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怼錯人
說完, 吳胖像一陣旋風似的跑了。顧立春想追都追不上,等到他終于氣喘籲籲地趕上吳胖的時候,人家已經打完壞蛋凱旋歸來。
“到底怎麽回事?”顧立春喘着氣問道。
“沒啥, 就一個老流氓調戲一個傻姑娘, 我狠踹了他一頓, 流氓捂着命根子跑了, 傻姑娘也吓跑了, 我就回來了。”
聽到傻姑娘, 顧立春突然想起陳禹的托付,便追問道:“那姑娘是不是十五六歲, 長得很好看?”
吳胖奇怪地看了顧立春一眼:“我光顧着打流氓,誰會注意姑娘好不好看?你什麽意思呀, 你不會也想當小流氓吧?”
顧立春:“滾, 你才是流氓。”
顧立春斟酌了一下解釋道:“就是吧, 我最近聽說一些閑言,說是勞改農場那邊有個長得挺好看的姑娘因為受到刺激吓傻了,我在想是不是就是那姑娘?”
吳胖對此興趣一般般, “可能是吧。不過, 這農場裏傻的多的是。”
顧立春有些後悔, 早知道,他就搶在吳胖面前跑過去了, 這下正好确認那姑娘是不是陸靜靜, 如果是的話, 就能與她接上頭。
但此時人早跑遠了,他也只能作罷,下回再說吧。
吳胖還惦記着他的魚,趕緊回去查看。今天他們運氣挺好, 一共釣了八條魚,有三條一斤多重的,剩下的小些,從三兩到七八兩不等。
回去以後,顧立春指揮吳胖幹活,殺魚、刮魚鱗、去除內髒,當然都得吳胖幹,幹不好,沒關系,顧立春在一旁提供技術指導。他可是三人中的大廚,大廚怎麽能什麽都幹呢?必須得培養徒弟和助手。為了吃,吳胖也可以又動腦子又動手。做上幾次後,他的動作變得娴熟起來。
一切準備妥當,就該輪到顧立春這個大廚發揮了。三條大點的魚,一條炖湯,兩條紅燒,半盆雜魚裹上面粉和雞蛋液下鍋炸。
小魚炸得酥香,色澤金黃,連魚刺都炸酥了,嚼起來又香又脆。吳胖吃了一條又一條,簡直停不下來。趙高怕他一不小心把半盆魚都幹掉,硬是收起來一半,吳胖沒吃過瘾,一直用充滿怨念的目光盯着趙高看。
他們改善生活,自然少不了陸大爺。
陸大爺下班後拎着半瓶酒帶着一飯盒菜來吃飯。飯桌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閑扯,氣氛很快就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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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着閑話,說着說着吳胖就說到他們在沼澤地那邊遇到的事。
趙高聽罷憤慨地道:“那個老流氓肯定是四分場那邊的,四場的流氓最多。”
吳胖點頭:“應該是的,場裏經常說,一場官多,二場人才多,三場美人多,四場流氓多,五場混子多。”
顧立春不解,就多問一句,趙高跟他大概解釋了一遍,說是一場建得最早,裏面的建制也比較齊全,裏面淨是老資格的農場幹部,裏面什麽主任副主任科長遍地走;二場有很多外調的人才,三場的知青和年輕人多,裏面有不少大城市來的美人;四場不解釋,老流氓小流氓成群結隊的,風氣不好。前幾年還出了幾個搞破鞋的;五場嘛,更不用解釋了。
說到最後一句,趙高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混子多,說的不就是他們嗎?
