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畢竟就是來救人的,向知遠如坐針氈地吃完這頓飯就找借口把虞子舒帶走了,他們倆都沒吃多少,坐在席上數米粒,出了門兩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又去烤肉店續攤才吃飽。吃飽喝足後虞子舒癱在烤肉店的椅子上不想動,但腦子很靈光,還沒忘記三個小時前的事。

“你和子梁說了什麽小秘密?我能聽聽嗎?”

向知遠往自己杯子裏加檸檬水,頭也不擡地說:“不能。”

“他不肯告訴我就算了,你也不肯說,怎麽一個個都這麽無情。”虞子舒半真半假地抱怨。

裝可憐這招對向知遠沒什麽用:“他才是你弟,你纏着我問幹嗎?又沒在你們家打起來。”

他摸出手機玩游戲,虞子舒自讨沒趣,也不再問了,坐了一會兒想起虞子梁那樂隊裏還有漂亮妹子,忍不住又說:“奶奶不讓他玩樂隊了,那他們那小破樂隊是不是得散啊,還是再找個新人?”

“我哪知道,”向知遠頭也不擡,“還不确定的事,他們個個都有手有腳有腦子,自己會解決的吧。”

他們在烤肉店裏坐了半小時喝飲料,虞子舒晚上還有課,就把他送回家自己走了。

向知遠回到家沒事幹,玩玩貓又玩玩游戲,直到接近飯點才想起作業沒做,于是抽出數學練習冊開始寫。于是他爸媽到家的時候就見他在一樓的落地窗前面寫作業,差點把姜靜給感動哭了。

“……我寫個作業而已,你怎麽這麽激動。”

他無奈地放下筆,回頭給自己倒了杯果汁,才發現杏仁不知什麽時候睡醒了跑出來,正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舔毛。

夏天的黃昏來得晚,他盤腿坐在窗邊,懷裏是數學練習冊,旁白還擱了一堆英語周報語文練習冊之類的。也就是剛開學,作業沒多少,他才能坐在這一邊寫一邊摸魚,不時還看兩眼手機。

姜靜給他帶了吃的,保溫盒往桌上一放就洗澡去了。向紹言繞到他背後看,見向知遠在寫一道拓展題,字跡潦草得像狗爬,草草寫了幾行過程就懶得繼續了,後面直接寫了個結果,演算過程全在隔壁的草稿紙上,字更醜。

“你是不是該去練練字了?”向紹言皺了皺眉。

向知遠仰頭看了他一眼,在草稿紙上随手謄了一道數列題答案:“很醜嗎?”

他在練習冊上寫得潦草,這幾個數字倒是有模有樣,連解字都很順眼。向知遠朝他爸笑笑,老實道:“這麽坐着不好寫,就潦草了點,沒事我們老師能看懂。”

老師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就是苦了要找他對答案的鄧岳,數學還好起碼是數字組合,語文英語那是真的看天書。

他當着向紹言的面寫完剩下的題,起來去洗手吃晚飯,再回來時他爸居然沒走,站在原地試探性地朝沙發上的杏仁伸出手,用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向紹言實在是忙,杏仁沒怎麽見過他,但因為是熟悉的味道,它還是很嗲地喵喵叫,翻了肚皮給人摸。

見他小心翼翼地摸一只小貓,向知遠想笑又不敢笑,故意發出了點聲音走過去,把杏仁撈起來塞進他懷裏。

向紹言抱着貓坐下,看看他堆在窗邊的那堆作業,又看看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問他:“你中午吃的什麽?”

“虞子舒喊我去他家吃飯,結果碰上他奶奶開批判大會,沒吃飽,又和他去吃了頓烤肉。”向知遠捧着餐盒唏哩呼嚕地吃面,随便交代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蹤,“早上帶杏仁去打疫苗了,醫生說它重了半斤,這才一個星期呢。”

向紹言看看懷裏的小貓,很懷疑它有沒有一斤重,畢竟輕飄飄的像團棉花,伸手去摸都怕弄破了。

杏仁跟核桃栗子不一樣,兩只大貓來的時候已經好幾個月大了,它卻只有一個月左右,又黏人,所以連他這樣不被貓親近的人都忍不住伸手摸摸。從這個角度來說,杏仁應該是他們家最讨人喜歡的成員了。

向知遠風卷殘雲地消滅掉一盒意面,又把牛排蓋飯端起來,邊吃邊含糊不清地開口:“爸,問你個事。”

“說。”

“爺爺奶奶過年回來嗎?”向知遠嚼着切好的牛排說,“有點想他們了。”

向紹言愣了愣,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但還是說:“應該回吧,你自己打個電話,他們可能明天就出現在家門口了。”

也是,向知遠想了想,他爺爺奶奶身體倍兒棒,雖然這幾年在國外跟大伯一起住,但每年都會回國看他們。他也說不清自己怎麽突然想他們了,大概是因為今天見了虞子舒的奶奶,意識到他們家真的挺幸福吧。

沒有那麽多複雜的彎彎繞繞,從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到大伯一家人都很好,來做過客的虞子舒和魏缙都說過羨慕他家的氛圍。以前向知遠是沒什麽感覺,但今天忽然意識到了一些。

“怎麽了,”向紹言覺得他有點怪,“有事要找他們?”

