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瘋子
惠風和暢，天朗氣清。
梁宇覺得這實在是一個不錯的天氣，喝罷一碗甜美的小粥，梁宇要上班了。
世人都說秋風使人愁斷腸，現在斷腸的秋風正涼涼的拂過梁宇的面頰，梁宇摸了摸昨夜的斷腸，笑著給了秋風一個柔柔的吻。
“啊呀呀，梁大醫生這是連一陣風都要調戲一下麽？”院長大人調笑著走了過來。
“不調戲一下難解我心頭之恨！”梁宇似嗔帶笑。
“呵，一陣秋風怎麽惹到梁大醫生了？”院長大人好笑的看著梁宇，梁宇板起臉來強作正經道，
“誰叫它吹斷了人家的腸子！”
院長大人聽罷梁宇的高論，笑到肚子疼，“呦，梁大醫生還感懷悲秋了！”
“可不是麽？我是寂寞人斷腸！”梁宇的一雙眼睛閃閃發光，沖著院長大人抛了個媚眼兒。
“哈哈．．．．．．”院長大人幹笑兩聲，卻沒料想到梁宇真的就在大庭廣衆之下，把他撲倒在醫院樓前的草坪上了。好像，好像還伴随著什麽東西的巨大破空聲。
梁宇笑著仰起頭，被他護在身下的院長大人還可以看見有些許的玻璃渣從他發間滑落，
“哈哈，親愛的，這個姿勢還不錯！”
“．．．．．．”
“親愛的你這個樣子，是要我親你麽？”梁宇看著漂亮院長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表情，作勢就要俯下頭。
“喂！快起來，你有沒有受傷？”院長大人一臉驚恐的推了梁宇一把，還是驚魂未定。
“好著哪！”梁宇笑嘻嘻的給了院長大人一個香吻，以至於院長大人本就吓得扭曲的臉，更加扭曲。
原來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樓上的窗戶突然不知被什麽東西撞碎，霎時漫天的兇器從天而降。不過比起梁宇變态的吻給院長大人留下的心理陰影，這實在不算什麽了。
碎玻璃碴在陽光的輝映下，載著七色流光墜下，恍惚間讓人錯以為是飄落的琉璃珠玉。
“快！把他抓回來！”
“用力！”
“喂，你們小心點！”
破碎的玻璃窗中，探出了一個少年蒼白的臉，和一只淌著血的胳膊。他惶恐而茫然的眼神掃過，恰好對上梁宇的還沒有來得及退去笑意的眼睛。
“我是個死人，我已經死了！”少年默默地念著，猛地用力，又邁出窗外一只腿，破碎的玻璃碴撕扯著少年的身體，頓時已是血肉模糊。他的身後三五個醫生團團圍著，還有人拿著鎮定劑的注射針管。
看樣子是六樓的陽面病房，那是白玉曾經住過的病房。梁宇已經沖了進去，幾個醫生護士正站在一片狼藉中不知如何是好，多多少少的還都帶著點傷，疲憊中帶著更多的焦躁。
“梁醫生，小心！那孩子手裏有把水果刀！”
一個護士小心的提醒著，梁宇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緩慢地向窗口靠近，染血的玻璃碎片反射著妖冶的紅色，混著血腥味，侵襲著人的五官，晃得人胃中作嘔。
突然想起了白玉，懷中似乎還殘留著那個瘦弱少年血漬的味道，甚至還可以感覺到他在懷中微微發抖的頻率。梁宇突然從後面抱住了少年，一用力就把少年從窗外拖了回來，少年一回身，森寒的金屬閃光就刺進了梁宇的小臂。
梁宇沒有松手，抱著少年摔到了地上。
溫熱的血從梁宇結實白皙的小臂汨汨流出，滴到了少年的掌心，梁宇握住少年的手，攢成一個包著小拳頭的大拳頭，溫柔地笑著對少年說，“是暖的，對不對？”
少年癡癡地望著握起的拳頭，那裏面有梁宇的血，那血确實是熱的，而且還在流動。
“是暖的 。”少年的發音很生澀，像是初學說話的幼童。
“所以你是有感覺的，你是活著的，你不是死人！”梁宇還在笑，溫暖的就像是冬天永遠都不會來。
“我沒死？”少年霍然仰起頭，怔怔的望著梁宇。
梁宇坐起身來，把少年圈在懷裏，“對啊！”
“但他們都說我死了！”
“他們是誰？”
“生我的人，養我的人，還有愛我的人．．．．．．”
“．．．．．．”
“好奇怪！我死了麽？”
“沒有死！至少我可以證明！”
“你又是誰？”
“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是朋友。”
“哈哈，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你接近我只是為了離開我，你根本就不愛我！”少年突然歇斯底裏的嘶喊，揚起手又是一刀刺來。
一個醫生趕忙過來，利落地的給少年來了一記鎮定劑。梁宇捉住了少年握刀的手一帶，少年就軟軟的趴在了梁宇懷裏。
“這才乖嘛！”梁宇苦澀的笑了笑。
“梁醫生你太大意了！”那個趕過來的醫生瞪了梁宇一眼，拿針管的手都還在發抖。梁宇只是笑著，
“哈，沒事！”
“還沒事哪，快去包紮一下吧！”
“嗯嗯．．．．．．”
