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直這樣

溫紀辰趕到時, 司笙正坐在長廊裏低着腦袋發呆,見他過來,眼睛倏地亮了, 笑眯眯的伸出雙臂, “哥哥, 抱抱。”

他将女生摟進懷裏, 耐心的糾正:“是老公。”

司笙在他懷裏蹭蹭,似乎是貪戀他身上的溫度,嘴裏嘀咕着:“好冷......”

溫紀辰用外套緊緊的裹住女生,柔軟的溫暖襲來,覆蓋住了身上的寒意, 他邁步往小區外面走, 低聲問:“許晚錦呢?”

“回家啦!”她揚起下巴, 眉眼彎彎,像是在邀功似的:“我送回家的。”

“嗯,真厲害。”溫紀辰語聲含笑, 誇贊道:“自己都喝醉了還能送許晚錦回家。”

“我沒有醉。”

司笙沒有像先前那樣喝的不省人事, 但這副模樣他不是第一次見到, 估計和上次喝的差不多, 有酒精刺激後的興奮勁,腦子依舊是清醒的。

他放低聲音,尾音微微上挑:“真的?”

司笙狐疑地看着他, 嘟着嘴反駁:“不然呢?”

溫紀辰好整以暇地道:“司笙老師今天特意趕來請我吃晚餐, 既然沒有醉, 回家後我就該好好的獎勵你。”

他故意将獎勵二字咬重了些,眼底帶着明晃晃的笑意,整張臉如沐春風般溫潤和煦, 但司笙清楚,他腦子裏此時此刻想的全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改口:“假的,我醉了嗚嗚嗚,腦袋好疼......”

“乖了。”溫紀辰輕輕地揉了下她的腦袋,似乎是在幫忙緩解疼痛,下一秒便蠱惑般溫聲道:“你沒有醉。”

“......”

溫紀辰摟着她坐上車,裏面開着暖氣,司笙被暖風一吹,生出幾分困意,靠在椅子沉沉的睡過去,等到家時腦袋又清醒了不少,烏黑的眼眸幹淨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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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開安全帶下車,還未來得及關車門就聽見一道飛揚跋扈的聲音:“不許動!”

司笙皺着眉頭,從車前繞到他面前,氣勢十足的重申:“你站着,不許動!”

司瓊文曾經說過,她高中經歷被造謠的事情後性子收斂許多,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溫紀辰覺得那點小性子回來了些,現在喝過酒,算是完完全全的使出來了。

溫紀辰聽話的站在原地不動,雙眸定定地看向她,女生忽地莞爾一笑,又張開手臂,語氣近乎撒嬌:“背我。”

見他發怔,司笙有些不悅,命令道:“快點!背我!”

溫紀辰轉過身去,還沒有任何動作,司笙已經自己爬上來,摟住他的脖子,小臉埋進頸窩裏,“徒兒,我們走。”

“......”

他壓住扔下她的想法,背着女生慢慢地往前面走,半晌,聽見耳畔傳來軟糯的聲音:“你累不累?”

“挺累的。”溫紀辰故意道。

司笙蹬了蹬腿,将他脖子摟的更緊,帶着酒意的溫熱呼吸灑在頸間,嘴唇貼着他的後耳,不滿的咕哝:“不許你說累,背我怎麽可能會累。”

她邊說邊在背上不安分的亂動,溫紀辰感覺到頸間的陣陣癢意,酥麻感瞬間蔓延到全身,啞着嗓音道:“別動。”

司笙手裏的動作一頓,被他往上擡了擡,又聽見四個字:“你有點重。”

她瞪大眼睛,想都不想就伸手揪住他的頭發,在耳邊兇巴巴地道:“你再說一遍?”

“我是仙女,我怎麽可能會重?”

“這麽輕盈你都嫌重,你是不是不行?”

說完司笙又自顧自地點頭道:“對,就是你不行。”

“我不行?”溫紀辰微微一笑:“很好。”

他腳下步伐不自覺的放快了,偏偏司笙腦子興奮什麽話都不顧忌,還在得意洋洋的刺激着:“說的就是你,怎麽,不服氣?”

“服氣,特別服氣。”他微笑着說。

司笙詫異的咦了聲:“你嘴裏竟然能吐出一句好話。”

而後像摸小抱那樣摸他頭發,笑盈盈地道:“徒兒跟着我果然變乖許多。”

溫紀辰背着女生回到家裏,轉過身面向她,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底隐晦不明,喚道:“司笙老師。”

司笙彎着唇角應聲:“怎麽啦?”