“沒,就随口一問。”向知遠搖搖頭,又問他想不想打球。

他們父子倆偶爾會在向紹言不忙的時候挑個周末去籃球場打球,不過向紹言最近在做一個重要項目,已經有段時間沒空搭理他了。向知遠每天在家飽受姜靜壓迫,好不容易等到他爸在家,這會兒想起來了,打球的心蠢蠢欲動。

向紹言看了一眼他堆在窗邊的東西:“你作業寫完了?”

“沒多少了,就剩一張英語周報。”向知遠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開始飛快地扒飯,“等着啊,吃完我花十五分鐘做完就走。”

周報要寫的內容不多,都是什麽選擇填空閱讀理解一類的題,他英語不好不壞,也就聽力和口語還不錯。好在這些題也不難,向知遠用了十來分鐘寫完,把所有東西往書包裏一塞拎上樓,順便換了身籃球服下來。

向紹言早就收拾好在等他了,姜靜洗完澡懶得出門,于是他倆勾肩搭背地去了附近的籃球場,背影看着像哥倆。

他們家這高級別墅區走五百米都不帶見人的,籃球場在另一頭得走一段路,向知遠邊走邊給他爸顯擺新買的北卡藍籃球鞋,雖然在路燈底下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但他特地穿了身和鞋一個色系的球服,看着還是很和諧的。

“在學校沒闖禍吧?”向紹言對球鞋不感興趣,抽空關心了一下他的學習生活,“一中的節奏跟得上嗎,我看你還挺閑的。”

“還行,可能是剛開學,沒讓我們往死裏學。”

是挺閑的,至少他還有心思早戀。

“要是跟不上了記得說,我再給你找個家教。”向紹言說,“當初讓你上博雅的高中部不願意去,在那邊住宿不比一中自由?現在每天走讀折騰你媽。”

“您就因為這個想讓我住宿?我還是不是親生的。”向知遠對他偏心的程度毫不意外,無奈道,“一中也有學生宿舍啊,但床位數量不算多,咱家離得這麽近,就不要跟住得遠的其他同學搶資源了吧?”

不是他不想住校,主要是一中這種市區內的公立高中和博雅這樣在郊區圈地的私立學校不同,原本占地面積就沒那麽大,宿舍只有兩棟五層小樓,全塞滿四六人間也住不了多少人。因為床位數量實在有限,出于方便學生的原則,床位就都優先給附近縣鎮來的非城市戶口學生了。

他們入學時都得錄入籍貫住址,住得這麽近,騎自行車也才不到二十分鐘,向知遠真不好意思去跟其他同學搶。

博雅的學生宿舍倒是真的大,他以前住的是兩人間帶獨立衛浴和陽臺,跟酒店公寓似的,但每年住宿費是一中的五倍有餘,也就有錢人家的孩子住得起。那些拿着獎學金進來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能住次一等的四人間,費用低很多,條件也挺不錯的,不過也比一中的學生宿舍貴一些。

本來向知遠也不了解這些,還是前兩天生活委員說他們班的床位名額多了一個,問有沒有人要補進去住,他才跟着聽了這麽一嘴。

向紹言本來也沒真想讓他去住校,聽他這麽說了說,反而另辟蹊徑有了新想法。

“要不我給你們學校捐棟新樓,換你去住宿舍。”

向知遠:“……”

“開玩笑的,安心在家住着。”向紹言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要是學習太忙睡不夠,早上就喊林叔叔送你去學校。”

林叔叔是他們家司機,平時都跟着向紹言走,偶爾送姜靜去美容院或者逛街,向知遠自己平時一個月也麻煩不上對方一回,也就上次撿杏仁的第二天沒車上學才搭了一次家裏的車。

就那麽一次還被鄧岳撞見了,可見他的運氣有多感人。

說話間,籃球場已經近在眼前,出乎向知遠意料地,居然有人在打球。

“奇了怪了,平時哪有人在這打球啊……”

他往前走了兩步,眯着眼打量球場上的幾個人,發現居然是虞子梁和樂隊的其他幾個成員,愣了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虞子梁和蘇燃在籃下打球,原栩沒加入他們,站在場邊正和小艾低聲說着什麽,聽見動靜後扭頭看向他,也跟着愣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昨天身體不舒服所以沒能更新,今天好些了,爬起來補上_(:з」∠)_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