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遇

? 回到房裏易小年立刻用被子捂住了頭,渾身抖個不停。

他從小到大什麽都不怕,就怕黑怕鬼!雖然上了大學天天面對屍體之後好了一些,但骨子裏他還是怕,怕得要命!

“吱……”房門突然被推開了,易小年抖得更厲害了。他覺得一定是剛剛的鬼找過來了,他想要逃,卻連探出頭的勇氣都沒有。

腳步聲越來越近,易小年差點沒哭出來。他想,如果他還能活着回到現代的話,他一定要把那些告訴他世上沒鬼的人暴打一頓。

“小兄弟,你怎麽了?剛剛是你在叫嗎?”

“鬼”終于說話了,卻不是易小年想象中的“還我命來”。

易小年愣了一會,小心翼翼地從被窩裏擡起頭,發現阿山正拿着燈一臉擔心地站在他床邊。

“有鬼!”易小年抛開被子,一把把阿山抱住,也不管什麽面子不面子的了。

阿山被易小年的反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手不自然地在易小年的背上拍了拍:“你肯定是看錯了,這世上哪裏有什麽鬼。”

“有,真的有!我都看到了!就在廁所那裏,我上廁所的時候他就站在我後面!”易小年激動地大喊道。

“真的是鬼?”

“真的!是一個骨架子鬼,還會走路!”

“嗨,你說的那個應該是莫習凜!”阿山一拍大腿,突然提高的音量把易小年吓了一跳。

“莫習凜?”

“嗯,他就住在廁所旁的柴房裏。”

易小年不怎麽相信:“可是我看他都只有一身骨頭了,那真的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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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瘦一些而已,小兄弟你別自己吓自己。”

易小年還是不放心:“萬一不是他呢?萬一真的是鬼呢?”

阿山沒轍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和我過去看看怎麽樣?”

易小年考慮了一會,覺得不弄清楚的話自己肯定睡不好,便點點頭:“好。”

“那小兄弟你能先把我放開嗎?”

易小年這才發現他還抱着阿山的大腿。他幹咳一聲,放開阿山的腿,起床和阿山一起出去了。

雖然阿山拿了油燈,易小年還是覺得黑得可怕。他緊挨着阿山,生怕突然跳出來個鬼。

兩個人走到廁所邊的時候易小年看見的“骨頭架”已經不在了,阿山沒有說話,直接帶着他去了廁所旁的柴房。

柴房破舊的門半掩着,阿山推門的時候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尋春樓的柴房不小,裏面堆滿了柴。

在油燈的照耀下,易小年一眼便看到了睡在谷草堆上的影子。他往阿山身後躲了躲,露出半張臉看着那個影子。

“小兄弟別怕。”阿山安撫地拍了拍易小年的手,帶着他往前走了兩步。

恰在這時,睡在谷草堆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他爬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易小年和阿山,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雖然那人瘦骨嶙峋、頭發蓬亂,但易小年還是能确認那是一個活人。他松了一口氣,抓着阿山的手也不由得松開了。

“現在相信我了吧。”阿山見易小年不再害怕,帶着他出去了。

回到房裏,易小年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蓋好被子,在搖曳的燈光裏閉上眼睛。

燈光?

易小年突然睜開眼,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驚恐:他明明記得睡覺的時候他沒有吹滅油燈,為什麽剛剛起夜的時候油燈滅了?

易小年越想越覺得恐怖,縮進被子裏再也沒出來過。

就這樣一個人心驚膽戰地熬到了天亮,等易小年再也扛不住睡意要睡過去的時候丁宴來敲門了:“小兄弟,你醒了嗎?”

易小年很想裝作沒聽見,無奈丁宴一直在外面敲門喊人,他只得起床開門。

丁宴看他一臉睡意,提醒道:“你收拾收拾先去把飯吃了,等一會樓裏的姑娘醒了要伺候她們洗漱。”

易小年打着哈欠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由于沒有表,易小年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不過看天色應該也不至于太早。樓裏的姑娘大多都還在睡覺,廚房裏只有廚娘和兩個打下手的小工。

易小年盛了飯,直接坐在廚房的凳子上吃了起來。他一邊吃一邊和廚娘他們唠嗑幾句,倒也不會太無聊。

幾個人聊着,廚娘似是想起了什麽,對其中一個小工道:“阿福,趁現在沒人你先把莫習凜的飯送過去,別一會忙起來又忘了。”

阿福正剝着豆子,一臉不樂意:“我等會再去,現在忙着呢。”

“等會你又忘了,昨天你就沒去送飯是不是?現在去,豆子一會回來再剝。”

