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僅是清和不好意思，馮舟也覺得不好意思，很不自在。

也許他曾在夢中和清和共赴巫山，但是真的對着他明亮漂亮的眸子，馮舟就完全做不出過分親密的事情。

清和是他的弟弟，在他三歲多記事起，清境把清和抱回家，他要愛護保護照顧弟弟這個意識，就被灌輸到了他的思想和行為裏。

他愛清和，并想和他一直相守相伴，這是那麽深刻而無容置疑的事，但是，發生性關系，卻難以踏出這一步。

清和看馮舟不說話，就把臉埋在了馮舟的肩膀上，閉着眼睛說：“我們睡覺吧。”

馮舟将清和摟在了懷裏，兩人都心跳加速，身體發熱，但卻靜靜地靠在一起，只是睡覺。

馮舟關了燈，房間裏陷入了一片黑暗。清和醞釀了很久也睡不着，他又睜開眼看馮舟，馮舟正好也朝他看過來。

在微弱的光線裏，兩人都能看到對方溫柔又熱情的眼，清和撐着身體湊過去和馮舟接吻。

黑暗讓兄弟的禁忌感稍稍減弱，清和抱住馮舟的背，說：“哥哥，你說把這件事告訴爸爸和daddy，他們會同意嗎？會不會很生氣。”

馮舟摟着他的腰，手輕柔地撫摸他的背，想了想後說：“我們過一陣再告訴他們吧，總不能一直瞞着他們。這件事你不用管，我去說。”

清和又親了親馮舟的嘴唇，說：“要是daddy打你怎麽辦？”

兩人從小受清境的教養更多，而且兩人從小就比較聽話懂事，即使有時候犯了什麽錯，也沒有受到過體罰。

但是馮錫是個很兇的人，清和比較怕他，而且馮錫有時候對馮舟特別嚴厲，他覺得要是真告訴他，他不接受地話，說不定真會處置兩人。

“還是我去說吧，我先探探爸爸的口風，然後再說。要是我說的話，他們是不會朝我發大脾氣的。”清和在黑暗裏盯着馮舟。

馮舟摸了摸他的頭發，又親了他的唇角兩下，說：“我們一起去說。”

“我先去探口風，嗯，哥哥？”清和朝他撒嬌，馮舟也沒辦法了，只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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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很晚才睡着，馮舟一大早起床去浴室裏洗澡，收拾好了自己才來到床邊，他坐在床沿低頭親吻還在沉睡的清和。

清和睡得面頰泛紅，馮舟親了他的臉蛋兩下，又看了他一陣，只要看着清和，他不自主就要在臉上帶上笑意。

不會有比得知清和和他有同樣心思更讓他覺得高興的事情了，以後清和會是他的伴侶，兩人可以一輩子這麽在一起。

清和被他看着，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哥哥。”

馮舟摸了摸他的額頭，“你再睡一陣吧，今天公司有重要的會議，daddy也會參加，我得提前去公司。”

清和坐起了身來，“拜拜。”

“拜拜，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馮舟又和他交換了一個親吻，這才離開了。

雖然只睡了三四個小時，但馮舟開車去公司的時候，卻精神很好，臉上一直帶着傻笑。

只是開會的時候，坐在馮錫的旁邊，他就不大敢看馮錫，有些心虛。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其實他以前從沒有去想過清和和他沒有血緣關系這件事，即使之後想到兩人沒有血緣關系，但那畢竟是他從小一起生活一起長大的弟弟，他和清和的親近甚至超過了兩位父親。在這種情況下，和清和在一起，心裏不可能沒有一點負擔，特別是在對着馮錫的時候。

在會後的午餐會上，馮錫問他：“你怎麽一直在晃神？”

馮舟緊張道：“昨晚沒有睡好。”

馮錫疑惑地問：“你昨晚和寶寶做什麽去了？”

馮舟愣了一下，不由微微躲開了他的眼神，說：“沒做什麽，昨晚月亮比較好。”

馮錫便也沒再多問，馮舟欲言又止想和他約個時間說些私話，但又沒能開口。

馮舟在飯後給清和打電話，清和已經回家了，和他說：“我和爸爸吃過午飯了，你吃了嗎？”

“已經吃了。今天下午還要繼續開會，不知道能不能按時回家，寶寶，要是我回得晚，你先去我們的公寓裏等我，嗯？”馮舟避着馮錫小聲和清和說。

清和笑着道：“好啊，你想吃什麽，我可以先準備着。”

馮舟也笑了：“都好。”

清和在家裏晃來晃去，什麽事也沒法做。

清境坐在客廳裏整理資料，看到清和數次在自己面前出現，一副欲言但又不敢說的樣子，他就放下了手裏的事情，問他：“寶寶，你有什麽事就說吧，一直在我面前晃，我眼都要被你晃花了。”

清和眨了眨眼，上前拉住他，說：“爸爸，你來，我有話想和你說。”

清境跟着他去了書房，門關上後，他就好笑地問他：“有什麽大不了的事，這麽神秘。”

清和拉着他讓他去坐在沙發上，自己又在房間裏轉來轉去靜不下來，清境說：“有事就快說，不然我下樓做事情了。”

清和這才吞吞吐吐地說：“爸爸，我談戀愛了。”

