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4)
不這麽幹,我們老頭子們哪怕不要老命也會逼着你守護你老婆孩子!
夫妻倆離開倪家的時候,長老們齊齊相送。少陽與平陽兩個回到人間,相視而笑。
這一天,真是再順利不過了。
行舒與望舒得知姑父姑母歸來,相攜前來取經。
平陽把一天經歷痛快道出,而倪少陽拍拍行舒的肩膀,誠懇道,“別總想着獨當一面,多琢磨琢磨夫妻一體這四個字的意思吧。”
行舒若有所思,望舒尋了機會悄聲道,“謝謝姑父姑母。”
倪少陽笑得露了一口白牙:“姑父我除了打架還有很多可取之處。”
平陽捶了丈夫一下:“口活兒也不賴。”
眼見着夫妻倆又開始打情罵俏,望舒忙把滿腦子思想鬥争的行舒拉走。
侄女侄女婿走遠,平陽傲然前胸頂在了丈夫背上,“希望他倆今晚也能順利啊。”
倪少陽無奈道:“媳婦,你這樣我沒法思考。”
“人家在勾引你呢。”
倪少陽大喜:“咱兒子……睡了?”
“不睡我能撩撥你?”
“那我讓這臭小子睡得再沉點兒。”
夫妻倆一通熱吻過後,平陽問道,“你說,咱們是不是對沒羞沒臊又無恥的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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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咱倆要是有羞有騷,能有這臭小子?”
卻說行舒與望舒回房,狐貍天仙把心一橫,小臉微紅,“姑父姑母是不是暗示咱們呢?”
望舒心說咱們住一塊兒兩個多月了,長輩們都是默許,你能不明白緣由嘛。“你說呢?”于是幹脆挑明,“我跟爹爹們說了,他們沒意見。當年我娘身為郡主,無媒妁之言無父母之命,卷着財物就跟爹跑了。我聽爹說,幽冥族人成婚只需對着天道發誓,永不背叛永不離棄,就能結成夫妻了。我爹娘、姑父姑母好像都是如此。”
行舒內心十分感動,卻極力克制道,“不委屈嗎?”
望舒臉也紅了:“有才有貌,情深意重的青年才俊做郎君,我委屈什麽?”
行舒說不出話來了,開始幹脆利落地脫衣服,就剩件中衣的時候,他抓了望舒的手往自己胸口處一按,“你摸摸這裏有多燙?”
确實很熱乎,望舒心道,冬天摟着你就不怕冷啦。
行舒正色道:“我誓與你結成夫妻,永不負你,不然……”
望舒忙捂住行舒的嘴:“好啦,一萬多年前你就為我發過誓啦。我很樂意……”然後就說不下去了。
行舒猛地吻住了她。
你得承認,行舒的皮膚頭發……以及尾巴真是讓人愛不釋手,觸感難以言喻,總之就是摸起來很愉快很滿足。羲和比他差上不止一籌,而年幼的容月根本連和行舒相提并論的資格都沒有。
把情郎從臉摸到後座那怎是一個“爽”字了得!
只是淺吻和擁抱,行舒已然意動。作為天狐,很多東西都是無師自通,他挺進的動作很緩很柔,望舒最初的感覺只是不難受,也不舒坦,行舒又動了幾下,望舒感覺就不一樣了,她自然而然地迎合他的“深入淺出”——神奇的正是行舒“那裏”的皮膚一樣讓人不舍得松開。
望舒越癡纏,行舒幹勁就越足。彼此的第一回,居然奮戰了一個多時辰。
雲收雨歇,行舒摟着愛人,時不時輕吻,感覺自己心都被填滿了。媚術乃是天狐族天賦之一,但這個媚不全體現在外表上——雖然天狐壓根沒有長得對不起觀衆的族人,而是更多表現在了床笫之間,他們不僅外表美,技巧好,态度佳,自帶的雙修之術也很公允,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正統之術,因此天狐一族號稱仙界最佳情人。
即使是頭一回望舒也是爽而不痛,但是她會累!現在,她就蜷在行舒懷裏,任狐貍天仙親了又親,怎麽都不肯動彈了。行舒祭出法寶——大尾巴又刷又撓,結果被望舒一把抓住還結了個死扣。行舒看着愛人的反應,深覺有趣。
望舒确實不想動,但她想說話,找出沈辰送她的紫珠子,拿給行舒查看,再把自己的感覺一說,就問起血脈變異之事。
行舒自然是自無不言:“血脈變異會帶來特殊的天賦或者手段,但與此同時也會有明顯的弱項。羲和他老爹便是個血脈變異者,他的神通具體是什麽我不清楚,但聽說極為特別還很實用,不過他老人家衆所周知的遺憾就是連本族的鳳凰真火都沒覺醒出來。”他再次瞧了瞧那顆紫珠子,“我看不出這是什麽。”
