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宴會 那便預祝攝政王拔得頭籌

許意棠:“……”

大楚公主也就三人,出門遇到楚端淑也在常理之中,但理解歸理解,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白眼:纏綿病榻,你可真敢說啊。

照原著楚傾顏能在親娘死後心安理得投入傅雲澤的懷裏,甚至還有心情宮鬥原主,這種心理素質若是一氣就能纏綿病榻才怪。

許意棠狀若不經意攔住汀蘭,目色狀若古井無波,一一掃過那些追随楚端淑的世家女。

被她那樣似笑非笑的目色逡巡,世家女只覺背後一顫。

有股莫名的畏懼猛的從心底竄出,無端吞噬她們仰仗楚端淑生出的得意。

“端淑妹妹,”她好笑瞥過去,眸色帶着顯而易見溫笑,“都說端淑妹妹人如其名端重淑榮,再不濟論輩分你也喚我一聲姐姐,想來未向我行禮,也是太關心永樂姐姐所致。”

這以退為進的話把楚端淑捧得,她的失禮都是因為關心楚傾顏,放在有心人耳朵裏,仿佛端淑公主的名號就是個笑話。

畢竟你都端莊淑榮了,起碼對姐姐的行禮都做不到,又何談端莊兩個字?

一時間,別說楚端淑了,就連追随她的那些世家女,原先一個個的趾高氣昂瞬間一怔。

有膽小者,紛紛垂眸互相對視一眼,目色有難掩的閃爍。

“楚端靜!”楚端淑俨然被氣得不輕,顫抖着手指卻不敢貿然上前,“你憑什麽讓本公主對你恭恭敬敬的?不要以為太子哥哥在,就能任由你為所欲為。”

“明明是你連累永樂姐姐在先,憑什麽要讓本公主被父皇罰禁閉,也不知道你給太子哥哥喂了什麽藥,竟讓他不分是非黑白維護——”

最後一個“你”字怒氣沖沖直接卡在喉間,只覺右頰火辣辣燒得疼的楚端淑,死死盯着許意棠的眸子剎那瞪得老大。

別說她不敢置信,就連圍繞她的那些世家女,紛紛都一臉見鬼看向許意棠。

似乎不敢相信,平日裏看似柔柔弱弱任由楚端淑欺負、身子骨纖瘦得仿佛一陣輕風就能吹走的端靜公主,有朝一日能揚手反還。

而反還的方式,是直接冷着臉一言不發,趁所有人沒反應過來,幹脆利落給端淑公主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罰你對兄長口沒遮攔,”許意棠才沒管旁人如何看她,唇角挂着淺笑抽出長鞭,垂眸輕輕撫上鞭柄,“你對我不敬無妨 ,但你侮辱兄長半個字——”

她故意拉長了尾音,靠近敢怒不趕發作的楚端淑,勾唇一笑道,“不行。”

楚朝寧是原主短暫生命裏唯一的一道光亮,即便沒有這一點,想到鳳賢宮楚朝寧毫無保留的信任,許意棠都不會放任任何人污蔑他。

“……好你個楚端靜,你敢打本公主?!”良久,楚端淑才從錯愕中回過神,她氣急敗壞大聲質問。

要不是被左側後的黃衫女子拉着,只怕要撲上來和許意棠拼命。

打都打了,還在這兒問敢打她,這年頭的炮灰都喜歡走無腦刷存在感的路線嗎?

“你若再不知死活,招呼你的便不只一巴掌了。”不知是不是受傅晚韞感染,等她回神時,只覺無形中都學會了他嘲弄譏諷似地扯唇。

意識到這點的她:“……”

不行不行,這只是一個意外,不能當真的。

“……你、你……”一巴掌的後勁上來了,楚端淑疼的眼眶瞬間紅了,“嗚嗚嗚,本公主這就去求父皇做主……”

“你大可前去。”許意棠莞爾,表示忍楚端淑很久了,随即用最溫婉好心的語調說着最落井下石的話。

“不過你污蔑兄長在前,不敬本宮在後,憑人倫尊卑,你覺得父皇會不會偏袒你?”

作勢大有一副不睜開黃衫女子誓不罷休的楚端淑聞言一僵:“……”

就算她再缺心眼,也不會不清楚楚帝有多偏心太子哥哥。

這樣頓時慫了的反應,許意棠滿意狀挑眉,“端淑妹妹別怕,姐姐我呢也是想告訴你凡事都有個度,不要每次都這麽沖動,對你沒有半點好處的。”

說話間,看了眼神色複雜的汀蘭示意她不必擔憂。

後又無視那些世家女顫抖畏懼的反應,狀若不經意想靠近執鞭靠近楚端淑。

許是她不經意表露的皮笑肉不笑太明顯,與她對視間,楚端淑愣是被吓得倒退好幾步。

若沒有黃衫女子的,扶持,只怕早已支撐不住癱坐在地。

“二公主,”黃衫女子無奈安撫了一番楚端淑,這才上前向許意棠福了福身,“三公主年紀尚小,有些事也不是故意做的不對,還請二公主寬恕。”

與楚端淑無腦的狂傲自大比起來,女子的恰到好處的委婉姿态顯得順眼太多。

許意棠沉思片刻,終于從記憶角落找到了有關黃衫女子的印象。

名喚林曼吟,是荷妃母族定遠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原著裏看似是楚端淑的得意軍師,實則在楚端淑下線後發揚牆頭草精神,見風使舵迅速認了楚傾顏為主。

包括原著後期楚傾顏可憐兮兮明着投奔原主、實則背地裏與傅雲澤暗度陳倉,其中少不了這位林曼吟的主意。

還是個狠角色。

許意棠暗暗斂了眼尾,面上卻友好得很,“林小姐說笑了,端淑是本宮的妹妹,哪有姐姐會與妹妹計較的道理?”

