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誰也不能搶走你 蕭淩辰的心……

蕭淩辰的心裏是說不出的失望,“提親”兩個字,就如同一把鑰匙,開啓了他被鎖在心頭的欲望。

以前,不是沒想過,但成親,這不是要謝寶瓒的命嗎?

蠱毒,是橫亘在他和謝寶瓒中間的一道銀河。牛郎織女尚且還有人間的喜鵲幫忙呢,他和謝寶瓒連用來橫渡的片板都沒有,徒手游弋過去的希望也如此渺茫。

而謝寶瓒用“提親”二字撩撥完蕭淩辰之後,她也後悔了。蕭淩辰的呼吸一滞,她胸口的血就往上一湧,一股血腥味在兩人中間彌漫開來,蕭淩辰全身僵硬了一瞬,連忙推開她。

“寶兒?”

謝寶瓒将這一口血咽了下去,只是唇角依然難以避免地被染紅了。她忙用帕子掩飾,雪白的絲絹上,便落下了猩紅的一點。

“我沒事!”謝寶瓒心裏有點涼,照這麽吐下去,她怕是等不到蕭淩辰來提親了。

蕭淩辰将先提親,定名分的要求就這麽咽了下去,他擡手捏過謝寶瓒的下巴,拇指輕輕地刮過她的唇角,将最後一點殘留擦拭幹淨,“寶兒,提親的事可以暫時不急,不過你要答應我,你得等我!”

謝寶瓒胸口的氣血一陣陣地翻湧,她有點支撐不住,擡起胳膊撐在了桌上,這時候,她應當離蕭淩辰能有多遠就有多遠,可是,一旦他身上的氣息不再萦繞在自己的鼻端,她又渴望那種味道。

這男人,真是個妖孽啊!

“我答應你!”謝寶瓒彎起唇角,“你怕我嫁給別人?”

怎麽會這麽可愛呢?謝寶瓒垂下眼簾,不由得想起她夢中的那個男人,一身冷厲肅殺的氣質,活像是滿世界都欠了他銀兩,全世界的廢物都不配和他說話,他以銀色面具遮臉是因為誰都不配看到他的盛世容顏。

而眼前的人,臉還是那張臉,眼睛也還是那雙眼睛,神色不一樣了,就天差地別了。

謝寶瓒卻覺得不管是那張冷得快掉冰渣子的臉,還是這張因不知所措而有些傻氣的臉都各有千秋,有毒容易上瘾,專門用來克她的,她此時都快要吐血三升了,還不怕死地擡手撫上了蕭淩辰的臉,身子朝他倒了過去。

“我不是怕你嫁給別人,我是怕你被別人搶走了。”蕭淩辰把三生三世的克制都用盡了,他倒是能夠保證自己不對謝寶瓒動手動腳,卻不能保證謝寶瓒投懷送抱的時候,他還能做柳下惠,長臂一伸,就把謝寶瓒摟進了懷裏。

蕭淩辰的手撫上了謝寶瓒後頸的穴位。謝寶瓒眼睛一閉,便陷入了昏睡之中。蕭淩辰将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去的時候,她的手還緊緊地捏着蕭淩辰的袖袍,他也不舍得拽出來,情不自禁地就握住了謝寶瓒的手,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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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淩辰不知想到了什麽,嘆了口氣,将謝寶瓒的絲絹帕子塞進了自己的袖袋裏,他俯下身,舌尖掃過謝寶瓒的唇瓣,被血染紅的唇,失去了血色的保護之後,便現出了一抹蒼白。

“誰都不能搶走你對不對?誰要是搶走你,我就和誰過不去,天下人搶走你,我就和天下人作對!”

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樓珠聽到屋裏沒有動靜了,便在門口喊了一聲,“郡主?”

蕭淩辰下手并沒有用力,他這梁上君子走了沒多久,謝寶瓒就醒了過來。她唇瓣上的口水都還沒幹,有點不舒服,謝寶瓒抹了一把,臉便跟着一紅,心口一蕩,又是一陣氣血湧動,樓珠的生意就傳來了。

“嗯。”她應了一聲,樓珠忙推門進來了,見謝寶瓒躺在床上,臉色并不好,吓了一跳,“郡主,你怎麽了?”

“沒事!”謝寶瓒閉了閉眼睛,“侯爺走了?”

“走了。”

樓珠一進來,翠眉等人也就開始忙活起來了。時辰不早了,她們得早點把郡主安置了。

這一夜,對謝家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連老太太這樣講究養生的人,每日裏天一黑就睡下,今晚卻被吵得不得安寧。

錢氏原先只在朝晖院門口跪着,跪了半天,見老太太對她是眼不見心不煩,她便挪到了院子裏來。結果,又跪了半天,老太太人老心更硬,幾次朝窗外望去,婆媳二人目光交流,老太太都無動于衷。

錢氏便一腔悲憤化作勇氣,又挪了進來,直到挪到了老太太的跟前。

“看來,你是不逼死我這個老不死的,你不罷休是不是?”老太太喝了一碗燕窩,為今晚的熬夜做準備,“要說這不孝順,你還是個孝順的,謝瞻才是真不孝順。”

錢氏愣了一下,這和她相公有什麽關系?

