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今晚月色真美 (1)
這句話剛剛問出口, 容成姣就後悔了。
聽到自己的這個問題後,懂那麽多的譚之寒同學會不會認為自己有什麽毛病?畢竟被同一個宿舍的舍友直接詢問性取向這件事本身……聽起來感覺好像就很尴尬與
——危險。
只是,那一晚上的情景總是不受控制地在她的腦海裏浮現。對于面前的這個女孩, 她在那晚認清了一些情感,同樣地, 那一個對她來說沉默卻也明晰的夜晚讓這時的容成姣近乎迫切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半晌,身前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輕笑。
容成姣感到自己的襯衫被一雙不安分的小手慢悠悠地向上卷起。溫熱的手掌探進來, 像極了一聲不吭就擅自闖入主人卧室的小寵物, 熟門熟路地開始探索起這一方陌生的天地。她略微有些驚訝,但是誠實的身體明顯不排斥這種親昵的行為,甚至還非常主動地又朝對方的胸口更進一步地貼上。
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輕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祁央閉着雙眼,手指順着容成姣的脊椎骨節一點點攀附而上。女孩腰肢纖細,沒有一點贅肉,脊背筆挺,光滑如上好羊脂玉的細膩緊致肌膚似乎在逐漸變得發燙發熱。祁央指腹緩慢摩挲着,像是伸出記憶的須角小心翼翼地探尋着那有些落灰的過去。
曾幾何時,她們也是這樣彼此攫取依靠着對方的體溫, 慢慢走過了數不清的時日與歲月。
大腦似乎有些缺氧,第一次經歷情感清洗的祁央,此刻沉浸在黑暗中的思緒變得悠遠與恍惚。原來,有些記憶并不會随着冰冷數值的降低而淡化消磨。它們總是以蠻橫的姿态牢牢紮根占據在一個人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恣意生長,無畏無懼。
指尖最終停在衣帶紐扣的邊緣, 祁央深吸一口氣, 正要說話。
“阿央等等。”暧昧的氣氛被陡然打破,半路蹦出個233差點沒讓她一口氣沒提上來, “由于容成姣之前的行為導致這個位面的世界線發生了第三次扭曲,挂逼的外挂器也似乎有些不對勁,現在整個空間已經失去原本穩定。所以為了這個世界能夠不意外崩塌,本團子綜合各項數據後,建議你暫時先不要那麽快地——
對她表白。
而且如果要進行暗示,請使用委婉方式。”
祁央:“?”
祁央呆滞。
祁央失去夢想變成了一只鹹魚。
話糙理不糙地講,她現在的狀态很像時下流行的一句話——“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說這個?”
由于跟容成姣實在是太過于合拍,導致祁央一度忘記這項原本應該是自己的攻略任務——說到底還是因為之前順利得有些過了頭。
當然也不排除這個校園世界比較特殊的緣故。
祁央生鏽的大腦轉而立刻活躍潤滑高速運轉起來,片刻後她收回不安分的兩只小蹄子,故作鎮定地對容成姣說:“你把燈開一下。”
明亮的光線充斥房間,祁央朝已經紅得像熟透的蝦子的容成姣會心一笑,明白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擡起眼睫,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了不加掩飾的緊張和不安,忽然擡起手。
祁央伸出了四根手指。
“Four?”
容成姣前段時間被祁央按頭狂補英語,導致後面一度對各種東西的英文産生了條件反射,見狀,她幾乎下意識張口就來。
祁央點點頭,然後當着容成姣的面緩緩地将那四根手指彎了起來。
容成姣:“……?”
她沉思了五秒。
“won……wonderful!是腦筋急轉彎對不對!我答出來了!”
在神經高度緊繃的狀态下,容成姣大腦皮層的細胞顯然沒有将真正的信息傳遞過去,她隐約有些降智并且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具體表現在她以為自己猜中了這道祁央試圖刁難自己的腦筋急轉彎而興奮得像個瓜娃子。
祁央:“……”
有一說一,這個世界的漂亮姐姐真的是太可愛了。
就是吧……有時候有點傻fu fu的。
祁央用一種關愛地主家的傻兒子的眼神看了容成姣一眼,然後又快速彎起手指又伸直,速度快得晃到她眼花。
然後祁央拍拍屁股潇灑走開,臨走前還不忘貼心地留給容成姣一個你自己意會的小眼神兒。
難得遇上一回性感傲嬌且變态色批又有點憨憨的漂亮姐姐,有時候逗一逗她也蠻有趣的。
這邊,容成姣還站在原地撓頭。她自己比劃了一番祁央剛才伸出的手勢,纖長的手指彎彎直直動來動去顯得很可愛。她的目光不斷在開始刷卷子的祁央和自己的手上來回兜轉。
不對!
