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小竈（一）
不過呢，美夢不能做太久。
江楚楚跟柳姨娘百般勸說：“不要給，不給夫人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的，沒有吃食就拿銀子出去買，餓不死的。”
這話江楚楚說的有些傷心，這麽簡單的事兒，給西角門的孫婆子一兩文錢，讓她幫忙喚個小販過來買東西，多簡單的事兒，竟然叫原身的江楚楚餓死了。
柳姨娘正哭嚎着呢，突然感覺江楚楚的情緒不對，倒是沒敢繼續哭：“不給真沒事？”
這家裏，上有趙夫人，下有趙嬸子胡婆子，身邊還有跟她一樣身份的房姨娘，都是一夥的，唯獨柳姨娘最慘是從外面來的，這麽多年簡直被她們欺壓慣了，根本半點兒不敢反抗。
江楚楚肯定道：“不給！就不給！”
有些擔心，撺掇道：“姨娘，你要是膽子小，你就把銀子放在我這兒，我幫你保管，順便做生意，跟姐的條件一樣，賺了錢大家分，虧了錢我來承擔。”
江楚眉一把推開她：“得了吧你！想辦法趕緊把我那銀子還我！端午節夫人要帶我去相看，那之前我要拿回來銀子！”
還是不能太相信江楚楚，江楚眉心想。
江楚楚也算了一下，這會兒都四月十幾了吧，距離端午節也就二十天了。
行，夠的。
只要能讓她出府，她有信心賺到錢。
柳姨娘噘着嘴傷心，江楚眉也道：“姨娘，你就一口咬定咱們沒錢，不能給。”
江楚眉雖然還是看不慣江楚楚，但是也感覺她剛才說的話對。便是不給又能怎樣？江家沒有打罵人的習慣，頂多不過是趙嬸子胡婆子趁亂掐上幾把，其他的，至多也就是幹活跟餓飯了。
誰還沒習慣是怎麽的。
既然橫豎都是餓飯，那銀子還是不給出去比較好。
江楚眉想到這裏，看了江楚楚一眼，還是沒明白她是怎麽突然開竅的。
既然兩個女兒都說不應該給，一向沒什麽主見的柳姨娘就樂颠颠地把這事兒放在腦後了，拿着自己今天繡的帕子開始美美地看了起來。
“這帕子還是好好的嘛，不過有些茶漬，略微洗一洗就行了。”反正自己用的帕子也都是要洗的，沒什麽影響。只是要送去鋪子裏賣的肯定不能過水。
江楚眉心沒柳姨娘這麽大，這才發現大白天的江楚楚竟然窩在被子裏，不正常：“你又犯什麽事兒了？”
江楚楚翻了個白眼，還真歧視上了是不是？怎麽她就犯事了？
不過江楚楚還是老實回答：“就是趙嬸子來的那會兒……”
柳姨娘一聽，連忙放下帕子過來，掀開被子，先是看到江楚楚身上被拖曳造成的擦傷，大驚小嘆了好幾句，甚至還掉了幾滴眼淚。
江楚楚連忙說道：“沒事兒沒事兒。”
這點兒小傷口，跟她在健身房撸鐵造成的傷口、繭子、破皮再生繭的痛苦比起來，簡直太輕松了。
柳姨娘也是個虎的，江楚楚說沒事兒她就真轉身去看被江楚楚扔在一邊的衣裳了，還有些濕意。
江楚楚不好意思道：“我本來想洗幹淨來着……”結果在地上磨過的，随便搓一搓就成了片……
柳姨娘頓時哀嘆起來：“這可怎麽辦啊，你一共就這麽幾件衣裳，還破了一件，剩下的不是洗來破的更快？”
江楚楚一想，也是這麽個事兒。
三人中只有江楚眉還算是清醒，把江楚楚的衣服掀起來仔細看了：“傷口不深，你洗過了？”
江楚楚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江楚眉這突然關心起來，她挺不适應的。
畢竟她本身是個二十多歲的大齡女青年，這突然被人當妹妹關心起來，尴尬啊！
好在江楚眉也不是那麽溫情的人，只說了一句：“明天我去小紅那裏幫你買一瓶傷藥。”
說着，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頓時警覺起來，她對這種眼神很熟悉，捂緊荷包：“你想幹嘛？”
江楚眉大方伸出手：“我的銀子都給她了，這傷藥，得姨娘出錢。”
柳姨娘張嘴就想說沒錢，到底還是憋了回去，磨磨蹭蹭地扣出來一小角銀子，估計也就一錢多不到二錢。
能換一百幾十文吧。
江楚楚眼睛發亮：“別別別，姐你給我，我去買！”她現在正愁沒有現銀呢！
江楚眉瞪了她一眼，居然還出人意料地真把那一角銀子遞給了江楚楚，江楚楚趕忙放進空空的荷包。
江楚眉看到了，想說什麽，還是咽了下去。
……
趙夫人上江老夫人院子跟江老夫人說話，提了提要各院自己開小竈的事兒。
江老夫人眯着眼睛曬着太陽道：“嗯？怎麽突然提這茬了？”
趙夫人笑着說：“這不是表少爺來了嗎？都這麽大了，跟咱們內院在一塊兒吃飯也不像，外院老爺跟源兒也不經常在，總不好單叫表少爺一個人吃飯吧？那顯得多生分啊！”
江老夫人瞥了趙夫人一眼，嗬，挺會說話的嘛。
江老夫人自然是不相信趙夫人這個說法的，她能有這個心？不過江老夫人不管家很多年了，只要不影響她，不影響她那侄孫子，就行了。
“怎麽個章程？”江老夫人問道。
趙夫人一聽有戲，連忙湊近說道：“……老夫人您的份額高，就按三兩銀子撥出去，外院老爺跟源兒也是三兩，榮兒還小，又是跟着我一起的，就各二兩。其餘的，一人一兩吧。”
江老夫人對這個分配沒意見，點點頭：“那我敏兒呢？”
夏梁敏？
趙夫人不可察覺地頓了頓：“這表少爺身邊自有伺候的人，怕是不慣我們這裏的吃食，若是給他限定了銀子，少不得讓他覺得有些絆手絆腳的，不如幹脆不要限定了。”
不限定，意思自然是不管咯。
江老夫人哼一聲道：“別給我敏兒身上下套，不說源兒，榮兒怎樣敏兒就怎樣。”
趙夫人臉色為難：“母親，這不合适吧……”
夏梁敏過來肯定是帶了銀子過來的，江老爺說他沒拿到，那要麽就在夏梁敏自己身上，要麽就是夏梁敏給了江老夫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江老夫人還不打算給錢？
莫非？不在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