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深人靜,淩家二老對女兒沒回來似乎有所領悟,對兒子穿着裙子則是大呼遲來的愛,悔恨沒有跟着去漫展,把淩瑄當模特圍着狠拍了一番才放人離開。

回房間後的卸妝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秦揚對着一堆瓶瓶罐罐一籌莫展,乘着淩瑄專注對着鏡子拆假睫毛的空當拎着一瓶看起來像是卸妝油的粘稠液體進了洗手間。胡亂塗抹了幾下,沒有預計泡泡滿臉的效果,臉上的妝還是緊巴巴的誓死相随,只能偷偷摸摸的弄了幾塊化妝棉浸濕了繼續擦。秦揚再次佩服起一切會化妝并且能自行卸妝的生物,看着矮子摸幾下就下來了,怎麽到自己臉上就這麽難呢。只能說明矮子很适合做個表裏如一的女人,這必須不是打開方式的問題。

“你拿了什麽進去?”淩瑄突然發現化妝包裏少了一支青綠色的液體,琢磨着秦揚不應該那麽走運剛好中頭彩。

“卸妝液?”秦揚回答得不确定,難得想自力更生一回,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或者卸妝油?”

“卸妝的東西都在我手裏,你出來。”淩瑄心中猜想初步得到證實,果然是拿了瓶不受待見的黃瓜水進去。自從知道某人對黃瓜過敏,所有含有黃瓜成分的東西都遠離了淩瑄的世界,除了這支小小的試用裝是漏網之魚。

“這是什麽玩意?”秦揚看着滿瓶子的英文表示既然大家互相不認識,就不要繼續為難對方了。嫌棄的将瓶子丢回給淩瑄,“給我個卸妝的東西,大哥哥自己能行。”

“這瓶相對溫和。”淩瑄從化妝包裏掏了一瓶卸妝乳丢給秦揚,想了想又開始翻箱倒櫃,最後在旅行箱的某個角落裏找到醫療包,瞬間覺得自己簡直人夫,外出還不忘帶備用藥品,“現在吃下去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死馬當活馬醫了。”

“什麽藥?”秦揚接過藥瓶,依然是看不懂的英文,腹诽矮子就不能不這麽崇洋媚外嘛,我□□大國雖然三聚氰胺多,可好歹也是鍛煉人體質的好貨,能活下來茁壯成長的都是經歷過風雨的勇士。雖然話是這麽說,其實秦揚只是對淩子那個移動藥庫産生了心理陰影,總覺得拿出來的不會是什麽好東西,尤其還故作神秘的讓自己看不懂。

“不吃拉倒。”淩瑄明顯沒想到秦揚會有這麽複雜的一番九曲回腸,只是覺得自己好心好意還遭到懷疑,真是大寫的不嗨森挂在臉上。

決定把自己的興趣從還沒有開始的做衣服變成學英文,秦揚還是倒了兩顆吃了下去,反正人都是他的,無非增加點情調?學渣就是這麽受歧視。

不知道是外國藥的藥性特別強還是怎樣,淩瑄小心翼翼的幫秦揚卸完妝,又不時偷瞟幾眼看得秦揚全身發毛只差跪下認錯,秦揚只是臉上紅了幾塊有些癢癢,被他自行理解為對長時間化妝的不适應,完全沒有黃瓜水什麽事。

“不如這裙子你別脫了?”秦揚突然開口。

“幹嘛,你想試試被女人強?”淩瑄挑眉,這是主動要求開發新情調?

“我長這麽大也沒抱着妹紙睡過,想試試。”秦揚略感難為情的摸了摸鼻尖,覺得不妥又補充道,“我完全沒有把你當女人看的意思,只是視覺效果很女人,所以……”

“所以你依然能把小爺當妹紙抱着,說得好像把小爺當了妹紙你就不是處一樣。”淩瑄的腹诽變成實體對秦揚造成暴擊。

“不不不,你看你進男廁都被人誤會是變态,說明覺得你像女人的不止我一個,難得穿女裝不是……”完了完了,越說到後面越覺得底氣不足,秦揚表示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算了當我沒說過,洗澡碎覺就這樣。”

Advertisement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淩瑄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明白秦揚的意思了,小爺長得漂亮那是天生麗質,被人當偷窺狂是對方瞎了眼給自己造成心理陰影面積無法估量,不過沒關系,受到刺激從其他渠道發洩出去就好了。

“大爺您等着,臣妾洗幹淨就來。”淩瑄擺出人畜無害的笑臉。

接着是例行公事的洗澡睡覺,由于秦揚不怕死的嘲笑了淩瑄在男廁被當成變态吓得男人哇哇叫的事,結果淩瑄興致大起多折騰了個把小時,直接導致矮子已經睡着了,秦揚捂着菊花敢怒不敢言。所以說,不作死就不會死,矮子窩在秦揚懷裏,一只手還搭在他腰上,讓秦揚去衛生間料理一下自己都成為奢望。

哀怨的盯着矮子的睡顏看了一小會兒,秦揚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一種發呆發出幻覺的狀态,似乎看到矮子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仔細看又什麽都沒有。無聊的将視線轉移到別處,秦揚盯着虛空發呆。

好久沒見淩子了,雖然說不上想念,但那也是淩瑄的一部分,痕也是,不知道平時他們都在做什麽。多重人格這種事情,說出來有些荒謬,卻真實的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中,而且是親□□人的體內,可是秦揚卻對此一竅不通,這大概也算是科學難以解釋的迷題之一?