容成姣的臉頰忽然又飙上了一個溫度。
歷經“千難萬險”,地主家的傻兒子的大腦總算是在這個氣氛極度微妙的關頭變得清明。
“Wonderful……彎的four?!”
終于反應過來的容成姣龇牙咧嘴,一個惡貓飛撲自後方狠狠地撞過去把祁央抱了個滿懷。祁央怪叫一聲,立刻丢下筆,化身惡狗和容成姣扭在一起。
兩人從桌邊開始菜雞鬥法,你抓我一下我撓你一下,直至莫名其妙就滾到了床上。
仰躺在自己柔軟的床榻上,快要笑到窒息的祁央正要把容成姣抓自己兩肋的手拽開,頸窩處忽地埋進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容成姣顯然也鬧得累了,一時間像失去骨頭一般軟在祁央身上,慵懶不肯動彈。祁央默然聽着耳畔似有若無的低低的嬌.喘聲,沒說話,只是僵硬地咽了下口水。
“太好了。”
無言的沉默大概持續了不到幾秒,容成姣忽然沒頭沒腦地開口說了一句話。聽起來似乎很讓人費解,但是祁央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頓了頓,女孩忽然偏過頭笑了。
散去了原本的緊張,她的聲音透着一種剔透如玉石般的明快,上揚的語調迷人又歡悅。
只聽容成姣低聲說:
“You are the cause of my euphoria.”
歡欣之意,皆由你。
濃密的睫毛輕微顫抖了一下,祁央任由臉頰被容成姣輕輕捧住,額頭上落下滾燙的一吻。
原來兜兜轉轉,她們還是能在一起。
“今晚的月色真美。你也是。”
她伸出胳膊環住容成姣,像是抱住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珍寶。
*
“譚之寒同學。”
祁央聞聲止住對容成姣講題的話頭,有些好奇地看過去,而後者也從高高的試卷堆中擡起小腦袋。見到來人後,容成姣眼珠轉了轉,神色顯出幾分微妙的變化。
不過,顯然是很快想起了那天晚上成功的“學霸級的教科書式表白”,容成姣略微直起了脊背,上揚的唇角帶起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小驕傲。
而另一邊,常思琪看起來沒有一點羞澀或者不好意思。她狀似不經意地将一縷碎發別到耳後,随即微微向前傾過身子,也沒有放下手中好像拿着的什麽紙,下巴擱在交疊撐起的兩只手的手背上,巴掌大的小臉上綻放出一個清純的笑容。
“我來是想問問,譚之寒同學有沒有在文藝彙演上表演節目的想法呀?”常思琪微微偏過頭,“不要因為不好意思而放棄這次的報名機會哦,畢竟我可以當你的搭檔的。有我在,你就完全不用擔心其他的問題啦。”
常思琪作為一班的文娛委員,用這個理由來搭話确實顯得極為高明且不會出現疏漏。她本人長相是屬于非常清秀的一類,五官小巧玲珑,看起來很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
不過可惜,祁央已經是一條有了心上貓的狗了。
面上露出禮貌的微笑,祁央不着痕跡地向後撤了撤身體,開口婉拒:“抱歉啊同學,其實我……”
“其實她已經有搭檔了。”
容成姣很自然地挽上祁央的胳膊,然後極為誇張地做出一副弱不禁風的小女兒家姿态依偎到祁央懷裏,沖臉色極速變換的常思琪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思琪,你作為我們班文娛委員,多才多藝的情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随便和誰組合排練出來的節目都會是我們演出上的壓軸大戲。因此……你肯定不會和我這五音不全的小菜雞搶一個好不容易找到的合拍搭檔吧。”
祁央做豆豆眼狀。
姐姐,老茶藝大師了,綠茶味頗濃啊。
而祁央意識空間的233看戲吃狗糧也看得吃得樂呵呵的,畢竟,它和祁央還是知道容成姣具備的一些特長能力——譬如後者的畫畫和歌唱、舞蹈能力都是同齡人中數一數二的存在。
不過,鑒于容成姣也許有着一個亘古不變雷打不動的“戲精”屬性,他倆也不感到太過奇怪了。
常思琪臉色微變,她目光轉了轉,最後落在了兩人交織在一起的身影上,清澈的眼底一瞬間劃過一抹豔羨和并不含多少惡意的嫉妒。
她嘆了口氣,直起身子,低頭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紙,正要說話,腦袋忽然毫不客氣地挨了玩鬧般的輕輕一巴掌。
“呦呵!你這文娛委員當的不夠稱職啊?”韓薇故意做出一副另類搞笑的口音,顯得氣勢立馬就拔高了一個檔次,“放着我這麽一個藝術天才不要,就知道四處亂勾搭。怎麽咋,鄰家芳草綠是吧?”