望舒道:“明天問爹爹們吧。”
重華、元景、沈辰以及行舒、望舒小兩口,齊聚書房。
元景先開腔道:“不過是驗證血脈,咱們就不驚動全家了。血脈變異是件好事兒,會帶來獨一無二的力量,不過也有比較雞肋的能力,這就得看運氣了。當然,有得必有失,血脈變異成功的同時也會有所損失。”說着,元景攤開掌心,身周并無半點靈力波動,星星點點光華聚集而來,逐漸凝成一個“密”字。
望舒毫無疑問認得這個字,但她總覺得這個字越看越玄奧、越複雜,沖入腦海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最後她毫無意外地暈了過去。
她失去意識的時間不少,半個時辰而已。等她完全清醒,便聽她親爹笑道,“總得經過這麽一遭。”望舒只是看了這個“密”字,腦子中多了絲明悟,偏偏礙于修為,她無法說個清楚。
見她這副糾結的表情,元景反而放了心,又解釋道,“我的血脈能力便是隐秘,可以激發血脈之力掩蓋住他人氣息以及咱們的幽冥血脈,同時傳遞消息時不會被他人截獲,除非對方修為高于我兩個大階位。而缺點便是戰力很差,我和重華修為相同,但兩個我施展合擊之術才能和一個他打個平手。”
重華笑了笑,接話道,“這便是當初元景照顧你并帶你遠走的原因。”
的确,養父的特殊能力足以讓父女二人安全地生活一陣子。之所以是一陣子,首先變異血脈之力乃是有限的,同時還要靠精力與修為催動;元景當時與魔帝戰鬥受了重傷,不足以完美遮掩重華、望舒與自己三人,無奈之下,只能帶了望舒遠遁,而留下重華牽制魔帝。
即便如此,元景盡可能地不動用自身力量,像個凡人一樣生活,卻還是因催動變異血脈之力太久而精疲力竭,陷入昏迷。為了不給望舒找麻煩,元景選擇假死,直到行舒帶望舒進京那會兒,重華才匆匆趕到,從墳地裏把表兄弟救醒。
很多疑問就此解開,望舒卻焦急問道,“二爹爹如今痊愈了沒有?”
“動了本源,可不是幾年幾十年能将養好的,”元景微笑道,“所以我才和你爹爹商量,搬了少陽這尊大神過來。不然,少陽和平陽不必和咱們住在一起的。”
重華道:“咱們幽冥族人人數實在太少,于是有了這麽條族規,見到族人有難,不可不救。”
望舒才不擔心姑媽不願意,這些日子相處,不難看出倆爹和姑媽應是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極深,親密無間,但姑父倪少陽位尊力強城府頗深,還是外人,他不願意也會憋在心裏,那才糟糕。可是轉念一想,幽冥族如今是姑父後盾,讓他可以脫開部分枷鎖,相對自在地生活,而他卻需要全力保護兩個大舅哥和一個侄女的安全,這比買賣其實也不算虧了——這還沒算上感情因素呢。
一見望舒似有心事,行舒連忙上前輕聲詢問。聽過望舒的想法,狐貍天仙笑得露了兩顆狗牙,“帝君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若不是為了家族利益,他連這個北方仙帝也不願當。”
眼見小兩口又開始咬耳朵,沈辰咳了一聲,“我的血脈力量,”說着,一個“燃”字出現在他手心,“因為它,我連鳳凰真火都沒能覺醒。”
重華敲了下摯友肩膀:“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話說魔族之人殺傷太過,每人皆有大量業力在身,當年沈辰随仙界大軍攻入魔界,在攻打魔族城池時引動變異血脈之力,一個碩大的“燃”字在空中亮起,而後全程魔族身上皆是業火爆燃,而業火看起來雖是紅色,卻無形無質,無聲蔓延,燒得衆魔四散奔逃,慘呼聲不絕,修為略低的更是直接被燒成虛無。如此,魔族再無心對戰,仙界仙兵一擁而上,最後輕松地贏得了勝利。
沈辰正是因此一戰成名,之後再無人嘲笑他連本族真火都凝練不出。
行舒給望舒解說完沈辰的戰績,在年輕姑娘敬佩的目光下,老鳳凰依舊笑容如常,“兩個變異血脈者才可以幫你提前激發,只是有代價,你得昏睡些時日。”
元景道:“不是爹爹們心急,血脈變異覺醒得越早,力量越強,得着雞肋能力的可能性也小。”
作者有話要說:急性腸胃炎,躺了整整三天……
因為邊拉邊吐,體內電解質紊亂,所以大家得理解我真的沒心情折騰肉戲……
20
20、血脈激發下 ...
