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遙遠的周一（1）
? 确認家裏所有游戲客戶端都被舒嶼媽媽關畢，今晚是絕對不能再登錄游戲了之後，沐澄涵攪着牙刷踢着拖鞋從房間出來。
MAX在一樓彈鋼琴，俯視下去只有一個蒼白的剪影。
沐濛媽媽回來了，MAX不是應該很開心才對的嗎？怎麽彈的曲子那麽憂傷呢？真是搞不懂機器人的內心世界啊~
“還不睡？”睡眼朦胧的沐濛，手上端着一杯水從樓上下來，對自顧自想事的MAX詢問道。
“叮——”鋼琴上修長的手指失去了節奏，發出有些刺耳的音符。
沐濛一激靈，清醒了不少，卻毫無責備之意，反而打趣起MAX來：“你也會被吓到啊？”
MAX畢竟是MAX，很快回複了常态，很禮貌地鞠躬致歉：“吵到夫人睡覺了嗎？”
“沒呢。”沐濛從樓梯上走下去，半個身子斜靠在象牙鋼琴上，雖然只穿着普通的絲質睡衣，這畫面卻意外地沒有違和感，反而添了幾分性感，“你繼續彈，我喜歡聽音樂。”
“是”MAX深深地看了她一樣，重新坐下，一段簡單而明快的旋律，從鋼琴裏跳躍了出來。
沐濛握着玻璃杯的手，也跟着節奏，愉快地彈奏着，再然後，投入地動情地跟着哼唱了起來。
這是一首只有調子沒有歌詞的樂曲。
“你還記得這個啊？”曲畢，沐濛把水杯放在一邊，把MAX往旁邊擠了擠，“不過這個地方是有個me哦，不是休止符，雖然不明顯，但是你每次都會停頓一下，你應該是聽我彈得時候聽錯了吧？”
說完，沐濛把那一段挑出來，單手一字一頓地演示道：“sew ray me"
把3改成0的秘密，你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了，MAX苦笑着看着此刻一臉認真講解的沐濛。
沐濛學鋼琴的那陣，總是彈不好這首歌，經常卡在這第二個ray。
還是一個洋娃娃的MAX，坐在旁邊只能幹着急。
Advertisement
後來她的鋼琴過了八級，這種簡單的練習曲也很少彈奏了，只是這首歌卻對MAX進行了長期的洗腦，往後她每次彈奏在第二個ray的時候，總會想起一些沐濛苦惱如何學好鋼琴的過往，不由自主地也停住。
但是今天卻不是因為開小差，而是因為她彈奏的時候，那些音符一個個化作有了翅膀的生物，在她腦海裏舞蹈，卡住的地方，連起來讀剛好是5（sew）-2(RAY)-3(me)。
所以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沒有在第一個RAY的時候停了下來，換成了休止符（0）。
這樣的話就會悄悄變成5（sew）-2(RAY)-0(休止符)。
旁觀許久的沐澄涵自然也發現不了其中貓膩，只是怎麽都不相信MAX那種變态的天才會這麽簡單地把如此容易的簡譜彈錯，那家夥朝自己炫耀琴技的時候，可是連達人秀裏失去雙臂只能用雙腳彈奏的少年都嗤之以鼻的好嗎？
現在卻一副小學生的樣子還要人教。
這一想法一旦冒出來，沐澄涵刷牙的手頓住，她看着樓下琴瑟和鳴的那一幕...