韓薇本來就比常思琪高出一截子,這會兒又是直接勾搭住她的肩膀,搞得常思琪一時間真的是“我好想逃可是卻逃不掉”。
“我……”
“哎,大兄弟我跟你講,做人可要厚道。上次晚自習那會兒你特別想吃的那串串是誰替你翻山越嶺整回來的?上上次食堂占座是誰馬不停蹄為你開辟道路?還有上上上次……”
“好好好!我知道了!”
常思琪看起來很是無奈地舉手投降,就差沒給韓薇嘴巴上纏一圈膠布。她将手中的報名表放在祁央和容成姣兩人的面前:“随便你們吧,記得這周五放學前交給我,過時不候。”
說完後她就氣咻咻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轉頭,頗有深意地瞅了一下這兩個湊在一起研究報名表的小腦袋。
雖然常思琪已經自動退出“戰場”,但是容成姣依舊沒有松開祁央的爪子,只是暫且卸下黏糊糊的姿态離開了她的懷抱而已。容成姣習慣性地轉着筆,指着表格上節目那一欄詢問:“小學霸,你會表演什麽?”
“啊?我……”
“你可別告訴我你真的願意舍棄我這個大腿好去和別人組合。”容成姣突然伸長脖子湊過來,眯縫起眼睛,笑容裏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還是說你打退堂鼓了?”
“我才沒有,我又不怯場。”祁央的表情好像剛剛在和其他人交流這會兒才猛然回過神一樣,“跟你一起演什麽都可以。只是吧,我唱歌五音不全,跳舞四肢不協調,樂器演奏一竅不通,你可想好了。”
實際上,祁央剛才貌似走神的那一會兒正在腦海中和233緊急交流讨論——關于她這個馬甲究竟有無別的特長,以及她能否用多餘的積分兌換一些其他的技能屬性。
畢竟,祁央原身的歌舞表演技能點确實如她方才所說——通通為負。
然而可惜的是,233用一種非常同情的語氣……給予了她毋庸置疑的否定回答。
祁央:“……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容成姣見祁央的神情不似玩笑,卻也沒有一點不滿或是失望。她擡手輕輕扭了扭祁央軟軟的臉,明亮的眼眸中充滿了鼓勵。
“沒關系,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不要拒絕我哦譚老師,被你教導了那麽多次,怎麽說也要讓我感受一下帶學生的快樂吧?而且說實話,哼哼,我其實非常期待你學成出師後的成果呢。”
祁央怔了一瞬間,一個恍然久遠的稱呼忽然不受控制地猛然沖到嘴邊,那三個詞語争先恐後地從心頭湧上唇齒,幾乎令得她沒有再多猶豫一秒鐘,直接從善如流地回應道。
“那就請多指教了,我的容老師。”
*
自上一次一中的統考過後,學校舉辦的這場文藝彙演可以說是聲勢浩大、陣仗十足。同樣地,這項節目也幾乎成了莘莘高三學子在最後一年的高中校園生涯中非常閃亮珍貴的記憶。
可以這麽說,按照一中一直以來的校風,只要不是太過出格的節目都可以通過文藝彙演的審核。尤其是報名參加的高三學生,他們選擇進行的表演将會獲得更大的包容。
在晚些時候,兩人互相提背完英語課文後,容成姣再度拿出了之前兩人商讨許久仍未曾敲定結果的報名表。她用筆蓋在節目名稱那裏點了幾下。
此時,白花花表格上唯一填好的五個黑字是兩人的名字。
“既然你說你不會樂器,那麽我們的合奏首先可以排除掉了。畢竟就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讓你現學一樣也不太現實。”容成姣思考一下,忽然擡手像撸貓一樣撓了撓祁央的下巴,“哎,小學霸,你唱幾句我聽聽。”
祁央假裝扭捏:“哎呀,人家可是第一次單獨給別人唱歌。容老師,拿了人家第一次就要對我負責哦。”
下一秒,祁央就頂着容成姣極為誇張的嘔吐表情和嫌棄目光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拉開陣勢,氣沉丹田張開嘴……
不到十秒後,祁央有些猶疑不定地停止歌唱,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臉朝下癱軟在桌子上的容成姣:“那個……容老師,您還好嗎?”
