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如安的身體被強行灌了藥帶走,白家人匆匆逃出樊陽,還沒來得及再次給白如安灌藥,被察覺到不對的林畫給追上了。
然而兩邊正在打機鋒的時候,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一支正從樊陽後方包抄的延人部隊發現了他們。
車隊一路撒丫子狂奔逃命,仆人們都忘了繼續喂白如安吃藥。
沒過多久,白如安就醒了。他附身的身體會被原本的屬性潛移默化,其中也包括抗藥性。
白如安醒後就發現一切搖搖晃晃,車外都是喊殺聲。
他渾身無力,勉強打起精神,剛想向外看去,剛好就是一支箭射在了車窗上,接着是車外林畫大喊道:“白少爺別出來!”
四周女眷仆人尖叫的聲音不絕于耳,白如安在颠簸的車裏四處亂撞,不多時,車前的駿馬被一箭射死了,整個車廂差點翻過去。
白如安耳邊嗡嗡作響,等車廂靜止不動了,忽見一蓬鮮血突如其來地濺上了簾子。
林畫跌了進來,背上插着一支延人的烏羽箭,勉強扶在白如安身邊,拔出把短刀說:“白……少爺,你老娘降了,我們也……我們還是一道死吧。”
“這些延人定會捉你去……與樊陽白家談判,與其……寄人籬下做個拖油瓶,不如就在這兒一了百了。”林畫說。
白如安低下頭,伸手觸摸他赤紅的眼眶。
林畫劇烈喘息,臨到死前倒是沒有哭,把短刀遞到白如安眼前,說:“我……我發過誓,這輩子不再掉一滴眼淚,這樣……也算是應誓了吧……”
“我答應你一個條件,”白如安接過那短刀,“你信嗎?小子,我是神仙,我能倒轉這一切因果,回到未然之時。我答應過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林畫眼瞳渙散,聞言茫然笑了兩聲,又道:“我家在……南郡,帶我……帶我回家。”
白如安聽見車外馬蹄聲疊疊,延人特有的呼和聲四面八方都有。
對面領軍的是個叫蒙哥的部落小王子,說起來還是這世界的二號可攻略人物……但是白如安沒那個心思去想他,只是心裏想道:小師妹說瑪麗蘇女主一定要有個敵軍将領玩暧昧,她是怎麽想的?
……在山河破碎的時候談戀愛,用國仇家恨來講情趣麽?
他不懂。
白如安深吸一口氣,反手将短刀插|進自己心口。
……
【連接中斷。宿體已死亡。】
【世界通道準備完畢,躍遷能量(500塔伯)準備完畢,預計剩餘能量:121塔伯,是否進行再次躍遷?】
“進行定點躍遷,世界錨手動設置為0,0,0。”
【本次躍遷不脫離當前世界,進入初始入口,是否确定?】
“确定。”
【躍遷确認,準備進行中。】
……
研究所內。
“找到了,元帥閣下!白如安再次穿越進同一個世界了!我們捕捉到了這一次能量波動,是否要現在就切斷所有通道,捕捉他?”
“不必。”萊茵哈特道,“你們在這裏待命,我去一趟。”
……
白如安翻身坐起,在黑暗中摸索片刻。
旁邊的女人柔弱地摸了過來:“白公子,你莫要掙紮了,再怎麽樣也得傳宗接代不是?來,快從了奴家……”
“從你大爺!”白如安怒吼一聲,将那女人吓得夠嗆。
他胡亂裹上外套,就着微弱的月光在房內翻找,果然又找到了一把短劍、一枚玉佩和兩包粉末,随手全都揣上,打開門一看。
依然是幽幽靜靜,偌大一座雅致院落。
他白如安又回來了!
“來人啊——少爺他跑出來了……少爺他又發瘋啦!”
白如安在院子裏一路狂奔,等找到馬廄的位置,就見到身後追來一溜兒來抓他的小厮,便把袖口一紮,準備強行突圍。
就在這一瞬間,照耀着這一切的月色忽然一暗,一道幻覺般的身影在場中。
與此同時,一股驚濤駭浪般的精神力場蓬勃而出,瞬間将圍繞着白如安的人掃得人仰馬翻。
白如安回頭看去,正見到萊茵哈特翻身上馬的場景,他的金發在月光下淺得像流淌的鉑金。
萊茵哈特向他伸出手道:“去哪。”
白如安手心裏竟有些濡濕,将右手放在萊茵哈特掌中,被他拉上馬後道:“往北走,先出城。”
這或許是第一次,白如安在看見他的時候,沒有想到“鬼畜*oss”和小黑屋,而是第一反應:金手指充值到賬……
白如安在夢境裏把自己在這個世界經歷過的事都跟萊茵哈特講了。他信任萊茵哈特的能力,不算是毫無來由,而是知道:萊茵哈特是所有boss中的變态*oss,誰輸也不會是他輸。
跟着他就是勝利的保障……可能每一個追随帝國元帥的士兵都是這麽堅信,便也成就了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兩人共騎一馬,那駿馬好像感覺不到背上重量,在黎明前的街道上恣意馳騁。
風聲太大,白如安不得不大聲問:“這個世界的人只看外貌分人種,你長得更像延人一點……不要緊嗎?”