“我是誰?”

“徒兒啊。”

“非常清醒,很好。”

話音剛落,司笙被抱起來扔到床上,想說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身體一次次的繃直又癱軟。

“我不行?”他摁着她的手重重地往上頂,“我不服氣?”

“是我......是我不行嗚嗚嗚。”司笙抓住時間慌忙認錯,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我亂講的,嗚嗚嗚我,我錯了。”

溫紀辰在她差點撞上床頭的時候又拉回來,輕輕地咬了下耳垂,低聲道:“晚了。”

結束後,他摟住女生,把玩着她的長發,再次問道:“我是誰?”

司笙累的犯困,哪裏還敢說徒兒,懶懶的叫了聲:“哥哥。”

他輕笑一聲:“你叫我哥哥?”

“笑什麽?”司笙迷茫的望過去。

溫紀辰的眼神裏添上些許暧昧,附在耳畔一字一句地說:“那現在豈不是,德國骨科。”

司笙的瞌睡頓時散了,不可置信睜大眼睛,“你,你......溫醫生你學壞了!”

怎麽連德國骨科都知道了。

“司笙老師教的好。”

“胡說,我什麽時候教你了!”她大聲反駁。

他挑了挑眉,“這麽大聲音,看來挺有精神的?”

司笙紅着臉往後退,“我要去浴室洗......”

溫紀辰把人給拽回懷裏,打斷她的話:“行,滿足你的願望,待會兒在浴室再來一次。”

“你......嗚嗚嗚。”

最後司笙只記得他又在耳邊帶着引誘的問了一句,聲音溫柔:“我是誰?”

“老公。”

“嗯,真乖。”

江城氣候濕冷,現下已進入深冬,司笙早晨起不來,下午的時間全都用來畫畫,晚上被溫紀辰拉着睡覺,日子一天天的過得很快。

新年剛過,司笙就收到新消息,許晚錦賣掉江城的房子,去外地工作了,不準備再回來。

溫紀辰回家後提起這件事,說道:“她轉了我三十萬。”

司笙想了想,“是當年給許叔叔買墓地的錢嗎?”

“嗯,按現在價錢轉的。”他垂下眼眸,緩聲道:“她說,我們許家人的墓,輪不到溫家的外人出錢來買。”

這張嘴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司笙揚起腦袋,雙手交叉抵着下颌,眨着眼睛興奮道:“那我們溫醫生現在豈不是很有錢!”

他也跟着笑起來:“養你足夠了。”

“那我想吃薯片果凍餅幹。”

“買。”

“牛肉幹豬肉脯鴨脖雞翅。”

“買。”

“肉松小貝芝士撻鳳梨酥。”

溫紀辰揉揉她的長發,滿眼寵溺:“吃的完?”

“當然!”

“你要的全都買。”

新年轉眼到來,今年的春節很不一樣。

司瓊文和溫琳玉在海南曬太陽,不肯回來,謝予淮被父親留在申城處理工作,回不來。

駱辰許帶着司寒回家見父母,這樣一來,除夕夜只剩下司笙和溫紀辰。

司寒在零點收到妹妹發的新短信——【媽,新年快樂,我有男朋友啦,他對我挺好的,姐姐也結婚了,對象你認識,是辰許哥,你不用再為我們擔心啦,我們會照顧好彼此的。】

司笙站在陽臺,手裏握着在宏村買的手鏈,仰頭看着天空。

如果真的有神明在上,請保佑我的家人自在喜樂,歲歲安康。

忽然有陣冷風刮來,司笙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身後披上了一件寬松的外套,氣息清冽又熟悉。

“冬天站在陽臺吹風,不怕生病?”溫紀辰的語氣親昵,沒有一絲的責怪。

“我剛許完心願呢,誰知道怎麽就刮風了。”她不滿的嘀咕。

他笑道:“那陣風把你的心願帶到天上了,肯定能靈驗。”

“溫醫生你變的好會講話哦。”司笙彎着唇角,轉過腦袋看向他,“今年是我們一起守歲的第一年。”

“今後每年我們都在一起。”他看着她,低聲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春節期間溫紀辰也免不了加班,司笙在家裏也沒有閑着,畫了幾張男女主角的新年福利圖,和編輯讨論單行本進程和新作。

《生生戀語》的故事情節不長,畫了大半年的時間,更新到五十多話了,再有二十話左右會正式完結,她需要構想一部新作品。

編輯給出的建議是畫古代作品,相對比較讨喜,《生生戀語》的古代篇也是最受歡迎的。

晚上溫紀辰一回家司笙就沖過去了:“溫醫生!”