容成姣鹹魚翻身,一副命不久已的表情把她吓了一跳。
祁央懷疑是這家夥的眼界太高,當即憤憤然準備在意識中召喚出那只黑白團子:“233,你來評評,我唱得有這麽難聽嗎?明明是漂亮姐姐的要求太高标準了才是吧!”
然而,被魔音穿耳整得半死不活的233,剩下的全部力氣都用來口吐白沫上了。
祁央:“……”
“算了算了,歌曲方案我們也pass掉。”
容成姣努力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她眼珠轉了轉,很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祁央的纖腰長腿,擡手打了個響指:“過來。”
祁央不明所以,只乖巧地跟着容成姣走到宿舍的一方空地上。她任由面前這位和自己身量差不多高的少女像擺弄洋娃娃一樣調整自己的動作。左手虛虛地扶上容成姣的肩膀,右手準确尋找到容成姣手指間的空隙扣入,一切都那麽的順暢自然。
容成姣空着的那只手輕柔地摟上祁央的腰,如水般的溫柔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語氣堅定。
然後她做出了一個會讓她在接下來的五分鐘內後悔無比的決定。
“跟着我的節拍走,不要着急,我們慢慢跳。”
祁央被老婆的一番話和肯定的眼神激勵地熱淚盈眶,重重點了一下頭。
然而這份過于認真的表情莫名讓容成姣和233産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不算狹小的宿舍內開始接連不斷地回響起容成姣的吼叫。
“這個節拍不要轉身啊!我上一秒才說過!”
“小學霸!這已經是你第不知道幾百次踩到我的腳了!”
“譚!之!寒!你這居心不良的家夥快把臉從我胸上挪開!還埋那麽久?故意的吧你!”
“噫嗚嗚噫,容老師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不過,咳咳,玫瑰味的洗面奶真的很頂,俺認真的。”
颠來倒去跟八爪魚一樣的祁央連忙停下動作,雙腳啪地并攏,縮成鹌鹑,像挨訓的小學生一樣乖乖低頭認錯。只是她道完歉後立馬抽了抽鼻子,貌似正再度回味方才近距離感受到的女孩的馨香,這也使得後半句話頗有種火上澆油的感覺。
容成姣好像完全忘記了幾分鐘前自己營造的慈愛老師的形象,直接擡手就給了祁央屁股一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倆的節目怎麽辦嘛……”
折騰了那麽久還沒有敲定,連容成姣也罕見地表現出了一點洩氣。對于沒有這項技能點的祁央她也不能硬趕鴨子上架,只是想到這最後一學年不能和喜歡的人在這項盛大的集會中留下一點回憶,容成姣就感到心裏空落落的。
見漂亮姐姐萎靡不振地窩回床裏,祁央咬緊下唇思考了很久,然後黏糊糊地湊了過去。
“其實相比較樂器演奏和唱歌,我覺得我的舞蹈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祁央把容成姣從床上拽起來攬在懷裏給她打興奮劑,“你還記得我們倆上次在B站看得那段舞蹈視頻嘛?”
眼皮微掀,容成姣半眯着眼,像極了一只慵懶的貓,這會才被祁央一番話重新勾起了不知名的好奇和猜測:“Trouble Maker?”
