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機會來了
這一陣子孟青夏格外安分,就連來伊洛參加秋祭路上,她都老老實實地不再做出任何企圖逃跑小動作,白起并不怎麽慣着她,為此她也必須得做一些力所能及工作,出奇是,倒也不見這個嬌生慣養孩子抱怨過,大概這個總也不老實孩子是終于認清了現實了吧,就連負責看着她湛也漸漸對她放松了警惕。
自從來了這裏後,白起忙着與部落裏資歷較老長老大臣們交談,自然無暇顧及孟青夏,孟青夏便擅自鑽進了正湊一塊摔跤打鬧孩子堆裏,白起也只當這個年紀孩子難免貪玩一些,尤其是這裏難得遇到一些年齡相仿孩子們情況下,便也不怎麽拘着她,只令湛派人遠遠地跟着她,以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小家夥再給他捅出什麽麻煩來。
白起雖從來不曾慣着她,但吃穿用度上卻也不曾虧待她,孟青夏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奴隸,況且她是跟着白起大人來,這些一塊玩鬧貴族孩子們顯然将孟青夏也看成了頗受優待貴族一員。
不遠處,湛派來跟着孟青夏兩雙眼睛始終職責地緊緊追随着孟青夏,走到哪都被人像囚犯一樣盯着,這可不是什麽讓人舒坦事,孟青夏鐵青着臉,滿腹郁氣,但還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和那些吵鬧得讓人頭疼家夥們玩一塊。
這個年齡孩子……頂着這個頭銜,她不得不做些這個年齡孩子該做事,否則就該讓人起疑心了。
這些吵吵鬧鬧孩子們看起來與孟青夏年紀差不了多少,男孩們皆衣着華麗,長靴短打,十分爽利,女孩們則穿着各色各樣裙子,踩着小靴兒,以示貴族和平民區別,他們似乎正為了什麽事而吵鬧了起來,孩子們幾乎分成了兩派,誰也不肯退讓,都差點打起來了,一見孟青夏,忽然有人将她拽了過來,要她表态自己到底是站哪一邊,以此争取多同盟:“你,就是你,你說說,我們到底誰說得對?”
孟青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完整話來,她雖來到這裏有段時間了,如今已經勉強能聽懂他們對話,可要說起來,仍顯得生硬了一些,一群正争論孩子堆裏,孟青夏幾乎沒有插嘴份。
孟青夏插不上話,他們只當她立場不明,于是加努力地要為自己争取同盟:“你怎麽不說話?難道我們說得不對嗎?白起大人一來,咱們首領旌旗就掉下來了,這難道不能證明,白起大人會給咱們首領帶來厄運嗎?阿修和阿觀,你們為什麽不服?!”
孟青夏幾乎要被這些吵得人頭疼野蠻孩子們扯成兩半了,他們口中阿修和阿觀,看起來正是另一方孩子陣營小頭目,那兩個叫阿修和阿觀男孩,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膚色黝黑,長得也比別孩子要高些,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兩人不僅模樣像,就連脾氣都不愧是雙生子:“你們胡說!難道你們沒聽白起大人說了嗎,這對我們夏後氏是好事!就連微生大人都說了,這是一個好征兆,首領聽了分明很高興!”
孟青夏微微挑眉,看來這阿修和阿觀,都是白起崇拜者。
“算了吧,難道你們不知道,比起白起大人,咱們首領看起來器重伯益大人,說不定,以後首領之位都是伯益大人呢。”
“白起大人可是首領兒子!況且白起大人剛剛才立了大功,連首領都誇獎白起大人了呢!”
“哼,那只是你們這麽想罷了,咱們首領可不是這麽想,你們難道忘了,當初白起大人年紀輕輕,首領大人就将禹康賜予白起大人做封地事?”
