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一起
程闖嘴角一揚,一絲不經意的淺笑劃過嘴角,他徐徐地口中的香煙吐出,煙霧缭繞中,只聽見他的聲音似乎不再那麽冰冷了。
“或許吧。”
話音未落,轉身便走出了肖遙的房間。留下肖遙一個人在屋子裏,這男人真奇怪,行就是行嗎,不行就不行,什麽叫“或許”啊?!!
長長的身影在地上拉成一條狹窄的平面,在月影裏慢慢移動。
彼時月光皎潔,将這座古色古香的院落照的四處明晃晃的,程闖叼着煙,坐在院子西邊荷塘的邊上。
已經十年了,他自己都已經快要放棄了,當個廢人又有什麽不好,游山玩水,豈不快哉。可是與那個人的奇妙的相遇卻讓他的心有了一絲絲的顫動,程闖清楚,那顫動不是別的,是曙光,是希望。
程闖吸了一顆煙,覺得精神好了一些,肖遙昏睡了一天一夜,他一步都未曾離開,這家夥不是已經二十歲了麽,可為什麽睡覺會這麽不老實,像個小孩子。
他将煙屁股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朝肖遙的房間走去。
程闖進去的時候,肖遙正在納悶,為什麽在這練氣期結束的節骨眼上,自己總是突破不了,主管真氣運行的經脈一日不能打通,練氣期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突破。
他還記得淬體期完成之際,他也遇到過這樣的瓶頸,可那是憑借一招“仙風雲體訣”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可現在為何到了練氣期終結的節骨眼上,怎麽就死活不管用了。
難道他少做了些什麽?
正當肖遙躺在床上,翻來翻去,想得煩躁不堪的時候,程闖推門而入。
“是身體不舒服了麽?”見他滾來滾去,程闖好奇地問他。
“哦,沒有,在想事情。”肖遙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示意他的身體當然沒什麽問題。
程闖抱着胳膊,靠在門框上,“你想事情的方式,還真是奇怪。”
肖遙沖他微微一笑。
“如果你身體沒事的話,我們盡快出發去淮南王墓吧,今早上我出去過一次,聽說一個外地來的大規模旅游團要去淮南王墓參觀。”
程闖剛說了一半,肖遙激動地沖床上跳了下來,“啊?什麽時候到?”看修齊的傷勢便知此時此刻淮南王墓那邊肯定是重災區,更何況修齊他們還會些趕屍門的巫蠱之術,可想而知淮南王墓那邊的兇殘程度。這時候要是有大規模的人去那裏游玩,後果絕對是不敢想象。
程闖回答:“大約後天,所以我們的時間很緊迫。”
上輩子留下的陰影揮之不去,肖遙似乎一接觸這血屍病毒與活死人喪屍就格外的興奮與激動,他當然不會忘記自己重生之後暗暗立下的誓言,這一生絕對要在末世做些什麽!
正在這時,一陣輕柔地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肖遙程闖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只見那長發的苗疆男人站在那裏,一身黑色奢華的苗疆服飾,一束潇灑的長發,月光下這男人似乎陰柔氣質盡顯,可又不失古時風流大俠的風範,這裝扮似乎也效法那些古時風流大俠。
肖遙心想,這男人要是不用這些偷襲人的招數,倒像個電影裏那些蜀山什麽的古代大俠,說不定他們還會是朋友。
“二位,不打擾吧?”長發的苗疆男人輕聲問道。
程闖剛要開口,不料便被肖遙搶了先。“你不會又要放毒害我們吧!”說着還惡作劇般捂着鼻子,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
程闖清了清嗓子,瞪了肖遙一眼,此刻正玩得樂此不疲地肖遙收斂了不少。
那長發苗疆男人垂下長長的睫毛,臉上帶着疲憊之意,朝肖遙與程闖所在的方向走來。
然後,那長發苗疆男人沒有說什麽,長腿一彎,在程闖肖遙面前跪了下來。
程闖立刻彎腰去扶他起來,肖遙也被他這一匪夷所思的舉動給徹底震驚了,臉上寫着一個大大的嘆號。自古以來,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這男人還是趕屍門的大師兄,這一跪肖遙可承受不起。
可那長發男人卻拒絕站起來。
“在下慕容難,是趕屍門的大弟子。之前若是有對不住兄弟二人的地方,阿難在此表示歉意,希望兩位不要介意。昨天,你們不計前嫌,救我師弟,要是沒有你們,怕是修齊他……他日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請一定開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辭。”慕容難原本以為那兩人不過是行走江湖的騙子,他一開始認為他倆竟然打劫趕屍門的生意,氣不過才會想到用那蘭花攝魂咒,給他們點教訓,誰知道這一切原是誤會,昨日還為了救修齊,累的昏了過去,一想到這,慕容難只覺得羞愧難耐。
可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嫉惡如仇卻也知恩圖報,看修齊睡着之後,這才想到了要過來負荊請罪。
程闖趕忙說道,“慕容先生還是快起來吧,過去的事是誤會,不要再提,還是先把修齊照顧好再說。”
看這架勢程闖是原諒他了,可“藥王”大人呢?