老太太嫌棄地看了錢氏的蠢樣兒一眼,簡直就是辣眼睛,對自己身在千裏之外的兒子越發不滿,“說起來,是我那個不孝子非要把你娶進來的,這麽多年了,我冷眼瞧着,也沒瞧出你是朵富貴花,有懾人魂魄的本事,你且說說,當年你是如何把我那不争氣的兒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司靈霄站在旁邊聽了全程,有些不自在。老太太不是第一天不滿錢氏,但既然做了婆媳,老太太私底下對錢氏如何,沒人知道,當着外人的面,她從不下這個兒媳婦面子。

今天這是怎麽了?

錢氏渾身打着擺子,一來是跪得膝蓋發麻,雙手撐在地上,也無法減輕膝蓋處傳來的疼痛。二來,她是被老太太這态度給吓的,“母親,是媳婦不孝。媳婦就喜姐兒一個孩子,從她落地開始,媳婦就盼着她這輩子平平順順,一生無憂。她年紀還小,不懂事,求母親寬恕,她的婚事也求母親高擡貴手!”

司靈霄忍不住朝錢氏看了一眼,心裏道了一聲“糟”,果然老太太的臉越發黑了,她捏着茶杯的手都在顫抖,“你聽聽,聽聽這話,叫我高擡貴手,我倒不知道怎麽是朝自己的孫女兒高擡貴手。”

老太太跟前的嬷嬷跟着癟了癟嘴,有些瞧不起錢氏,二太太這是太不會說話了,哪有老太太懲罰不懂事的孫輩,當母親的這麽明目張膽求情的?求情不說,還威逼,也難怪老太太會生氣。

真是個拎不清的,別說是老太太了,尋常農家的婆子,也要翻臉。

錢氏卻不這麽想,她滿心裏都是自己跪在祠堂的女兒,一心沉浸在女兒從小到大的回憶中,滿腦子都是女兒在祠堂裏受苦受罪的畫面,這魔障不停地折磨她,令她寝食難安,只有跪在朝晖院,她才能夠平息心頭的擔憂,總覺得自己是在和女兒一同受苦。

至于老太太說了什麽,錢氏也沒有聽懂,她自說自話,“母親,喜姐兒是您嫡親的孫女兒啊!”

這話一說,屋子裏的人都想捂住自己耳朵了,司靈霄別過臉,都不敢看。

果然,老太太沒戴帽子,要是戴了,也是怒發沖冠的效果,她舉起手中的茶杯,也不顧裏頭裝的是滾水,朝錢氏不留情面地砸了過去,“兩個耳光都沒有把你打聰明點!”

“誰是我嫡親的孫女兒,誰又不是?哼,我說誰是,誰就是,我說誰不是,誰就不是!”這話似乎還不解氣,老太太又道,“寶兒要不是我嫡親的孫女兒,只能說是我老婆子沒有福氣。活了一輩子了,黃土都埋到脖子,今日倒是叫我自己看了自家人的笑話,我養了兒子,生得出一個,就能生的出兩個來。司姑娘!”

司靈霄觸不及防地被點名,愣了一會兒,忙不疊地在老太太跟前跪下,聽老太太問道,“當年說的話,如今還算數嗎?”

司靈霄其實記不起來當年她都說了什麽,但這麽多年的等待了,許是上天都在憐憫她,她福至心靈,“小女子在老太太跟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算數的。”

“那就好,老二一個人在外頭這麽多年,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你當年說,願意為我謝家鞠躬盡瘁,我也不要你赴湯蹈火,我只讓你到老二身邊去,好生照顧他,若是順利為他留個一兒半女,将來……”老太太朝錢氏瞥了一眼,後邊的話,沒有說,但其中的意猶未盡誰都聽出來了。

可憐錢氏一門心思都在女兒身上,她自己心裏扒拉了一下,她和謝瞻都已經過三十的人了,膝下就喜姐兒這一個寶,連個繼承香火的都沒有,她甚至在想,老太太瞧着精明,其實是個糊塗的,也是太不關心自己兒子的香火了,都這會兒了,才想起為兒子納妾。

一個妾而已,還能越過她這個正妻不成?謝家這樣的人家,錢氏也不擔心謝瞻會弄出寵妾滅妻的事來。

這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了!

司靈霄有點懵,期盼已久的好事一下子砸到了頭上來,她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怎麽會真的來了呢?她以為這輩子是盼不到進謝家的門了。

她是什麽人啊,謝瞻又是什麽人?一個江湖人,連爹娘是誰,她是不是人生地養,還是石頭縫裏蹦出來被閣主撿到的,都很難說。比錢氏這個在謝家人眼裏滿身銅臭氣的商戶女,她還沒有身份地位可言。

司靈霄一輩子只想給謝瞻做個丫鬟,如今,老太太陡然要她去給謝瞻生兒育女,司靈霄還在想,這個任務是不是有點艱巨啊!

“多謝老太太!”司靈霄決定先把這樁好事攬上來再說,至于如何做,她想,還有謝寶瓒呢,讓謝寶瓒為她出主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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