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一)——天光乍破和暮雪白頭

原飛槐戴着一個遮陽帽,手裏拿着吊杆一邊釣魚一邊同張瑛黎聊天,陳綿綿帶着兩個孩子在幫正在烤肉的陳謀的忙。

張瑛黎和陳綿綿結婚有個八九年了,夫妻兩人關系很好。雖然陳謀依舊對張瑛黎懷有某種不可言說的敵意,但好歹是沒有再表現出來了。

這會兒正值周末,一家人出來郊游,釣魚的釣魚,烤肉的烤肉。

陳謀不喜歡釣魚,他本來就是個靜不下心的性子,完全不能理解坐在那裏等待有什麽可享受的,與其釣魚,他更願意和陳綿綿邊聊天邊處理食材,順便逗逗兩個可愛的小侄子。

兩個小侄子一個叫寶寶,一個叫貝貝,寶寶是哥哥,貝貝是弟弟。孩子兩的乳名都是俗的不能再俗的名字,不過家裏的老人說了,俗點好,俗了孩子才容易帶大。

陳謀正低着頭給玉米刷醬,寶寶就扯着他的褲腿奶聲奶氣的嚷了起來,他才學會說話,奶聲奶氣的還有些不清楚,他道:“舅舅,寶寶,寶寶要七玉母……”

陳謀聽着他發音不準的話,笑了,伸手捏了把他的小臉:“寶寶想吃玉米?要辣的還是不辣的?”

寶寶道:“不、不辣的。”

雖然是雙胞胎,但寶寶和貝貝兩人的性格卻大相徑庭,寶寶喜動一天到晚根本靜不下來,貝貝喜靜,更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待着。

不過兩人的性格倒有些互補,一般情況下,即便是貝貝不想動,寶寶也會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出來。

陳謀把一個烤好了的玉米,切成了幾段,然後吹涼之後再用紙抱着抵到了寶寶手上。

寶寶拿着玉米直接遞給了貝貝,貝貝接過來,就細細的啃了起來。

小孩子,大多都喜歡一切烤的食物,陳謀也知道他們不易多吃,所以給兩人的玉米比較小的。

期間陳綿綿一直微笑着看着三人的互動,現在雖然陳謀已經年近四十,但在她的眼裏,反而覺的陳謀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陳綿綿也問過陳謀,他和原飛槐失蹤的那幾年,兩人去了哪裏,但陳謀扯開了話題,原飛槐則是更直接的對她說了句:“綿綿,過去不重要,我們現在安穩的回來了,這不就是最重要的麽。”

幾年的消失,讓陳綿綿覺的原飛槐像是變了一個人,她被原飛槐的眼神看着,竟是覺的有些喘不過氣,她說:“你們還會離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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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飛槐伸手摸了摸陳綿綿的頭,像是以前摸小女孩的陳綿綿那般,他說:“不會了,我們再也不走了。”

陳綿綿知道她是得不到答案了,雖然這件事一直困擾着她,但她在看到陳謀和原飛槐之間的關系越發的密切後,她便把這件事放到了心裏。

寶寶咯咯的笑聲,讓她回了思緒,陳綿綿一擡頭,便看到陳謀把寶寶抱起正在玩飛高高。

貝貝站在旁邊,也露出渴望的神色。

陳綿綿的兩個孩子都很喜歡陳謀和原飛槐,他們很幸運,有一對疼愛他們的父母,還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了,會平順的度過這一生。不會有太大的波折,不會經歷太多糟糕的事。

陳謀挺喜歡小孩的,但他從來不覺的自己可以當一個合格的父親。

家庭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以至于他不能确認他在教育孩子的時候,是否也會因為沖動對他們動手。

原飛槐聽到寶寶笑聲的時候,就釣起了一條魚,陳綿綿的丈夫張瑛黎見狀,笑着說原飛槐今天狀态不錯。

原飛槐點了點頭,他的桶裏已經裝了不少戰利品,待會兒收拾一下,就能烤來吃了。

陳謀一直在鍛煉自己的廚藝,可卻總是及不上原飛槐,原飛槐每次下廚,做出來的飯菜都能受到熱烈歡迎,而與此相對的,就是陳謀所做飯菜受到冷遇……

次數多了,陳謀就不開心了,他以原飛槐身體不好的理由拒絕讓愛人下廚,堅定的霸占了廚房的位置。

原飛槐無奈,只好在甜品上下了些功夫。也正因為這個,寶寶貝貝對原飛槐的喜愛程度,一點也不必對陳謀這個親舅舅的喜愛程度少。

原飛槐從桶裏選了幾條鲫魚,去旁邊清理幹淨之後,用調料處理一下就架到了烤架上烤了起來。陳謀見原飛槐走過來了,道:“你不釣魚了?”