這樣異想天開着,秦揚突然感覺似乎有道視線黏在自己身上,怯生生的轉頭,發現淩瑄正睜着眼睛望着自己出神,眼神空洞洞的不帶一絲情緒,好尼瑪吓人。

“瑄瑄?”秦揚小聲叫到。難道這是矮子自行領悟的新奧義,俗稱,夢游。

“啧啧,才多久不見,你就把人家忘了?好薄情。”淩子回神,扯着煙嗓貌似撒嬌。

“又想喝酒了?”短暫的驚訝過後,秦揚自然應對,淩子乘淩瑄睡着後出來不是一次兩次,神經被磨大條也就不覺得稀奇了。

“正經事。”淩子難得嚴肅。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摸了摸秦揚的臉,“你們都怕我?”

“還好。”秦揚跟着坐了起來,有些尴尬的用枕頭墊在身後,什麽叫菊花殘滿地傷,不親身體驗的你根本不懂,“剛開始挺驚悚的,現在習慣就好了。”

“你這種骨骼清奇的不算,我是說,他爸媽還有姐姐,包括他自己,都怕我,對吧。”黑暗中,淩子眉眼下垂,微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用手在床上畫着圈圈。

“那也是你的家人。”秦揚突然發覺自己有當心靈雞湯的潛質,反正都是被人吃。

“明明是他自己把我弄出來的,現在卻巴不得我能消失,甚至從來不曾出現過,是不是很可笑?”淩子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語,“小時候他有不敢做的事不敢說的話,都是靠我上,那時候我們相處得多好啊,叛逆的我乖巧的他。周圍的人都覺得不是我們的錯,只是因為生病了,無論做什麽都能被寬容。”

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或者說,秦揚覺得自己說任何話都很風涼,不如聽他傾訴。

“現在他怕我出來就不回去,怕我把你獨占了,你說你也不是特別帥,性格墨跡膽小懦弱一個大男人啥也不會幹還怕鬼,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簡直集萬千缺點于一身,這樣的人他居然怕我搶掉,難不成智商被你拉低了?”淩子擡頭眯着眼睛看着秦揚,滿眼的嫌棄明顯到在黑暗中也能感覺到,“不過你居然怕鬼都不怕我們,也是一朵驚世大奇葩。也就是因為你這個二百五,搞得他都不需要我了,特麽連藥都能自己下了,還敢穿女裝出去招搖,果然是有了男人忘了爹。”

這到底是贊揚還是貶低,大哥您敢給個準話嘛,秦揚極力壓制自己想反駁的沖動,任由淩子繼續喃喃自語。不過淩子說的話,讓秦揚一陣疑惑,淩瑄對自己下了藥,什麽時候的事?除了晚上吃了兩顆不知道名字的外國貨,可是自己也沒感覺哪裏不适應啊,大概藥吃多産生了抗體,簡直喜大普奔,好心怕秦揚過敏難受的淩瑄就此躺槍。

“你說你這家夥,遲鈍到沒有任何生活情趣你知道嘛,沒看到老子在發牢騷,這時候不是應該主動遞支煙過來,或者抱着老子說你不嫌棄我嘛,真是白瞎了你個娘娘腔愛看搞基文。”淩子提高音量,而後又擺擺手,一副頹敗的樣子靠着床頭靠枕窩回床上,“老子是個懂禮貌的人,今天出來就是給你道個別,畢竟同床共枕這麽久,別太想我。”

“道別,你要去哪裏?”

“卧槽老子剛剛說了那麽多,你能走點心嘛,差別對待是不是。那個懦弱的瓜娃子長大了不需要老子幫他做不敢做的事了,老子當然沒機會出來,就這麽消失了也說不定。痕不是也走了嘛,你這人這麽不會關心人呢。”

“痕走了?”秦揚感覺信息量太大難以消化,怪不得這麽久不見痕,可是他是怎麽走的,人格這種東西跟買賣一樣說有就有,賣完就散,說好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呢。哦不對,那是皮肉買賣。自我嫌棄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對白眼,這種嚴肅認真又煽情的告別時刻,思想能健康點嘛。

“他覺得自己缺少的,就是我和痕能幫他補充的,明白?”淩子言簡意赅,打定主意秦揚聽不懂,安慰似的拍了拍身邊人的腦袋,強壓下心中始料未及莫名強烈的感情,“算了,跟你說也不明白,就不要殘害你幸存的腦細胞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