“嗯?”

“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跟你說件大好事,我的漫畫單行本今年就會出來。”

他笑了笑:“我知道,在你微博看見了。”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馬上要開新作品了吧?”

溫紀辰別有深意地回視着,語氣裏帶着揶揄的笑意:“這次還是以我為原型?”

“嗯嗯,我準備構想一部古代作品,你是想當王爺,将軍還是皇帝?”

“只有這三個角色可以選嗎?”

“平民,侍衛,太監。”

“......将軍吧。”溫紀辰勉為其難的為自己選擇身份。

司笙思慮片刻,碎碎念着:“将軍啊,将軍挺好的,大家都會記得戰死沙場的将軍,不會過問被迫和親的公主。”

她突然有了靈感,拍手道:“那就寫骁勇善戰的女将軍被逼着和親的故事吧,雙将軍的設定。”

“溫醫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司笙抱着他親了一口,坐回電腦前開始敲字。

她将人物設定敲定後,擡頭在客廳裏望了一圈,只瞧見小抱懶洋洋的趴在桌上,站起身後,在陽臺看見溫紀辰的背影。

司笙有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胡說八道着:“溫醫生你不老實,你又背着我偷偷的想其他女人!”

溫紀辰聞言收起思緒,拍拍她的手背,順着話就嘆氣道:“怎麽又被你發現了。”

“好啊,你把那個女人的電話給我,我要與她對質!”司笙故作兇狠的模樣。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從容的撥通一個號碼遞過去。

司笙看着屏幕上的“媽”,完全傻眼了。

對面很快就接通了,司笙頓時有些慌神,直搖腦袋不敢拿,溫紀辰直接放在她耳邊,她脫口而出:“媽——”

耳畔和電話對面同時響起笑聲,司笙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想解釋:“不是,那個,我......”

“笙笙啊,新年快樂。”

春節當天大家在微信群裏互發過消息,溫阿姨這句話算是把那個字的尴尬給帶過去了,司笙也又道一遍:“溫阿姨新年快樂。”

“是有事找阿姨嗎?”溫琳玉聲音溫柔。

司笙瞪了眼忍着笑意的溫紀辰,随便扯着話題:“沒有什麽事,就是問問阿姨和姨媽打算哪天回來?”

“年後我陪你姨媽再去趟申城,正式辦理離婚手續,然後再回來。”

“哦哦,好。”

她們閑聊了兩句,挂斷電話。

“溫紀辰!”司笙氣哄哄的指責:“你太過分了!”

他很是無辜:“我沒有逼迫你叫媽。”

“誰讓你突然撥通阿姨的電話?反正就是你的錯。”司笙胡攪蠻纏着掩飾先前的尴尬:“你給我唱首歌。”

溫紀辰輕笑着:“好,我的錯,我唱歌。”

他低聲開口,唱的是下雨天。

司笙聽到第一句就笑出來了:“溫醫生你真的對雨天很執着啊。”

“誰讓某人不記得我。”

他聲音悶悶的,司笙伸手扯他衣袖,誠懇的解釋:“我當時年紀小不記事嘛,你比我大五歲所以才會記得。”

“你說我老?”

司笙一愣,“我哪有?”

溫紀辰躲開她的手,“你就有。”

“而且我就算只有七歲,也會記得這件事。”他補充。

司笙見他一副受了委屈無理取鬧的模樣,發自內心的覺得,他們之間的角色弄反了。

最重要的是,在她的印象中,已經為這件事哄過溫紀辰好幾次了。

司笙無賴般纏住他的手臂,哄道:“是是是,怪我。”

她湊近些,好奇的問道:“不過說到底我只是送你回家了,為什麽會給你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呢?”

溫紀辰露出悠遠的神色,回憶起了那天的情景,唇角慢慢地揚起弧度,許久後才道:“因為你一路上都在笑。”

無論他表現的多麽平靜,她臉上的笑意始終沒有散去,露着兩個小梨渦,笑得很甜。

溫紀辰微微偏過腦袋,四目相對,女生的眼睛幹淨的像是一汪清泉,清澈而甘甜。

“就像現在這樣笑着。”他說:“你會一直這樣的,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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