有之前的“換工作”十分清晰，清晰到讓他的腿有點打軟。
他太害怕了，他現在一天洗盤子八小時以上，做夢都在洗盤子，夢醒還在洗盤子。他看自己白橡色的羽毛像盤子的顏色，聞着沐浴露的味道也像洗潔精，吃着飯都會想這個盤子這個碗需不需要他來洗。
簡而言之，就是嚴重的洗盤子職業病，現在紅老板又提出讓他送外賣……
他覺得紅老板根本不是在讓他換一份新工作。
——而是打算讓他患一種新的職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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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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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