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藍衫公子
比陳小姐更先反應過來的是宋掌櫃，這麽大一個商機放在他面前，要是還看不到可就枉費他做這麽多年掌櫃的火眼金睛了。
“敢問姑娘姓名，家住哪裏？”宋掌櫃很是精明，這裏頭能問出來這小姑娘的家境，若是可以，能到他這裏做工就最好了。反正是水粉胭脂鋪，不少女工的。
江楚楚微微一笑，答道：“我是……”正想說她就是這後街江家的三小姐時，江楚楚臉色突變，她這出來可夠久的了！
來不及回答，連忙就往外跑，心裏着急忙慌的，一想到胡婆子叫她出來買酒釀招待媒官，那媒官據說都上門了，這會兒一個多時辰都過去了，還沒喝上酒釀……回去怕是要被關禁閉關到死吧！
江楚楚快速奔出門，又從後街跑進小巷子，冷不丁撞上一個人，江楚楚連忙停下來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趕時間！”
江楚楚撞到的人是個身着藍衫的年輕男子，眉目如星月熠熠生輝，但是卻習慣垂眼，此刻因為身高差居高臨下地看着江楚楚，微微皺了皺眉。
江楚楚道完歉就看了一眼，第一印象就是這人長的真好看！但是也來不及看第二眼就急急忙忙沖進巷子。
好在那個老婆婆還在，見到她過來，顫巍巍地遞過去一只碗，因已經給了錢，就沒有多說什麽，點點頭捧着碗跑到西角門拍門。
西角門的婆子這次開門勤快，瓜子也不磕了，見到江楚楚時目光簡直想殺人。
剛才胡婆子已經來找她了，聽聞她放江楚楚出去卻沒有看好人，過來把她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這會兒西角門這婆子見到江楚楚回來，立刻就朝着江楚楚發脾氣了：“三小姐！你這次可把老婆子坑慘了！有你這麽辦事兒的嗎？一個大家小姐，叫你出來讨個東西，巷子口也能讨上一個時辰？還不見人影？”
江楚楚連忙道歉：“對不住啊，不過你看酒釀我買……要來了，客人還在嗎，趕緊放我進去吧。”
那婆子還在絮絮叨叨地數落江楚楚，身為下人，她是不敢明目張膽地罵江楚楚的，但是拐彎抹角說些風涼話總是可以的。
而在江楚楚背後，剛剛被他撞到的藍衫男子在聽到一句“三小姐”之後，原本要行開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停的位置正前方就是那買果子的小販，小販擡起頭來，也是驚了一下，沒這麽近距離看過這麽好看的人，堆着笑問：“公子，可是要買這果子？這都是早上從莊子上新鮮摘下來的，還帶着露水的，您嘗嘗？”
藍衫公子“嗯”了一聲，接過果子，但是卻沒忙着吃，而是留心聽背後兩人的對話。
若是沒猜錯，剛才撞他的姑娘便是江家庶出的三小姐，跟這次說媒的大小姐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只是……
沈清淩皺了皺眉，剛才在江家他就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所以才詢問詳談了那許久。江家大小姐雖是瘦弱了點，但是看衣着裝扮，也還過得去，沒談話，聽不出來人品性格如何，相貌算是好的。
沈清淩因而認為江家不像是苛待庶女的家門，對庶女還是有一定教養的。
了解這些，他身為天胤朝禮部的媒官，才能夠給江大小姐配上一門合适的親事。
但是這會兒看到江大小姐同胞的江三小姐如此瘦骨嶙峋的樣子，并不像日子好過的人家。再加上剛才江三小姐話都不說就從賣酒釀的老婆婆手裏“奪”走一碗酒釀，立刻回到西角門拍門跟那婆子說“讨要”到了酒釀的行徑……
沈清淩猜想今天這冊子恐怕是要重寫了。
江楚楚還進不去門，好說好歹，但是這孫婆子就是不肯放她進去，存心要在西角門這邊毀她，說她一個姑娘家一出門就不見人影，順帶還提了她從老婆婆那裏要酒釀的事兒。
沈清淩站在一邊默默聽着，江楚楚都急了：“孫婆婆，府裏還有客人！怎麽樣都要先把客人招待好了再說吧！你要罵我，回頭我來找你，讓你罵個痛快！先讓我把酒釀送給胡婆婆，別耽誤事兒了！”
雖然急躁，但是分得清輕重緩急，沈清淩的表情略微好轉了一些，不然，他真要以為今天在江府的所見所聞包括江大小姐的教養都是裝出來的了。
這可是媒官最不喜歡的行徑。
江楚楚跟孫婆子講不通，就要硬往裏闖，剛上臺階，孫婆子就一掌推上門，江楚楚迎面撞到鼻子酸疼，腳下不穩，就從臺階上摔下來了。
原本也是能站穩的，只是手裏還捧着那碗酒釀，為了保護酒釀，江楚楚只能穩穩托住碗，犧牲一下自己的屁股，閉上眼睛等待屁股落地那一刻的疼痛。
幾步高的臺階，可不是鬧着玩的！
然而，意料之中的痛感沒有傳來，背部被一雙溫熱的大手給托起來了。
江楚楚轉頭，一看，正是剛才她撞到的那個藍衫男子，頓時臉都紅了，看站的位置，她這下要是摔下來，恐怕又要撞到別人了。
“對不住啊，真是對不住！”江楚楚連連道歉，藍山男子微微點頭，不做回答。
不喜歡說話？還是不能說話？江楚楚猶豫着沒有問出口。
而那邊重又把門打開的孫婆子看到門外站着的人，頓時驚了：“大、大人，您怎麽……”您怎麽在這兒啊！
“路過。”一道低沉而溫潤的聲音傳來，在江楚楚頭頂上方微響。
這人聲音蠻好聽的嘛，不過眼下她可是顧不上這些了，因為好不容易孫婆子開了門還沒攔她，江楚楚可不想錯過機會，連忙對後面喊了一句：“那個誰，抱歉啊，改天再向你賠罪！孫婆婆，我先進去了！”
說着，江楚楚扭着小個子一眨眼從孫婆婆身側拐了進去，端着還剩下大半的酒釀急匆匆去後廚那個小院找胡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