沐濛媽媽确實在認真教她，可是很明顯，MAX根本就沒有在學。
沐濛看着琴鍵，沒有一絲防備，MAX則專注看着沐濛的側臉根本沒有在聽。
！
MAX不會喜歡沐濛媽媽吧？？
這個想法從沐濛腦子裏炸裂開來。
一旦炸裂了就無法再縫補了，沐澄涵滿是泡沫的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舉着牙刷的手也指向了樓下——
“澄涵，這麽晚還不睡覺在幹嘛？！”對面房間，等了半天沒有看見沐濛人影的舒嶼披着毯子走了出來，就看見了行為怪異的女兒。
樓下的兩個人聽到呵斥，音樂也戛然而止。
舒嶼的視線回到樓下，當她看見坐在那裏的妻子和機器人管家的時候，未施粉黛的臉色明顯地陰沉起來。
再然後，沐澄涵激動地說：“今晚上我要跟沐濛媽媽睡！”
怕舒嶼不同意，沐澄涵強調道：“不行也得行！”
===============================
三十分鐘後，沐濛久違地躺在了女兒的房間：“澄澄不是說長大了要自己一個人睡覺了嗎？”
“我想你了！”沐澄涵挽着她的胳膊賣萌，“媽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喜歡MAX嗎？”很符合沐澄涵性格的單刀直入，毫無預兆地沖擊了沐濛的心髒。
這是個從未去想過可能性的問題，沐濛親昵地摸摸沐澄涵的頭，以為她說的只是朋友間的喜歡，遂用成年人的方式一筆帶過那剎那的猶疑：“喜歡呀，MAX那麽好，倆個媽媽都不在身邊的時候，還這麽照顧澄澄，難道澄澄不喜歡她嗎？”
“我不是說的這種喜歡啦！”沐澄涵進一步追問道，“我說的是男女之間，不對，也可以是女女之間，反正就是戀人之間的那種喜歡啦！”
“戀人？”MAX的十年如一日溫和燦爛的笑顏，再一次毫無預兆地擾亂了沐濛的情緒。
很奇怪，那張臉明明跟舒嶼一模一樣，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像兩個人根本是雙胞胎，但卻有着迥異的性格。
舒嶼是冰，哪怕是戀人也很少給予太多溫暖，工作永遠是第一位，總給人她是否愛得不夠多的錯覺。
MAX是火，雖然表面上淡然平和，其實有一顆溫熱的心，總在需要的時候出現，給人最長情的陪伴。
“如果是你這麽大的時候，還沒有遇見你舒嶼媽媽，我的身體還很差，沒有什麽朋友的那段日子，一直以來在等的可能是MAX這種伴侶吧。”沐濛回憶着過去，很認真地回答女兒的問題，“可是現在問我的話，對MAX，只能算是最好的朋友。”
“為什麽啊？這話太沒邏輯了吧！再說舒嶼媽媽有什麽好的啊？天天就知道出差，上班，開會，一整年都看不到人的！如果是我我肯定選MAX的！”沐澄涵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而且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站的隊伍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沐濛蹭了蹭她毛茸茸的頭頂：“笨蛋，這還需要什麽答案啊，我遇見了舒嶼，所以喜歡上了她，其他人再好，也與我無關了。更何況，MAX是機器人啊，難道要我跟一個機器人去談戀愛？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指桑罵槐吧？扯了這麽遠，不過是想跟我說你跟那個[裝備]的事情吧？”
“什麽裝備啊！媽！你可扯地真遠！”沐澄涵氣勢洶洶地說道，“反正要我選，就知道删裝備的舒嶼媽媽和無所不能的MAX，我肯定是更喜歡後者一些的！”
“我可先警告你啊，玩游戲要适度，別耽誤了學習，還有就是那個什麽裝備，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你如果真的喜歡上一個虛拟的人物，還想要跟她戀愛的話，我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沐濛難得地一臉正色，其實在聽舒嶼添油加醋的描述之後，她早就想訓訓女兒了，“這也太不像話了。”
“哎呀你扯到哪裏去了！我跟裝備哪有你想的那種關系！”沐澄涵捂住耳朵，“你又聽舒嶼媽媽打小報告了吧！我就知道她不是什麽好東西！”
“唉唉，有你這麽說你媽的嗎？胳膊肘往外拐的！”沐濛彈了下她的額頭，“難道不是嗎？你這小家夥，好的不學淨往歪門邪道上走，我還在美國的時候就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是吧？才幾個月就分了？既然你....”
“媽媽呀，夠了，您就別訓我了，那事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也很懷疑當初是不是腦子進了水會喜歡方荩那種中央空調！”
“中央空調？”沐濛剛從美國回來還不怎麽能接受新名詞。
“反正我現在不喜歡她了！”沐澄涵給沐濛跪了，舉起一只手起誓道。
然而沐濛越看她這樣越是八卦：“那你意思是現在有其他喜歡的人嗎？”
一張捉摸不透的臉，帶着微笑跟裝備重疊着，驀然出現在了沐澄涵腦海裏。
“沒有！怎麽可能那麽快喜歡上別人！明明是說你來着，怎麽就變成我的□□會了，所以才最不喜歡跟媽媽一起睡覺了！”沐澄涵翻過身，卻沒能閉上眼睛，聽見沐濛在背後帶着笑意關了燈，還說着：“是要早點睡，明天可約好了陪媽媽去醫院檢查身體喔。”
信箱裏依舊是空的。
很奇怪，這次裝備回來了，短暫的相處中，總覺得能在它身上看見她的影子，她的小動作，她的笑。
明明兩個人根本不一樣的好嗎？
不過話說回來顧湛溪那家夥
分明才來到H城市這麽短的時間，這兩天到底跟誰有約了呢？男的女的本地的外地的約了去幹嘛玩的開心嗎認識路嗎…
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她，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但就是很想知道。
本該是愉快的周末，她卻在深夜裏，第一次期盼起遙遠的周一來。
顧湛溪這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視野裏了，又好像哪裏都能看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