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火紅衣裙的美貌少女站在入口,她追過來的時候就察覺到這個境地的入口有不明的禁制。

她打算折磨人,殺一儆百,不過也是要所有人在她做的時候不知道,等到她做完了,發現了這對父子的下場,才知道一張嘴什麽往外說是要付出什麽樣的慘痛代價。

眼前的少女貌美妩媚,尤其生的一雙有情目,似乎這世上所有的風情都抵不過她的一雙眼睛。當初朱螭自己也曾經對她感興趣。但眼下她出現在這裏,恐怕是來者不善。

她一語道破他剛剛做的事,朱螭心裏猛地一顫,下意識的按住了自己的袖子,那裏頭藏着他殺了梅洛奪來的水幽草。

那雙充斥着無盡風情的眼睛敏銳的捕捉到他的動作,蘇蘅臉上露出古怪詭異的笑容,“看來你是到這裏來做賊偷東西來了?”

“我聽說這地方除非是丹熏谷谷主,不然別人都不知道如何進來,裏頭各種各樣的禁制,光是碰到,靈力就會被全數封印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她面上發笑,似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入口。

“你不惜在那個小蠢貨面前賣弄你的男色,想必這東西對你來說一定是非常重要。要不然憑你的脾氣,能對她假以顏色,就是你的極限了。”

“給我看看?”她伸出手掌,掌心向上向他一撩,示意他把東西拿出來。

朱螭見識過她的本事,不敢小看她,他收了收下颌,“我倒是不知道你說什麽。”

蘇蘅大笑起來,“果然還是自小被人寵大的公子哥,就算到這個時候還是連一句漂亮話都不會說。”

自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千寵萬愛長大的人,在骨頭都給徹底打碎之前,對人總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倨傲。哪怕遭了難,還是改不掉。

“我可是看着你和梅雙雙兩個,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胡鬧。我先去料理了你父親。原本以為你年輕多少還會折騰一些時候。沒想到你那麽快就完事了。”

她啧啧了兩聲,眼神上下把他給打量了一通,那眼神露骨的很,看的朱螭怒火中燒,但下刻他就從她的話裏給剝出另外的意思。

“你去我父親那裏了?”

他下刻就要去朱浪那裏,卻被蘇蘅打斷結印。

蘇蘅盯着他,“放心,我沒讓他死,現如今讓你們父子死,倒是便宜了你們,讓你們好好的活着,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那才是最好的,技不如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在人身後說那些話,你既然一張嘴敢說,那麽被人教訓,不也該理所當然麽?”

朱螭被蘇蘅說的半句反駁的話都講不出來,她既然說了留朱浪一條性命,那麽是會真的給他留一條性命,但也僅僅只是一條命,在這上面,她做的比檀烨要絕的多。

檀烨會放任對手是否能活命,若是死了,那就天意如此,如果活了,他也不再追究。可她不同,天生的睚眦必報,她若是下定決心讓人活着,那人自然會好好活着,并且無比清醒的把所有的罪全都給受了。

“你……”

朱螭眼裏已經露出了殺意,他看了一眼外面,掌中積蓄了巨大的靈力拍到了外面,剎那間飛沙走石。

蘇蘅看了一眼外面,“你殺了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把梅洛給殺了。既然還敢引人過來,我真不知道是應該誇你一句藝高人膽大,還是該打開你的天靈蓋看看,你的腦子是不是還沒有從那檔子事裏給清醒過來。”

朱螭獰笑,“事已至此,你以為我還會留任何絕路?”

他化出他常用的風靈刀向劈砍過來。

萬千的紅線從她的袖口流出,織造成一張巨大的紅色布網,擋在她面前。他

朱螭一刀下去,将面前的這張鮮紅的布網給劈砍成了兩段,但砍斷了那兩截如同有生命一般,從兩邊夾擊。

蘇蘅全程袖手旁觀,“這些東西都是以那些作惡多端的妖獸或者修士血肉煉化而成,”

她說着,越發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浩然的正氣,她就算做妖,也是一個有原則有道德的妖,至少她只殺有罪的人和妖,其他的不管什麽身份,只要沒犯事兒,她也不會管。可比這世上許多人都要正義的躲。

“因為是血肉和魂魄都有,所以他們生前的本事,多多少少都帶了一點。”

蘇蘅臉上露出越發詭異,“如何,有這麽多前輩和你過招,是不是覺得很榮幸?”

