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教主千秋-4

雲安統領江湖多年, 積威甚重,在江湖上憑着名號就能讓一些邪魔歪道聞風喪膽,別說這個時候板着一張臉,冷冷地盯着雲錦的樣子。

雲錦雖為雲安的獨子, 但是平日裏雲安與他并不親近, 父子二人相處, 不是考校武學,就是訓斥責罵。

雲錦心頭一緊, 只希望父親沒有看到弟弟離開。

正惴惴不安間, 雲安終于移開了視線, 一偏頭, 跟在他身後半步的黑衣男人立即上前附耳過來。

雲安交待了兩句,旁人完全沒有聽到他說什麽。

很快黑衣人便領命而去。

雲錦心中卻是一涼。

完了, 父親知道了。

雲安沖着他道:“跟上。”

他也不敢有二話,默默跟了過去。

雲安一行還有五六人, 看着都是氣度不凡, 雲錦實則也都認識, 都是各家各門派的家主、掌門,不用猜也知道是來參加武林大佬的。

經過這一點小插曲,雲安繼續帶着幾人往雲家而去,路上邊聊天談着江湖上的一些事情。

“真是許久不見,雲盟主風采依舊。”

“這哪是風采依舊,我看盟主的修為是更精進了,也虧得有盟主在, 才能震懾住魔教的那些邪門歪道。”

“說起魔教,最近我聽說這幹人等又開始出來作祟,聽說是當年聞人聖還留有一子, 他們正在找這個孩子。”

“這些年過去了,這孩子現在也已經成年了吧?如果他回到魔教,重新将魔教作孽再聚集起來,似乎不是什麽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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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是呢?”

“諸位同道也不需這般擔心,魔教在暗中蟄伏,可我正道諸多門派這幾年也恢複了元氣,先不說有盟主坐鎮,聞人聖之子已成年,但看我們少盟主不也是氣宇軒昂,聽說武功也是了得,打他一個魔教之子足夠了。”

這話題一歪,氣氛便輕松起來。

雲錦被夾在一幫前輩中間,只得陪着笑臉傾聽。

回到雲家,雲安先去安頓了客人。

雲錦自去了父親所住的院落,在書房前的廊下跪着。

這也算是父子間的默契了。

雲錦跪在熟悉的青石磚上,垂首數着磚上的紋路。

将近半個時辰,雲安這才回來。

在半路領命離開的黑衣人,這時候也回來了。

“盟主,沒有找到人。”

黑衣人長相普通,身材中等,讓人絕對無法看一眼就記住,就連名字也是取的代號,喚作甲一。

他就如雲安的影子一般。

雲安正推開書房的門,他的手一頓,側首淡淡瞥了一眼,眼中怒氣一閃而過。

轉瞬他又恢複成了那不茍言笑的樣子,推門進了書房。

跪在門前的雲錦,他仿佛沒有看到一半。

書房裏異常安靜,雲安将幾封書信看完,又寫了回信,交待人送出去。

忙完這一切,他才出了書房門,站到雲錦的面前。

雲錦跪在那裏,已經快一個時辰,此時等到父親出來,他不僅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加繃緊了身體。

“你知道自己還姓什名誰嗎?”

雲安的聲音壓得很沉,聽着有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雲錦跪在那裏沒有說話。

雲安只問了這一句,便也沒有再多說,見兒子跪在那裏,他擡手,甲一将挂在書房牆上的藤條拿了過來。

他拿到手裏,對着雲錦的背就狠狠抽了七八下。

雲錦絲毫不敢動彈,咬着牙生生受下了。

等到雲安打完了,将藤條扔回甲一手裏,他的臉色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而雲錦早已經臉色慘白,背上的衣衫淩亂,內裏已經皮開肉綻。

正此時,又有一個黑衣人過來,在甲一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便見沉穩如甲一也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等到甲一再将話傳到雲安耳中,雲安露出同款表情,接着他便匆匆走了。

雲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在人都走後,将那個傳訊之人召了過來。

雖然他被雲安打得很慘,但怎麽說他都是少盟主,雲安唯一的兒子,他問個事情還不怕問不出來。

何況,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那黑衣人微一沉吟,便如實說了。

“少盟主,斷崖那位沒有走。”

……

雲霄覺得自己的好運氣肯定是被原主的衰命給影響了。

不然他怎麽才逮着了機會出來走走,還什麽都沒幹呢,就遇到了雲安這個武林盟主,再一想這人的為人處事,他要被看到了,雲錦非得脫層皮不可。

雲霄本來也沒想這麽跑掉,他可不想害了雲錦。

他最多就是出去看看,有沒有機會給聞人聖的舊部留個信,讓人來救他。

無奈之下,雲霄只得自己先回到了斷崖之上。

不是他不想當場回去,當場回去那不就是被抓包了嗎?

