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君山之上

正在齊陽火上心頭時,壁流花悠悠哉哉的從屋外進來,大殿內氣氛頓時變了,鳳三、唐林、拓跋宏面露喜色,齊陽更是直奔壁流花身邊叫苦道:“掌門師兄!你終于來了。吓死我了。”

葉風眼睛微微透出殺氣,凡葦開口問道:“你們不是說展鶴會下手嗎?”

葉風抱臂,唇角揚起,“難道你覺得是我們手下留情?展鶴他獨來獨往,邵柔也不能完全肯定他會出手。”

凡葦輕笑着,諷刺道:“偏偏他就是不讓人如意,很好,早知道就該我親自去,浪費時間!”

葉風眼皮一擡,“你這麽兇,是怪我喽?看來你們這群沒大沒小的,都該好好上課了。”

凡葦道:“你先管好展鶴再說。”

邵柔走上前朝壁流花打招呼,笑道:“壁掌門,真有緣,又見面了。”

壁流花安撫了齊陽便是雲淡風輕的看邵柔,“這不是意料之中的。”

“說的也是,武林大會這麽大的事,壁掌門一定會參加。”

“不早了,怎麽大夥還在喝酒,都不議事。”壁流花瞧着遠處坐着的青衣男子,輕笑起來,他走過去,那男子也看着他,壁流花道:“顧芩凨。”

顧芩凨負手看壁流花,“昆侖山下距今有四載了。”

“哈哈哈哈。這天下可真小,對了,畢方呢?”壁流花道:“他為何不在你身邊。”

顧芩凨道:“他在山下,游山玩水。”

壁流花聞言笑的更是開懷,“果然是畢莊主,也對,這武林大會,對畢莊主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新意,要做武林盟主,恐怕畢莊主已經做了不下百次。”

顧芩凨失笑,“千萬不能誇他,誇他就要出事,今天他不在正好,免得他一時心血來潮讓大家掃興。”

壁流花道:“顧芩凨,你重出江湖,又來玄冥教,應該不是專程為選武林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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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顧芩凨笑道:“靳教主修書霧蹤,邀我來此地,共讨武林大事。”

“哦?什麽大事?”壁流花道:“這玄冥教都要一手遮天了,還有哪門子大事要與別人商量。”

邵柔聞言笑道:“壁掌門,此話怎講?”

壁流花回頭笑道:“難道你不懂?”

邵柔直搖頭,嘆息道:“壁掌門你說話總是如此深奧,在下不懂。”

“說的就是你們玄冥教欺軟怕硬,持強淩弱,你還想裝哪門子好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看向唐林。

邵柔哈哈大笑起來,唐林走到壁流花身邊,面對邵柔,“不要以為這個江湖沒人敢說你們玄冥教一句不是,邵柔,人在做,天在看,會有報應的!”

邵柔勾起自己的一縷頭發,他面相如書生,文绉绉的眉眼,手中又不拿兵器,自然顯得極有禮貌,反觀唐林兇神惡煞,咄咄逼人。

拓跋宏在一旁笑道:“有一句話叫笑裏藏刀啊。有些人,不要以為他沒有殺人的念頭,那只是因為他藏的深。”

葉風插話進來,回應拓跋宏,“有些人以正義之師的名義,心裏卻藏着很深的念頭,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

壁流花看他們吵的熱鬧,也不摻合,他只是笑笑,便看向玄冥教主那張寶座,可是靳秋意不在。他比自己先一步下山,沒有來,肯定是有問題,于是壁流花又不安分了,挑事道:“連武林大會都遲遲不來,靳教主未免太忙了,一個教主始終有限,玄冥教這麽大,有能耐的人多的是,再多一個也不算多。”

“一個就是一個,一雙就是一雙。昆侖那麽大,也沒有兩個掌門的道理。”邵柔笑道,“壁掌門又何必拿我們玄冥教說笑。”

“哪裏有說笑,我正是有意思還昆侖再找個掌門人,一個人不會永遠都對。時間久了,人就會糊塗,靳教主如果不是糊塗,今天什麽日子,他應該比誰都清楚。”

邵柔神色收斂,看出來壁流花已經不是說笑,而是挑釁。“壁掌門,昆侖他日換掌門,那是你們昆侖的家務事。但是玄冥教不會有兩個教主,請不要說這種挑撥離間的話。”

壁流花低笑道:“區區一個壁流花也能分散四魔,太高估壁某了。”

邵柔正要說話,凡葦擋住邵柔,低聲道:“時辰不早。教主還在安排事情,請各位就坐,不時教主就會前來,還請各位掌門少俠多多包涵。”