其他世家女:“……”

那你方才一副嗤笑威脅端淑公主的樣子,難不成是鬼上身了?

“二公主說的是,”想到荷妃的交代,林曼吟看向楚端淑,“三公主,臣女帶您先去赴宴,免得誤了時辰讓娘娘責怪。”

提到赴宴,楚端淑的注意力這才被轉移。

她狠狠瞪了眼許意棠,卻不敢有過多動作,“算了,本公主要去敷衍了,先不與你過多計較,你給本公主等着,這筆賬我們日後再算!”

丢下這番話,楚端淑惡意滿滿睨了眼許意棠,而後怒氣沖沖甩開黃衫女子的攙扶,徑自一人疾步遠去。

見她這樣耍公主脾氣,那些世家女粉粉愣住,一時間面面相觑,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林曼吟率先站出,安撫狀看了她們一眼,又把目色轉向許意棠含笑道,“二公主,臣女去看看三公主,先一步告退。”

“臣女也告退。”與楚端淑最親近的林曼吟都走了,世家女們自然不可能也待下去。

想到方才因行禮一事楚端淑被各種內涵,她們沒敢再和平日一樣任性放肆,無論态度誠懇與否,皆福身一禮才追追上林曼吟的身影。

“公主,您方才好厲害,”等那群莺莺燕燕遠去,汀蘭才從震驚中回神,小臉寫滿了敬佩,“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公主了。”

“楚端淑太紙老虎了,都沒給我多餘發揮的空間,”老凡爾賽的許意棠收了鞭子,整理被微風蒙了眉眼的額發,“走吧,免得遲了又落人口舌。”

汀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雖然不怕和楚端淑之流剛,不過能省去的麻煩,還是盡量省去為好。

今日恰好飛雪停駐,多日未見的冬陽撥開厚重的雲霧,将金色的光芒撒向大地,映在大楚明黃的皇帳中央,為那條騰飛的巨龍添了幾分威嚴之感。

正巧方便狩獵的開展,主位處龍袍加身、戴十二冕旒的楚帝先是豪情壯志激勵一番,這才看向下首的大唐使臣。

“聽聞大唐攝政王射藝堪稱一絕,不知今日朕能否有這個榮幸一睹攝政王的風采吶?”

說着榮幸,可那眼神分明寫滿了挑釁,隔着額前的串珠可謂顯而易見。

衆所周知大唐如今的皇帝就是一個擺設,真正的朝野還是掌控在這位攝政的手裏,所以楚帝直接越過傅雲澤發問。

果不其然,位子本就居于傅晚韞下首的傅雲澤,登時面色一暗。

席間觥籌交錯,不時有碰杯聲此起彼伏;營帳內充斥着絲竹管弦之聲,亦有數名容貌上乘的曼妙少女踩樂而舞,好不驚豔。

更有無數世家女子,保持端正淑雅的儀容間,不時在無人注意的角度,偷偷望向大唐那位絕美不似凡人的攝政王。

如此一副歌舞升平以及被少女恭維愛慕的畫面,可惜傅晚韞是個潛意識裏沒有風花雪月的主,完全提不起半點欣賞的興趣。

聽到楚帝的發問,他恹恹冷嗤,別說回絕了,就連要搭理的意思都沒有。

良久不回話,楚帝的處境漸漸尴尬起來,這時傅雲澤樹立善解人意的機會就來了。

他意有所指看了眼楚帝下首的楚傾顏,四目遙遙相望,仿佛訴說着飽含纏綿悱恻的千言萬語。

随即換了那副溫潤如玉的面相,正要颔首向面色發黑的楚帝回話,一道慵懶的低音搶先一步道,“陛下盛情,本王豈有回絕之理?”

楚帝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勉強維持表情沒崩,手執杯盞裝模作樣擡起,“那便預祝攝政王今日一舉拔下頭籌,朕拭目以待。”

“陛下客氣。”收回落在對面席位那道小心落座女子身上的眼神,他身形依舊歪斜着,瞳孔有暗紅一閃而逝。

若是他不應,豈不是錯過了那個騙子借見到那份驚喜時最直接的反應?

傅雲澤當然也注意到許意棠的到來:“……”

只覺昨日丢的臉又有些發疼了。

阖眸遮了眼底的晦澀,盡量不暴露自己控制不住加重呼吸:這個吃裏扒外的女人,怎麽還有臉過來?

狠狠攥緊了雙拳,面色卻依舊如常,“聽聞貴國公主巾帼不讓須眉,孤聽聞三位公主之名已久,不知今日孤可有機會一睹貴國公主射術之姿?”

大楚女子在九州是出了名的柔情似水,溫軟美人,這狗男人睜眼瞎說“巾帼不讓須眉”,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落座後的許意棠,心驚膽戰狀似偶然撞入傅晚韞暗紅的視線,笑語嫣然朝他颔首的同時,不忘在心底暗罵傅雲澤。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見楚帝遲遲沒有回話,眉心隐隐有不悅閃現,旁側一身雲鍛絲綢錦服的柳皇後,笑意為難正要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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