陸大爺聽到是勞改農場那邊的姑娘出事,不禁多看了一眼顧立春,漫不經心地說道:“遇到這事肯定是要管的,管歸管,記得千萬不要把自己搭進去了。你眼前最緊要的任務是轉正。”
吳胖滿不在乎地道:“就四場那幫東西,來一個打一個,老子才不怕。”
趙高也道:“對,咱們不怕他們。”
顧立春明白陸大爺是在提點自己,他也承這個情,便大義凜然地說道:“那姑娘雖說是勞改犯的女兒,那也是咱農場的人,又是個腦子不靈光的,要真出了事,以後咱們農場的名聲可就完了。不能讓一鍋老鼠屎壞一鍋好湯,我建議這事應該上報給有關領導。”
陸大爺點頭:“這事,我們保衛科是該管。你們就別摻和了。”
既然陸大爺都這麽說,那就應該會管一管。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陸大爺吃完飯略坐一會兒就回去了。剩下吳胖和趙高還在那兒閑掰扯。
趙高:“顧哥,馬上就年底了,你要一定得轉正。”
吳胖:“肯定得轉,咱們可不能少了顧哥,沒有他,哪來的好吃的。”
趙高眉頭擰着一個疙瘩:“我說大胖,你別整天除了吃就是吃。”
兩人一言不合又争執起來,顧立春早習慣了。
顧立春趁着剛才的話頭,對兩人說道:“吳胖今天揍了那個老流氓一頓,我怕那家夥不會善罷甘休,你們這幾天多注意一些那邊的情況,打聽打聽那家夥是誰?有後臺沒有,咱好防範些。還有那個傻姑娘,咱幫人幫到底,你們也打聽打聽她的情況,多注意一些。”
兩人覺得有理,都點頭答應了。
沒兩天,吳胖和趙高就打聽到了新的消息,說他那天揍的老流氓确實是四分場的,姓孫,本名叫孫成,大家都叫他鼈孫。這家夥年輕時是個混子,靠蒙騙蒙來個老婆,但婚後對人家不好,非打即罵的,那個女人一氣之下喝農藥死了。孫成自那以後一直打光棍,他平常就喜歡往女人堆裏鑽,還打過女知青的主意,好在知青們很團結,聯合起來把他狠揍幾頓後,孫成就不敢再招惹女知青。
最近,他總在四分場和五分場之間游逛,就是盯上了那個叫陸靜靜的傻姑娘。不過,陸靜靜平常都和大家一起放牛,那幫人對她還算照顧,孫成平時不好得手,只能趁陸靜靜落單時下手。
顧立春嘆息,他這是鞭長莫及,想幫也不好幫。
他又向趙高打聽放牛的事。趙高說,這放牛也不是好活,前幾年,農場大肆墾荒,把一些天然草場都破壞了,以前的草原和草場變成了荒原,這就苦了放牛的了,得跑到很遠的地方去放,一大早就得帶着幹糧出發,天黑了才能回來,有時甚至還得農場外面的生産隊争草場。
顧立春想着牛場,想着自己來年的計劃,心裏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吳胖又說,陸大爺把那個孫成狠狠教訓了一頓,他暫時老實了。
顧立春暫時放下陸靜靜的事,轉而忙活自己手頭的事。他得趁着這段空閑時間,把計劃做得更細致更周翔些。
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往年冬天,他們五場的豬都要死上一批,因此顧立春和趙高格外注意。
好在豬們很争氣,入冬以來,該吃吃該喝喝,沒有感冒沒有腹瀉,也沒有變瘦,一個個精神頭十足。白大姐和梁科員來看過兩回,都是一臉滿意地離開,臨走時還不忘鼓勵兩人:“你們兩個再接再厲,好好幹。”
這天中午,風和日麗,陽光溫暖。正是曬太陽的好時機,顧立春讓人把豬趕出來曬太陽。
他自己也坐在牆根處曬着陽光看豬,有時也看看書。
這時,院外有人喊,“顧立春,老陸找你,有三個孩子說是你的弟弟妹妹,老陸讓你過去領人。”
顧立春一怔,三個孩子?立夏立冬他們還真來了?難道是家裏又有什麽事了?
顧立春跟趙高打聲招呼,就騎上自行車往門口而去。
到了大門口,老陸正在跟立夏他們說話,來的是三個大的,立夏、立冬、小滿。
三個人一看到顧立春來了,像見到救星似的,連聲喊道:“哥、哥。”
顧立春跟老陸打了聲招呼,“他們是我的弟弟妹妹。”
老陸擺了擺手,讓他把人領走。他只不過是想和孩子多說幾句話,沒想到把人吓着了。這幾個孩子的膽子太小。
顧立春把三人領進大門,看着他們凍得發紅的臉蛋,問道:“你們怎麽來了?是不是家裏又出什麽事了?”
