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醉
葉蓁蓁眼見楚寧離了暮春軒一提裙擺雙膝跪地。
白錦被她這動作唬的一驚,皺着眉頭坐直了身子,百喜忙上前去扶葉蓁蓁。然而葉童鞋跪在那動也不動,一雙眼蘊着淚水,轉瞬間便簌簌滾落下來。
“葉妹妹,你這是做什麽?”白錦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驚着聲問道。
“求白姐姐救救妹妹一家。”葉蓁蓁一開口眼淚掉的更加厲害,一彎腰頭伏在了地上。
白錦眉頭皺的越發緊,示意百喜扶了她過去。她費力的拉起葉蓁蓁的手,問:“妹妹這話是從何說起呀?哎,快起來說話,我可受不得妹妹如此的大禮。”她手上用勁,葉蓁蓁顧忌着她的身孕,只好順勢起身。
白錦自袖裏取出帕子給她拭了兩下淚,牽着她坐到楠木椅子上,百喜給葉蓁蓁端了盞熱茶來,白錦看着她喝了一口,才道:“妹妹剛才那話聽的我甚是糊塗,我與你同為妾室,有何本事能幫到妹妹呢?”
“白姐姐...”葉蓁蓁又紅了眼圈“妹妹也是走頭無路了,而且此事非白姐姐不能啊。”
白錦拍拍她的手:“妹妹別急,你我姐妹一場,能幫的白錦定當盡力。妹妹還是将事情的始末說上一說,我雖有心,卻不知有沒有這份力呀。”
葉蓁蓁點點頭,說:“姐姐知道的,我出身商賈之家,家裏做的是皮革和藥材生意。”
她見白錦輕輕點頭,才接着說:
“四個月前,大哥在收藥材的途中遇見三個外地人,他們運了一批頂好的皮子正在找買家,大哥細細的驗了貨,東西确是頂好的。可當時鋪裏購了一批藥材在手壓住了大部分貨款,只好先讓那幾個外地人等上兩天,将手裏的藥材買出去後回籠回籠銀錢。不想第三日那幾人便通知大哥有人出得價錢比他高現在就要提了貨去,大哥一急,又确實看上那一批貨,便将三間鋪子壓了貸了錢出來将那幾車皮子買下。
上上個月大哥押了這批貨去大鮮賣,途中卻趕上祁縣接連的暴雨,那幾車皮子一受了潮,全部腐爛,大哥再一看發現,那皮子竟都是假的。如今買家那邊鬧着要賠錢,壓鋪子的錢莊只限了三個月,現今也要将鋪子收了。烏州的那三間鋪子是祖父起家時的三家老鋪,父親一知此事便病倒了,至今還昏睡着....”
白錦大概弄明白了,原是葉蓁蓁的大哥做生意一不小心讓人給下了套,障了眼。如今錢也賠進去、鋪子也壓進去,葉家此次怕是要挨不過。
葉蓁蓁這大哥白錦倒聽娘家人說過,是個急功急利之人,此次怕是被人盯上了。
“可是,我對這些一竅不通”白錦略顯疑惑的問,“我能幫妹妹什麽忙呢?”
葉蓁蓁乞求的看了白錦一眼:“....那烏州錢莊是昆家錢莊,是、是白姐姐的表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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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錦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結果祖父當年因一件無頭案被牽涉其中,被罷了官,她才入了燕家為妾。這些年,家中族親也都該為經商,昆家錢莊的掌櫃是她表叔父。
白錦往椅背上靠了靠,默不作聲。葉蓁蓁一臉忐忑的的看着她,也不敢再說話。
百喜這時端了碗褐色的湯藥過來:“姨娘該喝安胎藥了。”白錦端過碗,磨蹭半天才捏着鼻子喝了,百喜又給她取了幾個蜜棗來。白錦含了一顆在嘴裏,幽幽吐出一口氣,似乎糾結的很。
百喜看了不忍,退開兩步對着葉蓁蓁道:“葉姨娘,按說這是沒有奴婢說話的份兒,可您如今也看到了,我們姨娘正懷了八個月的身孕,她就是有那份心怕也禁不起這個操勞啊。何況您說的那方買家是我們姨娘的表親,呵,我們姨娘和表親那邊一向不怎麽來往的,就算...”
“百喜”,白錦出聲打斷了她。葉蓁蓁面色發紅,卻站起福了個身道:“百喜說的我都知道,可是白姐姐,我真的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要姐姐這次幫了我,我以後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姐姐的!”
說到最後兩句,葉蓁蓁臉上已是一片決然之色。
白錦盯着她看了看,随即笑了,終于開口說話:“妹妹言重了。按理說妹妹有事能想到找我幫忙,就是将我當自家姐妹看待,我斷無不幫之理。只是...”
