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抄書
公主神秘莫測的說,“你知道這次抄書,我若能讓夫子滿意,皇兄答應我什麽嗎?”
柳舟洲搖頭。
“皇兄答應教我練功!”公主興奮的手舞足蹈,“我求了他很久,他都不肯,這下我終于如願了。”
“公主若想習武,找個女武師,豈不更方便?”柳舟洲不解,何須這般費力求他。
公主搖頭,撇着嘴道:“女武師哪能和皇兄比,皇兄的功夫可是我皇爺爺教的,皇爺爺當年可厲害了,整個大興沒有人能打敗他。我看啊,現在也沒人能打敗皇兄。”
柳舟洲心想,有誰敢打敗太/祖皇帝呢,如此看來謝淮的武功也有水分。
不過,說起太/祖皇帝,她的心理五味雜陳,如果當年他沒有做那個決定,自己的命運又會如何呢?
“柳女史,柳女史...”公主喚她,“我們現在就開始抄書吧。”
柳舟洲欣然點頭,鋪好筆墨紙硯,又問:“公主不怪我了?”
這宮裏果然死個人跟死個螞蟻似的,昨日發生的事仍歷歷在目,今日這宮裏竟然半天痕跡都未留,已然開始談笑風生。
“怪你?”公主疑惑,“哦,你是說昨晚的事啊,哎呀,我給你講,氣死我了。”
原來,昨晚謝淮着人嚴加審問,才知道那個小全子是受人指使故意禍害公主,讓她玩樂喪志,不思進取。
“知道是受誰指示麽?”柳舟洲問。
“查到是一個宮裏的老嬷嬷,這種事真正的主使一般都不會現身的,反正母後都算到了貴妃娘娘頭上。”
柳舟洲不禁對這位貴妃好奇了,什麽樣的人呀,讓皇後這麽恨着。
“所以呀,柳女史,我還要謝謝你呢,這樣吧,就許你和我一起跟着皇兄學練功。”公主為自己這個想法拍手叫好,根本不給柳舟洲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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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學,反正他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
柳舟洲叫苦不疊,若有她在,這教一個和教兩個的區別大了去了,可公主很堅持,她就想着等擇機再說。
接下來兩日,公主雖然老實待在書閣,把柳舟洲可累了個夠嗆,這公主和她那親哥哥一模一樣,都是祖宗,難伺候的緊。
轉眼到了第三日,太子學堂裏馮少傅正在臺上講書,一個嬌俏的身影貓着進來,坐在謝淮身後的空桌上。
馮少傅氣的吹胡子瞪眼,故意羞她,“公主來這麽晚,怕是昨晚抄書太累。”
公主驚訝,“夫子怎麽知道?”
馮少傅更生氣了,站在那直哼哼。
謝淮擰眉轉過身,一言難盡的看了她一眼,公主一臉無辜的沖他嘿嘿笑,“太子哥哥,我起晚了。”
剛在側面坐下的柳舟洲感覺腦門莫名挨了一記冷冷的飛刀眼。
曹牧風打趣,“昭陽,你真是勇氣可嘉,我們都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公主鼓着腮幫子,不滿道:“為什麽不敢來,我還要給夫子交作業呢。”說着從書匣裏翻出一大堆字帖,寫的規規整整,全是《四書直解》。
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接過一張張的看,邊看邊點頭,“嗯,不錯,抄的認真,數量也夠,看來是下功夫了。”
公主昂着小腦袋,頗為驕矜,“那當然。”
謝淮拿過字帖一一翻看,面色變好,曹牧風卻不相信,忍不住問了一聲,“不會是別人代抄的吧?”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柳舟洲一眼。
馮少傅剛剛舒展的面容又嚴肅起來,沉沉的“嗯?”了一聲。
