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怪事 見鬼了?!

“哥哥……”出了正殿,許意棠先遣了汀蘭回去,而後亦步亦趨跟在楚朝寧身後,等出了鳳賢宮,才嗫喏着輕喚。

以往她覺得即便共情,很難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如今穿了書,有原身前世今生的記憶加持,加上穿來這麽久,只有楚朝寧信她護她,才讓她忍不住心生孺慕。

外間雪已停,少年一身白似與天際糅合,卻又勝雪三分白。

“棠棠,”頃刻,少年回眸,眼底似有銀霜墜落,“無愧于心,我便信你。”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讓許意棠的鼻尖又是一陣酸澀。

印象中,自小到大楚朝寧沒少叮咛她這八個字,沒曾想原著裏的護妹狂魔直到死,都因這八個字而死。

“嗯,”許意棠重重點點頭,耳畔的流蘇随她動作叮咚作響,“哥哥,我曉得的,賞梅宴有我之過。”

理論上賞梅宴是傅晚韞發瘋把人梅林毀了,不過站在自戀角度來看,怎麽說都有她的一份責任在裏面。

原著裏楚端靜不會吟詩作對可謂贻笑大方,同樣的賞梅宴一方面丢盡臉面,另一方面則襯托出楚傾顏的才女名頭。

或許她穿來想正一正名聲,無形中偏離了劇情。

再者傅晚韞那個陰晴不定的魔頭在,許是他想淨化耳朵,見她大有一番作詩之勢,直接沒忍住毀了梅林。

沒了吟詩對象,看她還怎麽擾自己耳根子的清淨。

楚朝寧能匆匆趕回臨安,自然知曉整個過程,眼下許意棠又乖巧認錯,他駐足,斂眸颔首道,“不怨你。”

大唐攝政王從不考慮後果完全憑喜好做事這一點,也在九州很有名。

想到那等陰戾暴虐的性子,楚朝寧只沉思片刻便輕輕補充,“攝政王若出手,旁人怎能攔住?”

這倒是實話,許意棠默默在心裏狂點頭。

“哥哥說的對,”能有一人理解自己,許意棠歡喜得很,她歪着頭,雙眸亮晶晶問,“哥哥你怎麽忽然回來了?”

記得很清楚,原著裏楚朝寧第一次在冬狩出廠的時候,如此清冷如谪仙的少年,隔着屏幕都讓她念念不忘。

當然此念念不忘,是羨慕原主能有一位全九州最好的哥哥。

雲巅書院是規定外人不得随意傳遞消息進去,不過楚朝寧最放心不下的胞妹在外,他自然留了特殊渠道,以便楚端靜危難時刻能聯系到他。

因此這場冬狩她被掙脫束縛的獵物所傷,恰好被從天而降的傅雲澤所救,兩次英雄救美讓她對大唐這位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動了心。

少女心作祟的她,忍不住把這份悸動寫給自家兄長。

楚端靜傻白甜不知傅雲澤深沉狠毒的心機,楚朝寧自然不會不知。

于是他稍作思慮,提早向秦學剃了結業,通過重重考核,才掙脫書院的束縛,只身日夜兼程趕回臨安。

這一次時間線有變,許意棠可不信楚朝寧及時趕回也是因此。

“二公主!”楚朝寧眉宇似有遲疑,忽然一道俏麗的聲線由遠及近。

很快一身天水碧錦緞月絨素裙的女子走來,眼角眉梢都帶有毫不掩飾的喜悅。

“寒蘇姐姐?”許意棠美眸剎那瞪大,似是沒想到會在眼下碰到顧寒蘇。

“二公主,”怔愣見,後者很快前來,朝她福了福身,裝作不經意看到楚朝寧,“咦,太子殿下怎麽也在?失敬失敬。”

說着,裝模做樣對楚朝寧五官別扭行了一禮。

後者:“……”

“你如何進的宮?”問出口他才驚覺有多不妥,然而想收回也實現不了。

後者更是耳聰目明,敏銳捕捉到整句話也沒多想,下意識回答,“當然是随家母進宮來向皇後娘娘請安了,怎麽,太子殿下有何吩疑問?”