白錦摸摸肚子,見葉蓁蓁已被百喜扶起後才又說:“只是百喜這丫頭雖是多嘴,但有一點倒是被她說着了的——我與那表叔父家是沒什麽來往的,我心裏替妹妹着急,卻怕幫不上忙啊。”
“白...”葉蓁蓁一臉凄色,白錦卻一擡手打斷了她:“唉,不過妹妹既求到我頭上,我總要盡力幫一把的。這樣吧,我明兒先給表叔修書一封,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在看看表叔的意思。能幫的我一定盡力,可是...能不能起到作用這個我實在不敢給妹妹打保票。”
話說到這,葉蓁蓁知道白錦總算稍稍松了口,至于最後能不能成...那,得看她葉蓁蓁對白錦有沒有用了。
她作勢還要跪謝一番,卻被百喜一把攙住了。白錦一副乏的不行的模樣,她只好一步三回頭的先回去等消息了。
“小姐當真要幫她?”百喜字外面回來問。
白錦搖搖頭,閉着眼睛輕輕吐出一句話:“明個給表叔父去封信,先問問情況再看。”今天事情太多,她需要理理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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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秋齋。
楚寧回來後便一直在想葉蓁蓁今日到白錦處是為的什麽事情。葉蓁蓁一向跟白錦沒什麽來往,今兒個主動去難不成是投誠的?可投誠的話應該去沈芳菲處以後更有保障些吧。
正不解間,青歌進來低聲道:“七爺來了。”
楚寧已經洗漱上了床,此時長發散着,只穿了身薄綢的亵衣亵褲,聞話在心裏将燕小七在心裏蹂躏了一遍,十分不情願的下床了。她對燕瑾這種偶爾的晚間突襲十分不滿,因此臉上的笑便顯得不那麽真誠了。
燕瑾一進屋便大手一揮,将青歌和寒丫都揮出去了。楚寧遠遠的就聞見了燕瑾身上的酒氣,忙去給他到了杯濃茶過來。
許是喝了很多酒的緣故,燕瑾眸色有些深,不似平日裏那麽清冷,他就站在門內一米處靜靜的看着楚寧端了杯茶過來,既不上前一步也不退後一步。
燕瑾想他應該是喝醉了,不然他怎麽會覺得這妮子行走間身段風流,兩頰笑容含羞帶怯,讓他本就醉的有些發熱的身體燥動了一下。
楚寧端着茶盞皮笑肉不笑遞過去,她隐隐覺得今晚的燕小七有些不同,她估計是喝多了。有些人一喝多便會展現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像是要證實她所想一般,燕瑾一手接過茶一手便攬過了她的腰。濃重的呼吸帶着酒氣猛地噴薄到楚寧的臉上,讓她的臉溫度迅速升高,一下子紅的跟蘋果一樣。燕瑾大口含了兩口茶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楚寧,一瞬不瞬。
楚寧被他這眼神看得有點毛骨悚然,再見他咽了兩口茶的喉結一動一動,有茶水順着留下,楚寧無意識的擡起衣袖給他擦了擦,心說燕小七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是的,這是你在勾引我。——燕瑾心裏如此想。
當熱熱的唇壓下來的時候,楚寧才意識到她剛剛做了什麽蠢事,她手一抖,胡亂掙紮起來。燕瑾端着茶盞的手被她胡亂打到,***的茶盞“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燕瑾一驚,似乎稍稍清醒了一些,楚寧趁他緩神的功夫用力一推,兩人同時蹬蹬後退了幾步。
楚寧背過身去猶自氣憤,燕瑾第一次在她房裏過夜是那冷情的模樣讓她記憶猶新,今天這反常的舉動讓她實在措手不及。
燕瑾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人拒絕了,有那麽一瞬一絲類似挫敗的感覺劃過他心頭。
楚寧深呼吸了兩次,又去沖了碗蜂蜜水,盡量将自己的聲音放平:“七爺酒喝多了,喝幾口蜂蜜水醒醒酒吧。”說完将碗往他手裏一塞,跑去給他擺帕子了。
別看楚寧伺候的這麽殷勤,她現在想法可只有一個——趕緊讓他醒酒,否則今晚自己怕是躲不過去了。
其實若不是這一年來燕小七在府裏的時間屈指可數,來她這的時候又總是趕上這事那事,也許早便...剛才看燕瑾的眼神,楚寧估計這小受又到了一年爆發一次的時候了。
燕瑾喝了一碗蜂蜜水後覺得胃裏好受多了,他脫了外衣斜倚在床頭等着剛剛落跑的人過來伺候,哼~~~醉或是沒醉應該是他這個喝了酒的人說了算吧。
——恩,酒後亂性什麽的,也不是沒可能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