阿福坐着沒動,嘴裏念叨着:“這麽多豆子我要一個人剝完,哪有時間給他送飯!不去,餓他一兩頓又死不了。”

阿福的聲音不小,廚娘一字不落地都聽見了。眼見她要發火,易小年忙出來打圓場:“我去吧,反正我也吃完了。”

廚娘訓斥了阿福幾句,找了個海碗舀了一大碗飯,然後配了些菜遞給易小年:“還是小年你勤快,哪像阿福那個懶皮子,一兩步路都不願意走。”

“哪裏,阿福哥他也一直在做事。”

阿福在一旁笑着喊:“小年,還是你懂我。”

易小年笑了笑,端着碗出去了。

因為是白天,後山看起來也不是那麽可怕了。柴房的門半耷拉着,易小年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也不見人應,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莫習凜還睡在谷草堆上,聽見聲音立刻爬了起來,一言不發地盯着易小年。

對方明明還只是一個小孩,易小年卻被那眼神盯得發怵。他直覺應該說點什麽,只好明知故問道:“餓了嗎?”

莫習凜沒有回答,臉上多了一絲警惕。

易小年把碗遞給莫習凜:“這是楊姨給你準備的飯,你吃吧。”

莫習凜伸手接碗,易小年發現他手上全是泥,便又把碗收了回去:“你手這麽髒,去洗洗再吃。”

莫習凜不答話,上前一步就要去搶碗。

易小年心裏一急,抱着碗往後退。他退的方向剛好有一堆木頭,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易小年的頭重重地磕在木頭上,他只覺得一陣眩暈,躺了好一會才感覺好些。

碗裏的飯全部灑出來了,易小年把空碗放在一邊,用手撐着地站了起來。

把灑在衣服上的飯清理幹淨,易小年這才擡頭看了看莫習凜,卻發現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柴房的光線比較暗,莫習凜一大半的臉都陷在陰影裏。易小年被他充滿怨恨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撿起碗說了句“我再去給你打一碗過來”便逃了。

出了柴房,易小年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算是知道為什麽阿福不願意來給莫習凜送飯了,莫習凜那陰冷的氣息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不過再一想易小年又覺得自己有點慫,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居然還被一個小孩給吓到。

易小年回到廚房給廚娘說明了情況,廚娘二話沒說又打了一碗飯讓他送過去。

易小年剛出門就碰到了急匆匆的丁宴,說是玲兒姑娘正在找他,讓他趕緊去大堂一趟。

玲兒正是易小年剛穿過來時看到的那個丫鬟,看樣子也就二十三四歲。

通過一晚上的觀察,易小年發現這裏的大老板夫人很少管樓裏的事,基本都是玲兒在管。而玲兒也不像易小年印象中的老鸨那樣世故圓滑,反而偏向于冷清。偏偏客人也買她的帳,有人鬧事的話基本上她一出場就能搞定。

二把手要見,易小年也不敢耽擱,便把碗交給了丁宴,讓他幫自己跑一趟柴房。

到了大堂,玲兒已經在那兒等着了。易小年上前,恭恭敬敬地喊道:“玲兒姐。”

玲兒對他點點頭,表情淡淡的:“你在這裏一切可還習慣?”

“習慣,謝謝玲兒姐關心。”易小年臉上帶着笑,心裏卻在咆哮:我一點也不習慣,求穿回去!

玲兒性格雖然冷清,但是對下人卻還算和氣:“你有什麽需要的就給我說,我會讓人準備。”

易小年本來想說沒什麽需要的,但是想起昨晚一晚上沒睡的事又猶豫了。可是他又不能直接說自己需要一個人陪.睡,說了的話保不準會被當做流氓打死。

見易小年不說話,玲兒以為他不好意思:“你有什麽需要就直說,不必拘謹。”

正苦惱中,易小年猛地想起了莫習凜。反正莫習凜也沒地方住,讓他來陪自己倒是一個好辦法。

不過易小年不知道莫習凜在尋春樓是個怎樣的存在,所以決定先打探一下:“我倒沒什麽需要的,不過我有件事想問問玲兒姐。”

“什麽事?”

“昨天我去柴房,發現那裏有一小孩,不知道他是誰?為什麽會住在柴房?”

“你問這個幹什麽?”

玲兒臉上并無厭惡的表情,說明莫習凜并不是不能提的禁忌。

易小年心裏有了底,便繼續道:“我有一個感情很好的弟弟,五歲那年出意外離世了。那小孩看起來和家弟一般大,我看他沒人照顧,所以想親自照顧他,以補心中的遺憾。”

玲兒點頭表示允許,又安慰道:“斯人已逝,你也不要太難過。”

易小年道了謝,又說了幾句感激夫人和玲兒的話,這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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