将禹康賜予白起做封地事?孟青夏對于他們之間争吵本是半點興致也無,但此刻,卻不得不凝了神,神情有些困惑,似乎越聽越不明白了……
那叫阿觀男孩聽到這,似乎也沉默了,眉頭皺得緊緊,由于阿觀沉默,另一方孩子便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了:“怎麽樣,你們沒話說了吧。”
“既然你們也知道禹康事,那你們應該知道,當年白起大人還那麽年輕,甚至不足十四歲,就成為了禹康王,這世上,還沒有人能比得上白起大人,除了白起大人,恐怕沒有人能成為我們夏後氏将來真正首領!”那叫阿修男孩,憤怒地為白起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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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爹都告訴我了,禹康是什麽地方,禹康可是個可怕地方!姒縱大人雖然将禹康賜給了白起大人做封地,可是那裏人根本不服白起大人,禹康,王若是不如人,就會被殺掉,即使白起大人是姒縱大人兒子也不例外。哼,其實我們都知道,姒縱大人根本不喜歡白起大人,姒縱大人會将禹康賜給白起大人,分明就是想要白起大人命!”
“可就算那樣,白起大人還是成為了禹康王!況且,白起大人到底是姒縱大人兒子!”阿修和阿觀看起來都是白起忠實擁護者,這兩個少年,年紀不大,卻張口閉口都是擁護白起話,白起他們心中,俨然就是個比天神還值得他們崇拜人,這也難怪了……小小年紀,步步為營,被扔到禹康那樣一個如狼似虎地方,可他沒死,還成為了禹康統治者……
“兒子?姒縱大人不過是看重自己名聲,不能明目張膽地除了白起大人罷了,否則你以為,姒縱大人今天,為什麽會連秋祭這樣大事都不等白起大人?白起大人可是姒縱大人未來繼承人!”
孟青夏神情一怔,眸光震驚,再無暇去聽他們又争論了些什麽。
白起尚是少年,姒縱便将禹康賜予白起,是真器重他,還是,根本就想除了他……
無論是當年禹康也好,令白起游說彤城氏首領他們也好,無一不是置白起于危險境地,就連懵懂無知孩子們都知道事,那白起又豈會不知?可這是為什麽呢,白起分明是姒縱兒子……
恐怕唯一令姒縱沒有想到是,那三個強大部落首領,竟然像一個小子妥協了。
就這些少年們又要再吵一架,甚至要動起手時候,湛尋到這了,險些被這些家夥拆成兩半孟青夏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忙從這些孩子堆裏掙脫了出來,湛一見她滿頭大汗模樣,便意味深長地揶揄了句:“沒想到你倒和他們相處得不錯。”
要知道,這孩子脾氣可不怎麽讨人喜歡呢,竟能有孩子肯與她玩耍,如何不讓湛驚訝?
孟青夏并不意湛揶揄,只是一心想着剛才事,眉間仍皺得緊緊,湛見此,不由得微微詫異:“怎麽愁眉苦臉,他們欺負你了?不如告訴白起大人去,說不定,白起大人會為你讨回公道呢。”
孟青夏神情嚴肅,那些孩子們一見湛,早一哄而散了,湛似乎察覺出了什麽,卻也只是滿不乎地笑了笑,沖孟青夏微微挑了挑眉毛:“連孩子們都知道事……這種事,恐怕也只有這些天不怕地不怕孩子們敢放肆議論了,這件事,你往後可別再提嘴邊,你那些朋友們回去以後,指不定得挨多少下屁股呢,這可是輕則挨打,重則要喪命事,況且,白起大人可不愛聽這些胡言亂語。”
那些朋友?
孟青夏注意力都因這四個字而将眉頭皺得緊了,湛卻因此哈哈笑了起來,頓了頓,湛這才想起了自己來意,囑咐孟青夏道:“哦,對了,我來這是要告訴你,白起大人要與部族裏衆多重要任務參加晚上草原上宴會,白起大人怕你一個人待着無聊,特意囑咐我留了兩個人陪你玩。”
即使白起平日裏對她再區別對待,但孟青夏畢竟還是個奴隸,這裏不比禹康,像部族盛宴這樣重要場合,自然是不能帶着孟青夏。
白起不,況且這裏不是禹康,這對孟青夏而言可是一個天大好消息,就算她真逃跑了,白起也根本無暇去管她一個小小奴隸,可一聽到湛所謂“留了兩個人陪她玩”,孟青夏一張小臉不禁又垮了下來,這哪裏是陪她玩?分明是看着她!
孟青夏那一臉郁悶神情,湛還當她是小孩子心性,為了不能去見識部落一年才一次秋祭晚宴而感到失落,甚至還安慰她往後這樣機會還多得是,孟青夏也沒有多解釋,乖巧地點頭,把那一口郁悶都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