血脈激發的過程短暫極了,望舒在元景和沈辰四只眼睛地注視之下,瞬間暈倒。
行舒小心地把妻子橫抱在懷,他有尾巴輔助,甚至可以騰出只手把望舒的衣裳整理整齊。與此同時,兩位岳父神情平和,他才把注意力挪到沈辰的手上,可是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
老鳳凰手上的“燃”字似在燃燒,卻又時明時暗,沈辰笑道,“可是覺着奇異?你明明見過我使出這招,卻又總想不起來細節?也說不清楚?”
行舒點頭。
沈辰又道:“怒火、欲~火、心火,只要是火,我便能将其點燃,甚至燒個幹淨。修為比我低,又無變異血脈之力,我想影響你們的念頭可不費事。”老鳳凰最棘手的地方在于,和他打,只要沒能在修為上完全壓制他,那整個戰鬥過程中情緒就不能有什麽起伏,否則“燃”字一出,神魂失控,還不如自盡呢,至少死得幹脆痛快。當然,沈辰的消耗也不會小就是了。
元景道:“你別在孩子們面前逞能了。你今兒別想下黑手。”
沈辰道:“你是我的衣食父母之一,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重華也笑向行舒道:“你好好伺候我閨女去吧。”
望舒睡了足有五天,是睡而非昏迷,到了飯點兒她會爬起來,行舒十分狗腿地親自喂飯,結果吃到一半望舒就又睡着了。
這五天裏,除了悉心照顧老婆起居,行舒還跑去岳父那兒伺候——已經聽說了岳父身子不自在,立志成為“孝賢”女婿的他怎能無動于衷呢。實際上,端茶送水遞點心幹雜活兒,還會察言觀色地陪聊陪下棋——兩位岳父很享受這樣的貼心女婿。
其間,天狐族族長姍姍來遲,見到了重華,密談不過半個時辰,族長乃是一路笑着回仙界的。
望舒雖然按照沈辰和元景所說,恢複了作息,但人比之前蔫了不少。
行舒以為望舒沒能成功激發變異血脈,相處時更多了幾分小心,更別提求~歡了——作為一只剛剛食髓知味的天狐……他忍耐力已是極高的了。
重華、元景也不知結果,只得耐心等待:畢竟元景和沈辰所做之事類似于灌頂,至于望舒能吸收多少,就是另一回事了。
又過了幾天,望舒還是心神不寧,而且看着行舒總是欲言又止——看得狐貍天仙毛骨悚然,每根白毛都炸起來的程度,望舒只好先給他順毛,而後勾住他的脖子兩個人相擁良久,望舒才道,“有朝一日,我要是做錯什麽,你能原諒我嗎?”
