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準去 可我也不想見日後見不到殿下……
天氣一熱,書房門前那顆合歡花樹徹底開了花,大朵大朵的粉色,花骨朵落了一地。
玉笙來的時候正是下午,蟬鳴聲最是激烈的時候,王全正站在門口指揮着小太監們捕蟬:“高點,高點。”
“哎,笨蛋,左邊……”
殿下在屋內辦公,他這性子受的苦,受得住熱,唯獨就是受不住吵鬧。
每年夏天,這書房的小太監們都要捕蟬,這麽多年的手藝已經練就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玉笙帶着素嬷嬷走過來,他還沒察覺。
“王公公這麽熱鬧呢?殿下可在裏面?”
王全扭過頭就瞧見玉笙正沖着他在笑,玉笙頭一次穿這樣張楊豔麗的顏色,緋紅色的裙子襯的肌膚雪白,豔麗逼人。
讓人眼前一亮。
王全眼神閃躲着,被這乍然之間的豔麗逼的居然不敢直視,手指着書房結結巴巴道:“在……在裏頭……”
玉笙彎腰撿了朵合歡花,面帶着笑意的往書房裏走去。
相對于院子裏熱鬧,靠近書房便就越是安靜,秋闱迫在眉睫,洩露考題之人湯其還未曾抓捕,這幾日朝中上下不少人都聽過陛下罵了太子多少回。
湯其一日不還正清白,太子在朝中就要一日背負這洩露考題的鍋。其實誰有不知道呢?這麽明晃晃的纰漏,關鍵是陛下不信太子,朝中局勢一時之間自然無人為他說話。
書房的奴才都是王全親自調教的,嘴巴最是嚴,主子們不說話,她們走路都不敢太大聲。
守門的小太監是王全的徒弟,最是機靈,老遠兒的就瞧見了玉笙,瞧見她過來了二句話不說,立馬彎腰放行。
‘嘎吱’一聲,玉笙悄悄兒推開門,紅裙搖曳。
她彎腰捧着一盞茶進來的。
屋內燃着一股淡淡的迦南香,牆角放着一架冰盆,室內的溫度是比外面涼爽的,但到底比不上合歡殿。
室內一個奴才都沒有,只有太子低着頭在書案後處理着折子,玉笙瞧了一眼,朝前走的腳步故意放輕了些。
托盤放在書案上,輕輕的一聲響,玉笙捏着嗓音,彎着腰雙手舉着茶盞奉上:“殿下,喝口茶水潤潤喉吧。”
玉笙的一口嗓子,是在揚州的時候就學會的,戲班子那兒聽來的功夫,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僞裝個太監宮女還是使得的。
太子一直低頭處理着公務,自是沒有聽出來。
眼睛沒離開過折子,他将手中的字寫完之後才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接,寬大的掌心剛碰到茶盞,玉笙就收了手。只手指有意無意的在他掌心上撓了一下。
輕輕地,不仔細感受察覺不出來,像無意間碰了一下,撓癢癢一樣。
太子的眉心皺了皺,剛捧起茶盞。哪只那只手卻是半點不安分,居然還膽大包天的摸到他袖口裏面了,指尖細膩如玉,以挑逗般的姿态往袖口裏面鑽。
“放肆!”
太子擡腳就要踹,手中的茶盞還沒喝便已經砸在了桌面上,‘砰’的一聲,玉笙卻趕緊抓住他的手,撲頭蓋臉的往他懷中躲。
“殿下——”
熟悉的聲音傳來,太子那伸出去的腳硬生生收了回頭,門口守門的奴才聽見聲響立馬推開門進來:“殿下。”太子低頭看着懷中抱着他的腰的人,沉聲道:
“都滾出去。”
王全半邊身子都卡在門口了,硬生生的又縮了回去。
等門又關上,太子才擰着眉将懷中的人拉了出來:“怎麽是你?”
玉笙剛那一吓,頭上的南珠簪子微微晃蕩,緋紅色的裙子穿在身上襯的人欺霜賽雪的美,她卻像是渾然不知似的。
白着一張臉,抱着他的腰就是不放開,嘟囔着抱怨:“殿下,你剛剛吓到我了。”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她這是頭一次穿緋紅色,平日裏我見猶憐的一張臉,如今豔麗的有些張揚。
玉笙這個人,生的就是一副尤物的身段,臉卻是清純無辜的。
今日打扮的跟以往不同,就連性子都顯得有幾分驕縱來。
讓人眼前一亮,也讓人……很是喜歡。
“今日怎麽來了?”太子手攬着她的腰,順着又坐了回去。玉笙坐在他膝上,兩人靠的越發近了。
太子垂眼好好的欣賞了個清楚,捉住她腰杆的手上下摸索了兩下。
玉笙當做不知曉,捧着手給他瞧:“殿下您看。”嘟囔着嘴,玉笙一臉的委屈:“都燙紅了。”那茶盞剛她舉了許久他才接。
此時一瞧,那嬌嫩的指腹是有些紅了,白玉的指尖上一抹微紅,讓人瞧了就心生憐惜。
太子低頭摸了摸:“孤不知曉剛是你。”
也是她機靈,若不是開口的夠快,只怕剛他那一腳就踹了出去,如今人都要躺在地上了。
“殿下就是不放在心上呗。”
玉笙揪住他的掌心,抓住手指來回擺動了兩下:“妾身進來的時候也沒發現,說話的時候也沒發現,妾身身上常用的香味難道都聞不出來不成?”