祁央眨眨眼:“我們試一試?”
趁着周末的功夫,兩個人相約雙雙來到學校內的舞蹈室。
那天晚上祁央提出這個建議,她們倆也是按照原本的音樂試探性地嘗試了幾次配合,在發現效果還不錯後,為了不至于錯過最後的截止日期,二人就馬不停蹄地把表格填好報上去了。此時,她倆可以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苦再難都要硬着頭皮把這首舞蹈給學會了。
容成姣用早先借到的鑰匙嘎吱一聲打開門,随祁央一同走進屋。此時時間尚早,明亮的金色陽光透過窗棂盡數鋪灑在舞蹈室內寬敞的地面上,伴随着她們的走入,空氣中飛舞的細小塵埃也都洋洋灑灑地活躍在光線的投射下。祁央本能看向那面巨大的落地鏡,不錯眼地欣賞着那抹高挑明豔的倩影。
女孩脫下外套,只穿着一身方便活動的襯衫長褲,飄逸的長發被高高挽起,連往日稍顯些淩亂的前額和兩鬓的碎發也被她用小夾子牢牢夾起,整個人顯得極為精神與幹練。看得出來,容成姣對這支舞蹈的排練非常上心。
自己的老婆真是什麽時候都那麽好看!
“你這是一副什麽癡漢表情?”大概是兩道太過滾燙的視線驚動了容成姣,她拉過祁央,“過來,先把身子骨活動開。”
碩大的落地鏡令得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和所有表情都無所遁形。搞定一切後,祁央站在容成姣的旁邊,忽然覺得手腳都不自在起來,也不知道該放在哪才合适。
“都說了,在我面前永遠不要緊張。”
容成姣的聲音忽然自右耳後方低低地傳來,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伴随着她獨特的音色和依稀可辨的灼熱呼吸,盡數吞噬掉祁央的所有思緒。
“把腰挺直。”
熟悉的觸感再度從親密接觸的肌膚處蔓延至神經末梢,祁央乖巧地應了一聲,同時厚着臉皮伸出爪子,把容成姣的雙手往自己的身上又按的緊了一點。
“前幾天基本動作已經幫你大概捋了一遍,我們現在先不跟音樂,我喊1234,可以嗎?”
漫長的練習之路就此開始,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感覺”達到了,亦或是歌本身選對了,兩人在跳這支舞時默契度明顯要比之前好上了不小的一個檔次。只是拉垮祁央仍舊偶爾翻車。
除開慣常的因為基本功不夠而跳錯舞步卡錯節拍外,面對容成姣偶爾即興發揮的貼面或者更為親密的接觸時,她總是在被吓一跳之餘還有功夫紅個臉——當然不是害羞而是瞎激動——這也搞得容成姣不得不緊急壓制自己體內的戲精和老變态屬性,在練完基本動作之前都不敢擅自加戲了。
第一天的練習還算圓滿收工,套着體弱小學霸譚之寒馬甲的祁央當然回宿舍就歇菜了。瞧着繃着臉刻意不往自己這邊看的容成姣,祁央癱在床上,故意哎呦哎呦的喊得好大聲,果不其然沒多大一會兒就騙來了漂亮姐姐的私人按摩。
“嗚呼!舒服!”
祁央累成狗一事倒真不是裝的,因此被容成姣“貼心照料”一番後也感覺松快不少。
“今天效果感覺還不錯,回來我再給你分析一下幾個沒做到位的動作。”容成姣甩了甩捏得有些發酸的手,忽然心血來潮點了點祁央的鼻尖,“小學霸,你看老師我盡職盡責地教了你那麽久,不收費還倒貼售後服務,你說說你該怎麽感謝我呀?”
祁央一秒鐘都沒猶豫,轉過身勾住容成姣的脖子,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剎那探過頭,“啵唧”一聲準确響亮地給她的雙唇蓋了個香香甜甜的章。
“怎麽樣?夠不夠?”