話語間,已經有幾條紅線刺穿了朱螭的手臂,朱螭的修為不錯,但和千百條紅線同時作戰幾乎是難上加難,時日稍稍拖延的一長,就有蟄伏的紅線抓住他瞬間的破綻,直直刺破他身前的護體靈力,穿過琵琶骨。

琵琶骨被刺穿的劇痛讓朱螭眼前不停的發黑。

下刻裏穿過他琵琶骨的紅線向上一挑,他半邊身子都被紅線給挑起來,雙腳離地。

骨裂的痛楚讓他幾乎意識完全喪失,紅線細細的一根,就那麽把整個人都挂起來,向上施力,男人的體重使得紅線更加緊迫的壓在軀體的骨和肉上。

朱螭勉強撐住,風靈刀就往吊起來的紅線上一砍,紅線被砍斷,吊起來的人瞬時掉了下來,可就在下落的那瞬間,他另外一側的琵琶骨也被穿透,整個都吊起來,就和剛才一模一樣。

越來越多的汗水淌了下來,模糊了他的眼睛。汗水落到眼裏引起一陣接着一陣的刺痛。

朱螭心裏破天荒的生出了無盡的絕望,原來這一切也早是她預料好的。

“他父親當初被你爹用鐵鈎刺穿琵琶骨,挂在地火上活活燒了有十幾年。現在你們阆風已經不中用了。我聽說阆風弟子長老幾乎都已經逃的差不多了。我這個人呢,從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其他人那就算了,反正他們逃離阆風就說明他們不想陪着你們一塊死。”

“按理說,我應該去找你爹的,奈何你爹現在已經是成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就算給他一雙拐子,他都撐不起來。吊挂起來也太沒意思了。我看你這麽孝順,一定是很樂意為你爹還債的,對不對?”

她滿臉高興的問朱螭。

朱螭琵琶骨被整個穿透,半個身子被細細的一條紅線吊挂起來,這比當初渤海君承受的那條鐵鈎還要受盡折磨。

紅線被體重一壓,完全将骨頭都給從中分割開。

若是論折磨人的手段,蘇蘅的手段可要比檀烨高出許多。

“畢竟這凡人還有句話,叫做‘父債子償’,你受了你父親那麽多年的好處和照顧,該替他受罪的時候,沒有道理不出來吧?”

蘇蘅臉都湊了過去,朱螭滿臉都是絕望。

她見到嘆了口氣,“你還只是這麽一會兒呢,怕什麽,渤海君可是這樣被你爹吊起來,在地火上燒了十幾年。他都能受得住,不可能年輕人受不住啊。”

蘇蘅嘴裏說着,突然恍然大悟,“也不盡對,我原來以為你和梅雙雙在樹幹上還能胡鬧蠻久的,畢竟年輕人火氣大,胡鬧起來不分天亮天黑的,誰知道那麽早就完事了。”

她說起來的時候,還是滿臉的嫌棄,她看梅雙雙那麽吱哇亂叫的,樹枝抖個沒停,還當兩人要來一夜,誰知道她回去都已經完事一段時間了。

“這麽沒用,要不然還是割掉吧。”蘇蘅很認真的拿出一副好好和他商量的語氣,“我聽說割掉之後,男人的肌膚都能光潔好上不少,而且再也沒有欲念這個煩惱了。”

她興致勃勃的和朱螭道,一邊說一邊準備待會怎麽下刀。

檀烨當初對朱浪下手狠絕,真的割掉還嫌棄不夠,另外還來雷電烤上一番,徹底的絕根。

蘇蘅想了下,頗有些遺憾的嘆口氣,“可是我只會動手割,不會和他一樣還會火燒給你止血。”

朱螭原本被汗水糊住的眼睛驟然睜開,此刻他滿眼裏全是驚惶。

蘇蘅見他睜開眼,“你沒暈過去啊,那太好了了,要不然我們這就開始吧。”