謝淮一張一張翻,肯定道:“這是公主的筆跡。”
“筆跡也可以模仿呀。”曹牧風接腔,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
公主氣的臉都變了,揮着小拳頭就打他,“曹牧風,你今天存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曹牧風被公主的小粉拳掄的龇牙咧嘴,一室的人都跟着笑。
笑聲中忽然聽到謝淮指着柳舟洲,凜聲道:“你過來。”
柳舟洲乖乖過來蹲到他的書桌前,謝淮拿起毛筆沾了墨遞給她,“寫兩個字我看看。”
她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遲疑着不敢去接筆,那邊打鬧的倆人也停了下來,走過來圍在桌邊。
曹牧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頭微微偏向公主,幸災樂禍道:“看吧,你的女史連筆都不敢接。”
公主懶得理曹牧風,焦急的看着柳舟洲,一副“你咋這麽不争氣”的表情,“快接筆呀,怕什麽,咱倆的字又不一樣。”
謝淮不錯眼的盯着她,她不敢擡眼,睫毛輕顫,很是難堪,她知道,寫了字狀況會更難堪。
公主又在催促,她面上盡是赧然,心知今天是躲不過了,慢慢伸手握住筆尾,謝淮放開,手心貼着她的手背劃過,修長的手指碰了她的指尖,她心裏一滞,差點撂了筆。
其他人還在哄鬧,肌膚交接的二人都微微落了睫。
柳舟洲收回了心神,這就要落筆,她對自己的字沒有信心,又被圍觀,心緒也亂,這一筆下去,她就知道不妙,果然她滿頭大汗的寫了一行,竟比平時的還難看。
“哈哈哈哈哈哈...”曹牧風先笑了出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字怎麽寫成這樣?”
又沖着公主拜了拜,“對不起,公主,是我錯怪了你。”
公主拿過箋紙,面露尴尬,“嗯...嗯,柳女史可能緊張了,發揮有一點點失常,平時...”也好不到哪去。
曹牧風對着字又一頓啧啧啧,“你若是殿下的徒弟,寫成這樣,非得被他打死。”
謝淮對寫字要求高,看見字寫的不好的人,恨不得避而遠之。
謝淮輕揉眉心,不忍直視,“要練字。”
柳舟洲臉色緋紅,頭低着,輕聲回答,“是,殿下。”
夫子也好奇,走上前來看,只一眼就皺了眉頭,“這樣的字,是怎麽考上女官的。”
這是她第二次,在這個房間裏恨不得遁了,她又羞又急,眼睫輕扇,雪腮臊紅,生是給這莊肅的學堂添了一副絕美的顏色,一時哄笑聲竟都止住了。
夫子難得跟着他們胡鬧,這會板着臉催促,“都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柳舟洲仿佛得了大赦,把毛筆輕輕放入硯臺,小心翼翼的從謝淮眼前抽走自己的拙作,逃跑似的回自己的座位。
謝淮冷眼旁觀,嘴角浮出一絲幾無可查的笑意。
夫子輕咳兩聲,待衆人都看向他,才說:“公主這次表現不錯,今日就不給你額外作業。”
公主可驕傲了,對夫子炫耀,“夫子啊,我不但抄了書,還記住了很多四書裏面的典故呢。”
“哦,還有額外收獲,甚好甚好。”夫子撸着胡須,點點頭。
“是啊,柳女史專讓我抄裏面的小故事,我越抄越覺得有意思,不知不覺就抄了很多。”
“是這個道理。”夫子贊賞的沖柳舟洲點點頭,“因材施教,柳女史用的比我們好啊。”
柳舟洲起身行禮,“夫子過譽了,都是微臣的分內事。”
這節課衆人都覺輕松,課堂氛圍也好,散學似乎也沒那麽難熬了,待夫子離去,公主一步跳到謝淮跟前,抱着他的胳膊搖啊搖,仰着小臉撒嬌:
“太子哥哥,你要教我練功哦,還要帶上她。”公主伸胳膊直直指向柳舟洲。
柳舟洲微怔,擺手正要拒絕,卻聽謝淮幹脆的聲音:
“好。”