“唉？梁醫生，梁醫生．．．．．．”
梁宇才直起身來，就又摔倒了地上，。他的白大褂上早已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鮮紅，臉上卻沒了一絲血色，比他的白大褂還要白上幾分。
昏昏沈沈中有個瘦弱的少年在呼喊他的名字，帶著哭腔，軟弱無力的像是在用聲音捕捉最後的一份希望。
梁宇．．．．．．梁宇．．．．．．
梁宇想伸手摸摸少年的腦袋，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身上每一個敏感的角落。
一只溫暖幹燥的大手把一個冰冰涼的東西塞進了梁宇的左手裏，梁宇條件反射的的打了個激靈，回縮了一下手，才握住那個涼東西。啊！對了還有左手可以用，好想摸摸那個少年的腦袋啊，梁宇舉起了左手。
“梁宇！”這聲音實在不小，梁宇吓的一個哆嗦，直起了身，立刻又疼的倒了下去。
“梁宇！梁宇．．．．．．”
“啊？怎麽了？”梁宇一邊應著，一邊不出所料的搜索到了漂亮院長大人的身影。
“你說怎麽了？”白玉吼得梁宇又抖了兩抖。梁宇實在是忘記了，他家小鬼早已不是瘦弱的少年了，确切的說 ，已經是一個可以與他相對的男人了。
“沒怎麽啊！”梁宇勉強舒展著疼得幾乎扭曲的臉。院長大人手中的手機顯示屏上，白玉瞪圓了一雙紅紅的眼睛，
“把你的右手舉起來！”
“哦！”梁宇露出了一只右手，僅僅是手。
“胳膊也露出來！”
“小鬼！”梁宇作勢吓唬吓唬小鬼。
“梁宇，我定了明天的機票，明天晚上就到了。”白玉淡定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著。
“哦。”
白玉扯起嘴角，突然羞澀的笑了笑，“梁宇，我要吃菠蘿粥和草莓派。”
“呃，你當我是你媽麽？”梁宇板起臉來，想象著自己的冷若冰霜。
“不，我當你是我媳婦！”白玉居然面不改色，說的一臉正經。
“．．．．．．”梁宇愣愣的看著手機屏幕上白玉寫滿了認真的清秀眉眼，居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乖乖等著我吧，沒事的話，我挂了。”白玉最後瞟了梁宇露出的半截右手一眼，就消失在了屏幕上，同時倒映出了梁宇一臉古怪的表情。
“噗．．．．．．”漂亮院長實在是忍不住了，白玉果然是長大了。
“傻小子，坐門墩，哭著喊著要媳婦，問要媳婦幹嘛啊？”院長大人哼起了小曲，一臉好笑的看著梁宇。
“吹燈，睡覺！”梁宇笑嘻嘻的配合著。
“．．．．．．”
“親愛的，我們一起睡覺吧！”
院長的人掩面輕咳，理所當然的轉移話題，“咳咳，梁宇，你知道今天你救的那個孩子是誰麽？”
“這是要談公事了麽？”梁宇無聊的撇撇嘴巴，把腦袋轉向一邊，掩住了微微發熱泛紅的面頰。院長大人不明所以的盯著梁宇的後腦勺，只當他是懶病犯了。
“我看了那個孩子的病例，居然是韓曦！”
“我知道啊，以前為了白玉，我調查過這個孩子的資料。”梁宇忽然轉過腦袋，一臉平靜如常的，“當時孩子的家長為了讓白玉放手，就唬騙白玉說這孩子死了。”
院長大人頗有些吃驚得又道，“那你知道韓曦殺死了未婚妻麽？”
“哈？他才幾歲？”
“是家族企業之間的聯姻，據說是小時候就定下來了。”
梁宇沈思了一陣，緩緩道，“然後哪？”
“然後未婚夫莫名其妙的殺了未婚妻，兩大家族決裂了，鬧得轟轟烈烈。”
“韓曦瘋了？”
“沒有确認，不過韓家人确實是動用了一定的人脈關系。”
瘋子的話，就意味著在很多方面可以免除刑罰。梁宇冷笑著哼了一聲，譏诮道，“在我們醫院進行鑒定？”
“對！而且你知道你是有這個資格的。”
“哦？他們以前可不認為我有這個資格。”梁宇想著，以前為了白玉協調關系的時候，可是沒有任何一方願意搭理他。
“韓曦是今天早上送過來的，案子還在審理當中。”院長大人無視梁宇的異常，繼續說著。
梁宇就開始插歌打诨，“啊，我家小鬼快回來了。”
“梁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院長大人看著梁宇這幅德行有些生氣，雖說這人平時就沒輕沒重的，但這次院長大人是真心替他頭疼了。
不就是意味著，我平白無故的又要卷進一場注定不公平的審判了麽？梁宇微微一笑，“還真是有點想我家小鬼了！”
“意味著你沒有時間想太多！”
“唔，明天早晨要去買兩個新鮮的菠蘿，還要摘些樹莓。”
“好吧，我不說了。”院長大人終於要放棄了，梁宇又抛來一個媚眼兒，
“要不要一起睡？”
“不用了，給我一個床角趴一下就好了，你畢竟還需要人照顧。”
“沒問題，你看得出來我的床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