三人搶着說話,小滿第一個說,“哥,家裏都挺好的,今天不是星期天嗎?我們在家也沒事就想來看看你,剛好姥姥前兩天來了,帶了好多吃的。我們就順便給你帶一些。”
接着是立夏說話,“哥,我聽說,有人前些天來村裏打聽你,還說那人可能是農場這邊的,我心裏不踏實,就過來告訴你。”
顧立春點頭:“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不用擔心。”
顧立春想着他們既然來了,自然要參觀一下農場,只不過,眼下是冬天,到處都是光禿禿的,也沒什麽好看的。可是在三個孩子眼裏可不是這樣,他們看到什麽都好奇。
看到一棟棟整齊的房子讓他們羨慕,一條條寬闊的水泥路也覺得稀奇,時不時地問上幾句,顧立春一一耐心地解答。
在外面轉了一會兒,顧立春就領着他們回養豬場。
養豬場生了爐子,他給他們烤了三個紅薯,還烤了饅頭片,先讓他們吃墊墊肚子。
趙高得知顧立春的弟弟妹妹來了,也趕緊過來打招呼。
三人起初還有些怕趙高,跟他熟了以後,也熱絡起來了。
趙高做為農場老人,跟他們說一些農場的事情,三人聽得津津有味。
中午,吳胖從林場下工回來,看到趙高已經跟三個孩子聊得火熱,也不甘寂寞地加入進去。他果然跟立冬氣質契合,兩人聊得十分開心。
立冬:“你們農場真好,我以後一定要進來當工人。”
吳胖:“農場有什麽好,你別來,去個好地方。”
立冬:“可是你們食堂的紅燒肉好吃,肉包子大個好吃。”
吳胖:“紅燒肉塊太小了,肉包子皮厚餡少肉少,吃着也就那樣。”
顧立春在旁邊補充一句:“你們上次吃的肉包子就是你們吳哥送的。”
三個孩子看向吳胖的目光都變了。
趙高有些後悔自己上次沒有送孩子們好吃的,這次一定不要忘了,絕對不能讓那個胖子把自己比下去。
吳胖看着午飯時間快到了,就起身道:“你們等着,我去食堂給你們打飯,說吧,你們今天想吃什麽?”
顧立春掏出糧票菜票給吳胖:“打十個肉包子,一份土豆炖肉,一個燒茄子,一個炒藕片。”
吳胖豪爽地推開他的糧票:“這頓我請了。”
趙高急忙跟上:“這頓我請。”
兩人争執了一番,最後決定,兩人一起請。
顧立春也沒客氣,随他們去吧,反正這倆貨平常也沒少吃他的。
吳胖和趙高拎着飯盒去打飯,顧立春繼續一邊烤火一邊跟弟弟妹妹說話。
“咱爹表現咋樣?又鬧騰沒?”
立夏得意地說道:“表現可好了,咱姥以前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沒個好臉色。這回就有點熱情了。咱姥說,咱爹終于像個人了。”
顧立春又問:“顧驚蟄和咱奶那邊呢?又找事沒?”
小滿答道:“暫時沒找事。咱奶一直生病,也沒心思找咱的事。”
立冬見話都他們兩人說了,自己不知道說什麽好,突然想起還帶了吃的,就催促顧立春趕緊打開簍子。
顧立春這才想起看看他們帶的東西,裏面有一大包瓜子、一罐豆豉、一罐鹹菜和一包紅薯幹。
吳胖和趙高打飯回來,一看到豆豉和鹹菜,眼睛不覺一亮。顧立春打開讓他們嘗嘗。
吃貨的舌頭果然敏銳,吳胖一口就嘗出來了:“這瓶豆豉跟上次的不一樣,味道更好,這是誰做的?”