此言一出,行舒更害怕了,卻認真道,“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怨你的。”
望舒盯着大狐貍的眼睛道:“我很想告訴你,但是似乎……無論怎麽努力,就是說不出來……”
行舒舒了口氣:“大概因為你修為太低,道法之類,在你能徹底駕馭它之前,确實是說不出口或者說不清楚的。變異血脈其實就是天生掌握一種天道,你已經是得天獨厚了。”他很容易就猜到望舒肯定是想幹點對他有益的事情,但她又擔心弄巧成拙。望舒天賦奇高,但修為低微,如今破壞力想必有限。
與丈夫心有靈犀的望舒有心反駁,卻死活還是開不了口,幹脆抓着他的手,直奔父親們的院子,半路還不忘邀請老鳳凰,同屋的羲和也因此沾光同去旁聽。
一進書房門,望舒就輕拍着行舒的胳膊道,“跟他說不明白,我就找明白人來了。”這語氣聽起來就是小兩口打情罵俏,行舒毫不介意,微微一笑。
望舒站到三個長輩面前,“練了好些天,還是不太熟。”說着,向上的手心處緩慢地凝出一個淡淡的“鎮”字。
羲和看得目瞪口呆,隔了會兒才輕聲道,“老爹,你的克星來了。”
老鳳凰內心卻在流淚:兒子,你就晚了一步。預定人家的女兒當然沒錯,可考慮到幽冥族令人發指的生子時間,你老子我擔心這輩子都見不着兒媳婦了啊……
重華和元景欣慰至極,看着閨女的眼神裏滿是驕傲,唯獨行舒忽覺不安。
果然,望舒深吸口氣,身周泛起層層水霧,手心處尤其濃郁,其間還有若幹金光閃爍,最後隐隐約約形成了個“運”字,卻在倏爾之間便崩潰消散。
只是這短短一瞬,屋裏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差點掉到地上。而望舒又一次倒在了眼疾手快的行舒懷裏,臨徹底昏過去之前還不忘提要求,“爹爹,我想吃姑姑做的紅燒肉。”
大狐貍把老婆抱回屋專心伺候去了,羲和很有眼色也跟着跑了,屋裏只剩下元景、重華和沈辰。
老鳳凰握拳鑿了下眼前茶桌,上好的黃花梨家具瞬間化灰。
元景調侃道:“你也會道心失守了?”
“那可是運道,天道之中最虛無缥缈之道,領會的最少但卻無人不動心。”
重華幸災樂禍道:“你悔恨了沒有啊?我閨女跟你兒子也很合得來。”
沈辰長嘆一聲:“時也命也,争不過的。”
重華正色道:“你兒子的确不錯,但比起行舒還是缺了幾分磨砺,也欠缺那份堅定。”重華一直認為女兒嫁給更成熟也更堅韌的行舒,是個非常明智選擇。這也是他知道如何行舒與望舒相識之後,再沒怎麽給便宜女婿臉色和考驗的原因。
摯友說得中肯,沈辰很是認同,“如今,我只盼望你閨女跟那只小狐貍快點生個閨女出來。”
重華和元景聞言就惆悵了。
重華猶自不甘心,強辯道,“我和我老婆很快就有望舒了。”
元景拍着兄弟的後背,輕聲道,“我以為那是個偶然。”
精力用盡再讓它自然恢複,能提高精力上限。望舒又開始過吃了睡睡完吃的日子,行舒好不容易跟妻子争取了點時間,想“見縫插針”一下,結果做到一半,望舒已經睡得死沉了。深受打擊的行舒便一心一意伺候起老婆和猶未痊愈的岳父。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拉肚子,這周終于不拉了,但是菊花還是痛。
21
21、鏖戰 ...
确信閨女狀況無礙,重華為了滿足紅燒肉這個願望,準備前往妖界與人間的交界處打獵。一直蹭吃蹭喝的九暄和泰平此時自告奮勇,花了半天的功夫便扛着頭半個花園大小的野豬妖安然回返。
平陽取了最嫩的部分給侄女做了鍋紅燒肉,餘下的部分正好就地燒烤了。
過了一個月,望舒不用再整天窩在床上補覺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泰平竟然胖了一小圈兒。
泰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最近總是吃得很飽。”
九暄捏着堂弟的嘴巴,露出泰平一口整齊的白牙,尤其是一對兒銳利的犬齒分外閃亮,笑道,“就沖這牙,你也不該覺得他是善茬兒啊。”确實,所有的植物都喜歡麒麟,但這不代表他們就更愛吃素。
年輕人們正談笑甚歡,精準報警人清商再次出現在院中的水池。最先得到消息的少陽和沈辰卻不約而同臉色鐵青,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嚴峻。而與此同時,書房裏的元景深吸了口氣,從袖中鄭重取了幾張光華內斂卻複雜無比的符箓,請重華替自己仔細印在傷處。
這回來襲的正是魔界那位吞掉了大量仙界精銳而進階的新晉魔帝,以及他的四位親信金仙級的魔尊。正好和自家這邊的高端戰力數量相同,倪少陽乃是中階大羅金仙自然能力壓新晉魔帝一籌,但元景本就戰力不強此時還有傷,若無戰力卓越的老鳳凰,這一戰結果當真不妙。
戰場自然不會在人間,而是在少陽選定的無限虛空之中的某處。四位逍遙天仙都留下看家,實際是照看望舒——這姑娘有“鎮”和“運”雙重變異血脈在身,未來不可限量,但如今她的戰力卻是蝼蟻級別。
家人出戰,望舒自然坐卧不寧,行舒百般言語安撫全然無用,只得祭出自己的尾巴,望舒捏住丈夫的尾巴尖兒往自己手心輕輕一劃,一個淺淺傷口就此出現。
行舒滿臉的震驚:他一直自信自己的控制力,即使夫妻二人實力乃是天壤之別,卻絕不會傷到脆弱的妻子分毫,偏偏事實就擺在眼前,卻由不得他不信。
望舒勉強笑道:“你一直在壓制自己的實力,我的‘鎮’卻可以抵消你的努力,讓它,”望舒晃晃手裏的大尾巴,“回歸它原本的力量和模樣,雖然只是一點點。”
一股不祥的預感猛然襲上行舒腦海,他的雙眸瞬間由黑轉金——這正是他開始全力調動自己的修為的标志性表現。他啞聲道:“你不能……”
望舒打斷了他的話:“你相信我嗎?”她對于修行的常識了解得不多,卻也知道,若無行舒護持,她即使能前往虛空戰場所在,不提她能不能憑空立足,無處不在的虛空罡風便能秒掉她的小命。
行舒能說不嗎?
