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手術
☆、手術
? 這次的手術,駱涸比自己在手術臺上還要緊張。
在助手駱騰的協助下穿好了手術服帶好了手套,她走近了手術臺上的顧湛溪:“準備好了嗎?”
顧湛溪點點頭:“謝謝你答應為我手術。”
不用謝我,我也是為了自己而已。
“麻醉師準備。”
“是!”
“病人心率過慢!”
“準備除顫儀!”
“沈漪......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現在情況很危險,你先不要說話,有什麽事手術結束再說。”
“如果...如果我沒有活過來,如果...你可以忘記喜歡過我麽?”
“駱騰,止血鉗!”
“求求你了沈漪——請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活過來,然後問問你真正的心髒,是不是真的從來沒有愛過我,我就答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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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世界裏,MAX領着沐澄涵,走進了一個囚牢。
“只要我不願意死,你們誰也殺不了我的...”一個戴着面具的,被禁锢着的“人”,發出不甘的掙紮,“任誰也不行...我會等到她回來為止。”
“你也看到了吧,只有你能殺得了它。”鋒利的飲血劍,從MAX手上傳遞到沐澄涵手裏,“就連我,最多也只能禁锢它而已。”
明明在游戲裏已經殺人如麻,知道自己面對的,也只不過是一堆數據而已,哪怕這堆數據,是對于自己很重要的存在。
但就是下不了手。
“去吧。”MAX忽然有點慶幸,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再晚點,顧湛溪就要死在手術臺上了。”
當初的舒嶼,到底是存着什麽樣的想法,要給裝備設置“心死方解脫”的程序呢?
還不知道現在自己已經變成MAX的舒嶼,怎麽都想不明白。
“熙澄...”那羸弱的身影淹沒在夜色裏消瘦不堪,染血的和服顏色也是那麽地淅瀝凄美,“我沒有忘記你,我一直在用心記得你...”
只是當沐澄涵閉着眼睛,把尖刀送進裝備心髒裏的時刻,裝備眼底那份久別重逢的喜悅,空氣裏還未來得及在血腥味裏化去的“主人”,防禦技能一百分的虛拟OL頂級裝備,竟是就這樣心甘情願讓她給刺穿了。
淌着血的刀掉到地上發出刺耳的寒光,沐澄涵捂着臉發出了劇烈的痛哭;“裝備——對不起——對不起——”
“主人,這麽久沒有見面,你為什麽還是那麽得膽小呢?...”真正的“裝備”從未改變過的“裝備”臉上還是露着友好的笑容,“別害怕...我在學你演戲呢...我并不是真正地死去,不要相信你現在看到的畫面,來,閉上眼,我馬上就會醒過來的——”
從她的軀殼裏,作為她的心髒,完整地、真實地、去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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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死嗎?”沐蒙一度以為自己去了另一個世界,但是醒過來的時候,舒嶼在,MAX在,沐澄涵也在。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胸口,果然那個地方有了一道尚未愈合的傷口,手掌浮在上面,是有力的撞擊胸壁的“puangpuang”聲,跟正常人的心跳有明顯的不同,但又奇怪地不是那麽地讨厭:“你們還是給我換了機械心髒...”
她以為她會誓死不從,會大哭會不适應,但真的換上了,在周圍親人朋友們一個個關切的目光裏,無法讓自己做出任何任性的發洩。
更何況這顆心髒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變化,非要說變化,那應該是健康,是新的希望吧。
她此刻的心情很奇怪,就像剛剛懷上孩子的那一年,糾結又期待,但對未來的期待要多很多。
令她感到驚奇的是,經歷這生死一劫,她看着床邊替她涼補湯的MAX,竟然莫名地喜歡,反而下午舒嶼開完會來探視她,那早已習慣的不屬于夫妻間的疏離感,竟然莫名地陌生。
“嗯。”沐澄涵的眼底閃着淚花,沐蒙自然把女兒撒嬌般的埋懷大哭當作是生死別離後的情緒波動,“好啦,我已經沒事了!”
“嗯。”沐澄涵強忍着壓抑擦幹了淚水,“我出去一下。”
她拐過了好幾個病房,不知道多少次站定在重症監護室門外。
探視間裏,駱涸蹲在病床旁邊,仔細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顧湛溪。
“澄涵...”剛好是主治醫師駱澤查房的時間,沐澄涵躲也躲不過,只得僵在門口。
“你不進去看看嗎?這位器官捐獻者恢複的很成功,應該差不多是要醒了。”
“會醒來就好..”深深的自責感彌漫起來,沐澄涵很留念地往裏面再看了一眼,迎上的是駱涸并不怎麽友好的目光。
手術,多虧了有她...不然也很難成功的吧:“我就不去看了。”
只會添亂的她,根本幫不上任何忙,現在能做的也只有落荒而逃。
駱澤目送沐澄涵離開,再走近了病房:“你也休息下吧。我看着就好。”
“不用了,你忙。”駱涸的眼睛腫着,雙手依舊握着顧湛溪。
“你不會是擔心我因愛生妒拔了她的氧氣管吧?”駱澤自嘲道,“姐,我不會做讓你讨厭我的事情的。”
“對不起。”駱涸放開了顧湛溪,“那就交給你了,我在這裏反正也是添亂。”
“她醒了我給你發消息。”駱涸出門前,駱澤低聲說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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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喜歡的女孩,其實并沒有比他漂亮多少,付出了這麽多最後還是沒有得到姐姐的愛,但姐姐又何嘗不是失去了愛的人呢?