程闖和慕容難不約而同地看向肖遙。
肖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了好了,相逢一笑泯恩仇,都是江湖人麽?我藥王又不是如此小氣的人。”
這稱號越說越順口,程闖無奈地搖搖頭,第一次見到自己給自己封號,還叫的這麽嗨的,這家夥真不一般。
慕容難微微一笑,露出月光一般皎潔的牙齒,“你們以後叫我阿難好了。”
程闖點點頭,伸出手,“程闖。”
肖遙清了清嗓子,“藥王!”
程闖瞪了他一眼,肖遙立刻改口,“肖遙,不是逍遙,是肖遙!”
慕容難有點暈,沒聽出這兩個詞有什麽區別來。
程闖插話,“沒什麽區別。對了,阿難,修齊兄弟怎麽樣了?”
慕容難未開口說話,嘴角便浮起一絲微笑,“修齊已經睡下了,藥王大人妙手回春,修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估計再休息一晚,就能痊愈了。”
肖遙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幾乎是同時,三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這笑聲回蕩在這古色古香的院子裏,經久不去。
其實撇開那點誤會,那點小不愉快不說,慕容難這男人其實真的是很好,人長得妖孽,聲音又好聽,可為人處世也有大俠之風,肖遙倒是懷疑這妖孽是不是從古代穿越來的。
突然肖遙想起了點事情,話到嘴邊卻又不好意思開口了,昨天修齊以為自己要死了,那個時候,修齊好像是說了什麽吧。
“阿難,你以後可要好好照顧修齊啊。”肖遙尋思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頗有父親嫁女兒的感覺。
慕容難有些懵了,猜不透這“藥王”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程闖看肖遙的眼神,幾乎都要發出光來了,一尋思,八成就是一些八卦的事。程闖清了清嗓子,瞪了肖遙一眼,示意他別再問下去。
可肖遙原本還在猶豫,可被程闖這麽一威脅,頓時覺得自己更加忍不住了,憋死了憋死了憋死了!
“祝你跟修齊幸福!”肖遙脫口而出。
慕容難臉色有一絲尴尬,程闖差點被雷到,恨不得想把眼前的這家夥給塞到床上去。
說罷,肖遙哈哈大笑了起來,心想,這樣你還裝聽不懂?
慕容難沉默片刻,很快不再尴尬,尤其是經歷過昨天那樣的生離死別,他覺得沒有什麽事情能比兩個人在一起更加重要。
“既然你們知道了,那就不瞞你們了,我和修齊自幼認識,青梅竹馬,可我們知道在很多人眼裏,倆男人在一塊,那就是異類,我原本也一直在猶豫,不敢正視我和修齊之間的感情,可是經歷了昨天之後,我想我不會再躲避了,我要用自己的一生一世去保護修齊!”慕容難說這番話,絲毫不扭捏,真心實意,讓人不得不對這樣妖孽般的大俠心生敬畏。
肖遙也被這番驚天動地的愛情感動了,老淚盈眶到不至于,不過還是很為他倆高興!
慕容難說罷,又問他倆,“你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很……我們這樣的朋友,你們是不是有些接受不了?”
肖遙一聽,激動地一下子跳到慕容難身旁,攬着他肩膀,“兄弟,你瞎想什麽呢?我們怎麽會那樣想,我們為你高興都來不及!真的!你一定不要去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誰知道這地球在過多久就會世界末日啊,你記着,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比不上在一起的每一刻!”
慕容難沒有想到這藥王大人竟然如此開放,好奇地問道,“真的麽?你能接受?”
肖遙點頭,“當然,我接受,不會排斥你們的。我想,程闖也不會排斥你們的,他也能接受,對麽?”
二人目光直直地朝程闖的方向投射過去,只見程闖那冰山一般深邃的臉上,寫着三條黑線。
旋即,程闖點點頭,“對,我也接受,不會排斥!”=.=
肖遙身子一轉,來到兩人中間,拍着兩人的肩膀,興致勃勃地說道,“阿難,這下子你該放心了吧?我們四個以後就是好兄弟了!哎,不如等修齊醒來,咱們拜把子吧?”
慕容難自然是非常樂意,臉上依舊挂着如沐春風的微笑。而此時此刻,程大冰山臉上那三條黑線越來越粗!!
這家夥剛剛不是還對慕容難恨之入骨麽,這一小時還不到,就變成把兄弟了?!
歡笑聲回蕩在夜空之中,給這個并不太安寧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溫情。
三人又斷斷續續地聊了很多,從神農山上的小蛤蟆,到趕屍門的神秘傳說,大部分時間都是肖遙爽朗的笑聲,慕容難妖孽的聲音,還有程大冰山清嗓子的聲音。
夜已深了,散場子的時候,程闖跟慕容難說了一下淮南王墓目前的處境,他和肖遙必須要趕在游客到達之前去探查一下那裏的情況。
程闖:“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他日有空,我們還會相聚的。”
肖遙将一只手搭在程闖肩膀上,随聲附和道:“對,等我們把這裏的事處理完了,就去找你們!”
慕容難沉默了片刻,想要說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然後沖他們笑笑,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那一束長發在夜風中輕輕揚起。
慕容難回房之後,程闖說道:“我就在你旁邊的這一間,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早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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