壁流花颌首,輕笑道:“好!那就恭候靳教主大駕。”

“這群人挺厲害的,不僅武功好,嘴皮子功夫也不差。”齊陽坐在壁流花身側和他咬耳朵,“師兄,這三天哪裏去了,我好擔心你。”

壁流花漫不經心的說道:“游山玩水去了。”

“什麽日子?游山玩水?你耍我吧?”齊陽不相信壁流花的話。

壁流花輕笑看齊陽,“你是不是就怕我不出事?雖然我也想物色一個新掌門,但你也不能這麽快就巴望着我死吧。”

齊陽一臉受不了的瞪他,“哪有!你血口噴人,我齊陽是那麽狠毒的人嗎?我是對師兄你五體投地啊,我才不希望你出事呢,你出事了昆侖怎麽辦?”

壁流花寵溺的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啊,要是哪天我比武輸了,被人殺了,或者是失蹤了,你打算怎麽辦?難道我走了,或是死了,昆侖就完了?我平時怎麽教你們的。”

齊陽扯着壁流花的手,開始求饒,“我錯了,師兄,你千萬別這麽說,我心裏打晃。”

壁流花平靜的說道:“我閉關三年,不問江湖,昆侖也沒說垮了。”

“那不一樣,我知道掌門你在昆侖,出事了你會幫我們的,你絕不可能坐視不理,所以我很放心,要是你不在了,我不敢想以後昆侖會如何。”齊陽解釋道:“何況,我的武功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武功是可以練好的,這不是理由。”壁流花撐着下巴看向那四魔,“我看是我平日裏把你伺候慣了,你就一點雄心壯志都沒有。”

齊陽耳朵一豎,嘀咕道:“我這不是在替你分擔嗎。”

壁流花端起酒,随性一飲。

“唉,以後我還是要好好管教你們,不能太放縱。”

齊陽聞言縮縮肩膀,灰頭土臉的躲在壁流花身後去。

遠處展鶴與邵柔站在一處,邵柔問道:“為何你不動手。”

展鶴冷冽的眼神依舊,絲毫不慌亂,他輕笑道:“殺人或者不殺,是我有沒有興趣,你不必多言。”

邵柔反問道:“在玄冥教你不能有過多不舍,心慈手軟,只會給自己留下麻煩。”

“我憑什麽要對壁流花心慈手軟,不想殺人只是一個念頭,就像你想做教主,也是一個念頭。”展鶴分毫不讓,冷靜的說道:“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目的,你說服不了我,我也從來沒想過說服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各自為政,互不幹涉。”

邵柔皺眉,輕笑一聲,“展鶴,話不能亂說。我可是非常敬重教主,你這是挑撥離間,假意試探,真正想要做教主的人是你自己。”

展鶴高傲的笑着,“可以這麽說,我是想,但你也想,葉風、凡葦沒有一個不想取而代之,這是事實,邵柔你那一套功夫對付別人還可以,但是對我來說,無用。”

邵柔大笑起來,展鶴不再多言,與他并肩而立,等候靳秋意現身。

就在衆人枯坐等候時,慕容棠從殿後從容而來,四魔立刻上前行禮,慕容棠揮揮手讓他們起來,壁流花悠悠哉哉喝酒,反倒是顧芩凨面色極差,巫教衆人皆是驚訝不已。

慕容棠原是巫教教主,無名湖一戰後,他死于他的情人堯清之手,并将巫教教主之位傳于堯清,沒想到今日一見,衆人才知道他還活着,原來當日無名湖堯清刺他那一劍,他是假死脫身,他的另一重身份竟然是玄冥教大護法。

巫教青玉堂堂主鐘英上前一步,情切的喚道:“慕容教主!”

慕容棠與鐘英曾是陰陽雙修,關系不一般,如今重逢,自然與他人反應不同。

慕容棠朝他揮手,示意他退回去,鐘英自覺的後退回去。

壁流花看好戲一般玩着手中的酒杯,他倒是要看看慕容棠有遮天蔽日的本領,能只手遮天,擁半臂武林。

“今日玄冥教宴請天下豪傑,共商武林大事,多謝各位前來,靳教主身體抱恙,稍後會來,請各位英雄豪傑見諒。”慕容棠說罷走下階梯,“此前,慕容在此見過各位。諸位朋友,多年不見,安好?”