祁央笑嘻嘻的。
下一秒,這只嚣張的狗就呆了。
面前的女孩驚訝的情緒只持續了幾秒。很快,她眼底的光陡然改變,嚣張、貪婪、無度、瘋狂,好像連帶着周身氣勢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不夠。遠遠不夠。”
祁央眼前一暗,感到溫熱的掌心輕柔地覆在自己雙眼之上。世界陷入黑暗,感官也被無限放大,她先是感到唇角傳來微微的癢,随即,溫熱柔軟的觸感便伴随着洶湧的玫瑰香不由分說地盡數壓制而上。
“慢慢還吧小學霸,畢竟,誰讓你攤上的是我這個欲求不滿的家夥呢?”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依舊是雷打不動的排練。不過幸運的是,經過多次實踐證明,她們這次在選擇的節目內容上明顯沒有翻車。祁央底子差是差了一些,但是同容成姣的默契值還是沒得說,有時候後者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能極快接收到傳播來的信號。
不僅如此,在慢慢地相處久了之後,容成姣還注意到祁央總能完美地在一些微小的生活細節中照顧到自己的小怪癖,這也使某天容成姣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開口質問祁央“你是不是在哪見過我”雲雲。
那時,被“拷問”的祁央正看向鏡中準備糾正一個手部動作細節,她視線就這麽一點點往下滑落,最後順着自己略微敞開的領口落在了一個亮閃閃的小東西上。
她偏過頭,容成姣的臉蛋正好停在她的頸窩處,而随着她這麽一動,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彼此目光交織,連噴灑的呼吸都不分彼此地交融在了一起。
“我覺得在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其實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祁央彎起眉眼,拼命告訴自己要按照233的要求遵從世界法則底線,為了不讓這可憐兮兮的位面崩塌,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把将要說出來的話吞回肚子裏。
聞言,容成姣沉默了一會,忽然淡淡開口:“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容老師你或許可以偶爾嘗試接受一些乍看上去不太現實的想法。”祁央以同樣認真不開玩笑的肯定眼神回應着對方,“或者有時候,直覺比固有思維本身更珍貴,你說呢?”
祁央餘光注意到身後的少女在逐漸偏移視線,她頸上展翅欲飛的小家夥顯然在今天格外吸引容成姣的注意力。
“如果改日你有空的話,我想請你來我家一趟。
因為有個東西……你可能也會感興趣。”
她往後退開,幽香的氣息逐漸飄遠,語氣平淡貌似無甚波瀾。
“繼續排練吧。”
大半個上午的時間匆匆過去,祁央率先體力不支,坐在一旁咕咚咚喝起水順便從旁研究下容成姣的練習動作。随手蓋上瓶蓋,祁央正要和容成姣探讨一個節拍,舞蹈室外忽然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
“現在正是周末,舞蹈室不會有人的,我們可以慢慢練習。然後,咳,你知道的,舞蹈室裏很寬敞,我們……”
伴随着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響,有些耳熟的聲音在門被推開後便戛然而止,周靖止住本就意味深長但是誰都懂的話頭,同舞蹈室裏的兩人小眼瞪大眼。在他身後,原本被他牢牢牽着拉住的一位陌生瘦小女孩,如同受驚的小鹿般一下子從周靖的掌心中抽回手,神情滿是慌張羞赧,連帶着鼻翼兩側的小雀斑都隐約發紅。
祁央皺眉。
她先粗略打量了那女孩幾眼,身量勻稱,發育得也極為不錯,看起來乖乖巧巧的。而她面上的雀斑也讓祁央稍微對這幅面孔有點印象——大概是二班的某位班幹,她們也許在辦公室裏有着幾面之緣。
周靖會帶着女孩來舞蹈室這事她也未能預先知曉,不過見這兩人的态度,她也嗅到了幾分不尋常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這挂逼能否如她猜測的那般狗膽包天,當真利用外挂器在學校裏……嗯。
聯系已知劇情中的所有相關女孩看,如果真是如此,好家夥,那這人怕不是有什麽心理疾病,喜歡利用外挂專門挑那些學習好的妹子霍霍。
還不等祁央撸起袖子磨刀上陣,容成姣早先一步走上前:“抱歉,先來後到,這舞蹈室我們很早前已經向老師提交使用申請了。”
她直接勾上祁央肩膀,刻意加重了“我們”的讀音。
“周同學,我倒是不太清楚,負責這塊的劉老師向來嚴謹認真,她難道會把不同學生的使用時間批準到一起嗎?還是說,一中什麽時候将某些規章制度改成只對你有效的了?”