她話語落下,感覺到了不少人正向這裏趕過來。

她向後看過去,正好是梅雙雙帶着人過來。

搖光長老就在梅雙雙身旁,看梅雙雙的眼神十分怪異。

禁地有異動,搖光立刻令人去尋谷主,但是谷主遍尋不見,她只能去找梅雙雙。那地方除了谷主和下任谷主之外,沒人知道如何進去的辦法。弟子光是找梅雙雙就花了不少力氣,搖光沒辦法親自帶人去,最後是在那位來自阆風的貴客的院子裏找到的。

找到的時梅雙雙赤身袒體的躺在院子樹下,渾身上下青青紫紫,男弟子吓得立刻出去了,那些年紀小不懂事的弟子以為梅雙雙被打了,但是年長一些的弟子知道怎麽回事,這種事她們沒辦法自行處置,只能請搖光過來。

梅雙雙受盡了折騰,睡得天昏地暗,哪怕那麽多人一時間沖進來,都沒有把她給叫醒。還是搖光給她吃了恢複體力的丹藥,才勉強叫醒。

“臭屁臉!”梅雙雙看到被蘇蘅倒挂的朱螭,頓時間目眦盡裂。

蘇蘅回身過去看着梅雙雙,見她竟然沒有腿腳不利索,她打趣的又去看朱螭,“果然你還是不行。”

“蘇姐姐你怎麽在這裏?”

梅雙雙滿面驚訝的看着蘇蘅,她看到落到了一旁的水幽草。

朱螭虛弱道,“雙兒,谷主死了。”

梅雙雙臉上有瞬間的空白,她過了許久眼珠子才有了半點動靜。她連忙沖進去,蘇蘅在外面聽到梅雙雙那聲完全已經變了調的慘叫。

搖光站在外面進不去,她眸光在蘇蘅和朱螭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令弟子把朱螭抓起來。

搖光這一聲令下反而還救了朱螭一命,要是仍由蘇蘅這麽拿紅線挂着,從琵琶骨到肩頭那一快遲早都會被撕裂成兩半。

蘇蘅手伸出,原本把朱螭挂起來的紅線收回,幾道紅光沒入她的袖口,原本懸在空中,腳都離地的。現在好歹腳能落地了。不過朱螭雙腳落地之後,立刻跪在地上,他兩邊的琵琶骨都被紅線穿過吊挂起來。

傷口細小,血都沒有,但是內裏卻已經是傷到了要緊地方。

他連以雙手撐地都做不到,如同一灘爛泥躺在地上。

梅洛屍首的慘烈讓梅雙雙慘哭着到底,她尖叫把那具殘破不堪的屍體抱在懷裏。對于外界幾乎毫無感應,不管發生什麽事,她幾乎完全感覺不到,也不想去管。

她尖叫恸哭,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交給外面的搖光處理。

“你偷了水幽草,還有什麽你做不出來的?”朱螭斷斷續續氣若游絲。

蘇蘅看了眼那邊丢在地上盈盈發光的草木一眼。很不屑的發出一聲嗤笑,“我要那個東西做什麽?我又沒有人等着我去救。”

她的心莫名的痛了下,她知道檀烨是回他該回的地方了,他們原本就是長久不了的。但她此刻竟然有幾分羨慕朱螭,至少朱螭還有一個他想要救的人,而她卻沒有。

她親眼看着檀烨在自己眼前,于天雷地火裏消失。後面還有了他灰飛煙滅的傳聞。

蘇蘅原本還不錯的心情一下壞了。

她看向搖光,梅雙雙慘叫和嚎啕大哭不停地往外面鑽,現在主事的只有一個搖光長老。

搖光長老主持丹熏谷這麽多年,是有實無名的谷主,她覺得她應該沒有那麽蠢。

搖光長老眉頭緊蹙的看向地上的朱螭,“進入禁地的辦法,只有谷主和未來谷主知道,就算是我,也不明白裏頭所下的機關禁制。”

朱螭知道這個長老不好糊弄,但他就是要垂死掙紮,不管如何都要拉一個墊背的。

“她當初能悄無聲息的進入我阆風結界內,那麽又沒有可能進入禁地呢?”

朱螭咧開嘴角,“長老,這樣一個人能進出你們宗門來去自如,難道你們都不害怕的麽?”