萊茵哈特解開自己的大衣,将白如安裹住,低下頭在他耳邊道:“不過度使用精神力,他們看不見我。”
白如安勉強放心,座下駿馬已經沖出街道,一路直奔剛剛打開的城門前。
守城衛兵還在檢查城防,未準許行人通過,北門最小的門橋剛剛在下降,護城河邊燈火零星。
萊茵哈特雙腿一夾,一手牢牢按住白如安,兩人一騎如同閃電一樣奔馳而出。
白如安大叫一聲,駿馬已在門橋上狂奔,在那門橋落在對岸土地上之前,便縱身一躍,踏上了樊陽北部官道。
向後看去,守城的士兵一片大亂,有人茫然在背上亂摸,發覺自己丢了一把反曲弓。
遠處,萊茵哈特手一揚,将到手的反曲弓和一支白羽箭塞進白如安懷裏,沉聲道:“還去先找衛悭報信?”
白如安道:“衛悭不能死,衛家軍是樊陽的中流砥柱……”
“讓他知道伏兵就可以了。”萊茵哈特道。
一騎絕塵,比白如安上一次糟糕的騎術快了不知多少倍,當黎明準備到來時,他們已經能看到前方衛悭小将軍的運糧隊伍。
在這個山坡上萊茵哈特就勒停了馬,引導着白如安在馬上站起,道:“站穩,拉弓。”
白如安不明所以,順着他的牽引搭上箭,勉強将弓拉開一點,手臂肌肉發顫,拉不下去了。
“60磅,你可以拉開。”萊茵哈特的精神體直接站在馬背上,像白如安身後的一尊虛幻的神明,“手臂擡高,放平,使用你的肩膀和腰力!”
白如安将手臂擡高一些,依稀感覺到萊茵哈特的力道支撐着自己,前方除卻一線綠色的林地卻什麽都沒有:“萊茵哈特,是要射誰?”
萊茵哈特擡手微微一指,精神力瞬間在狹小的空間中爆發,恐怖的氣壓和熱量點燃了箭頭上的燃料——這是一支火箭。
不等他給出信號,白如安氣力不濟,手一松便放了出去。
一點火星若有似無,在晦暗不明的天空中劃過。
“走。”萊茵哈特坐回白如安身後,催馬前行,駿馬再次風馳電掣。
“到底是在做什麽——”白如安手臂仍有些酸,騎在馬上大聲問道。
“示警。”萊茵哈特說。
撲面而來的寒風将白如安的碎發吹得支離破碎,他坐在萊茵哈特懷中,竭力向後看去,只見前方那幽綠色的一條細線上,升起了濃濃煙霧,如烽煙,如不詳的預警。
火光照亮了天空一角。
不遠處,衛悭的運糧隊伍察覺不對,正在陸續停下。
“你……我燒了那片地方,是給衛悭示警?”白如安恍然道,“樊陽也得派人出來查看,那支伏兵藏不住了,山河關的消息也捂不住了……!”
豔麗的火光沖天而起,他們所行前方的天空仍是一片藏青色,背後卻像背負起了絢爛的煙火,遙遙烈烈,向着兩人渺小的身影追随而來。
白如安又道:“這……這麽大的火,不會燒得太過分吧?”
“不是火,是天亮了。”萊茵哈特答道。
他們一路像揭開黎明的帷幕,又像把日夜的分界線推行向南;等奔行到回馬府中,天已大亮。
白如安故技重施,騙人将他放了進去。
回馬府中娘娘腔的監軍林畫果然又傻乎乎來接,白如安打斷他話頭道:“我是樊陽白家嫡子白悠,山河關破了,特奉制置使之命來回馬府調動守軍。”
林畫大驚失色,伸出手指哆哆嗦嗦。
白如安果然還是看不慣他這個樣子,道:“你自己看!”
北方的天空已然狼煙滾滾,從這裏遙望是分不出到底出了什麽事的。
只有個玉佩,沒有制置使調兵的手令;林畫還是半信半疑,瞻前顧後,不敢下決定。
白如安不耐煩地搶了他的兵符到手裏,就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時,白如安回過頭來:“你幹嘛呢!”
林畫站在堂中,迷迷糊糊道:“啊?”
“還不跟上來?”白如安不耐煩道,“你不是離了虎符就性命不保嗎?”
“哦,對……”林畫忙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