上天其實這一點是公平的。
無法在一起,一樣無法跟所愛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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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沐澄涵,剛才進去的那個是顧湛溪的主治醫師嗎?”來探視的沈思瀚提着蘋果探頭探腦地說道,“那小妞長得還蠻漂亮的呢?叫什麽你知道嗎?”
一邊的沈思語嫌棄地踹他一腳:“你也見異思遷地太快了。”
“沒辦法,我感覺顧湛溪挺排斥我的。估計以後我應該也沒戲。”沈思瀚聳聳肩,“對了,我們快去看看她吧,等下探視時間就過了。”
“好吧。”沈思語跟他進去,擦過沐澄涵的肩膀時候又問一句,“你真的不去看看她嗎?我想,她應該也很想見到你的。”
“不了。”沐澄涵說着,攥緊了粉拳。
已經要走出病房的駱涸駐足回過頭來,聲音很溫柔地說道:“還是看看吧,她不會怪你的,反而會感謝你替她找回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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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溪的出院日其實是比沐蒙還要早的,MAX從小鍛煉她的身體,也使得她恢複地特別快,出院前還順道去看了一次沐蒙。
沐蒙還埋怨顧湛溪為什麽她怎麽這麽久了不去看她,顧湛溪只好說是忙着期末考試。
“我們家澄澄也忙着期末考試啊,她怎麽就有時間了看我了,要我看,你還是把我當外人看!”沐蒙有些憤憤地說道,“咦,那孩子不是來得很情況嗎,這兩天怎麽沒看見她,算了,過兩天我也要出院了,你來我們家吃飯。”
“好吧...”顧湛溪無奈地答應,退出門外,問正跟駱澤說這話的駱涸:“沐阿姨說,要我去她家吃飯,可以嗎?”
“為什麽要問我。”經歷了一番生死,駱涸好像也不那麽固執了,“你想去去就是了,要我陪你嗎?”
顧湛溪有些意外:“你不吃醋了?”
“吃醋也沒用了。”駱涸笑得有點慘淡,半夢半醒之間,那些逼着她承諾的話,這個家夥已經全部忘記了吧,“奪回你心髒的人,畢竟并不是我。”
“什麽啊...”顧湛溪拍拍她,“我的心髒不是你安上去的嗎?話說回來你又是哪裏找來的機械心髒嗎?”
“姐姐只是替你保管了而已。”駱澤忍不住插嘴,“你還沒有發現,現在的心髒跟之前有什麽不同了嗎?”
“嗯?”顧湛溪這才把手掌貼近了心髒,可平靜的心髒,并未有什麽太明顯的區別。
“給你。”駱澤突然的靠近,讓顧湛溪下意識地回避,後來才知道只不過是想要把挂在脖子上的聽診器借給她而已,“用這個。”
顧湛溪把聽診器對準心髒,忽然聽見了那是一句有別于以往的——
“撲通”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她不知聽了多久,整個人都呆滞在那裏,只是眼底不可置信的雀躍,卻是騙不了人的:“這顆心髒......好像是真的?”
“姐,我發現她怕男生的毛病明明應該跟着心髒轉移到沐蒙身上的,貌似效果不佳了。”駱澤湊近了駱涸,悄悄地說道,“不會是後遺症吧?心髒上的損傷影響的心理的病例也并不是少見的。”
“是我的原因。”駱涸回憶道,“我怕她有喜歡的男孩子,所以在她心髒上安裝了[恐男症]的程序。剛才也只會習慣性地回避吧,以後會慢慢好的。呵呵,說起來可笑,我以前只擔心她被男生騙才給她植入這個程序,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确定她是不會喜歡上除我之外的女生的?”
舒嶼看着許久不曾如此這般雀躍着的顧湛溪,
開始慢慢接受她接下來會磨燼她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越來越像人,
更需要接受的是,她喜歡的早已不是她。
“姐,你也蠻狠毒的,這一點,像我。”駱澤啧啧稱毒,“不過現在你可再也左右不了她了。”
“那就不要左右了。”駱涸笑,“她從來就不是受我控制的機器人。”
無論是相依為命的從前,唯命是從現在,還是無法預知的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