望舒用力捏着手心處的傷口,直到它滲出一點鮮血:血一樣是紅的,似乎并無特別,但卻在忽然之間迎着光閃耀起七彩的光澤。“這是幽冥族的血脈之力,我如今能全力催動它,雖然時間很短。”她指着遠方,“這次來的魔帝比上次的那位要棘手得多,他也是個血脈變異者,而且他的力量極為特殊也極為霸道,如果我的感覺沒錯,那家夥的能力是‘吞’……我猜,他正是靠這個才能迅速消化那些仙人們。”她咬住嘴唇,“二爹爹和沈叔叔應該也感應到了,我的力量不足,才後知後覺的。”
行舒默然。沒讓他們四個跟着去觀戰學習,其實就說明了此戰倪少陽絕無信心保證年輕人們的安全。
望舒此刻盯住行舒的金色雙眸:“你敢跟着我賭一把嗎?”
行舒不回避卻也不答話。
望舒又追了一句:“如果說我能扭轉戰局,而咱們付出只是重傷卻不會死呢。”
行舒猛地起身:“幾分把握?”
望舒攥緊雙拳,連指甲深深摳進剛剛的傷口都渾不在意,“八成。”
狐貍天仙沒半點猶豫:“幹了!”幾乎和他整個人一樣長的尾巴把望舒緊緊綁在自己的背上,擡手便捏碎了兩塊遁空玉符——這東西只有對空間道有深刻理解的大羅金仙才可制作,作用是可以讓一個未達到大羅金仙階位之人可以短時間擁有破碎虛空之力。這東西乃是逃命利器,相當珍貴,通常只有大世家的精英成員才有資格持有。
結果行舒帶着望舒剛剛離開人間,便被羲和、九暄、泰平追了個正着——不用說,這三位自然也是各自費了塊遁空玉符。三人此刻結成了個“天地人”三才之陣,正是三人能發揮最大威力的陣法。
羲和雙手各持一柄長劍,周身有赤中帶紫的鳳凰真炎熊熊燃燒,“行舒,你太沖動了。”
九暄憑着一杆流光熠熠的長槍站得筆直:“我們不能放你過去。”
泰平眼邊的巨盾比他本人至少大上三倍,而小麒麟說話永遠是最最直白的,“我們絕不能讓你去送死。”
行舒不答話,四周悄無聲息閃現的數千柄細劍卻足以表明他此時不可動搖的态度。
望舒卻皺着眉頭道:“三個人阻你一個?”