此家母非顧寒蘇親生,是宣平郡王眼見兒女長大,覺得府裏的确需要一位當家主母,才讓選了一位合适的女子入了府。

只是原著裏此女子與顧北越兄妹不合,慣會把雞毛當令箭,因顧北越尚在邊關蜀中駐守,便将矛頭全指向顧寒蘇。

想到方才顧寒蘇提到“母親”的不屑神情,許意棠明白這個設定是沒變的。

“……沒有,”楚朝寧這次連目色都沒看過去,“我先回賢情殿了。”

“哥哥等等,”靈光一閃的許意棠,急中生智拔高聲調道,“冬狩哥哥你會去嗎?”

不僅是她靜待楚朝寧開口,就連撇着嘴的顧寒蘇,愣了一下也集中注意力凝聽。

楚朝寧頓了一下,發絲在身後輕輕飛舞,為他芝蘭玉樹的周身添了一股莫名的溫潤。

然而說出口的話可一點都不溫潤,“不會。”

“不去算了,正好我自己清淨。”不知是失落還是松了口氣的顧寒蘇,對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姿,終是幽幽嘟囔。

“寒蘇姐姐,你在說什麽呀?”許意棠看破不說破,故作好奇問道。

原著裏顧寒蘇對楚朝寧向來口嫌體直,看似每次同處都以争鋒相對開始,不歡而散結束,實則年少幾載的同窗,沉着習書、心無旁骛的太子殿下早已入了小姑娘的眼。

之後的十幾年,再也沒出來過。

可惜原著是本古早狗血虐文,秉承有情人能拆幾對是幾對的原則,直到楚朝寧身死,雙方都沒等到一句風花雪月互明心跡的話語。

思及此,許意棠又生出想給原主一巴掌的沖動。

楚朝寧和顧寒蘇如何對她掏心掏肺,她像是瞎了一樣看不出來;反倒對傅雲澤假惺惺的寵愛腦補過甚,覺得山無棱,天地合也非對方不可。

楚朝寧死在她手上,跌跌撞撞趕來為他斂身的顧寒蘇,見原主哭得人不人,鬼不鬼,到嘴邊的責問到底沒說出口。

滿腔悲憤無處可發洩,她孤身想去為楚朝寧血仇,但實力終究有限,死在早已守株待兔多時的傅雲澤手裏。

好在傅雲澤總歸見不得原主糟蹋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下令把兩人葬在了一起。

過往到兩座孤墳冢在風中伫立便中止許意棠強迫思緒回籠,盡量保持笑意不讓顧寒蘇察覺異樣。

“在說他……”驀地反應過來走神差點出賣自己的腹诽,顧寒蘇輕咳一聲讪笑,“沒事沒事,我只是說我也想去冬狩。”

“那寒蘇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嗎?”許意棠眨眨眼睛,似乎真的很期待。

“……好啊,”顧寒蘇笑了,冠麗的眉眼一片嬌俏,“臣女求之不得呢。”

“那就謝謝寒蘇姐姐了。”許意棠跟着回了一句。

反正前世的楚端靜讓她趁冬狩争取在傅晚韞面前刷好感,完成這一樣艱巨任務的同時,不妨礙她給兩人制造機會。

免得紅衣枯骨,後悔也為時已晚。

與顧寒蘇又聊了一些,等許意棠再回到霓裳殿時,見汀蘭一臉愁容迎上來。

“公主,有怪事。”汀蘭一副百思不得的表情,看得許意棠心頭咯噔一跳。

“怎麽了?難不成有賊人進來了?”總不至于有人進屋行盜竊之事吧?

莫說這是守備森嚴的大楚皇宮,賊人就算插翅也很難進出自由;單論她有名無實的公主身份,除了冷宮最窮的地方就是霓裳殿了。

賊人進來,完全得不償失。

“倒也不是,”汀蘭的神情依舊很鄭重,“奴婢得了您的吩咐,本來打算回來浣洗衣物的,可誰知——”

後面的話沒說完,許意棠便順汀蘭擡手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下一瞬,她的表情也變得和汀蘭一樣迷離。

瞧這一整排幹淨如新的晾衣架,不僅挂滿了整個霓裳殿的衣物,甚至理論上應該覆了一層雪的地面都幹幹淨淨的。

連雪水的濕痕都沒有。

她又仰頭,不遠處有些罅隙的陳舊屋檐變得嶄新,就連廊下的闌幹掉得漆也補回來了。

許意棠不信邪,又三步并作兩步進了主殿,卻見主殿地面被清掃得一塵不染,原先有些破舊的陳設都變得煥然一新。

尤其是那架木床,她記得四根支柱是有些搖晃的,如今她不死心重重坐上去,可一絲咯吱的聲響都沒有。

真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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