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湛溪

☆、湛溪

? 一列美國至H城的飛機安全着陸。

沐蒙有些站不住腳,還好跟在後面的MAX及時扶住了她。

她遞給它一個微笑,轉過臉來又恢複了蒼白的面容。

“你回去好好休息下。”MAX拍了拍她的背,細聲細氣地說着,“中午想吃什麽,我買回去做給你吃。”

“我沒有那麽弱不禁風的。”沐蒙仰了仰臉,“才離開這麽一小會兒,就感到很想念澄澄是怎麽回事呢?”

“要不...我安排你們見面吧,她應該不會跟教授講的。”MAX注視着沐蒙,目光裏是毫不遮掩的心疼。

“因為這個病,我很少照顧澄澄,舒嶼也是工作狂,總是不在澄澄身邊。這些年多虧了有你在,澄澄才能健康成長。以後...也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照顧她。”沐蒙情緒波動地厲害,此刻已經是一番交代後事的态度,“澄澄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病情有多麽嚴重,甚至有些不理解我為什麽不把她帶在身邊,所以,如果我在她畢業之前死了,也請你們不要告訴她,讓她結束學業,再慢慢告訴她這個消息。”

聽到她終于還是說出敏感的字眼,MAX連忙打斷:“夫人不要這麽悲觀,這次的檢查結果并不能說明什麽,美國的醫學是很發達,但國內的醫療技術也很先進,夫人不要這麽快就放棄,一定會有辦法的...”

沐蒙并沒有把MAX的往心裏去,這次的例行身體檢查結果已經讓她失去了最後一點期待:“自己的身體我還是有數的,生死有命富貴由天,從我出生那天我就已經做好了每一天都有可能離去的準備,能在短暫的生命裏遇見舒嶼,還有了澄澄,包括遇見你,已經讓我很感謝上天了。”

“夫人請不要放棄,會有辦法的,我一定會有辦法的。”MAX咬着唇,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那般毅然說道。

沐蒙回眸看她,眼底是苦澀的笑意:“MAX永遠是無所不能的,即使沒有辦法,在我心裏也永遠是無所不能的,所以救不了我也不用內疚喔,畢竟,MAX為我們一家已經做得夠多的了。”

越是笑,越讓人不忍心,于是本來只是一個苗頭的想法,在那樣純淨的笑容裏,罪惡地生長了起來。

[顧湛溪的未讀留言]:欸,MAX,我發現一個問題,顧湛溪這個名字是你取給我的麽?還是說,舒家以前有個寵物什麽的,就是叫的這個名字阿?

只是動了動意念,畫面就轉到了此刻在舒宅熟睡的顧湛溪那裏。

書桌上攤開未來得及合上的相冊,赫然是沐蒙懷上沐澄涵的那一年,舒嶼出門在外,拍下的那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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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毀屍滅跡做得很徹底,但也難免有漏網之魚麽...

她開始懷疑了嗎?

真相...确實也該浮出水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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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湛溪沒有死就好了...”沐蒙說這句話的同時,充滿愛憐地在隆起的小腹上摩挲了倆下,“舒嶼也是的,不知道每天在忙什麽...希望澄澄出生以後,她能想起這個家來...”

MAX忘記自己什麽時候按的快門,在沐蒙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她很笨拙地搭了一句:“可是如果湛溪沒有離開,沐澄涵就不會到來啊。”

說出來以後倆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氣氛變得不那麽值得回憶了。

再過了兩個月,與前一個取名"舒湛溪"的孩子相比,受到所有幸運眷顧的沐澄涵出乎所有人預料地順利出生了,“湛溪”這兩個字也淹沒在新添成員的快樂之中,很少有人提起。

MAX執行舒嶼的任務,把舒嶼為沐澄涵準備的“禮物”——那個安裝了機械心髒的機器人,帶去了棄縣。

大概六七年以後,舒嶼交給MAX研究的心髒移植項目經歷過無數次失敗以後獲得了新的進展。

MAX知道了MIN原來并不是跟自己一個意義上的機器人,或者說,相比較機器人,她更加接近于“依靠機械裝置存活下來的人類”吧...