行舒輕聲解釋道:“我是劍仙,同階攻擊力最強,越級挑戰亦是家常便飯,他們三個若非結陣,不一定攔得住我。”劍仙犀利的可不是僅限于攻擊力,還有他們的性格和意志,即使行舒已經盡力收斂,但他認定之事依舊是絕無可能更改的。
望舒挺直上身,也用魂魄與他們交流道,“如果我們不去,那一定會發生讓我們後悔終生的事情;若是咱們一起,可能大家都會重傷,但結果卻要好上許多……你們肯信我的直覺嗎?”魂魄交流對望舒而言,負擔不輕,若非情況緊急,她還真舍不得用。
羲和知道內~幕,心道:不看在那個“運”上,我都信你。他一咬牙,狠狠道,“也罷,陪你瘋上一把。”
年輕鳳凰一松口,三才陣立即散去,行舒微微一笑,腳踏虛空飛速趕往戰場方向。
九暄和泰平互望一眼,也匆匆跟了上去。
說時遲,算起來,這段“劍拔驽張”只不過持續了五個呼吸的時間。
知道三人都跟在身後,望舒道,“你有可以托付和信賴鐵哥們,真好。”
行舒淡淡一笑:“如今他們也是你的朋友了。”
五人趕到戰場時,眼前的一幕幾乎令望舒目眦欲裂:她二爹爹本就帶傷的那只胳膊正血淋淋的被個紅眸魔族男子咬在嘴裏。異常的共鳴讓望舒瞬間明了,此人便是那掌握“吞”的魔帝。這家夥甚至還沖着望舒眨了眨眼,随即猛地甩頭,将元景整根手臂扯了下來,即使下一刻胸口便挨了倪少陽結結實實的一刀,鮮血迸射,卻面帶得色——一個血脈變異過的幽冥族人的血肉可比成千上萬的仙界精英更為美味和滋補。
重華為救元景,不得不強行沖破與他纏鬥的魔尊阻攔,自然也挨了幾下,額角、嘴角皆淌下血絲也在所不惜,終于把元景牢牢抱住。
沈辰見勢不妙,“燃”之道發動,周圍四散所有的血絲、肉渣全部被金色的火焰灼燒。
魔帝嘴角一挑,避過倪少陽想奪回元景斷臂的攝取法術,“吞”字一出,那些帶着火焰的血肉也在瞬間聚攏在他嘴邊。
偏在此時,魔帝額頭一個七彩的“鎮”字須臾飄過,快到在場之中除了倪少陽、魔帝和望舒之外都沒人能完全捕捉到——而元景和沈辰也只是靠着血脈變異的共鳴而有些微感應罷了。
望舒身周七色光彩一閃即逝,只剩淡淡氤氲薄霧緩緩環繞。行舒只感覺自己魂魄先是陣陣銳痛,痛到以他劍仙堅定無比的意志都無法忍受,痛到他魂魄本源幾乎都要崩裂的程度,卻又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滿足感占據全身。
狐貍天仙在痛并快樂着,而在場的其餘之人,都感覺望舒難以言喻地吸引着自己,不僅無法抗拒,甚至連道心都要失守,偏偏他們的直覺又告訴他們如果自己望上這女子一眼,自己便會失去些最最重要的東西——除了那位身為望舒攻擊目标的魔帝。
停在眼前的血肉無法吸入身體,而自己無往不利的“吞”之道似乎也在這一刻被股相克的力量壓制——當然只是非常短的時間,甚至短到不足萬分之一彈指的時間,但就在此時,望舒的霧氣看似緩慢無比卻又快過閃電,輕輕巧巧地拂過魔帝的面頰。
魔帝像被踩了尾巴——如果他有的話,他捂住臉張口大叫,随後這怒吼便轉成了嘶嚎,幾乎是用腦袋撞開了空間,就此遁走。
重華趁着敵對魔尊注意力全被上司奪走,把元景推給妹夫,而自己眼疾手快地搶回弟弟的斷臂,而倪少陽單手攬住元景,另一只手飛速結印,各種大小不一的空間被凍結被挪移被重疊,不止元景傷處的流血已經止住,魔帝眼前的血肉也被轉移至自己身後,沈辰的眼前。
老鳳凰金色火焰燒得更旺,飄散在虛空中的血肉就此燒得渣都不剩,就像它們從不曾出現過。
望舒眼見大局已定,終于放下心來,小腦袋重重往行舒肩上一砸,徹底失去了知覺,甚至連魂魄都不再有半點波動——這正是魂魄和血脈本源之力用盡,陷入長眠的标準反應。
四位被上司丢下的魔尊困獸猶鬥也夠自家人頭疼,尤其是如今幾乎人人帶傷而望舒昏迷,平陽有孕的情況下。
大家心照不宣,放掉棘手的,才能穩穩扣下最軟的柿子。最後戰鬥的過程乏善可陳,修為最低的魔尊被衆人圍殺,而其餘三個安然逃脫。
重華探查過女兒,便飛回魔尊屍體頭邊站定,看了看在場衆人,擡手指了指趴在行舒背上人事不省的望舒,又指指臉色慘白,眼中卻帶着幾分輕松和欣慰的元景,輕聲道,“先分這兩個,其餘見者有份,如何?”