立冬搶答:“我姥姥做的。”
吳胖一臉妒忌地看着顧立春:“顧哥,你為什麽那麽走運?娘做飯好吃就算了,還有手藝好的姥姥,我也有姥姥,可她做的飯比趙高他媽做得都難吃。”
趙高像踩着尾巴的貓似的,“我媽做飯怎麽難吃了?我看你上次也沒少吃。”
顧立春趕緊居中調解:“孫大娘做的飯挺好吃的,吳胖,你要是這麽說,小心下次沒人請你吃飯。”
吳胖這才妥協:“行吧,你媽做飯其實還可以。”
趙高終于找回一點尊嚴。
大家開始吃飯,他們三人對食堂的飯菜已經吃習慣了。
但三個孩子不是呀,他們一手一個大肉包子,就着菜,喝着湯,大口大口地吃着,心裏想着,要是能一輩子吃食堂該有多好呀。
吃完飯,趙高和吳胖一人騎一輛自行車,準備載着三人在農場裏轉轉,甚至還打算帶他們去三人心中的聖地——食堂。
顧立春拿了糧票和錢給吳胖和趙高,“你們去食堂再買些包子和饅頭,路過小賣部時買點吃的,一會兒他們回去時帶着。”
趁着弟弟妹妹不在,顧立春趕緊把下午的活提前做了,一會兒還得送他們回去。
等他忙活完,趙高吳胖他們剛好回來,三個孩子小臉紅撲撲的,一臉地興奮。
三人都确定了自己的職業方向。
立冬先搶着說:“哥,我決定了,以後我要進農場,要進食堂當廚師。”
吳胖朝立冬豎個大拇指:“你跟我的理想一樣。”
立夏接着說:“我要去小賣部賣東西。”
小滿遲疑片刻也說道:“哥,我看到一個剪着短頭發的大姐在教訓一幫男人,可威風了。我也想跟她一樣。”
吳胖看看他們三個,說道:“立冬你進了食堂,一定好好研究怎麽做菜。別像他們那幫老家夥似的,十幾年沒進步,小時候是這個味道,現在還是;立夏,你去小賣部,要把貨進齊全,別整天就那老三樣,都吃煩了;小滿是吧,你以後進一場吧,專門教訓那幫裝腔作勢的家夥。”
兄妹三人被吳胖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顧立春給三人潑了盆溫水清醒清醒:“立夏,你回去好好念書,以後讓你進大賣部;立冬,你嘛,你好好吃飯吧,颠大勺需要氣力,等我有空教你做菜;小滿,你好好念書,知識就是力量。”
吳胖補充道:“拳頭也是力量。”
三個孩子頻頻點頭。立夏真的下定決心要好好念書了;小滿決定回家以後就把頭發剪短,還要多看書;立冬,他只想着多吃飯。
冬天黑得早,顧立春也不敢讓他們久留,吃過午飯不久,就讓他們回去,三個孩子都有些樂不思蜀的意思,可再不願意也得回家。
顧立春把饅頭包子和零食放進他們帶來的背簍裏,他又找來一個背簍,讓立夏和立冬一人背一個。
趙高留在豬場,吳胖和顧立春送三個孩子出門。
顧立春想起自己還搜集了幾根舊書,挺适合他們這個年紀看的,就說道:“你們到宿舍樓下等我一會兒,我回去給你們拿幾本書。”
顧立春回到宿舍時,白長王小李寬他們正在說着話,一見他進來,立即閉口不言。
李寬直接別過臉,裝作沒看見他。白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有王小皮笑肉不笑地打了聲招呼,顧立春冷淡地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顧立春見他們目光躲閃,就知道他們準在說自己的壞話,他也無所謂,你又不能堵住瘋狗的嘴不讓叫。
他走過去,打開櫃子,找出幾本書,再鎖上。他回過身時,就看見王小正盯着他的櫃子若有所思。顧立春心中一凜,這家夥沒準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呢。這個宿舍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千日防賊,怕是不怕,但太累了。過完年回來,他就申請搬到豬場去。
顧立春和吳胖把弟弟妹妹送出農場去,看着他們那副戀戀不舍的模樣,吳胖說道:“其實他們也可以住下,宿舍住不下,去我家也行。”
顧立春道:“大冬天的不方便,再說了,他們一晚上不回,我娘肯定會擔心。”吳胖一想也是,就沒再說什麽。
出了農場,三人不停地朝他們揮手:“哥,胖哥,你們回去吧。”吳胖現在升級為胖哥了。