出于某種目的,它開始有意識地開始向她灌輸“你只是一個機器人”的想法,而且,可能是苦難承受地多了,她也開始接受并默認了這個其實不太成立的說法,變得越來越像一個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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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沒有回複顧湛溪的信息,而是給列表裏的駱涸發了一條新消息:[聽說你又回來了,我們不要見個面嗎?]

一夜未眠的駱涸收到了這條消息,本來就有些抑郁的臉上顯得更加地煩躁,飛速地回複了它:[如果是為了那顆心髒,我想是沒有必要的。]

[你不給我我自然會用自己的方式要回來的。]面帶莊重地拉開出租車門的剎那,MAX帶有宣戰意味的消息也發了出去。

床上的駱涸收到這條消息,不安地翻了個身,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一幕,第一次見到MAX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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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棄縣的車沒有開多遠,她就後悔了,地位,財富,美貌...費勁心機想要得到的一切好像都變得不重要,不知道什麽時候駐紮的那個小小的影子,明明很害怕卻因為怕她擔心而倔強地沒有哭鼻子的臉蛋,每一個相處的片段都讓她記挂。

她想要回去,她背叛地那麽果斷,卻在得逞後開始猶豫了。

到了H城之後,她愈發的覺得,其實她并不想做駱涸,而是想做沈漪。

所以有一天,她離家出走跑回了那個地方。

她看見淅淅瀝瀝的大雨裏,看着櫥窗裏的洋娃娃的顧湛溪,想要走近她。

內疚,擔憂,思念,許多種情緒吞噬着她。

“puang、puang、puang!”

嘈雜的暴雨雷電中依然很明顯的高跟鞋刺耳的很,來人居高臨下地看着長途跋涉落湯雞一樣的駱涸,譏諷地朝她說道:“你以為你救得了她?”

“你...是誰?”碩大的玉珠打在眼皮上,駱涸脆弱地不堪一擊,而面前高大倨傲的影子,卻看上去那麽得無堅不摧,連雨水都無法淋濕她的衣裳。

“我是掌控她生命的人。”只是很輕易地一揮手,就把她推倒在地,“不要再回來了,除非你也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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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死!]冒出這個想法,憤怒地把床頭的水杯也砸想了牆壁,[她也不會死在你手裏。]

“該死的是你!”積攢的怨恨使她罵出了聲,“混蛋機器人!”

面前的屏幕又攢動了幾下,帶着這種強烈的不甘,她給顧湛溪發了一條消息:[出來跟我見一面吧。]

睡前難得忘記關終端的顧湛溪被這條消息吵醒,之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有什麽事嗎?]寫完之後又感覺這樣回複會不會太高冷了。

咳咳,要不然這樣...[沒什麽好見的了,之前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不行,還是感覺怪別扭的。

[要不是跟我朋友面試有關的事情,那就算了吧?]這樣發會不會比較合适呢?

手指都已經三度落到删除鍵了,那邊孜孜不倦地來了第二條消息。

[是跟你朋友決賽有關的事情,不過你一個人來就是了。]

沈漪其實是會讀心術的吧,顧湛溪懊惱地覺得,又一次被猜中的感覺真的是很不爽。

不過還是換好了衣服,給沐澄涵門口貼了張便條就出門了。

這麽早...把我叫出來幹嘛呢?

等公交的時候,顧湛溪看了眼初升的太陽,沉默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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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事,不等你一起去學校了,要自覺嘆號嘆號嘆號。]

沐澄涵撕下看上去很敷衍的便簽,再打開了隔壁的門,被子很有顧湛溪風格地疊成死板的豆腐塊,清爽幹淨地好像沒有人來過一樣。

她整個人躺下去,把臉埋在了陷下去的席夢思裏面...

能有什麽事啊...為什麽又不能一起。

還有比昨晚發生的事更嚴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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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故作鎮定的顧湛溪,故作鎮定地抿了一口咖啡,故作鎮定地問對面的駱涸,不知道她不敢直視的目光,有些小抖的端咖啡的手,都在洩露着小心思,“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我查到你那個朋友的資料,她是舒嶼的女兒?”駱涸說的時候,語氣裏竟有些欣喜,“她很棒,我很喜歡她。”

顧湛溪瞥她一眼,緊張感也消去了不少:“你又喜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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