倪少陽、平陽以及沈辰怎會有異議?
九暄和泰平并不知內情,也知道自己雖然出了點力,卻沒有說話的份兒,二人恭敬地退後一步。
羲和低下頭,來到行舒身邊,把手輕輕搭在摯友的肩上,一道微不可查的灰白色火焰悄無聲息地浸入行舒身體。
并非所有的火焰都會傷人,這道灰白色其貌不揚的火焰便是生命之焰,專為療傷之用,甚至對神魂創傷都有不錯的效果。但驅動生命之焰顯然比鳳凰真火要費力得多,就這麽螢火蟲光芒一樣的火焰就讓羲和滿頭冷汗,身體輕顫。
行舒勉力側頭看了羲和一眼,卻再無力氣抗拒。望舒剛剛激發自己全部血脈以及神魂力量的第一下,“鎮”便把背着她的行舒重傷。
羲和深吸口氣,悄聲道,“我估計望舒沒事。”
行舒勉強一笑。他當然擔心妻子,但看兩位愛女如命岳父的神情也能猜到望舒的問題不難解決。
重華背後忽現陣陣漣漪,他伸手往魔尊腦袋輕輕一抓,便有團淡綠色光芒出現在他手心。若是望舒清醒,她能看出她爹的幽冥之手與原本的手完全重合,抓取的生命本源完整且無一絲浪費。
這團綠光被重華分出一小部分,輕彈給自家閨女。望舒吸收了光團,神魂中開始恢複緩慢卻穩定的波動,她身體裏已經暗淡無光的血液也重新閃爍起光芒,雖然較之以前遜色了太多。
行舒第一時間感受到妻子的變化,那顆懸着的心終于歸位并恢複正常了。眼見狐貍表情舒展,周圍人自然也跟着舒了心。
重華分出的第二團綠光飛向了元景,這位金仙親切又迷人的笑容重回臉上,他握着自己的斷臂往傷處一黏,肩膀一聳一松,哪還看得出半點受傷的痕跡?
剩餘的光團再不分先後,四散融入衆人身體。行舒原本搖搖欲墜的神魂瞬間穩固如初,羲和不僅疲憊盡去,神魂反而越發充盈。
倪少陽幾人見多識廣,得了好處面色依舊淡淡,九暄和泰平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吸收了生命本源,堂兄弟倆對望時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狂喜,見衆人無甚反應,便強壓下心中歡悅,暗道回去好好慶祝說道說道。
衆人回到家,重華和元景先後摸摸閨女臉蛋,重華向着依舊背着望舒的女婿道,“她又得睡上幾天了,還得讓你照顧。”
行舒心說:您不用和我客氣,以前我想伺候都沒機會呢。
元景輕拍重華肩膀,笑道,“都是咱女婿了,你就別兜圈子了。”
重華點點頭,便嚴肅道,“看出什麽沒有?”
行舒并無半點遲疑:“運。”
兩位岳父皆是“孺子可教”的欣慰神情,重華又道,“你做得很好。不過血脈力量幾乎耗盡,望舒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用這個了。”
若是別人估計得聽得一頭霧水,但行舒瞬間便明了岳父們的真意,他毫無遲疑立即道,“必須的。”
元景不由贊道:“好孩子。”搭着重華的肩膀,二人緩緩走遠,還邊走邊笑,“跟新女婿說這個,我們當岳父的也很尴尬啊……”
——失去血脈力量的望舒在這段時間裏跟凡人沒什麽區別,肯定是受不了“勤勞能幹”的天狐丈夫的頻繁“騷擾”和
21、鏖戰 ...
“耕耘”的……但事實卻遠超岳父們所想。
作者有話要說:上周太忙了,年底到處跑,回家還有paper work要做,尤其在獎金不會太樂觀的時候……
周五周六都睡了十二個小時,精力值終于回複,結果這一興奮居然碼到一點多,明天,不,已經是今天了,還得早起……
問題是我現在清醒得不得了,還想繼續碼,這可咋辦?
22
22、釋疑 ...
生命本源乃是天地間最精純的能量之一,而且并無吃多了就爆體而亡的缺點。
這回新晉魔帝來襲,元景反而因禍得福,舊傷好了九成以上,除了不甚嚴重的皮肉之傷,以及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