原飛槐笑了笑:“先給你們烤點吃的。”

陳謀左手抱着寶寶,右手抱着貝貝,兩個小乖乖都攀附在陳謀的身上,小臉上滿是笑容。

陳謀說:“寶寶喜歡陳舅舅做的玉米呢,還是原舅舅做的魚?”他滿以為在他懷裏的小孩會給他一個面子,卻沒想到寶寶皺了皺鼻子,小心翼翼的說了句:“寶寶喜歡吃肉。”

陳謀:“……”

原飛槐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差點沒笑出聲。

陳謀還是不死心,又問了貝貝一遍,這次貝貝更殘忍,他直言道:“喜歡原舅舅。”——連個魚字都不加了。

陳謀深感挫敗,他把兩個小寶貝放到了地上,蹲下後嚴肅問道:“為什麽?”

寶寶猶猶豫豫顯然是不太想說,貝貝道:“因為陳舅舅太兇啦!”

陳謀:“……”兇有個卵用啊,被揍的還不是他!

陳謀道:“你們為什麽會覺的舅舅兇?”他記得在兩個寶貝面前,他沒有發過什麽火啊。

貝貝道:“那次吃飯……原舅舅喝了酒……”幾歲的小孩已經開始記事了,顯然陳謀那次發火在他的記憶裏留下了十分深的印象。

陳謀聽到這句話,愣了兩秒後才想起貝貝說的什麽事。

有一次他過生日,請了朋友一起吃飯,結果陳謀臨時有事出去了一個小時,等他回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喝了不少酒的原飛槐。

當時陳謀就沒忍住,直接發火了,把原飛槐面前的酒杯酒瓶全都砸到了地上,甚至差點想動手。

幾乎所有坐在飯桌上的人都沒料到陳謀的反應居然這麽大,寶寶貝貝更是被吓的哭了起來。

陳謀用自己抖的厲害的手指着原飛槐,怒吼道:“你是怎麽答應我的,嗯?你是怎麽答應我的?原飛槐!!你他媽的說話!”

他天天都在擔心原飛槐的身體,天天都在害怕同一件事,可他的愛人卻好似不明白他的擔憂,将自己的身體健康,當做了一件可有可無的事。

陳謀把原飛槐當做了一件易碎的瓷器,戰戰兢兢的捧在懷裏保護着,可是他就轉開了目光那麽一小會兒,這具瓷器就從他懷裏跳出來咕咚咕咚的把自己灌了個水飽。

原飛槐臉上還帶着酒後的紅暈,他看着陳謀,也沒勸,只是等他把火氣撒出來了,才軟軟的說了句:“我今天高興。”

陳謀氣的牙齒發癢,又不能對原飛槐動手,他一氣之下,直接摔門離開了,留下一桌面面相觑的人。

原飛槐看着陳謀的背影,卻是無奈的笑了笑,他站起來朝着飯桌上的人配了個不是。

陳綿綿哄着寶寶貝貝,聽見原飛槐的話嘆了口氣:“原哥,我剛才就勸你不要喝……我哥太疼你了,你的身體又不好,他哪能見你喝酒呢。”

原飛槐道:“嗯,我懂。”

陳綿綿有些欲言又止,她看見原飛槐面上依舊是雲淡風氣的模樣,終究是把話說出來了,她說:“我哥又在打聽國外的醫院……”之前陳謀一直想把原飛槐拎到國外去做檢查,奈何原飛槐不太樂意。

這會兒陳謀又提起了這件事,顯然他對原飛槐的擔心又發作了。

原飛槐聽到陳綿綿勸他的話,才察覺出自己的态度不太對,陳謀不是他,不那麽了解他的身體,所以看到他蒼白的臉色,越發瘦弱的身體,自然也是會擔心的。

原飛槐若是和陳謀對換了角色,怕是會比陳謀還要不放心,他想到這裏,便有些羞愧,他說:“我下次會注意的……謝謝了。”

陳綿綿又嘆了氣,原飛槐的身體一直是陳謀擔心的問題,這個問題卻又沒有解決辦法,于是陳謀只能像個老媽子似得看着管着原飛槐,深怕他出了什麽意外。

陳綿綿作為一個旁觀者,自然比他們兩人看的更清楚些,她見到陳謀這麽做,竟是有些擔心原飛槐會因為陳謀的所作所為不耐煩。

原飛槐又和大家道了歉,這才起身出了門,他拿起手機給陳謀打了電話,原本以為盛怒之下的陳謀不會接,卻沒想到那頭傳來了一聲惡聲惡氣的喂。

原飛槐說:“謀謀,你還在生氣呢?”

陳謀說:“哼。”

原飛槐說:“謀謀,你不氣了好不好?”

陳謀說:“不好。”

原飛槐聽到這句不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你不是想帶我出國麽,那就走吧,反正最近家裏也沒什麽事。”

陳謀一愣,沒想到原飛槐會提起這個話題,他道:“你……同意了?”

原飛槐說:“自然是同意了。”

陳謀悶悶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哄我開心。”

原飛槐輕笑了兩聲,他說:“我真該去問問綿綿,是怎麽哄她家那兩個小寶貝的,我家的謀謀啊……太不好哄啦。”

陳謀又是哼了聲,随後挂斷了電話,原飛槐看着手機搖了搖頭,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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