清境些許驚訝，然後就笑了起來，“這是一件好事，你怎麽這麽扭扭捏捏。”

清和不大敢看他，說：“但是他是個男人。”

清境說：“我們又不會限制你，是男人也沒關系。是誰？我們認識嗎？你和他認識多久了，要是願意，就帶回來我們看看吧。”

清和笑得很腼腆，又有些羞澀的樣子，說：“你們都認識。我怕你和daddy生氣，就沒敢把他帶來一起告訴你們這件事。”

清境這下有些愣神了，因為他自覺家裏是很開明的，清和居然會怕他和馮錫生氣，可見這個對象有些問題。而且這人還是他們都認識的，清境疑惑地問：“你找了誰？難道是你daddy的朋友？”

說實在的，清境不太能接受清和找年齡大他太多的。

清和趕緊說：“不是的，不是daddy的朋友。爸爸你真是，你覺得我會看上那些老大不小的叔叔嗎？”

“那他有家庭了嗎？”清境這下更震驚了，兒子和有家室的人在一起，他和馮錫那是絕不會答應的。他本來還帶着笑容的臉上馬上就帶上了嚴肅的神色。

清和皺眉說：“沒有，爸爸，你覺得我是會去做小三的人？”

清境道：“那到底是誰，你趕緊說，你故意讓我着急是不是。”

清和本來還想打太極，此時也不得不抛出答案了，說：“是……哥哥。”

他後面那兩個字聲音無限小了下去，但清境還是聽清楚了，他疑惑地問：“什麽哥哥？”

清和臉都羞紅了，但清境根本沒能鬧明白他在說誰，不過這也難怪，哪個父親也不會想到自己兩個孩子要在一起，而且還跑來找他出櫃。

清和目光閃爍，說：“就是哥哥。”

“哪個哥哥？”清境還是沒有意識到他指的是誰。

清和走到清境的跟前去，在他面前蹲下身來，望着他說：“就是哥哥，馮舟。”

清境呆愣當場，眼睛瞪得老大，震驚地看着他，“啊？”

清和臉色紅了又白，抓住清境的手說：“爸爸，你生氣了是不是？”

清境怔怔看着他，一時完全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清和抱着他的腰看着他，說：“爸爸，你是不是生氣了？”

清境皺眉看着他，根本難以接受，但他一時也沒朝清和發脾氣，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件事。

清和在他面前跪下來，說：“我一直很喜歡哥哥，我不想和別人在一起，只想和哥哥在一起。我知道我和哥哥根本沒有血緣關系，我們在一起，所以不算什麽吧。”

清境一直皺着眉頭沒有表示。

清和更加忐忑，“爸爸，你是不是覺得我和哥哥做了錯事，我們不應該這樣？你很難過是不是？”

清境這時候才稍稍有了一點反應，說：“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清和不敢說是昨天，道：“我一直喜歡哥哥，但是不敢讓他知道，也不敢讓你們知道。但我怕哥哥會交女朋友會結婚，所以，我就向他告白了。”

清境還是難以接受：“但他是你的哥哥啊。”

對清境來說，他的兩個孩子要在一起，這無異于晴天霹靂。

清和哽咽了起來，“我知道。但是，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不想和任何其他人在一起。爸爸，你要是生氣，你就打我吧。”

清境幾乎也要哭了，他本就是個淚腺發達的人，淚點低，看個稍稍感動一點的電影，就能從頭哭到尾。不過畢竟是上了年紀，兩個孩子都這麽大了，他才不那麽愛掉眼淚了。

他忍着難受，說：“寶寶，你真的不是錯把對馮舟的依賴當成了愛情嗎？”

清和将臉埋在他的腿上，“爸爸，我知道不是。我明白這份感情已經有幾年了，難道我還會弄錯嗎？”

清境輕柔地撫摸着清和的頭發，說：“這件事，我覺得你們還要再想想，我也要再想想。”

清和擡起頭來看清境，清境神色茫然，精神恍惚，受了很大打擊。

清和非常難過：“爸爸，我對不起你。”

清境因為難受而幾乎難以呼吸，但他不忍心苛責孩子，他說：“你沒有對不起我，只是，這個……這件事……我還需要和你daddy好好商量。”

清和望着他，說：“這件事都是我主動的，我勾引了哥哥，要是daddy生氣，你們不要責怪哥哥好不好。”

清境不知道說什麽好，用手摸了摸清和的臉蛋，說：“寶寶，你讓我一個人待一陣好嗎？”

清和趴在他腿上說：“爸爸，是我的錯，你有什麽情緒，你對着我來就行了，你不要一個人難過。”

清境深吸了兩口氣，這才讓自己感覺好點，他說：“你們要在一起，我和你daddy是沒有辦法阻止你們的，但是，我們真的希望你們好好想清楚，你們還太年輕了。也許你們兩兄弟從小在一起，太過愛對方了，以至于錯把這種依戀和兄弟愛當做了愛情。”

清和說：“爸爸，如果我和哥哥都想清楚了，以後要結婚，像你和daddy一樣一輩子在一起，你和daddy會同意嗎？”

清境低下頭親了親清和的額頭，“讓我和你daddy商量商量好嗎？寶寶。”

“嗯，爸爸，我不想讓你難過。”清和抱着清境的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