鐘英注視着慕容棠年輕的臉龐,溫柔的笑了笑,回答道:“巫教萬事安好,堯清已辭去教主之位,由江堂主暫任巫教教主。”

顧芩凨嘆息道:“慕容教主,無名湖一別,五載光陰匆匆而逝,沒想到慕容教主你尚在人世。我大哥要是知道你還活着,一定非常高興。”

唐林、鳳三、壁流花、拓跋宏統統向慕容棠行禮,“晚輩見過慕容教主。”

慕容棠罷手,笑道:“各位不必多禮,我下任巫教教主已有五載光陰,巫教是南疆的血肉,英兒,有你和江柳,我很欣慰。”

而後慕容棠對顧芩凨道:“清兒知道我還活着,是我要他隐瞞下去,不想節外生枝,巫教、玄冥教本是同源,我從巫教返回玄冥教是為了當年我對玄冥教主靳豔君的承諾,我本就出身玄冥教,三十年前,南疆蠱術、用毒高手分崩瓦解,巫教、玄冥教對立,我與豔君對蠱術見解不同,分道揚镳。”

“豔君死後,秋意繼承教主之位,我與豔君雖有不同見解,但始終是結拜兄弟,秋意也算是我的兒子,我始終放不下他一人在玄冥教無依無靠。”

顧芩凨唏噓道:“原來玄冥教與巫教還有如此淵源,慕容護法,你是一代宗師,兩派在你手中皆是大放光彩,顧芩凨佩服慕容護法的才德。”

慕容棠嘆息道:“空冥空蟬亦空相,戒嗔戒貪難戒癡。我心中早已沒有那些空相之物,武林種種我不聞不問,顧島主所顧慮的殺生,皆是宿命,一本武功秘籍,一份血海深仇,還有權勢地位,不是說放就放,玄冥教衆生,有人癡怨,有人貪嗔,有人寄情聲色,有人工于心計,個人有個人的命。”

壁流花細細的品着美酒,齊陽氣憤的說道:“這個慕容棠,故意推卸責任,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別人身上,他不管事怎麽還養了四魔,還有教出邪公子那個徒弟。我看全天下最壞的魔頭,非他不可!”

“齊陽!”壁流花沉聲喝道,“不得喧嘩。”

齊陽嘀咕道:“我說的是道理。”

“雖然我也讨厭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慕容棠說的話,不算錯。人各有命,他決定不了所有人。”壁流花道:“看來玄冥教裏果然有大事要發生了。”

齊陽趴到壁流花手臂上,眼巴巴看壁流花,好奇道:“掌門人你怎麽這麽聰明,就憑他們幾句話就知道玄冥教要出事了。”

壁流花冷笑,而後又玩味的說道:“慕容棠的意思,太妙了。他話裏已經透出四魔要奪教主之位,他怕秋意無人可以依靠,才站出來給他撐着。”

“這你也能聽出來?掌門,你是相思成狂,想多了吧。靳秋意那麽猖狂,四魔怎麽敢明目張膽的搶位子,還有沒有廉恥,我不信。”

“你想想看,連慕容棠都說他管不了了,你說四魔敢不敢?這四個人個個武功高強,心計過人,如何甘心被一個陰晴不定的人掌控,靳秋意恐怕有麻煩了。”

齊陽聞言癟癟嘴,不以為然。

壁流花瞅他,“我說了半天,你就給我這個表情?”

“行了吧,說了半天,你不就是心疼靳秋意嗎?行了,我知道,你看不得他受半分委屈,那四魔要是真敢對付靳秋意,慕容棠不管,你還會不管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龌龊心思,你就巴不得他們四個趕緊動手,然後啊,你就可以英雄救美,收拾完四魔,又可以得到靳秋意的感激,到時候,他說不定又要重回掌門你的懷抱……”

壁流花一巴掌呼翻齊陽的頭,“臭小子!不準随便揣測掌門的心思,我看你是大街上的轶事看多了,随口一說就是桃花情事了。”

雖然,我也确實是這麽想的,齊陽,這混小子腦袋倒是靈光了。

壁流花心裏就盼着玄冥教裏邊早點打起來,打的越兇狠越好,最好是四魔圍攻靳秋意,把他逼下教主之位,到時候自己再收留瘋癫的靳秋意,簡直是不能再名正言順。想想就覺得自己太機智,壁流花就覺得靳秋意心這麽軟,肯定是幹不過那四個毒辣椒,可他就沒想到,靳秋意能做這麽多年玄冥教主,還是有道理的。

而他更沒想到,英雄救美這種危險的行當,不是随便就能做的,做英雄,有時候會賠的褲子都沒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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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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