好在雲家這斷崖,出來不容易,進去倒不難。

雲霄邊等,邊在心裏祈禱希望雲錦沒事。

一直過了一個多時辰,雲安這才過來,看到來人,雲霄總算松了一口氣。

雲安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沒走?”

雲霄無辜看他,道:“盟主,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雲安心裏跟明鏡似的,冷哼一聲,道:“沒想到比起聞人聖,你還有點良心,如若你就這麽走了,我定将你斬殺于劍下。”

斷崖小屋,隔了一張桌子,雲霄坐着,雲安站着。

一時之間便有些殺氣騰騰的意思。

在原主面前,雲安一向不怎麽正常。

眼看着他眼中泛起紅意,似是又要發瘋,雲霄自覺在這種時候,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值得和一個武力值高強的神經病硬碰硬。

于是,他突然放柔了聲音,道:“我不會走的,我就在雲家,哪裏也不去。”

天下溫柔的人總有相似之處,軟軟的語氣是必不可少的。

雲霄突然變了語調,雲安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原沒有完全落在雲霄的臉上,這一下卻是死死地盯着,像是要在他的臉上看到誰的影子。

應該是在看溫若月吧。

這一位盟主夫人,又是教主夫人,早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原主還是小時見過她,早沒了記憶。

雲霄自然也不知道人長什麽樣,只從原主的記憶裏,聽雲安斷斷續續說起過,那是一個極溫柔美好的女子。

雖不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但在雲安眼裏,卻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雲霄就怕長得美的,那他學不來,不過溫柔嘛,他還是可以試試的。

這會兒,雲霄身上已經換回了雲安命人給他準備的女裝,他挑了件月白色長裙,乍一看十分樸素,但是細看便會發現這衣服襯得穿它的人更加纖細柔弱,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吹倒一般。

原主這身體日常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這會兒雲霄低垂眉眼,就顯得更加弱不禁風。

大抵柔弱就是這麽出來的。

“若月……”

雲安恍然出神,嘴裏念叨着心底裏那個糾纏了他一輩子的名字。

他的臉色是痛苦的,轉而又變為猙獰,如此反複。

雲霄沒有再說話,輕輕地咳了兩聲,一手按着胸口,仿佛要喘不上氣來。

這一下子雲安才陡然回過神來,一時之間也失了興致,他冷哼一聲,道:“好好在這裏待着,如果你再敢踏出這裏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旋即轉身離開。

等到人真走了,雲霄将按在胸口的手收了回來,長長出了一口氣。

好險。

這會兒他要挨頓揍實在犯不着。

這之後,果然斷崖邊的守衛變多了,雲霄看着連接着斷崖另一邊的吊橋盡頭,竟站了兩個黑衣人。

這下要想跑就更難了。

在心裏嘆了一會兒氣,不過凡事都不急在一時。

雲霄無聊地過了兩天,才又見到雲錦。

只是一眼,雲霄便看出了他臉色不對,偏對方還故作無事,拿着一兜桔子給他。

“這是前兩日我在街上買的,弟弟,你嘗嘗。”

他也不問他為什麽自己回來了,更不問他當時是不是為了離開才求着他出雲家。

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他還是他最關心的弟弟。

雲霄拿了個桔子在手裏抛了兩下,故意問道:“哥哥,你這兩天為什麽沒有來看我呀?”

雲錦道:“武林大會要開始了,這兩日我要處理的事情有些多,妹……弟弟你別生氣,還有你的生辰禮物,改日我再帶你出去玩。”

雲霄歪頭看他,手裏的桔子轉到一手,他拿另一手就去拍了他的肩膀。

雲錦一瞬間肩背抽動,然後立即側身讓開。

雲霄也不用再試了,知道他肯定是受傷了。

“哥哥!”

雲錦卻是道:“哥哥還有事,你這幾天先待在這裏,有什麽想要吃的告訴我,我讓人給你送過來,等我忙完了再來找你。”

說着,轉身就要走。

雲霄伸手一把沒将人拉住,再要追上去憑他那個破身體自然是追不上的。

不過他也不擔心,直接往地上輕輕一坐,然後一聲假到不能再假的慘叫。

“啊。”

絲毫沒有靈魂。

雲錦果然便停下了腳步,回頭見他坐在地上,也沒有猶豫,立即就轉了回來。

也就是仗着雲錦對原主的疼寵,雲霄的演技才那麽敷衍。

“怎麽了?摔倒了嗎?腳疼?”

雲錦伸手将人半扶半抱着起來,趁着兩人靠得近,雲霄一點不客氣,伸手就把他的腰帶扯開了。

這古裝的衣服沒有那麽容易脫,不過這一下也是将胸口扯開了大半。

雲霄一下子聞到了略帶苦澀的藥味。

“別鬧!弟弟!”

雲錦顯得有點慌亂,将人扶着坐穩了,這才趕緊退開,将衣服得新系上。

雲霄道:“到底是誰在鬧?你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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