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皺皺眉頭,可是現在我太虛弱了,我只能坐在老櫻花樹的枝幹上,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不出現,不說話,不想難過。

優子他們都驚詫的叫起來,圍着他驚奇的打轉。一邊打着轉,一邊大聲叫道,“人類,是人類!”

優子他們對于人類并沒有辨識度,他們只知道他是個人類,而看不出他就是那個在前個晚上出現的人類。而這一切,只有我和躲在對面杜櫻樹下的男生知道。

“優子,你們回來。”我對着他們近乎嚴厲的說到。

優子他們回過頭來詫異的看着我,卻也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花樹裏。

我只是靜靜的看着樹下那個癡癡望着我的人類男子,看着他眼裏幾乎執念的堅持。我不想管那杜櫻樹背後的男生。我只想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我的他,看着我的楊丞櫻。

雖然他看不見我,雖然在他面前就只是一樹繁花似錦的如雪櫻花。可是,在他眼睛所凝望之處,仿佛都有我。我固執的把自己開出的花朵都放在他的眼眸裏,仿佛這樣,他所看見的都是我一樣。

我知道那株杜櫻樹後的男生就是淩晨和他一起并肩而行的人。

我有種隐隐的感覺,那個男生知道我和楊丞櫻的所有事情。

而且,他有着和我一樣的想法,對于楊丞櫻。

我想他愛着楊丞櫻。也許比我還要愛。

或許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他還是每晚都來。

在每個接近零點的深夜,只踢着他的拖鞋,一個人跑到這株老櫻花樹下,仰着頭,就這樣愣愣的看着我所在的地方。

我的精神一點一點的恢複了。可是我仍然沒有在他的面前現過身。我只是靜靜的,越發平靜的看着他,和他眺望着我的眼光交彙在一起。透過櫻花那白如新雪的軀體。

他一連着來了七天。七天都守在這株老櫻花樹下,仰着頭,癡癡地看着我所在的位置。

眼神從滿是希冀,到最後的失落和怔腫。

這一天晚上,他也來了。

他披着一件單薄的外套,踢着他的人字拖鞋,一個人來到這寂靜的老櫻花樹下。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裏帶着期待。但是,最終還是歸于一股不着痕跡卻深重的落寞裏。

風起了,卷起他的衣角,那單薄的布料被風灌進,鼓鼓的漲了起來。就像他賭氣時候的樣子,有些瘦削的臉上嘟成一個小包,一鼓一鼓的,很有趣。

風變得大了,吹得那些脆弱的花朵簌簌的掉。

為什麽呢?你為什麽還要來呢?這樣就是不是說明,你還是有一些放不下我?我直視着他,透過這層層疊疊的花朵看進他的眼裏。那眼裏哀哀地,似乎有着我無比期盼的深情的意味。

我想我再也忍不了了。

我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眼裏那驟然緊縮的瞳孔,在我從後面抱住他的那一刻。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出現在他的面前,這麽大的風,我想我真的是不想活了。可是,我就是這樣,突然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張開我的臂膀用力的環住了他,環住他那副在深夜的狂風裏瑟瑟發抖的身體。

我的前胸貼着他的後背,直到我滾燙的溫度溫暖了他冰冷的軀體。他沒有回頭,沒有回頭看我一眼。懷裏的身體在微微的發抖,懷裏的人在刻意的壓抑着他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情感。我想我都知道,我都是知道的。

我所有的顧慮都在他發抖的身體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瞬間,我所有的防備都崩潰。

在他面前,我毫無疑問就是一個節節敗退的士兵。我丢失了我的城池,我淪陷了我的領土。我在他那沉如深夜的黝黑雙眸裏,丢盔棄甲,再無招架之力。

“冷嗎?”我的嘴唇貼上他的耳朵,鼻尖傳來他身上獨有的新鮮味道,甘冽的,引得我一陣幹渴。

“這樣呢,還冷嗎?”我緊了緊我的手臂,皮膚緊貼之處像是燃起火焰。

“是我,這不是夢……”我将頭埋進他的脖頸,聲音嗡嗡的,有點像在啜泣。

我想我真的不應該出來見他的。

我明明知道自己是不能見他的。

可是,我是那樣貪念,那樣貪念他的氣息,那樣貪念他甘甜如露水的嘴唇,貪念他因站在風裏而冰冷的身體。我是那樣貪念他的一切。

我害怕又惶恐。

我害怕他真的會從此就把那一切當成是一個夢境,我害怕他有了那個男生的陪伴之後就再也不會想起我,我害怕我短暫的生命裏因為有了他變得更倉促、更短暫;我怕害怕我真的真的愛他愛得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而他只是那樣淺淺的回望我一眼。

我想我已經成了一個深陷泥淖裏的可悲男妖精。而那泥淖,就只是他,只會是他,楊丞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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