太子剛在看折子,哪裏想的到這番多。
雖是覺得有哪裏不對,但瞧着她那眼睛滴溜溜亂轉的樣子,就知道她這是有備而來了:“怎麽?”想明了,手也不規矩了多。
太子身子往後靠了靠,垂眸欣賞着她精心打扮後的樣子:“這是下個套,故意賴孤來了?”
就知道诓不過他!
玉笙依偎上前,摟着他的脖子。
門口,王全的聲音卻是傳了過來:“殿下,靜姝小姐到了——”
玉笙轉過頭,勾着他的脖子的手收緊,驕縱的喊了一聲:“不準去!”
——
晚膳時刻大概申時三刻左右,陸靜姝等了半個時辰,足足等了酉時,還沒等到殿下過來的消息。
她在廣陽宮中急得團團轉,隔上一會兒就問一句:“長姐,殿下怎麽還到?”
太子妃已經知道玉承徽去了書房了,半點都不擔心。她心情頗為不錯,此時正優哉游哉的在那兒看賬本。
這幾日要迎接新人入府,東宮的支出與花銷大了不少,純良媛處理起賬本來幹脆利索,讓人挑不出半點的錯。
就連她瞧了都只能用欣賞來形容。
捧起茶盞喝了一口,太子妃揉了揉眉心:“殿下公務繁忙,你若是着急,何不自己去請?”
這話她倒不是随口而言的,她這個庶妹自小就不要臉面。
果然,她一說,陸靜姝還當真信了,紅着臉頰帶着宮女當真去了書房。左右她如今都是殿下的人了,去書房請人也算是名正言順。
陸靜姝帶着宮女就往書房走。
身後的太子妃一臉的不屑,丢人都丢到東宮來了,果真不愧是姨娘養出來的玩意兒,一股子小家子氣兒。
孟雪瑤站在一邊,想去拉人卻又不敢。
她之所以能夠入府,完全就是為了給陸靜姝當掩護,陸家雖是不要臉,但卻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太子妃娘娘,這……”孟雪瑤自從選秀結束後人就病了一場,此時人瘦了整整一圈兒,巴掌大的一張臉上早就沒了肉。
“靜姝如今還沒入東宮,現在就讓她去請太子,是不是不大好?”
“是啊。”太子妃輕笑着轉過頭,對着孟雪瑤笑了笑:“她沒名沒分的就住到東宮來,那你覺得好嗎?”
孟雪瑤面上瞬間慘白成一片,身子晃了晃,差點兒暈過去。
這話太子妃倒不像是對着陸靜姝一個人說的,沒名沒分住到東宮來的,除了陸靜姝,可還有她。
——
書房中
太子看着瞬間張揚舞爪的人,眉眼之間溢出一絲笑來。
“膽子這麽大?”摟着她的腰收緊,太子微板着臉:“居然對孤都敢說不準了。”
“總之就是不準!”
那放在她腰間的手上下摸索着,玉笙歪着身子在他身上鬧。半邊身子都仰起,南珠墜子在臉側微微晃蕩。
紅唇豔紅似火,一張臉美的近乎張揚:“你若是去了,我……我就……”分明着急的不行,半天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極少這樣,惹得太子直直發笑。
“怎麽……”他故意逗她:“孤要是去了,你還能日後都不見孤不成?”
那雙眼睛微微瞪大,結巴了兩聲,沒了氣焰:“那……那不成……”
門口,王全頂着陸靜姝怒火般的壓力,又硬着頭皮上來敲了敲門:“殿下,靜姝小姐在門口候着,說是奉太子妃之命,請您去廣陽宮用膳。”
太子挑眉看着身上的人,作勢就要下去。
玉笙急的不行,結結巴巴,最後既然湊上前在他下巴上吻了吻。
她今日是塗着殷紅的口脂來的,豔紅似火的顏色,塗在她唇瓣上是好看的,嬌俏勾人。此時卻印在了他下巴上。
下巴上印着唇印,她還不放心,貝齒咬住微微磨了磨,弄的通紅一片。
咬完了還趕緊低着頭,從腰間的香囊中掏出小銅鏡來,對着太子的臉讓他自己瞧:“你這……定然是不能出去了……”
太子的面上已經瞬間黑了。
銅鏡裏的人儒雅清俊的面上,下巴處紅成了一片,平添了幾分暧昧。
“好想法啊,你這是。”
太子咬着牙,兜主她臀的手用力甩了一巴掌:“誰給你出的主意?”
“我……”玉笙剛張狂起來的性子,被這一巴掌打的又徹底慫了,縮了縮肩膀眼神閃躲着:“那我不能讓殿下去見她……”
扭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可我更不想日後見不到殿下啊。”
“振振有詞,你還有理了!”太子簡直氣笑了,将人反過來趴在自己膝蓋上,對着臀部狠狠打了一巴掌。
不疼,但玉笙知道人就在外面聽呢。
哼哼吱吱的求饒:“殿下饒命……”
外面,王全轉過身對着身側的人道:“小姐您看,殿下真的在忙着……”
陸靜姝站在廊檐下,聽着裏面暧昧的聲響,一張臉慘白的像瞬間抽走了血色。
她興高采烈的來,如今卻感覺被人剝了臉皮放在地上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