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認真養雕的第一天
景奕掃了眼旁邊板着張臉的鷹獸人,垂眸問雕九,“為什麽說那些話?”
“我也想嗯嗯像他的阿爸那樣不出去,我沒有笑他的阿爸……”雕九垂着腦袋,爪子在地上劃了又劃。熊大是因為受傷的原因,但鷹獸人一家都在,而且鷹獸崽跟他長得很像,他覺得好羨慕,才會過去說話。
哪裏想到鷹獸崽那麽兇?說攻擊就攻擊,根本沒給他逃跑的時間。
心裏委屈,又不敢擡頭看景奕,雕九眼眶逐漸濕潤。
景奕凝視了雕九好一會兒,在看到地面上那一小點一小點濕潤的時候,心底有一塊突然被觸動。
從遇到那天開始,無父無母的雕九從來沒哭過。
把雕九留在部落的初衷,是希望他能和獸崽們有所接觸。第一天實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雕九,你沒有做錯,不用低頭。”景奕語氣溫和?,“明天你跟我一起出去。”
“真的嗎,我可以跟嗯嗯一起出去了嗎?”雕九瞬間擡頭,金色雙眸瞬間活力十足,翅膀擡動蹦跶起來。下一秒,他又“嗚”了一聲,看了眼左邊翅膀,“嗯嗯,我好痛。”
“熊花,把雕九抱到一邊去。”
“好,好的。”
景奕從石凳上站起來,冷冷掃了一眼鷹獸崽。
火種部落的小獸崽們打架的确是常有的事,也不會有成年獸人去和打了自己家孩子的小獸崽計較。但是,如果其中一家對自家小獸崽的傷無法介懷,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解決。
“鷹豪。”準确叫出鷹獸人的名字,景奕把右手背在身後,綠色雙眸中綻放的事凜冽的戰意,“我不會用這只手。”
聽到景奕這麽說,鷹獸人鷹豪一直皺得死緊的眉頭,反而松開了些許。
火種部落的成員裏,狩獵隊伍能分到的肉是最足的,其次是獨居的雌獸人們。單單只負責采集的成員,特別是鷹豪這樣失去了手臂的,根本得不到夠全家吃飽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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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鷹豪一直是趁着采集的時候,偷偷吃一些小獸和蟲來填飽肚子。
唯一讓鷹豪欣慰的是,他的小獸崽鷹勇繼承了鷹獸人的傲然和好戰,和小獸崽打架,都是其他的小獸崽受傷。
但鷹勇的阿母性格太軟,受傷小獸崽的父母找上門來,只會選擇用食物解決。
鷹豪一直有在鍛煉一只手的力氣,就是想和誰打上一架,證明他雖然沒了一只手,不方便打獵,但還是有用的獸人,能守護住家裏分到的那一點食物。
現在機會來了,對方還選擇了用不好用的手!就算對方是新來的巫師,他也有信心可以贏!
“好!”鷹豪豪氣十足的回應着景奕,主動走到廣場的空地上,“你先說要打,那就算輸給我,你也不能記恨我們家。”
景奕勾了下唇角,微微颔首。
早就在關注這件事情的其他獸人們立刻圍成圈,緊張的關注着圈裏的兩位獸人。他們有刻意把兩位當事小獸崽放在前面,好讓他們能看到自家阿爸的威風。
“那只手是不好用的,景奕巫師能不能贏?”
“其實我有看到過鷹豪用不好用的手撐住地面,他還用那只手舉過洞熊的身體呢!”
“真的假的?那只不好用的手力氣這麽大嗎?”
“可惜他們沒有用獸型,我好想知道景奕巫師是什麽獸啊,肯定不是他的小獸崽這樣的獸,他們的眼睛不一樣。”
“雕九小獸崽可能是跟他阿母一樣。”
雕九坐在熊花懷裏,心裏在想這些獸人們為什麽搞錯。
他不是景奕的小獸崽。
但被誤會好像也不錯?就好像他在這個世界不是一只孤孤單單的獸了一樣。其實本來也就不是啦!因為他有嗯嗯!嗯嗯那麽厲害,肯定能打敗鷹豪!
在衆多獸人的注視下,兩位要打架的獸人終于動了。
最先動的是鷹豪。
鼻子高挺的金眸獸人鷹豪率先握緊拳頭,沖向景奕的臉。
景奕微微側頭躲開。
撲面而來的勁風,讓他明白,鷹豪這一拳的威力的确很大。不過,獸人們的拳頭再怎麽剛硬,不懂戰鬥技巧是他們的硬傷。
不用右手,是景奕對鷹豪的尊重。但古話說得好,養不教,父之過。雕九的受傷,總要讨一個說法。
而這個說法——
在躲避鷹豪拳擊的同時,景奕冷冷看了鷹勇一眼,随後腳步挪移,直接将鷹豪的上臂捏在手裏。
“啊!”
就這麽簡單的一次攻擊,讓鷹豪張了嘴,痛叫出聲。
不過三秒,鷹豪意識到這叫聲有多麽丢獸,又很快咬住了嘴唇。額頭上汗水和髒污的混合物低落在地。
唯一的手臂,也斷了嗎?
痛到無法動彈的時候,鷹豪的雙眸裏透着絕望。
鷹勇的獸瞳裏,也跟着鷹豪湧現出了相似的情感。家庭環境讓他比其他獸崽要成熟許多,當然明白,景奕這樣捏他阿爸的手臂,是因為他故意啄傷雕九的翅膀。
阿爸的手要因為他而廢掉了。
鷹勇的身體顫抖起來。
一直摟着鷹勇的陸行鳥雌獸趕忙跑到景奕面前,雙膝跪地:“景奕巫師,求你饒了鷹勇吧,他打不過你。求你,饒了他……”
“起來!”鷹豪咬着牙開口,“不要再求了,陸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算這只手也廢掉,我也不會有任何想法。你要是覺得我以後沒辦法憑本事分到食物,帶着鷹勇做別人的雌獸也沒有關系。”
說完,鷹豪的眸子裏反而爆發出了異樣的光芒,不服輸的盯着景奕:“你能用一只手就打敗我,只要我不死,我肯定也可以用腳來打敗你!”
從鷹豪的身上看到值得欣賞的氣勢,景奕收回了手,緩慢而嚴肅的說:“身為小獸崽,弱就是錯誤,會被打沒錯。可同樣是鳥獸人,鷹勇卻對雕九的翅膀下手,想讓我家雕九跟你變得一樣。這樣狠毒的心思,我不希望再從任何獸崽身上看到。”
“鷹勇,雕九之前的話你也聽到了。心裏介意你阿爸手臂的是你,不是雕九。”
景奕走到雕九旁邊,把雕九抱在臂彎之間。
雕九看了眼景奕,心底頭一次升起了異樣的感覺。
神跡森林裏,野獸的行為十分有目的性。見到獵物,絕對會惡意滿滿的攻擊。兔媽教他的,是怎麽分辨、躲避還有逃跑,卻從來沒有教他,弱就是錯誤。
如果能像嗯嗯一樣,就不會被打了嗎?
或者說,像鷹勇一樣。
雕九看着鷹勇的尖嘴,用好那只翅膀摸了摸自己的。
好像,沒什麽區別。
景奕把雕九的動作看在眼裏,心裏嘆了一口氣。
當爸爸養崽這種事兒,的确需要考慮很多。
希望他剛才邊想邊說的一段話,對雕九有用。
想着,又注意到雕九翅膀上的傷,景奕再次皺眉。
這傷太礙眼了,什麽時候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