搖光料想這男的和梅洛的死少不了關系,但這女子也絕非等閑之輩。

“你沒有經過門內允許,闖入我宗門內,不管如何,這事都說不過去,尤其你們兩人同時都出現在我谷主被殺之地門外,在徹底調查清楚之前,不能讓你們輕易離開。”

何止是不能輕易離開,就算查明此事和這個女子沒有任何關系,光是憑着這一點,也不能讓她好過。

蘇蘅根本沒将這話放在眼裏,她此刻的心情變得有些不好。心情不好的時候,要麽她自己發洩掉,要麽自己憋着。

她不喜歡憋着,畢竟憋着憋着就成憋屈了,對女人來說,把氣壓在心裏可不好。

“你覺得你留得住我?”她掃視周圍弟子一周,見到裏頭一個模樣長得幹淨清秀的少年,從他暗送了一段秋波。

那少年見識過她方才是怎麽把朱螭這麽一個大男人給吊起來,又聽到搖光長老的命令,握劍的手都有些潮濕,全是汗水。緊張的當口,那個女子盈盈眉目轉過來,對他燦然一笑。

只聽到哐當一聲響,少年手裏的劍掉在了地上。

蘇蘅瞬時出現在他面前,彎腰把地上的劍撿起來,還給那個少年。她上下打量一下那個少年,“你長得很好看。”

她言語真摯,眉眼含情。少年弟子雙頰通紅,他應該怒斥面前這個女子為妖女,但是這兩個字對上她,無論如何就是說不出來。

“動手!”

搖光在一旁看的直皺眉,她知道這些弟子可能都不是蘇蘅的對手,所以她親自沖在前面。

“那就不客氣了。”

蘇蘅笑眯眯的張開十指,指尖紅光閃爍,她已經仁至義盡,接下來就算大開殺戒,也怪不得她了。

她正要動手,一陣清風拂面,有溫熱的觸感握在她的手腕上,那力道看上去漫不經心,甚至連她自己都感覺不到多大,但是她整個人都被那股力道帶的旋起來,火紅的裙擺在空中飛起一道漂亮的弧度。

搖光自見到眼前一道耀眼白光,那白光強烈到極其刺眼,等到白光瞬間消失,定睛一看,人都已經不見了。

蘇蘅聽到了風劇烈且短暫的在耳畔響了下,她渾身緊繃,五指完全展開,指尖的紅光帶出千萬道紅線,但這次蘇蘅察覺到了不對,那些紅線竟然在她的袖子裏被壓的不能動彈,并非不聽她號令,而且被死死壓制住。

她臉上露出充滿了興致的笑,正要動,發現自己竟然被一條手臂緊緊的桎梏住,繞過她身前,以一種毫不客氣的方式将她約束住。

她向後一靠,就靠上了和女子完全不同的修長結實身軀。

蘇蘅勃然大怒,她活這麽久了,就從來沒有在男人的手裏吃過虧,如今竟然被男人給抓了?

而且還是以這種完全看不到臉的姿勢。

原本還沒來得及撒出去的怒火頓時又熾熱高漲起來。

她笑的妩媚衆生,“哎呀這可不好,我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你這樣那可就是占我便宜。”

蘇蘅頭揚起來,她垂眼就可以看到一片白金的衣袖,她看不出材質,但是有淡金游走其中,折射出高貴的光輝。

她心裏冷笑,眼裏暗藏殺機。她是野生野長的一株草,什麽身份的在別人那裏或許管用,在她這裏還不如一股風。

蘇蘅掌心裏暗暗蓄力,她嗓音柔軟的和林子裏的緩緩溪流一般。不知不覺間留在人心。

她看不清臉,氣息也很陌生,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招惹過這麽一個人。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反正都找上門來了,那麽只有宰掉一條路了。

蘇蘅嬌嬌滴滴,肢體柔軟到了極致,可是身後的人就是沒有半點回應。蘇蘅能感覺到身後人在注視她。

腳下突然接觸到了草地,壓制住她的手臂一松,蘇蘅抓住這瞬間的破綻,反身一掌帶着靈力向他襲擊去。

回身的瞬間,她撞上了一雙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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