送走弟弟妹妹,顧立春的生活又恢複平靜,每天喂豬、寫計劃、看書學習。他現在已經集齊了高中全套課本,是李樹幫忙找的,一有空就看書做筆記。
因為臨近年關,豬場也開始倍受人們的關注,時不時地有人來看看。五分場的職工多半是預估一下今年能分到多少肉?其他分場的則是抱着各種各樣的心思。
趙高說他們是想來看看死了幾頭豬,可惜讓他們失望了,一頭豬都沒死。
這幾天陸陸續續參觀的人太多了,顧立春有些煩不勝煩。
這一天中午,趙高和吳胖靠在爐子邊的椅子上午睡,顧立春就在院子裏的牆根下一邊曬太陽一邊記筆記。
他正專心致志地記着心得體會,忽然感覺頭頂的陽光被人影遮住了,擡頭一看,見是個三十多歲、身材高大的男子。這人穿着軍大衣,雙手背在身後,像是領導視察工作似的。顧立春估摸着對方又是哪個分場的小頭頭來看熱鬧了,這些人真閑呀。
“軍大衣”對顧立春沒有起來迎接他,似乎有些不滿,說話的口氣也不善:“這位同志,我來這麽久你才發現,你這眼神不行啊。”
顧立春看了這人一眼,淡淡地說道:“你沒看到我在專心研究養豬資料嗎?沒發現你,說明我很忙,不像你,四處轉悠,悠閑得很。”
“軍大衣”上下打量了一眼顧立春,慢慢說道:“看着面生,愛學習,口齒伶俐,怼遍五場無敵手,你應該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顧小刀同志。”
顧立春:“……糾正一下,本人确實姓顧,名立春,不叫小刀。看來你耳朵也不好使呀,聽個名字都能聽錯。”
“軍大衣”面上帶笑,“顧小刀應該是你的外號,抱歉,是我弄錯了。”
“軍大衣”圍着豬場左看看右瞧瞧,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你這個小同志,有兩下子,這豬養得很精神。你這是有什麽養豬秘訣?”
顧立春心中開始警惕,這人應該是來打探軍情的吧。只可惜,農場的人實在太多,他來的時間又短,無論如何也認不全,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不過,這也沒關系,管他是誰,你有來言我自有去語。
顧立春張口就是一通套話:“要說秘訣,還真有。”說着,他從口袋裏摸出那本□□,“我在偉大領袖精神的指導下科學養豬,排除萬難,努力向前。有條件要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養。”
“軍大衣”一臉疑惑:“領袖還能指導養豬?”
顧立春嚴肅地道:“領袖精神像陽光一樣普照萬物,無處不在。”
“軍大衣”默然片刻,“小同志,你這思想覺悟不行啊,遮遮掩掩,不夠坦誠。”
顧立春随口接道:“這位同志,你的思想覺悟也不行,藏頭露尾,話裏有話。”
他說完這句話,就看到從屋裏出來的趙高和吳胖正一臉呆滞的看着他。
顧立春很輕松地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跟“軍大衣”說道:“這位同志,今天天氣晴好,你不去別處轉悠轉悠?”呆了這麽久,也該離開了。
“軍大衣”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還看了趙高一眼,“小趙啊,你這架子夠大的,也不招呼我喝杯茶。”
趙高終于從呆滞中恢複正常,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鄧場——”
他話沒說完,就被“軍大衣”打斷了:“叫我老鄧就好。”
趙高心裏急,神色僵硬地跟顧立春使了個眼色,顧立春一看年紀三十多歲,再一聽姓鄧,再看看這說話方式、背手的姿勢,嗯,是領導的模樣。
他立即明白過來,眼前這位,正是他們那五分場的鄧場長。
他剛才是怼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都過糊塗了,給大家一個遲來的小年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