祁央雙臂抱胸沒說話,只聽着容成姣講,順便仔細觀察着挂逼以及那個女孩的一舉一動。
“關你什麽事。”
這個世界的挂逼顯然比姚昊天硬氣,當然,說他是更為自大也沒毛病。面對原本的“白月光”和“新新白月光”的共同敵視,他分明同她們沒“交手”幾次,現在便已經完全對二人沒有了任何感情,連下半身的思考都無法讓他給予她們一點好臉色。
畢竟,在這位精神小夥周靖眼中,他想要的無論是學歷、愛情還是小弟們的吹捧,都該是外挂器不由分說就無條件給予他的,根本不存在什麽違抗。就算真的有,在他眼裏也不外乎兩種可能——那些人有病;或者那些人不配。
同理,這兩位“新舊白月光”,他周靖看得上她們都是她倆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早該感恩戴德了,哪裏還輪得着她們挑三揀四?至于先前對自己的嘲諷和潑水——呵,那絕對是這兩個家夥欠收拾!
想到這裏,周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邏輯多少沾點nt,也沒意識到對面有人的戰鬥力其實極強。他果斷選擇了最蠢笨的一個方法。
周靖随手關上門,也攔住了作勢想先走掉的雀斑妹子,再次開始油膩舔嘴唇,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的目的朝祁央和容成姣走來。
他右手随意擺弄着左腕的手表:“難得兩位美人兒都在,我也不挑,幹脆……”
“幹你個脆香米你幹!”
容成姣直接橫移一步擋在祁央身前,手臂一伸,不偏不倚正巧抓住了周靖的左胳膊,另一只手探出正要招呼上去。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容成姣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仿佛一下子傷到了周靖的命根子一般。原本猥瑣笑着的周靖忽然尖叫一聲,像火燒屁股一樣又嚎又跳,從容成姣的鐵般禁锢下死命抽回胳膊。
“滾!別碰我!給老子滾!”
連祁央都被突然發狂轉身就走的周靖弄得一懵,不過,見到他宛如拷貝姚昊天一樣的對某物的慎重态度,祁央也是立刻反應過來。
悄悄讓233在能監聽的極限範圍轉播,祁央了解到周靖如是回應女孩的疑問:“這手表是全國限量款!老子怕那個sb碰壞才這麽說的!別給我出去亂說聽到沒有?”
祁央:“馬勒戈壁。”
她可以肯定這手表是這制杖的外挂器化身了。
看來這外挂器屏障不一般,這麽近距離也無法讓233探測出它的原本面目。此外,那天容成姣從天而降的正義多半是讓這外挂器也進了點水,這也能很好解釋上次統考挂逼同原本劇情所有的一點偏離。
呵,看來這外挂的質量不咋地啊,也不知道保不保證維修售後啊。
諷刺地笑了下,她忽然感到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裹挾住。祁央偏頭和容成姣碰了碰鼻尖,忽然聽得她莫名開口:
“真是奇怪,我也說不上來怎麽回事,但是怎麽就看他那個破手表那麽不順眼呢?”
自顧自嘟囔了一會,容成姣沒留意祁央的反應,自顧自又給自己解釋了一遍。
“是了,肯定是這家夥本身讓我不爽。嗯,恨屋及烏,沒錯!”
*
日複一日,二人的練習也獲得了極為明顯的回報。
在終于到來的文藝彙演那天,她們攜手,自信登臺。
不同于身着有修身連衣裙的祁央,容成姣沒有選擇這種有着層疊裙擺的甜美服飾,而是追求風格碰撞,換上了寬松的外套和長褲,內裏穿着緊身背心,露出雪白纖細的腰肢,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她紮起高馬尾,妝容不落,還貼心地用卷發棒為祁央稍微給劉海做了個造型。
在上臺前,容成姣看了眼祁央脖子上連洗澡睡覺都不摘下來的比翼鳥項鏈,并沒有對她帶着它上臺提出任何異議。
極為登對的兩位美人兒自然在露面的一瞬間便引起臺下如潮般的洶湧吶喊和尖叫聲。
而後,随着音樂響起,她們一霎那便進入狀态。
舞步、節拍、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